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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孫山下》第7章:二千零一十九年(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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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坯房外,此刻,傅韜正在大庫房修理著修剪果樹的工具,誰也沒有發現伊鬱喆的手機來了一條短信。

深夜,傅韜忙完手中的活,累得洗漱完倒頭就睡著了,手機靜靜躺在茶幾上,還是沒人拿起並注意到這個幾乎不會來電話騷擾的手機。

大清早,傅韜又在外面忙碌,伊鬱喆依舊吃了藥昏睡,深夜,傅韜聽到妻子在不住咳嗽,想著也許妻子慢性支氣管炎犯了,這是她年輕當老師時留下的職業病。

傅韜披了件大衣走出臥室,到茶幾的抽屜裡尋找治療慢性咽炎的藥片,取出藥片,拿著熱水壺給空杯子裡倒水,這時,小黑豆兩隻前腿撲打著著他。

傅韜視線落在了可憐巴巴望著自己的黑豆身上,手裡的熱水壺壺嘴偏離了方向,水傾倒在茶幾上。

看著黑豆的動作,傅韜知道它要外出解大小便,黑豆的生活習慣被伊鬱喆訓練的很好,從不在屋內大小便,有時被尿憋的渾身發抖,都夾不住尿了,它依舊克制著自己。

傅韜趕緊將屋門推開,黑豆哧溜跑到雪地裡翹著右後腿,都快把後腿翹到天上了,每次看著小家夥解小便的誇張架勢,傅韜都會低聲直笑。

今夜也不例外,他嘿嘿笑著小黑豆的排尿動作,回頭掃了眼茶幾,才發現茶幾上的水開始朝妻子的手機流去,他趕緊上前兩步,拿起手機,將手機背面的水漬朝大衣上擦拭。

再朝外瞅瞅,小黑豆在院子裡不時嗅著地面,尋找合適的位置拉屎,看來還得等它一會兒,傅韜沒有急著關門,他站在屋裡拿著妻子的手機無聊得翻著,來打發這點時間。

突然,看到屏幕上一條未看的短信,他也沒多想,習慣性的點擊一看,頓時頭皮發麻,這不是普通的廣告信息,也不是騷擾信息,竟然是趙琴留給妻子的絕筆信,一封很短的絕筆信。

“喆喆,我最好的摯友,假如還有來世,我依舊跟你做閨蜜、做摯友,那時,你說什麽我都聽,絕不跟你強嘴;別了,我的妹妹,你趕緊醒醒,別再昏睡了,淼淼需要你,你的家需要你,記住,要好好活著,替我好好活著。永別了,我最好的姐妹、摯友。”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傅韜就帶著妻子朝寧西市殯儀館趕去,按照趙琴手機發來的信息,她已離世三天了。

依照寧西人當地的習俗,今天大早應該是趙琴出殯的日子。

昨晚,傅韜望著昏睡的妻子,他拿著手機給趙琴打了過去,接聽電話的是一名警察,他在電話裡告訴傅韜,趙琴已經跳樓身亡。

皮卡車趕到寧西市北環路殯儀館,妻子仍躺在後排座上沉睡著,傅韜將車子停在陽光充足的位置,拿著大衣和被子給躺在後排座昏睡的妻子蓋好,下了車,鎖上車門離開。

當他看到張輝的那一刻,傅韜感覺到悲愴和震撼,沒成想英俊瀟灑的張輝失去了往日的精神,佝僂著高大的身材,蒼老了十幾歲。

最觸目驚心的是他那滿頭的白發,張輝因趙琴的離去一夜白了頭……

按照告別儀式,大家要環繞著趙琴躺著的冰櫃前走一圈,送送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女強人。

