“蝙蝠?”

　　康斯坦汀疑惑地皺起眉:“蝙蝠女俠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我們親眼看著她死在超級女俠的手裡，這個世界哪來的蝙蝠?”

　　扎坦娜打了個響指，一根短小精悍的魔術棒出現在她手裡。

　　像是在指揮樂團一樣，扎坦娜用魔術棒連點幾下，一個圓形的投影魔法就出現在了二人面前。

　　在灰白色的投影中，一架蝙蝠飛機正環繞著避難所飛行，在轉了好幾圈之後，才轉身離開，往深海之中飛去。

　　“能在海裡面飛的蝙蝠飛機?”康斯坦汀張大了嘴巴，煙都掉了，連忙撿起來:“我們的蝙蝠女俠，她那架飛機有這能力嗎?

　　而且，她好像在第一次海嘯衝擊的時候，就失去了蝙蝠飛機了吧?

　　第一次海嘯把哥譚市給毀滅了，再加上後來戰況激烈，她都沒有足夠的時間再做一架了。”

　　扎坦娜覺得康斯坦汀的分析有道理，但是這投影魔法做不得假。

　　“那會是誰?誰在扮演蝙蝠?”

　　“我不知道，也許是個精神病人也說不定！”

　　趁著扎坦娜思考愣神的一刻，康斯坦汀拿回了自己的酒，一口悶。

　　“精神病人能做一架在海裡飛行的蝙蝠飛機?”

　　“你是陪著布魯茜長大的，她精神有沒有問題你自己清楚！”

　　看著康斯坦汀對這事一點都不上心，扎坦娜急了。

　　雖然康斯坦汀任何時候都不靠譜，但是她解決問題的能力卻是扎坦娜認識的人中最強的。

　　如果讓布魯茜和康斯坦汀同時面對電車難題，那麽布魯茜會操控蝙蝠飛機把電車給炸了，而康斯坦汀則會把六個人都放同一條軌道上，然後讓電車一塊碾過去……

　　最後她就把這幾個人的靈魂抽出來，跟魔鬼交易，換回他們的肉體。

　　雖然過程真的很扯淡，但是康斯坦汀確實拯救了所有人。

　　只不過和魔鬼交易時需要付出一些代價之類的……

　　反正康斯坦汀之所以沒朋友，那是有深層次的原因的。

　　“你就不想著把這個世界變回以前那樣?你難道真的被十年前的那場失敗給打倒了?”

　　聽著扎坦娜的控訴，康斯坦汀抽煙的手，微微顫抖。

　　她又想起來了，蝙蝠女俠和超級女俠最後一戰的場景。

　　她是幸存下來的人裡面，唯一一個知道內情的。

　　那個帶著笑臉的惡魔，將她們的所有計劃都猜得一清二楚，甚至還反過來利用她們的計劃……

　　讓這個世界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從那時起，康斯坦汀的心裡就被種下了一粒名為恐懼的種子，很快就長成了現在的參天大樹。

　　她是真的害怕了，只要回想到那個帶著笑臉的惡魔，手就會不停地顫抖。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蝙蝠回來了又能做些什麽，這個世界都已經這樣了！我們做什麽都晚了！”

　　康斯坦汀說完，把煙蒂掐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那是因為你不去做而已！”

　　扎坦娜可不會被康斯坦汀給騙到，她很清楚，這個家夥一定還有著恢復這個世界的計劃的，她知道應該怎樣做。

　　只是她……

　　她的恐懼深入骨髓。

　　扎坦娜不知道康斯坦汀在恐懼著什麽，但是她不想放棄希望，放棄恢復這個世界的希望。

　　蝙蝠飛機裡的蝙蝠俠自然不清楚剛才的避難所裡有這個世界的渣康，

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也進不去那個避難所。　　現在的蝙蝠俠來到了第二個地點，這裡是一架深潛器，足球場大小，但是早就已經破損不堪了。

　　從蝙蝠飛機裡出來，蝙蝠俠戴上從布魯茜那裡順來潛水裝備，進入了深潛器。

　　裡面凌亂不堪，無數的水生生物正在過道裡歡快地遊蕩，而地上亂七八糟的屍體，則是增添了幾分恐怖片的氛圍。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蝙蝠俠解刨的屍體都比這多，他早就習慣了。

　　聽著自己粗重的呼吸聲，憑借著腰帶上發出的微弱光源，蝙蝠俠搜尋著這個破落的深潛器。

　　“這裡，嗯……有點問題……”

