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裡尋真這個天賦開啟所需要的消耗並不是十分的多,可是對於秦安憶所造成的體驗卻是十分新奇的。
盡管世界還是那個世界,可是一切在他的觀感當中全都變的具備各種風格的藝術感。
有抽象,有魔幻,有驚悚,有現實···
一切風格的藝術感有條不紊井然有序,就如同進入了另外一層光怪陸離但卻具備秩序的世界。
趁著夜色,他穿著連帽衛衣,站在灘塗上,灘塗上的黑色碎石以某種排列組合陳列著,形成了一道符籙。
符頭符膽符尾等一應俱全,而秦安憶也大概能認出這道符所具備的意義。
“敕令鎮魂於此地不得侵擾。”
在那符的中心,還有著一對人體器官,血肉模糊,還有著些許殘損,應當是摘除手法的粗暴不精所導致。
以秦安憶有限的學識能夠認出來,那是一對腎。
“腎屬水,對應灘塗,宗教儀式殺人,那麽接下來或許還會出現其他五髒被摘除的屍體,但也不一定。”
秦安憶之所以會這麽想,也是因為某部電影的影響,可這部電影卻也只能提供些許參考價值,盡管靈裡尋真的能力體現很新奇,但是這樣的提示只能說是暗示的意味了。
秦安憶自認為算得上能看懂暗示,可是信息還是過於片面與稀少,除非,他可以找到更多的信息。
“路線···”輕聲的呢喃著,秦安憶抓住了些許思路。
金毛的魂靈帶著他所行進的路線中或許會有其他的信息可以獲取,
於是秦安憶便開始了逆行,也即是從案發現場的終點逆行至流浪漢與凶手接觸的起點。
秦安憶並不具備超強的記憶力,甚至相比之下,他的方向感和常人相比要低了幾個層次,但是他知道該怎麽去記錄標志物。
或許會有些旁枝末節的錯誤,可大體的路線還是沒錯的。
第一個標志物,是坐落在鬧市深巷當中的燒烤攤,撲鼻誘人的香味夾雜著孜然的味道勾引著鼻尖,
生肉被火舌舔舐著沁出了點點的油脂,映照著燈火反襯著油亮的反光,滋滋作響。
調料被隨手但卻頗有章法的播撒著,漏網之魚們在炭火中燃燒著,泛起短暫卻又熾熱的焰火,一同彌散著的,是青色的煙霧。
老板熟練的翻面,秦安憶認出來了那一串串的烤物,那是被串起來的雞心。
而流浪漢則呆呆的站在那雞心前,不住的吞咽著口水,
那並非是流浪漢的魂靈,而是流浪漢僅存於世證明他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那是流浪漢的殘念。
本質上與陰靈無異,但是卻不具備陰靈的可進化性,因為殘念終究是魂靈留存於世界的遺物,雖然獨立,但卻仍舊與原體殘存著聯系。
這種聯系往往與其生前的經歷相掛鉤,但卻晦澀難明,無法深刻理解,殘念的執著為何物。
可雖然晦澀難明,可終究有跡可循,起碼以秦安憶目前的理解來看,這份殘念對於烤物有著強烈的執著。
流浪漢用皺巴巴的汙損紙幣買了一根烤雞心串,可那根木簽子上所穿插著的,卻是一顆保持著律動的心臟,
他握著那顆心臟,不舍得吃,只是呆呆的看著那顆心臟,
接著他丟下了那顆心臟,
殘念消散,那顆心臟也消失了,原本的木簽子隨地可見,藏匿於其他的同類之中。
這其中的含義不明,但靈裡尋真應當不會給出無用的信息,
而後秦安憶便奔向了下一個標記物,或者說,那是一座標志性的建築。
騰駿市鋼藝博物館。
騰駿市算是一座工業城市,以煉鋼為主,但騰駿市政府的領導們也想為城市增加一些文化底蘊,於是便打造出了這座鋼藝博物館,鋼藝博物館顧名思義,其中陳列展覽著的全是鋼製藝術品。
流浪漢躺在博物館的大門前,面色呈豬肝色,那不是呼吸困哪,更像是窒息。
可僅管是窒息著,可他卻仍舊維持著那煎熬難耐的姿態,躺在門口盡全力的呼吸著。
秦安憶駐足觀看著,直到殘念的消失,才在地上看到被踩扁的煙盒。
第三個,便是騰駿市的公園,流浪漢茫然的背著編織袋,袋中晃蕩著的是塑料瓶與玻璃瓶,飲料瓶與酒瓶碰撞著,發出聲響,
可從那破損的編織袋中掉落出酒瓶,骨碌碌的滾動到了秦安憶的腳邊,
靈裡尋真的畫面再度消散,
他再度走著,
第四個,是一片荒蕪的土地,土地上傾倒著下水道中撈出的汙泥,隨處可見的是各種各樣的垃圾,
殘念便躺在那沾染著汙泥的垃圾中,仰望夜空。
至此,靈裡尋真也終於因為精神力的消耗而關閉了,但根據著自身逆行路線,秦安憶心中已經做出了初步的簡單推論。
腎屬水,於是在灘塗顯示出了摘除的雙腎,根據海龜湯的提示,他的內髒被剖出,想必便是雙腎,
心屬火,對照燒烤攤前殘念握著心臟,
肺屬金,對應鋼藝博物館門口的煙盒,
肝屬木,公園中掉落的酒瓶,
脾屬土,空地上的汙泥與垃圾或許難以理解,但脾髒的在人體中的功能相當於一個過濾網,能夠將血液當中出現的一些有害的物質過濾掉,當脾髒出現了問題,那麽血液中的有害物質也無法過濾。
抽煙傷肺,喝酒傷肝,對應肝與肺,急火攻心則傷心,
靈裡尋真所呈現的景象都為傷害五髒的景象。
而逆行的五行也都是以相克的順序來行進,
水克火克金克木克土,相克為循環,但循環的中斷,便出現了缺口,
由圓形成為了直線,便形成了腎水壓服的局勢,因而這是一種不符合平衡的霸道。
“腎髒應該是被取走了,可是為何要取走腎髒?這其中又是否要應和水命?”
