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州去往黔州的山道上,正走著一輛由兩匹劣馬拉著的馬車,上面裝載著柴禾和草料,正隨著路上依稀的人群,向著前方的山脈駛去。
細細看去,坐在馬車左半邊的是一個穿著粗布衣,帶著草帽的俊朗青年,他手中握著馬鞭,驅趕著兩匹劣馬拉車。
坐在馬車右半邊則是一位穿著粗布衣,臉上滿是傷疤的女人。從外表上看不出這女人的年歲,只是長得十分醜陋,讓人不想多看第二眼。
這時候,女子開口了,竟然是李玉然的聲音,“前面就是大佛山的地界了,那裡是南宋六大宗門縉雲山的地盤,我們一定要謹慎行事,萬萬不可暴露身份,否則麻煩就大了。”
卻說趙銘和李玉然剛剛離開沅州,李玉然就遞給趙銘一身粗布衣服,讓趙銘換上。接近著李玉然將他們坐下的兩匹駿馬斬殺,埋在了地裡。
最後李玉然又花錢買了現在的這輛馬車,兩個人坐著這輛馬車一路北上,經過大半天的趕路,終於來到了大佛山的地界。
李玉然側頭望向左邊的趙銘,再次囑咐道:“不管遇見什麽事,一定要忍下來,千萬不可意氣用事,明白麽?”
趙銘連連點頭道:“放心吧,李師姐。我一定不會出岔子的!”
“那就好,只要過去大佛山,接下來的路就好走多了。”李玉然抬頭望了眼遠山,眼中有了些光芒,他們離著重慶府越來越近了。
趙銘和李玉然坐著馬車,很快駛到了大佛山南峰的山腰口。十余位身著翠綠色衣袍的青年竟然在那裡設下了路柵欄,擋住了過往的百姓。
趙銘眉頭稍皺,望了眼路柵欄那裡。凡是想過去的百姓,必須讓那些青年仔仔細細的搜一遍身。
此時,一個年輕的婦人正跟著家眷走過路柵欄,旁邊的青年眼睛一亮,伸手就往婦人的胸前抹了一把。
“呀啊啊——”婦人眼中驚慌,連忙往人群裡退了退。
青年的眼睛越亮了起來,“乖乖,好個身子豐腴的女人!你躲什麽,還想不想過去了!”
青年直接走進人群,將婦人強行拉扯出來,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搜”起她的身子。婦人死死地低著頭,小聲啜泣著。
“大人,大人!我們只是些平頭百姓,我們只是想回家,放了我們吧,放了我們吧!”一個穿著布衣草鞋的莊稼漢子連忙跑出人群跪到地上,不斷地向青年磕著頭。
“龜兒子,滾遠點!”青年抬腳就將莊稼漢子踹出兩丈遠。莊家漢子重重地摔到地上,咳嗽了好幾聲才勉強起身,然後又跪著走回了青年身邊,不斷地給青年磕頭,“大人,放過我婆娘吧!”
趙銘的眉頭緊皺,慢慢地握緊拳頭,然後掃了眼李玉然,“李師姐,我們、我們不管麽?”
李玉然輕聲道:“那些人就是縉雲山的弟子,若是我們在這裡暴露了身份,麻煩就大了。”
“……知道了!”
趙銘深深地吸了口氣,移開了目光,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
遠處,那青年意猶未盡的又摸了把婦人的臉蛋,搖頭道:“身子不錯,可惜模樣太醜了,要不老子就帶你回山上享福去了。滾吧!”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謝謝大人!”莊家漢子大喜,連忙拉著自己婆娘給青年行了好幾個禮,然後匆匆忙忙地就離開了。
終於,輪到趙銘和李玉然的馬車過關了。
那青年掃了眼李玉然,眉頭頓時緊皺起來,
“好醜的女人!還有車上拉的什麽東西,怎的這麽臭!!” 李玉然連忙下車,彎著腰走到青年身邊,用十分沙啞的聲音說道:“這是我們從外面拉的糞便,給莊家灌溉用的。大人,您就行行好,放我們過去吧。”
說著,李玉然將一個小玉瓶遞給了青年,小聲道:“這是我從山裡挖到的,聽說是唐朝的東西,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就送給大人了。”
“唐朝的東西?”青年拿到玉瓶子瞧了幾眼,點頭道:“看著還挺像個值錢貨的。”然後青年又看了看滿是臭氣的馬車,皺眉道:“快滾!快滾!別讓老子在看見你們這群瓜娃子!”
“謝大人!謝大人!弟弟,快把車趕走,別髒了大人的地界。”
“是!是!”趙銘連連點頭,用馬鞭子一打兩匹劣馬的臀部,兩匹劣馬頓時用力,拉著馬車繼續往山裡走去。
待到走遠之後,趙銘微微回頭一望,見著已經隱約不見的山腰,不覺松了口氣,“總算安全了。”
“還差得遠呢,”李玉然的臉色嚴肅,沉聲道:“這一片山區都是縉雲山的地盤,走出這裡之前我們算不上安全。不過縉雲山只派遣了一些外門弟子過來,想來應該不知道我們要去重慶府,否則剛才攔路的就應該是縉雲山的內門弟子了。
“總之,盡快在縉雲山沒有增派人手前,離開縉雲山的勢力范圍吧。”
“嗯!”
馬車又往前行了小一個時辰,趙銘和李玉然都趕了大半天的路了,就算他們兩個人不累,拉車的兩匹劣馬也有些累了。
這時候,前面的山路旁邊出現了一個小飯攤。
飯攤裡面有十張飯桌,其中八桌已經坐上了客人,看穿著都是趕路的百姓。
掌攤的是一個年歲很大的老漢,以及一位身高六尺的妙齡姑娘, 長得十分姣好。飯攤裡的客人們時不時的將目光掃向這姑娘,膽大點的直接開口調笑,讓人家姑娘臉紅得厲害。
“李師姐,那處飯攤裡的不會都是殺手吧?”趙銘小心的問道。
李玉然搖頭道:“這裡是縉雲山的地盤,即便有殺手也只會是縉雲山的弟子。在他們自己的地盤上,根本不用這般大費周章,我們去那裡休息片刻在趕路吧。”
“嗯!”
趙銘將兩匹劣馬牽到飯攤旁邊的樹上栓住,然後和李玉然走進飯攤,找了個空閑位子坐下了。李玉然隨即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店家,來兩碗素面。”
“好嘞,兩碗素面,客官稍等!”
很快,那位姑娘就火急火燎地端著兩碗素面過來了。趙銘瞧了眼這姑娘,心裡暗道:“這姑娘應該沒乾過什麽粗活,秀氣得很,也不知道怎麽淪落到這裡來乾活了。”
趙銘又想到山腰口的那些流氓,心裡歎了一聲,“若是讓那些畜生見到這姑娘,怕是不會放過她啊。”
忽然,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趙銘順著聲音望去,臉色頓時就變了,卻是六個身著翠綠色衣袍的青年,策馬從遠方的山道過來,停在了飯攤外面。
這六個青年看著風塵仆仆的,額頭上隱約可見不少的熱汗,應該剛趕了很長時間的路。六個青年徑直走進了飯攤,然後隨手轟開了兩桌的客人,“滾!”
兩桌的百姓神情大懼,連連低頭離開,不敢多說什麽。
“拿酒來!拿酒來!快把酒拿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