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蝙蝠俠從海裡冒出頭來，吐出一大口水，白色的眼睛緊緊地眯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要回去紐約市這件事，估計是遙遙無期了。

　　神速力太難用了，他不知道一年時間夠不夠他適應神速力。

　　在他看來，神速力的使用體驗真的不好，有點像是在水裡跑步，又像是背後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推著你往前跑。

　　總之就是跑著難受，轉向更難受。

　　在剛才，他一邁腳就直接衝進海裡了，連在蝙蝠飛機上轉個圈都做不到。

　　幸好那幾個黑水怪站位比較聚集，被他一次性撞進海裡了。

　　“我現在回去……”

　　就在蝙蝠俠向蝙蝠洞裡的布魯茜說話的時候，突然有什麽東西抓住了他的腳，一把將他拽進了水裡。

　　“布魯茜?這些家夥要怎樣才能徹底趕跑?這個數量，它們會把太陽能板給毀了的！”

　　一腳把那隻抓著自己腳的黑水怪踢開，然後伸手掐住它的脖子，往另一個靠攏過來的黑水怪身上扔去，蝙蝠俠急切地向布魯茜問道。

　　“它們只會襲擊有血有肉的生物，太陽能板不用擔心，它們不會管的。”

　　“那麽我呢?我被包圍了！”

　　“祝你好運。”

　　用自己臂鎧上的尖刺割開了一個黑水怪身上腐朽不堪的鎧甲，再兩拳把它腦袋給打碎掉，蝙蝠俠很是滑稽地抽動著嘴角。

　　用盡渾身解數，把這包圍上來的十幾隻黑水怪都給打碎了腦袋，蝙蝠俠氣喘籲籲地爬回了蝙蝠飛機。

　　“實力不錯，辛苦了。不過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很快就會有黑水怪過來了，趕緊下潛回到蝙蝠洞！”

　　“你不說我也會趕快回去！”

　　蝙蝠俠撥動操縱杆，原本扯著太陽能板的繩索突然收回，蝙蝠飛機像是海豚跳水一樣，一頭撞入水裡。

　　回到布魯茜的蝙蝠洞後，跳到地上的蝙蝠俠再也忍受不了了，摘下了蝙蝠面具。

　　嘩啦啦的一坨水流出來。

　　“哇，長得挺帥的。”

　　看到韋恩的樣子，布魯茜發出了毫無情緒起伏的讚美。

　　“謝謝誇獎。”

　　不鹹不淡地回了布魯茜一句，韋恩找了個地方坐下。

　　現在的他全身都是水，蝙蝠戰衣裡面，難受極了。

　　“你要洗個澡之類的?這裡上面就是我的莊園，你可以上去試試，我的浴室很不錯的。”

　　“我敢肯定，你的莊園防水絕對沒有蝙蝠洞好！”

　　韋恩才不信這個世界的韋恩莊園能夠幸免於難，沒被海水淹沒呢。

　　布魯茜沒說話了，而是向著韋恩指了指蝙蝠洞的一個方向:“那就在蝙蝠洞裡解決吧。

　　這裡的淡水應該還是有的，不過不多。

　　電力剛供應上，熱水估計就別指望了。

　　衣服的話——將就一下吧！”

　　韋恩點點頭，相比於現在全身上下的不得勁，他十分願意承受穿一身滑稽衣服的代價。

　　反正，這裡“活人”就布魯茜一個。

　　經過蝙蝠電腦時，韋恩瞥了一眼那具已經風化的屍體，對布魯茜問道。

　　“你這個蝙蝠洞的設計初衷是什麽?”

　　“核戰之後生存一百年。”

　　“和我的差不多。”

　　對布魯茜的蝙蝠洞設計表示讚同的韋恩，就用帶著古怪味道的冷水洗了個澡，然後穿了一件像是大號囚衣的衣服，接著又吃了一些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應急食品。

　　這些應該都是布魯茜原本打算在世界末日之後，把蝙蝠洞改造成避難所時，給難民們準備的。

　　不過現在讓他這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難民先用上了。

　　問題是，那些水就算了，他還能忍，那些自熱食物就真的……

　　也就是在他剛剛吃完東西，坐在一隻巨大的恐龍模型下面，想著要不要扣喉嚨算了的時候，布魯茜飄了過來。

　　她好像也沒打算隱藏自己壓根不是人的身份，而韋恩好像也沒打算問。

　　她對韋恩說:“電力系統雖然還沒完全恢復，不過開啟電腦還是沒問題的。”

　　韋恩眉毛皺了一下，也不好意思說他吃飽了，有點想吐，又有點想睡覺，隻好跟著布魯茜來到蝙蝠電腦前。

　　正事要緊。

　　來到蝙蝠電腦前，韋恩看見電腦系統已經打開了，輸入密碼的界面UI和他那裡的差不多。

　　“密碼是……”

　　“瑪莎！”

　　韋恩自行輸入了“瑪莎”，然後這不屬於他的蝙蝠電腦就開機了，

　　“你怎麽知道的?你媽也叫瑪莎?”