在哀樂的伴奏下,傅韜跟隨為數不多的人流給趙琴送行,他替妻子看看這位閨蜜最後一眼,當看到趙琴的遺容時,傅韜驚住了,雙目緊闔的趙琴並沒有他想象的那樣痛苦猙獰。

不知是殯儀館美容師化妝的效果,還是趙琴離去時真的就是這樣的心情,只見趙琴嘴角微微上翹,嘴角帶著一絲微笑,安詳得離開了人世。

此刻,傅韜流淚了,他哭得泣不成聲,他為趙琴輕易得松手,為依舊沉睡的妻子,為自己艱辛的打拚,為成年人創業的不易,哭得唏噓不已。

害怕妻子在皮卡車凍病了,也不想去到那個充滿死亡、暮氣沉沉的陵墓,傅韜參加完送別儀式後,坐在皮卡車上目送著靈車離開殯儀館。

殯儀館停車場恢復平靜後,他才發動車沉重的心情朝果園趕去。

在參加送別儀式時,看著為數不多的稀稀拉拉的人群,傅韜不知道,昔日與趙琴稱兄道弟的好友們是不知道趙琴的離去,還是知道後都忙於手頭生意不來送行。

總之,今天送行的人大多是張輝的同事和家人,以前跟趙琴關系很鐵的人就沒來幾個,沒成想活著風風火火、左簇右擁的趙琴,離去後竟這麽淒涼。

剛才,傅韜在張輝呆若木雞傻傻望著妻子的靈車時,傅韜將他頭頂白發的側面用手機拍了下來。

張輝送走了妻子後,將已經抵押貸款的別墅委托給銀行的朋友幫著處理頂債,他打了內退報告並很快得到批準。

他拿著為數不多的錢,帶著身患不治之症的月月永遠離開了寧西市,離開了這個生他養他的這塊土地,離開了這塊流淌著他愛情、親情、婚外情的土地。

在得知趙琴跳樓的那刻,在看著女兒閨房裡那一張張他與王洋的親昵照片。

他才醒悟,原來自己一直在深愛著結發妻子,他懊悔,是他的不負責任把這個原本還團圓的家毀了。

女兒已經確診患上了不潔之症,那幾個男子也將得到法律的製裁,可再也換不回純潔無瑕的女兒了。

張輝要帶著女兒遠離這個讓他傷痕累累的家鄉,他決定帶著女兒浪跡天涯,讓她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享受到滿滿的父愛和親情……

而趙琴與劉哥等人合夥的寧西市某某經濟貿易公司涉嫌網絡欺詐,先後導致國內7名網貸人因無法償還高額的利息而自殺身亡。

劉哥、王姐、小張也已被收監,他們鋃鐺入獄,將在牢房渡過後面的日子。

趙琴因已離世,被沒收所有非法經營的資產,這個案件暫時告一段落。

是啊,在這個世界,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二字,我們每個人都是負重前行。

當各種壓力撲面而來,有人是通過一場酣暢淋漓的哭泣來發泄自己,可哭完了,還是得把手頭的事情理清,盡職盡責地處理,哭改變不了什麽,生活也不相信眼淚。

這就要靠你自己紓解壓力,變得樂觀一些,這是上天對你的考驗,諸如苦苦打拚的傅韜,當他跨過各種坎坷後,不但成長很多,而且未來的生活也更明亮了一些。

面對挫折和坎坷,面對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他並沒有像大部分人那樣變得麻木不仁,甚至一蹶不振,而是將此視如蒼天對他的考驗,默默承受著這種苦難的生活。

古人有許多話,“否極泰來”、“禍福相依”、“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老人們還有一句樸實的顛簸不破的老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就在傅韜苦苦堅守農業這塊廣袤天地拚搏之際,終於“苦盡甘來”,他開始慢慢品嘗到“先苦後甜”的生活,好事接踵而來,讓他目不暇接。

3月初,寧西縣召開了“脫貧攻堅自查自驗總結會”,沒想到傅韜竟被推選為社會各界人士扶貧的代表人之一,作為全縣僅有的兩名社會人士參加了這個表彰大會。

在表彰大會上,傅韜與另一位企業家代表各領取了2萬元的表彰獎勵,並簡單發了言,話語不多的他說了句“脫貧攻堅靠大家,大戶貧困戶攜手並肩脫貧邁向致富路。”

