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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且慢》第五十九章 4筒的告別
  “戴老板,給你打這個電話實屬無奈,你的那位朋友和我們簽了合作協議,可是他完全不配合呀!溝通會他不參加,包裝方案拖了一個禮拜,我們這邊和他聯系,好幾天不回電話,這怎麽往下走嘛!”

  “趙總,請先不要急,我和他溝通一下看看。”

  “戴老板,我們也不曾見過他到底是什麽樣的功底,說實話這次的事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不過戴老板,風鈴我們是異常認可的,改天我代表公司請你吃飯。”

  “先這樣趙總,我先聯系一下他。”

  掛了電話,戴奇很氣憤,要是這樣都扶不起來,這灘爛泥他也不打算管了。

  連打了兩個無人接聽,一直到晚上十點多的時候,畫家才帶著沒有睡醒的語氣回了過來,戴奇二話沒說,酒館見。

  凌晨一點多,酒館裡只剩下兩桌的時候,畫家才深一腳淺一腳來到了酒館。

  他今天沒有戴帽子,頭髮撅得像草垛的乾青草,渾身散發著幾天沒有刷牙、臭煙味滲入皮膚,難以形容的味道。

  還是從前那樣的愁雲慘淡,坐在椅子上塌著肩膀,眼睛腥紅一片,燈光照在黃蠟而又油膩的臉上,就像剛從臭油溝裡提出來。

  看到這副死樣子,已然快耗去了戴奇最後的耐心。

  “多了我也不說了,這是多麽難得的機會,是你自己不把握,好自為之吧。”

  畫家卻好像並未覺察出戴奇的脾氣,鼓鼓張著眼睛,“老戴,我時常能看到兩個自己,一個是讚同一個是反駁,我控制不了這些!我很崩潰!”

  不等戴奇說話,四筒咚的一聲把啤酒墩在了畫家面前,“哪兩個,黑無常白無常啊,瞧你這出樣子,你都快不會直立行走了吧。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每天都在幹啥?”

  “我畫畫、我畫畫呀!我還能幹什麽!”

  “屁!你要是一直畫畫,有時間去看另一個自己?要我說你就是閑的!”四筒聲音渾厚有些震人,“我要是猜得不錯,你每天最多畫倆小時,另一個你都是借口,就是這個你把自己搞廢了!”

  “你放屁!”畫家立時急了。

  “早上睜開眼睛,先抽三支煙,想想今天幹什麽然後就又睡了,醒來再抽三支煙,一看到午飯了。點個外賣放在枕頭邊,支著胳膊歪著脖子吃一吃,肚子一飽人又困了,再一睜眼下午了。刷刷小視頻、看看朋友圈,磨磨蹭蹭天要黑了,終於準備行動了。”

  一旁的戴奇簡直聽愣了,好家夥,就跟在他屋裡安了監控也似的。連畫家也懵了,但凡四筒說錯一個字,他也早就反駁了。

  “到了晚上,一會兒嫌風熱,一會兒嫌人吵,怎麽才能安定下來呢,當然是冰啤酒了。三瓶兩瓶怎麽夠,起碼半打起才對得起自己的落寞日子,這一喝就到了半夜。想乾點什麽的時候,腦子跟不上了,手也不允許了,那怎辦,睡覺唄!”

  “你怎知道?”戴奇不由問了出來,與此同時也是心有驚異,四筒這話鋒明明可以,怎還總是念叨自己不會說話呢。

  “這種日子我過過啊!他這狀態和我那會一模一樣!”

  畫家臉色通紅,“你就沒有一句說對過!我懶得和你爭!”

  說話間,咕咚咕咚便喝下了半瓶啤酒。

  四筒不以為然,“畫家,你要是像我一樣忙起來,我保證你看不到另一個自己,你所能看到的只有累成狗的自己。”

  “什麽意思?”

  “你來酒館做一做服務生就知道了,

晚上八點到凌晨三點把自己放在這裡,這是七個小時,你再睡上七個小時,留給你抽煙喝酒的時間就不多了,那時候你才會覺得有點時間畫畫是一件奢侈的事。”  而後四筒也喝了點啤酒,“哪來的那麽多自己,不就是壓抑無處釋放,臆想出一個陪你說話的人而已。你是有才的人,俺這樣的比不得,只是覺得道理差不多才說了這麽多。畫家,相信我,酒館可以把你拴住,這是一個來了就不想走的地方。”

  戴奇忽然看向了四筒。

  畫家似有若無點了點頭,“我記得你可是和我說過,這裡不缺服務生的。”

  “你替我不就是了?”

  “什麽?”

  “我有事要去處理,恐怕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你呢就在這裡試一試,把自己填飽和了,要是有用你就繼續乾下去,要是沒用……那你就是真廢了。”

  畫家輕輕笑了出來,話說這一刻的四筒也和他一直認為的都不一樣,從前覺得他倔得像牛、說話難聽還時不時讓人尷尬,今時卻把話剝了個透,更是似乎帶著幾分真摯。

  “我再去拿點酒。”

  四筒剛一離開,戴奇便隨了上去。

  “想好了?”

  “奇哥,我有我的問題,你也知道我的問題。不是不想留在這裡,只是有的時候路子不歸自己選,再這樣下去,我都能看到好幾個自己了。快三十五了,快三十五了。”

  四筒一臉苦笑看著戴奇,而後長歎了一口氣。

  “筒子,你別錯意,我不是要留下你。”

  “奇哥,我明白。假如啊,我說假如,假如我是一個有家室的人,哪怕是這樣的夜班,我也會一直和夥計們走下去的。可惜,我有很艱巨的任務,一天比一天艱巨。”

  戴奇看著四筒,不明為何諸多的畫面縈入腦海, 尤其是初次見面時他細數相親對象的樣子。那時的四筒是帶著苦悶和彷徨,而眼下的他,除了沉重,還是沉重。

  “奇哥,我明天就不來了,也不用送我了,你和夥計們說一聲,就說我回老家了。”

  “還會回來嗎?”

  “會的。”四筒堅定點頭,“說起來我們好好喝一次的時候還是五年前呢,後面一定再來一頓!”

  “到時候帶著媳婦一起來。”

  四筒笑了出來,“奇哥,這五年,謝謝!”

  “這還沒走就生疏起來了?”

  “該謝還是要謝的,遲到不扣錢、請假還能拿份子抵的老板,再也沒有第二個了。”

  戴奇也笑了,“有事沒事打打電話。”

  “一定!”

  “也要常來酒館坐坐。”

  “一定!”

  轉過頭去,戴奇卻神色黯然。

  人與人的分別,切莫拿當下的情緒想今後。

  曾以為老了還能同喝一壺烈酒的人,走著走著就淡了,哪怕是牽腸掛肚以為“神交”的人,也會不知不覺就散了。

  還有頗多的“三年之約”“五年之會”,到頭來,連上鋪兄弟的婚禮都未必能參加。終歸是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網,各自的當下各自的忙碌,各自的水深火熱各自的一地雞毛。

  更不要說他和四筒這種“半路相逢”的人了。

  理智如斯,可戴奇對四筒的離開分外不舍。

  正是滿心思量的時候,忽聽那邊揚起嗓子——

  “奇哥,三號桌點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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