　　蝙蝠俠看著一具頭都沒有的屍體，他的姿勢很是古怪，像是在指著什麽一樣。

　　他有點像試試重構一下現場的，但是這裡都不知道被海水衝刷多少年了，他是神仙都也沒法重構。

　　神速力倒是可以。

　　不過蝙蝠俠不會用。

　　放棄了重構現場，蝙蝠俠打算再搜尋一下這個地方，隨後還真的有了些發現。

　　其實就是剛才那無頭屍體指著的地方，再往下一點。

　　一個儲物架，上面有著一塊記憶體——蝙蝠俠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高級貨，防水的。

　　把記憶體收回到自己的腰帶裡面，蝙蝠俠又搜索了一下，但是都沒什麽收獲。

　　一些電子儀器什麽的，已經全部被泡爛了。

　　而那些寄生了一堆滲人的海洋生物的家具，真的一點價值都沒有。

　　想到這裡估計也就只剩一個記憶體有點用處了，蝙蝠俠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看向那具無頭屍體，他好像是被什麽固定住了一樣，指著的位置沒有偏離太多。

　　但是蝙蝠俠也沒在他身上找到繩索之類的，最後只能歸類為是這個人的精神感動了老天爺。

　　“塵歸塵，土歸土。”

　　不倫不類地給那具無頭屍體，還有整個深潛器的亡者們哀悼了一下，蝙蝠俠帶著記憶體重新回到了蝙蝠飛機裡。

　　“蝙蝠俠?”

　　“怎麽了?”

　　他剛關上蝙蝠飛機的艙門，正準備排水呢，布魯茜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快要退潮了，趕快回到蝙蝠洞！”

　　“退潮?”

　　雖然不是很懂退潮是什麽意思，但是布魯茜的語氣聽著很嚴肅，蝙蝠俠也不敢怠慢，立刻返航。

　　“那些黑水怪集結到一塊，就是退潮。而漲潮就是它們散開，分散到世界各地。”

　　“嗯……你不是說它們沒有理智的嗎?”

　　蝙蝠俠操控蝙蝠飛機繞過了一座巨大的珊瑚，然後向布魯茜問道。

　　“本能也算不上理智吧?”

　　“嗯……我到了！開門……算了，我自己來吧！”

　　本來蝙蝠俠還想著布魯茜身體根本沒有實體，沒辦法摁下蝙蝠洞的開關，結果在他回去的時候，這蝙蝠洞的大門還真的打開了。

　　“你活了?”

　　跳下蝙蝠飛機後，蝙蝠俠對布魯茜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我也想。”

　　她沒好氣地白了蝙蝠俠一眼，然後大聲喊:“蝙蝠電腦！”

　　“您好！韋恩女士！”

　　這下蝙蝠俠確實是有點羨慕了，他的兄弟眼都做了幾年了，一點進展都沒有。

　　他都有點想把托尼·史塔克的賈維斯給複製過來了。

　　“怎麽?你那邊沒有嗎?”

　　布魯茜交叉雙手，饒有興致地看著蝙蝠俠。

　　“快了。”

　　完全沒說實話的蝙蝠俠靠近了蝙蝠電腦:“說起來，那些黑水怪集結，就是它們漲潮的時候，會怎樣?”

　　布魯茜道:“蝙蝠電腦！調出蝙蝠洞外的監控！”

　　於是，蝙蝠俠就看到了，在漆黑的深海裡，真的可以還有更黑暗的東西——那些黑水怪像是龐大的魚群一樣，圍繞著一個中心在旋轉。

　　它們形成了一個攪動海洋的龍卷風，並且在不斷移動，不斷壯大。

　　蝙蝠俠只看一眼就知道，自己的蝙蝠飛機如果撞上這道“龍卷風”，絕對會被撕裂成碎片。

　　這不是人力能夠阻擋的事物。

　　“怕了?”

　　布魯茜在蝙蝠俠耳邊問道。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不得不面對這種情況的話，我怎麽應對才好。”

　　“我當時也是這麽想的，可惜我已經死了，沒辦法把自己的想法付諸實現。”

　　“你有辦法?”

　　“可以試試。”

　　在布魯茜的帶路下，蝙蝠俠來到了蝙蝠洞的最下層。

　　“很久之前，我有一艘蝙蝠潛艇，畢竟我的蝙蝠飛機不像你的，能在水裡遊。”

　　布魯茜指著蝙蝠洞最下層的水面:“只不過在那個時候，整個韋恩集團的工程師都沒辦法讓她動起來。”

　　“這個潛艇有什麽特別的?”