　　布魯茜瞪大了眼，顯得有些不可置信。

　　“嗯?不，我媽不叫瑪莎……好了，你先看看，現在已經過了多久了?”

　　韋恩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就這麽指著右下角的日期時間，向布魯茜問道。

　　“嗯?居然……隻過了這麽點時間?”

　　“那是多久?”

　　“十年。”布魯茜堅定地說:“距離這個星球被淹沒，過去了十年。”

　　韋恩轉頭看向了椅子上的枯骨，十年時間，就能讓一具屍體變成現在這森森白骨的模樣了?

　　“十年時間足夠了……他死的時候，我屍體都沒涼呢！”

　　布魯茜既像懷念，又似痛心地看著那具白骨，緩緩地說道。

　　“那麽，如果隻過了十年的話……”韋恩叉著腰，顫動了一下，這衣服穿上感覺很不舒服，有點像是麻布:“這個世界會不會還有一部分人類幸存下來?”

　　布魯茜示意韋恩點擊某個按鈕。

　　“有一部分反抗軍，不過這已經是十年前的情報了，現在我的衛星都成太空垃圾了，這些位置有沒有過時，我就不知道了。”

　　看到韋恩打開的衛星定位圖，布魯茜頗為無奈地說道:“而且，我也並不建議你去找他們……老實說，能在這種世界裡面活下來的陸地生物，怎麽想都有問題。”

　　“你說你嗎?”

　　韋恩把那些地點都記了下來，順便打趣了一下布魯茜。

　　“我還不知道生物學對鬼魂有定義。”

　　布魯茜跟著韋恩的視線看到屏幕上，她能做的就是這麽多了，誰讓她除了這個異世界的蝙蝠俠之外，什麽都碰不到呢。

　　“不管了，我睡一覺，然後趕快出去碰碰運氣，也許能找到幾個志同道合的人呢。”

　　“你確定?”

　　面對韋恩的話，布魯茜皺起眉:“外面那些家夥，你覺得可以信任?”

　　“我不知道。”韋恩找了塊摸上去比較柔軟的地毯，躺了上去:“但是我明白，只靠我一個人，想要把這個世界恢復原樣，簡直是癡人說夢！”

　　看著閉上眼睛就睡著了的韋恩，即使不能呼吸，布魯茜也歎了口氣。

　　“為什麽，你會毫不猶豫地想拯救這個世界呢?”

　　布魯茜看著沉睡中的韋恩，有些不解地問道。

　　韋恩當然不可能回答她了，他隻一覺睡到自然醒。

　　布魯茜已經不見鬼影了。

　　韋恩撓了撓頭，又看了看蝙蝠電腦，上面還在顯示著那些人類據點的位置——雖然韋恩自己也不抱什麽希望，能夠找到活人。

　　不過，他是真的需要情報。

　　布魯茜明顯不知道應該怎麽搞定這淹沒了整個世界的海水，如果這個世界還有別的人的話，那就多一分希望。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一張一合，總體上都沒問題。

　　摸了摸自己的背脊，生物電信號裝置還在發揮著作用，蝙蝠飛機上也有一套備用的。

　　走到自己的蝙蝠戰衣前，韋恩雙手捧起蝙蝠面具，緩緩地套進了自己的腦袋。

　　布魯茜從她的韋恩莊園上飄下來，發現蝙蝠俠已經不見了。

　　飄到蝙蝠洞外面，發現蝙蝠飛機也是同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真的出去找人了?”布魯茜有些不好的預感:“他真的就可以相信那些人?”

