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想象，你這種身份的人，居然會住在這種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環境中。”

　　那觸手道。

　　“我有什麽身份?”

　　王白走進臥室，將那張掛在床頭上的全家福拿到客廳內，從背包裡拿了兩張紙，小心翼翼的擦著全家福上的灰塵。

　　“你是人。”

　　觸手道。

　　王白擦完了全家福，把背包裡的醬牛肉擺在桌上，有條不紊的點了兩根香，跪在地上磕了兩個頭。

　　隨後，王白起身。

　　““人”和“試驗品”的區別是什麽?”

　　“前者是星海自然孕育的生命體，後者是經過S-01改造後的神性生命體，即你們所謂的神祇。”

　　“S-01是什麽?”

　　“…不知道。”

　　………………

　　………………

　　近星海，

　　最高議會空間站。

　　白寧拘謹的跟在大牧首身後，走在太空橋上，望著遠處那座象征著人族權利巔峰的空間站。

　　他隱約能看見盤旋在那座空間站正上空的烏雲，仿佛連綿不斷的山脈般，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經過了十數次的審核認證，大牧首與白寧終於進入到了空間站的內部，這裡的整體風格偏簡潔，除去戒備森嚴的警衛外，看上去就像座空曠的近星海工廠。

　　“議員長，人帶到了。”

　　推開那扇門，大牧首平靜道。

　　“辛苦。”

　　背對著門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透過整面窗戶可以看到空間站外無窮無盡的星海。

　　“你先出去吧。”

　　大牧首點頭，關上了房門。

　　“我曾經許諾過你…如果培養出了可以在聯考中取得優異的學生，會代表人族感謝你的貢獻。”

　　男人依舊沒有轉過身。

　　“所以…你的願望是什麽?”

　　白寧咬咬牙。

　　“我想…我想知道熒惑之亂的真相！”

　　…………………

　　…………………

　　鵝城，

　　江杉家。

　　“小白來啦?”

　　江母從廚房中探出頭來，笑眯眯的看著王白，眼中滿滿的都是對後輩的寵溺。

　　“阿姨除夕快樂。”

　　“還是那麽年輕。”

　　王白笑道。

　　“哎呦這孩子嘴甜的，江杉你學著點…快坐快坐，你江叔叔待會就到家了，你們爺倆喝兩杯。”

　　江母笑的合不攏嘴。

　　“總感覺你和剛才有點不一樣?”江杉坐在沙發上，用懷疑的眼光看著王白，甚至還嗅了嗅王白身上的味道。

　　“屬狗的你，還聞上了…”

　　王白拍掉江杉的手:“哪不一樣?”

　　“我屬龍…說不出來。”

　　江杉認真的看著王白道。

　　“但就是很特別…很特別的感覺。”

　　“如果硬要說的話…”

　　江杉沉思了片刻。

　　“像褪去了包…唔！唔！”

　　“你他媽的還真是什麽都敢說啊！”

　　王白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江杉的嘴。

　　“咳…咳咳，我是說你更純粹了。”江杉拍掉王白的手，小聲抗議道:“你這種人思想有問題，還怪到我的頭上。”

　　王白面對開黃腔的江杉實在招架不住。

　　“能告訴我，導致這種變化的原因嗎?”江杉眨眨眼睛，又開口道:“當然，如果實在不方便說的話就不用說了。”

　　王白看了看江杉。

　　“我也很想和你說，但是…”王白敲了敲腦袋，無奈道:“還記得競技場內死去的學生嗎?”

　　江杉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那你自己…”

　　“我沒事，我的情況比較特殊。”

　　王白笑道。

　　“除夕不談這個。”

　　江杉用力點頭。

　　客廳牆壁上的電視在播報著新聞，其中關於帝都大學本次聯考的新聞佔據了其中的絕大多部分。

　　“…我們鄭重承諾，神權理事會會竭盡全力保證各位還處在新生期、成長期神祇的生命安全……”

　　“…最後，祝大家除夕快樂。”

　　電視中的大牧首，依舊面癱。

　　‘是個熟面孔。’

　　意識空間內的觸手忽然活了過來。

　　“你認識他?”

　　王白內心暗暗道。

　　‘按你們人族的別稱呼…是大牧首吧?’

　　意識空間內的觸手道。

　　‘熒惑之亂的時候見過他…那時候我剛剛蘇醒不久，剛抵達人族祖星就被他劈頭蓋臉的來了頓毒打。’

　　王白沉默半晌。

　　‘你打算什麽時候同意我的要求?’

　　觸手又道。

　　“我再考慮考慮吧。”

　　王白道。

　　‘有什麽可考慮的呢?這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甚至對整個人族來說都是如此。’

　　觸手不屑道。

　　‘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是甚麽大魔王吧?以殺人為樂?那種擁有著劣質基因，並且在在畸形的成長環境下長大的渣滓，和我完全不同。’

　　“可的確有很多人因你而死。”

　　王白道。

　　‘我什麽都沒做啊！’

　　觸手在意識空間內怒吼道。

　　‘你們怎麽總是對我有誤解！?我在未知星海和封印物打成重傷，被迫從沉睡中蘇醒，這其中我也妹對人族有啥傷害啊！’

　　‘熒惑之亂就更不用說了， 我進去就他媽是挨揍，挨完至高神的揍挨古神的揍，挨完人族的揍挨虛海的揍，我當時還沒睡醒，意識模糊著呢！’

　　王白沉默了。

　　這條觸手並沒有對他撒謊。

　　因為在許久前王白曾經觀察過對方的記憶，這條觸手的本體在‘人性’的帶領下，並沒有對人族造成傷害。

　　“那最近的松大和帝大呢?”

　　王白又問。

　　‘和我有甚麽關系?’

　　‘我就躺在你意識空間裡，我做了甚麽?’

　　觸手反問道。

　　“…總之我再考慮考慮吧。”

　　王白討口氣道。

　　觸手想讓王白幫它回歸本體，並承諾以後絕對不會在人族能觀測到的范圍內出現，相對應的，觸手會盡可能的幫助王白快速成長。

　　但考慮到沉睡之靈的特殊性…

　　王白沒有答應。

　　‘你還沒個娘們痛快。’

　　話音落下，觸手陷入了沉寂。

　　王白放松了許多。

　　不管怎麽說，這條觸手的言談舉止也太邪門了些，王白雖然覺得對方沒有撒謊，但也不會輕易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了。

　　“江杉，去開下門，你爸回來了。”

　　江母在廚房中探出頭來。

　　“王白，去開下門，我爸回來了。”

　　江杉在沙發上小聲喊道。

　　王白看了看江杉，發現後者毫無羞澀之情，便從沙發上坐起身，打開了房門。

　　江爸在看到王白的時候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