　　摘下了頭套的韋恩問道。

　　“造的時候，把馬力造得太大了。”布魯茜飄進了水裡，然後冒出一個頭:“一般情況下，她能在海裡以五馬赫的速度移動，最高能夠到達六馬赫。

　　這種速度，已經足夠你逃離退潮了。

　　而且，你的蝙蝠飛機應該不能在水裡作戰吧?這玩意可以，她的魚雷可是裝了核彈頭的！”

　　韋恩眼角抽搐:“你就這麽把核彈頭放在蝙蝠洞的最底層?”

　　“你的不是?”

　　面對布魯茜的反問，韋恩只能在自己心裡暗戳戳地想——我根本就沒有核彈頭這種東西。

　　“那麽，”韋恩轉移了話題:“你這個蝙蝠潛艇，能讓我使用嗎?”

　　“你用不了，”布魯茜飄了回來:“這玩意開不動。”

　　“所以說?”

　　“你拆了她，然後把引擎和武器系統裝在你的蝙蝠飛機上。”

　　這是個大工程，尤其是在沒人幫忙的情況下。

　　要指望布魯茜這個除了韋恩之外，什麽都碰不到的鬼魂幫忙，那還不如指望韋恩明天就能利用神速力穿越時空。

　　只不過，布魯茜確實是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

　　“紅線接到你的引擎上，小心，手一定要穩！”

　　“兩個插口一定要對準了，不然容易移位！”

　　“先輸入指令，然後再更改系統秘鑰！要反過來！不是你這樣的！”

　　在布魯茜的指揮下，忙活了大半天，就在他的蝙蝠飛機快要改裝完畢之前，韋恩有些驚奇地看著她。

　　“怎麽?我活了?”

　　面對韋恩的視線，布魯茜毫不猶豫地回看了過去。

　　“不，沒有，我只是想，你居然懂這麽多！”

　　韋恩其實也不是不懂，只是他一桶水不滿，半桶水晃蕩。相比於布魯茜各種精準說明，他真的自愧不如。

　　畢竟這個布魯茜是個不折不扣的蝙蝠俠，哪怕是個女的也好，她也是蝙蝠俠。

　　她就是有蝙蝠俠的特質——身體素質暫時看不出來，但是智商和知識水平都極高，這倒是實打實的。

　　“你不會這些?那你之前是怎麽過來的?”

　　韋恩用螺絲刀上螺絲，這是裝引擎的最後一步了:“我有個韋恩集團，裡面有幾百個工程師幫我做這些。”

　　布魯茜沉默起來，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她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如果不是阿特蘭蒂斯的人發洪水淹沒了哥譚市，讓韋恩集團徹底消失，她也不至於要親手修整自己的裝備。

　　“看來你很依賴你的韋恩集團。”

　　韋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背脊:“如果沒有韋恩集團的話， 我現在就在坐輪椅了。”

　　布魯茜聳了聳肩，如果她還有身體的話，那麽她拍X光片一定能嚇死醫生。

　　她很清楚蝙蝠俠這個身份帶來的負擔，斷個脊椎——也就那樣吧。

　　“你還是努力提升自己吧，這裡可沒有韋恩集團讓你依靠！”

　　布魯茜毫不猶豫地打擊著韋恩，卻不想對方回道:“這個世界有你啊！”

　　“……你信任我?”

　　布魯茜語氣有點怪:“身為蝙蝠俠，你居然信任我?

　　你難道沒一點懷疑的嗎?我是殺了海洋女王，但是最後和我一戰的卻是超級女俠，你不懷疑這個的?”

　　“我確實懷疑這些，但這不代表我不信任你。”韋恩把最後一顆螺絲上完，站了起來:“蝙蝠俠也是人，他不能一個人完成所有的事情。他也會需要幫助，他需要在某些時間裡面，信任某個人！”

　　布魯茜沉默了，她沉默了很久，直到韋恩都已經坐在改裝後的蝙蝠飛機，準備出去試驗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我第一次信任別人的結果，就是死在那個人的手裡啊……”

　　布魯茜看著韋恩的蝙蝠飛機向蝙蝠洞外開去，搖了搖頭。

　　“不管你怎麽說，怎麽想也好，這個世界真的沒幾個可以信任的人，而且在這個世界，信任一個人是很愚蠢的事情！”

　　布魯茜對著蝙蝠洞洞口自言自語:“我不相信你能一直這樣下去，作為蝙蝠俠，你最後只能接受現實，然後孤軍奮戰……”

　　“就像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