明媒正娶那道海龜湯中提過命格,因此秦安憶也稍微了解過一些,現在也下意識的將命格考慮了進去,
命格學可謂龐雜,不同的命格中具備不同的八字神煞,八字神煞的組合形成了一個人命途軌跡,
而命格中卻又有著五行與男女之分,易學難精這個詞在命格學中同樣適合,但易學也是相對的。
秦安憶思索著,點著了一根煙,
當尼古丁夾雜著二氧化碳與焦油被吸入肺中以後,腦部的成癮區得到了舒緩的滿足。
“另外的重點便是行凶的地點,凶手特地選擇監控死角的路線也代表著他不想被發現,那麽地點必須符合五行,但也必須符合偏僻的條件才行。”
思路漸漸明朗,可思路的明朗並不能為他帶來多少便利。
他只有一個人,騰駿市當中符合以上條件的地點雖然不多,可對於秦安憶來說卻也不少。
更何況,秦安憶並不知道流浪漢是第幾個受害者,如果流浪漢是最後一個,那麽這也意味著抓到凶手僅僅憑借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
如果按照秦安憶的猜想,凶手必然會集齊五行五髒,那麽如果按照他的猜想,
流浪漢必須得是倒數第二個,他才能守株待兔。
但是現實不可能按照人的意願來走,
如此想著的秦安憶,看向了剛加的齊楠楠的頭像,看起來是情侶頭像,但這並不重要,
該如何合理巧妙的借助齊楠楠背後的勢,那才是重要的。
秦安憶站在原地思考著對策,看見了遠處走來了一男一女兩人。
秦安憶叼著煙,看向了男人,
男人也穿著連帽衣,還帶上了口罩,身形適中,
在四目相對之間,秦安憶毫無猶豫的釋放了體內馴養的陰靈。
三更半夜陰風起,百鬼夜行始出來,
紙人撲向前,手臂處的紙張翻新化為爪狀,可那紙爪的指骨關節處也布滿了鉚釘,
男人躲閃不及,也未曾施展什麽奇特的能力,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後便如同斷線風箏般的倒飛而出。
“···”秦安憶沉默著,心中暗道不妙。
那個男人只是普通人,或許是被迷惑,又或許是被曉之以利誘,總之他的目的被諦聽耳聽了個真切。
【取出她的脾髒】
可他並非是幕後主使,
秦安憶打草驚蛇了,
蛇陰狠毒辣,當打草驚蛇後,蛇只會潛伏的更加隱秘,
當它潛藏在暗處,只會伺機而動,尋找機會在致命處獻上蛇吻,而後注入毒液置獵物之於死地。
那倒飛而出的男人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遠遠的看著秦安憶。
在那雙眼睛之後,仿佛藏著另外的靈魂,
他死死的盯著秦安憶,想要將秦安憶的容貌五官銘記於心,
而在此刻,諦聽耳中所呈現的心聲便是另外的一道,
【我記住你了。】
語氣陰鷙狠辣,
可秦安憶卻只是收回了陰靈,
對著男人做出了抹脖子的手勢,可抹脖子完了卻也沒有停下,
食中二指略微彎曲,對準了自己的雙目,而後轉向對準了男人,最後縮回了中指,以食指指著男人,接著比出了一根中指,
語氣平緩,
“我等著你。”
語畢,懲戒光矛從天而落,沒入男人的體內。
諦聽耳中。
一聲慘嚎響徹,但卻猶如余音繞梁般經久不消。
似是在平緩,秦安憶再度聽到了一段話。
【等死吧你。】
他也回應著,
“丟雷樓某撲街冚家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