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哥譚歡迎委員會的唯一成員，對每一個來到哥譚的人渣表示親切問候是我的職責。

　　——布魯斯·韋恩

　　按照正版的布魯斯·韋恩和阿卡姆瘋人院，還有GCPD常年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系來看，受到過他親切問候的人渣，加起來能夠組成一個集團軍了。

　　說實在的，哥譚毫無疑問是一座地獄般的城市，但是奇怪就奇怪在，明明這座城市槍支泛濫，黑幫遍地，貪腐橫行，黑暗至極，每天晚上聽不見黑幫火並的槍聲肯定是有更大的瓜在醞釀……

　　就是這樣的城市，居然有數百萬人口。

　　按照韋恩之前在布魯茜蝙蝠洞裡發現的數據來看，在哥譚最黑暗的時候，流通在哥譚黑市的槍支和人口比幾乎到達了十比一。

　　這還不包括布魯茜沒有追查到的。

　　幾十萬的槍支彈藥聚集在哥譚，按照人頭來算都可以武裝十幾個整編師了，就這局面，哥譚裡的那些反派居然還在想著窩裡鬥，而不是高呼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然後跟華盛頓那邊乾一票大的。

　　只能說這些不是有超高智商，超絕科技就是有超強財力的家夥，幹了這麽多久都沒能乾翻整個哥譚是有道理的，他們的歷史局限性決定了他們的未來。

　　“所以你跟我扯了半天，就是在告訴我蝙蝠俠是個傻子?”

　　布魯茜很是不滿地看著韋恩。

　　這裡是扎坦娜為他安排的房間，同樣是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反正是除了一張床之外，什麽都沒有。

　　最主要的是這裡的裝潢——白茫茫的一片，入目所視，除了白色還是白色。

　　韋恩想起了阿卡姆瘋人院裡某些重病患者的病房，那些狂躁症患者就是穿著一身束縛衣，被關在這種病房裡面的。

　　“我只是用來作對比的而已。”

　　韋恩拉了拉白色的床褥:“哥譚這樣鬼樣，所以催生了蝙蝠俠。

　　但是一個完全禁槍，沒有凝聚成型的黑幫組織，只有零散的社會閑散人士，所以治安尚且還過得去的城市呢?

　　你覺得這樣一個城市裡面催生蝙蝠俠的可能性是多少?

　　而如果說這樣的城市裡面催生出來的蝙蝠俠，他走在正道上的可能性又是多大?”

　　“我不喜歡考慮概率的問題，就好像我不喜歡思考錢的問題一樣，我一般習慣將所有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視為百分百。

　　這樣只需要思考這些事情發生之後怎麽解決就可以了，不用去計算它們發生的概率，或者說會向那個方向上發生。”

　　巧了，我也不喜歡思考錢的問題。

　　韋恩聳了聳肩:“那麽我們就直接預設一個結果，這種環境下催生的蝙蝠俠，會無限放大他所看見的黑暗——因為現狀還比不上哥譚那麽絕望，那個城市裡的人們還沒到每天出門都被槍擊或者爆炸威脅生命的地步。

　　他們最大的煩惱不是明天怎麽活下去，而是明天怎麽活得更好。

　　我想那些見過大風大浪的哥譚市民肯定是很向往這種生活。”

　　“沒頭沒尾的。”布魯茜皺起眉:“你想要預設結果的話，就要有理有據！

　　你怎麽知道那個蝙蝠俠一定會放大那座城市的黑暗?他不能離開那座城市，周遊列國，去探尋拯救這座城市的方法，然後長見識，見大世面的嗎?”

　　“嗯……”韋恩點點頭，補充道:“那他其實和我一開始差不多，沒想著成為蝙蝠俠，就是在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

頭腦發熱，穿上了蝙蝠裝，然後在一個尚且還算平靜祥和的城市裡面執行黑暗的正義。”　　“那麽那個蝙蝠俠大概率腦袋有問題，很多，很多，很大，很大的問題！”

　　“比我們這種富二代精神病還要嚴重?”