　　這個問題蝙蝠俠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願意試一試。

　　在海裡開著蝙蝠飛機，向著第一個人類據點“飛”去，蝙蝠俠時不時看一眼外面漆黑一片的海洋，說實話，他隱隱約約有些深海恐懼症。

　　不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足夠強罷了。

　　“她的GPS定位居然有Z軸，這還真是個好消息——”發現目的地就在自己的下方，蝙蝠俠讚揚了布魯茜留下來的定位:“如果我有機會回去，我也得做一個！”

　　蝙蝠飛機開始下潛。

　　雖然蝙蝠飛機已經經過了近兩天的“惡戰”了，但是因為是在水中，對燃料的使用幾乎等於零，所以蝙蝠俠只需要省著點用電就行了。

　　當然，蝙蝠飛機在水裡的作戰能力幾乎相當於零，稍微有點動靜，他都處理不了。

　　所以必須小心一點了。

　　這是一個看起來有點像核戰避難設施的地方，看那厚重的牆壁，估計一般二般的核彈還真就拿它沒辦法。

　　蝙蝠俠也拿它沒辦法，他不知道應該怎麽進去，看看裡面還有沒有人類。

　　圍著這個設施繞了一大圈，蝙蝠俠最後還是放棄了，他是連門都找不到。

　　海裡又不能用回聲定位。

　　拉動操作杆，蝙蝠飛機向著遠處駛去。

　　這時，在這個設施裡面，一個叼著煙，穿著米黃色風衣的邋遢大姐，喝了一杯酒。

　　“死鬼康斯坦汀，你已經欠我們二十個魂碎了！”

　　吧台上，一隻相貌猙獰的魔鬼對著她大罵出聲:“天天來我們這裡白吃白喝，你以為我們開的是慈善會嗎！”

　　康斯坦汀沒好氣地瞥了一眼魔鬼，自顧自地點燃了自己嘴裡的煙:“有拖沒欠。”

　　“還有拖沒欠?”魔鬼一拳砸在吧台上，震得酒杯都碎了:“明天退潮之前，你還不結了你這筆帳，我就……”

　　“你就可以給我多倒一杯酒了！”康斯坦汀伸手一拍，把二十個小巧玲瓏的赤紅色小結晶拍在了吧台上:“我要滿的！”

　　魔鬼變臉速度奇快，舔著嘴唇把這些東西都掃進自己的口袋裡，然後笑眯眯地看著康斯坦汀:“我知道，老規矩！我一直都是這樣的！童叟無欺！”

　　康斯坦汀又翻了翻白眼。

　　這個世界已經沒救了，她就想每天都醉生夢死，但是這也很難做到。

　　這些從地獄裡跑出來的魔鬼不同於惡魔，它們是天生的騙子，欺詐師，而惡魔則是單純的破壞狂，暴力傾向嚴重。

　　說真的，無論是魔鬼，還是惡魔，康斯坦汀都不喜歡。而且她相信，這兩邊也都不喜歡她。

　　只不過，這個被魔鬼接管的避難所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魔鬼們“做生意”確實是童叟無欺的。

　　這裡所有的生活資料都是來自地獄的，都是這些魔鬼帶過來的。

　　原本它們是想交換人類的靈魂的，然而康斯坦汀還在呢。

　　她雖然做什麽事都不靠譜， 但是坑魔鬼這事她是做得爐火純青，信手拈來，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只不過，總不能真的一直白嫖這些魔鬼吧?萬一它們不來了怎麽辦?這個避難所的人還怎麽活下去?

　　就在這時，路西法突然從地獄裡冒了出來，和康斯坦汀說了一件事。

　　那些黑水怪大部分都是由人類轉化而成的，那麽它們的體內應該也還有著殘余的靈魂碎片。

　　康斯坦汀明白了路西法的意思，她也做到了，將黑水怪的靈魂凝聚成靈魂碎片。

　　這玩意就是這個避難所裡的硬通貨。

　　“康斯坦汀，果然，你肯定是在這裡喝酒！”

　　扎坦娜綁著高馬尾，走了進來。

　　在海水淹沒整個世界的時候，康斯坦汀在最後一刻將她拉入了這個避難所裡面。

　　但是她可不會因此而感謝康斯坦汀——因為康斯坦汀傳送時使用的魔力來自於她母親！

　　她是被康斯坦汀拉進來了，她和康斯坦汀都得救了，她母親沒了。

　　雖然扎坦娜也知道，是自己的母親自願犧牲，為的就是要保住她的生命。

　　可是她就是接受不了，尤其是康斯坦汀整天醉生夢死的，她更是厭惡。

　　“有件事需要你看一下！”

　　她一把奪過魔鬼交給康斯坦汀的酒，然後緊緊地盯著康斯坦汀的眼睛:“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康斯坦汀看了一眼扎坦娜手裡的“人質”，只能乖乖認命:“你說吧！”

　　扎坦娜指了指外面，貼近了康斯坦汀的耳朵，說道:“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