話語不多,但參會人員都從主持人的介紹下,了解了這位堅強漢子在創業之時不忘拉貧困戶一把的感人事跡,都報以熱烈的掌聲。

散會後,他見到了半年不見的汪勇,沒想到汪勇又回到麻扎子村,成為第二組成員開展帶領麻扎子村農民走向致富之路的工作。

由於他平時工作盡心盡責,認真熱情,並熟悉麻扎子村情況,還會說一口流利的維吾爾語和哈薩克語,而被提拔為麻扎子村致富工作組副組長。

汪勇告訴傅韜,他明天將和皮牙子村的部分村民,去給離世兩年多的好朋友華勇掃墓拜祭,征詢傅韜是否帶著伊鬱喆一塊去。

他們知道,伊鬱喆第二次犯病後,已經自閉近四個月了,即使春節前在醫院治療,效果也不明顯,不如就乾脆來個死馬當作活馬醫,讓她感受下死亡的氣氛,會不會對病情有幫助。

回到果園,傅韜望著雙眼木木得盯著牆面的妻子,想想也是,就當是帶她出去透透氣了。

他跟汪勇聯系後,第二天驅車來到了寧西縣墳地。一塚塚圓形的墳塚無人管理、無人守護,上年的荒草枯萎得佇立在旁邊,給人一種蕭瑟的蒼涼。

他牽著妻子的手,慢慢繞過一座座墳塋,來到華永的墳前,看著一堆人群圍繞在華永的墳前。

傅韜沒想到,這位離世兩年多的優秀幹部,人雖已不在,但早已深深烙在老百姓的心裡,金杯銀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皮牙子村民沒有忘記他。

二十幾個男男女女自發前來給他們的好幹部華永掃墓,有漢族、哈薩克族、維吾爾族,看著這樸實而又讓人震撼的場景,傅韜眼睛濕潤了。

汪勇等人掃完墓,他站在表情麻木的伊鬱喆身旁,指著一直忙前忙後的、華永生前一對一幫扶的貧困戶帕魯克。

汪勇耐心給伊鬱喆說道:“伊隊長,你看看帕魯克,他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戒酒了,去年也脫貧了,華永兄弟的夙願得以實現,他可以瞑目了。帕魯克一直未忘記咱們的好兄弟華永,帕魯克每年來給他掃墓,還經常到華永家幫忙乾活。”

傅韜聽著汪勇動情的話語,雙眼盯著妻子的反應,他發現原本耷拉著眼皮的妻子,眼皮好像動了幾下,這是好現象,按照巴哈古麗醫生的說法,這說明患者開始對外部環境有反應了。

汪勇繼續嘮叨著:“你的貧困戶馬建2018年走上了致富的路,他家成了咱們鄉最大的煤炭零售點了,馬建倆口子天天念叨你,上次抓了兩隻大公雞讓我抽空送給你,我沒接,我告訴他們,伊隊長病好後,讓他們親自去果園給你送大公雞。馬建說,你幫了他家三年連口水都沒喝,他們很內疚。”

“伊隊長,你還記得村裡的農機戶馬乃嗎?沒想到他媳婦得了癌症,本來咱們村裡13戶貧困戶在2017年, 在咱們第一工作隊的努力下,脫貧了,沒想到馬乃媳婦得了白血病,一下子讓農機大戶因病致貧,現在我們這個工作隊全力以赴幫著他家呢。”

“現在的麻扎子村就馬乃一家貧困戶,壓力比咱們2015年駐村那會少多了,對了,他家的那隻大黃狗又下狗娃子了,就是咬黑豆的那隻母狗,一窩下了好幾隻。好長時間沒見黑豆了,哪天去果園看看你和和黑豆去。”

……

回到果園,傅韜給妻子脫去厚外衣,他發現妻子竟然能配合著他,借著勁兒知道將胳膊抽出來了,而不是跟以前那樣木僵得沒有任何反應。

他欣喜若狂,感到找到了刺激妻子恢復心智的門路了,他把妻子扶到床上,拿出自己的手機和妻子的手機坐在床頭。

他拿著伊鬱喆的手機,將趙琴臨終前發的這段話,一字一頓得慢慢念給妻子聽,只見伊鬱喆沒有任何反應。

傅韜又打開自己手機圖片裡存的那幾張張輝一夜白頭的照片,將手機屏幕舉到離妻子20公分的距離,對著她說:“老婆,看看張輝吧,趙琴離世,他經受不住打擊,一夜白頭。知道嗎,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可能比他還悲慘。”

說完,用手指一張張滑動著照片,讓妻子觀看張輝的悲涼,結果伊鬱喆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無可奈何的他把兩部手機放在床上,灰心失望得起身,走出裡屋,去做晚飯。

當他在廚房拿著鐵皮碗淘洗大米準備熬製大米粥時,突然,聽到土坯屋傳來一陣時斷時續的抽噎聲,他側耳一聽,沒錯,是妻子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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