　　“絕對要嚴重得多，要是他出現在哥譚市，絕對是排在我最想送入阿卡姆瘋人院的瘋子榜榜首！”

　　布魯茜看得出韋恩的疑惑，他好像不太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反應會這麽大，進而她開始解釋:“首先，按照你的說法，那座城市並不是哥譚，沒有哥譚那麽黑暗——再不濟，在建築上，也絕對不會有哥譚那種黑暗哥特風！”

　　韋恩點點頭。

　　“而且，你所說的那座城市裡面，沒有槍支泛濫，神經病罪犯，超能力罪犯。

　　所以我估計你所說的那個蝙蝠俠大概率是遭到了搶劫，而且那個搶劫犯必定是個癮君子，沒收住手，殺死了他的家人。

　　這才讓他走上蝙蝠俠的這條道路。

　　那麽，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遇到這種情況，你是選擇訴諸於法律和警察，還是自己動手復仇?”

　　“如果是在那個蝙蝠俠的城市裡面，冷靜下來的話，我會選擇訴諸法律。

　　如果是在哥譚的話，那麽我會拿把槍，找個機會把他給做了。”

　　“然後你會被我製止。”

　　布魯茜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不過瞬間收斂了起來:“問題就在這裡了，如果那座城市還不是無可救藥，那麽他大可選擇訴諸法律。

　　而如果像是哥譚這樣墮落到底，那麽他會選擇成為罪犯復仇。

　　那麽，他到底是哪裡想岔了，才會選擇成為蝙蝠俠?”

　　韋恩本來是下意識地在點頭，然後他就突然反應了過來:“不對，你只是給了我兩個可能性！隻讓我在兩個選項裡面選擇！”

　　“因為正常人都只會選擇這兩個，且只有這兩個選項。

　　只有不正常的人才會像是你和我一樣，穿上蝙蝠裝，在高樓大廈之間跳來跳去，維護正義！”

　　韋恩輕描淡寫地接受了布魯茜說自己不是正常人的說法。

　　“那麽，既然大家都不正常，那麽那個蝙蝠俠為什麽會讓你這麽忌憚?”

　　“不殺人是我所有極端的規則裡面最不極端的一項！”

　　布魯茜緩緩說道:“也就是說，在別人看來，我極端，偏執，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不殺人，用十分詭異的方式維護法律的公平公正。

　　但是在我自己來看，他們認為我最不極端的不殺人，反而是我個人最極端的做法！

　　沒什麽事情比我不殺人還要極端了！”

　　“所以?”

　　“如果我決定殺人了，那麽你覺得我是會堅守底線，隻殺所謂的壞人，而是一口氣不管是誰，只要攔著我的路都殺乾淨?”

　　韋恩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你現在已經證明給我看了！”

　　“那就是了！”布魯茜飄起來，靠近了韋恩，就快要和他的臉貼在了一起:“因為不殺人是我最不極端的原則，所以我不會從這個極端跳到另一個極端！

　　但是你說的那個蝙蝠俠，他沒有見過真正的地獄，他好像只是經歷了所謂自己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所以頭腦發熱想要做些什麽事情發泄！

　　因為他生活在一個還算是平和的城市，所以他作為普通人時的道德還在約束著他！讓他想要做點，他自以為是正義，是好事的事情！”

　　“但是！”布魯茜伸出一根手指，豎在了韋恩的面前:“你和我都清楚，或者說我們都經歷過，做我們這行的，總會看見一些十分黑暗的事情！

　　我見過的人渣絕對上四位數，我真正動過殺心的時刻也不少，只不過我基本上都忍住了而已！

　　因為我生活在哥譚，我適應黑暗！

　　但是那個蝙蝠俠，他本來就是因為從光明裡面看見了一些瑕疵，然後自己把自己繞進去了。

　　他是看見光明裡有黑暗，所以一下子就變得嫉惡如仇，和罪犯不共戴天了。

　　而一旦他發現原來這個世界，這個城市裡面還有著藏汙納垢的，純粹的黑暗，他又會怎樣?”

　　“毀滅吧，趕緊的?”

　　“就是這種心態！”

　　布魯茜說完，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你是說，那個蝙蝠俠，其實就是讓你吸收金屬液體的人，就是幕後黑手?

　　不，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這個世界會變成現在這樣是誰的錯誤！

　　我也知道我之前對抗的家夥是誰！

　　他不是蝙蝠俠，或者說，他是蝙蝠俠和小醜的結合體！”

　　韋恩當然知道狂笑，之前他就在神奇小子藏匿的地點裡面，看見了那個畫著笑臉的壁畫了。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

　　韋恩說著，遲疑了起來:“算了……”

　　“你是想問狂笑對我做了什麽?或者說狂笑的目的?”

　　布魯茜抬頭望天:“他的目的就是要毀滅這個世界……還有挑選‘黑暗騎士’！”

　　“我覺得黑暗騎士的優先級要比毀滅世界更高，或者說挑選黑暗騎士的一種一項要求，就是這個黑暗騎士要擁有摧毀這個世界的能力！”

　　韋恩的話讓布魯茜陷入了沉思:“你繼續說。”

　　“沒什麽好說的，你已經死了，雖然你現在還在以某種狀態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但是你的肉體確實是死在了和超級女俠的最後一場戰鬥裡面！”

　　韋恩語氣凝重地說道:“也就是說，狂笑挑選的黑暗騎士，已經失敗了。你有毀滅世界的能力，但是卻沒能活下來！

　　你只是個殘次品！

　　你不能成為狂笑手底下的黑暗騎士。”

　　“所以！”布魯茜馬上就想到了韋恩的判斷是什麽:“他需要挑選下一個黑暗騎士，而這個黑暗騎士就是……那個蝙蝠俠?

　　呼——

　　雖然你說的像模像樣的，但是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空談！”

　　韋恩戴上了頭套，成為了蝙蝠俠:“也許我有。”

　　遠在這個地球的一側，一個深埋在海底的堡壘中——這裡是曾經海洋帝國，阿特蘭蒂斯的王城。

　　但是現在，這裡遊蕩的不是阿特蘭蒂斯的族人，而是無窮無盡的黑水怪。

　　它們按照著既定的路線在行動著，看起來它們似乎沒有智能。

　　確實如此。

　　冰霜殺手克麗絲托穿著清涼得像是死庫水的湛藍色衣服，躲在了遠方一座隱藏在海溝之中的堅冰房間內。

　　在黑水怪“漲潮”抱團的時間裡面，她就會遊出自己的巢穴，然後凝望那座阿特蘭蒂斯王城。

　　那本來應該是屬於她的地盤，不，應該說是屬於他們自殺小隊的地盤。

　　蝙蝠俠在最後一戰前，用重金交托他們一定要守好這座王城。

　　其實不用錢，他們也會聽蝙蝠俠的，因為一旦這個世界毀滅了，那要多少錢都沒用——更別提蝙蝠俠幫著他們解開了脖子上的炸彈。

　　然而，蝙蝠俠失敗了，不久，急凍人帶著龐大的黑水怪軍團攻陷了這座王城。

　　死射在得知自己女兒已經死亡後，徹底失去了鬥志，在第一波攻勢下就戰死了。

　　回旋鏢隊長見事態不妙，立刻就跑路了，也不知道現在死了沒有。

　　哈莉·奎茵……雖然在失去了小醜之後，她變得正常了一點，跟著蝙蝠俠在內戰中屢立戰功，但是面對黑水怪的千軍萬馬，她還是被淹沒了。

　　黑蜘蛛在用最後的力氣把她送到這個海溝之後，就死在了她的面前。

　　鯊魚王……冰霜殺手很不願意承認，她現在還在為這個憨憨的鯊魚頭傷心。在那場慘烈的戰爭中，他幫冰霜殺手擋下了急凍人的一擊，成為了一坨冰塊，沉沒在了猶如深淵一樣的海底中。

　　“哎——蝙蝠俠，你到底往哪裡藏了些什麽東西?”

　　冰霜殺手返回了自己的堅冰房間裡面，摘下潛水裝備，歎了口氣。

　　“也許我可以帶你進去看看。”

　　然後，她就猛地發現，一個漆黑的身影佇立在了她的房間中央。

　　“蝙……蝙……蝙蝠俠?”

　　冰霜殺手張大了嘴巴，然後不由分說就對著蝙蝠俠射出了一道冰柱。

　　只見蝙蝠俠輕而易舉地躲開了她的攻擊，然後欺身上前，把她頂在了牆壁上。

　　“這是你對我的歡迎儀式嗎?看來你還需要進阿卡姆瘋人院深造啊！”

　　“沒了！全沒了！”冰霜殺手歇斯底裡地咆哮:“因為你，我們什麽都沒了！命都沒了！”

　　“那你不想把這一切都奪回來嗎?”

　　蝙蝠俠摘下了頭套，一張蒼老而又堅毅的臉龐。

　　“再相信我……相信蝙蝠俠一次！你所失去的，都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