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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我謫仙人》第26章 抱罪懷瑕
  現如今,小鎮的光景,似乎是圍棋國手已然落子定局的模樣,既然再無他法,便是任由棋手棄之不理,隨意遮蓋,而後漆黑一片。

  只是這眼下“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鎮裡,不僅僅是鎮門口破天荒的多出了不少的馬車,連是明明春蟄將至的日頭裡,還是有淅淅瀝瀝的春雨夾雜著飄雪落下。

  雖是春雨洗刷,小鎮的死氣沉沉卻是不曾褪去多少分的,其中便是桃花巷福祿街首當其衝。有錢人家即使是落了凡塵,也是不甘心低下頭顱俯下身子來做些早前看不上的買賣活的,這一點便是同那驚蟬巷瓷碗街的百姓有著雲泥之別。

  祖上富貴過的人家端了是一副“寅吃卯糧”的模樣,久而久之也就愈發的破敗。曹沈余鄭四大家裡,撇開如今有劍仙衣錦還鄉的曹家和王朝重臣的鄭家不談,余下的余沈兩家便是最為落魄。不然余家也是淪落不到割愛栽種了上百年的楮樹的。

  反觀沈家,早在前些年就在小鎮虛遊街上盤下一家店面,做起了當鋪兼雜貨鋪的生意。可雖是有了重拾買賣的念頭,但小鎮裡頭又哪有碩果僅存的人家?不然也就不會有前些年沈家重拾婚約,欲攀高樓一事,由此也是讓驚蟬巷林端陽白白懵了一頓無妄之災。

  沈家鋪子開了七八年來,無非是些不痛不癢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買賣,進價極低,利潤也少,如食雞肋,棄之可惜食之無味。前些年裡最大的生意也不過是齊先生初來小鎮,購置些的文房四寶罷了。

  其實這樁買賣裡的貓膩,沈家店鋪的主理人也都一清二楚:一介儒生,又是來的小鎮教書授藝,文房四寶又怎麽可能不是隨身攜帶?所謂的購置一事,不過是買了些香火情誼。雖是兩頭都清楚的買賣,但好說歹說也是有些油水。

  沈家自然是不會捅破這一層窗戶紙的,因此沈家鋪子以後兜售給學童的麻紙的價格都微微降上一降。

  雨水高低不一地落在鎮子裡,跌撒在一切能充當容身之所的“容器”裡。槐柳樹前的水井是這般雨落水漲的模樣,驚蟬巷黃泥路上的土坑也是同理,至於鄭家宅邸裡擺放的青銅鼎更是如此。

  但無論如何,大部分的雨水還是順著小鎮的地勢灌入了那一澤江畔。

  與此同時,沈家宅邸裡,積水眾多地如一方小水塘般的後院裡,有一個通身碧透的珠子,引得周圍漣漪陣陣,再一次恢復了先前渾濁泥濘的模樣。

  珠光映照中,有一個周身環繞著霧氣的模糊身影,若隱若現。定睛看去,是一位模糊了面貌的中年男子。

  男子雖是瞧得一副不惑的年紀,但卻是駝了一個很是不稱的背。

  坐在椅子上品著茶的沈家家主對此司空見慣,開口問道:“都瞧到些什麽?”

  身影模糊地像是隨時都會消散的駝背男子開口,嗓音沙啞:“那個兵家聖人的轉世,今早便是往那水井處去了,是有了些打算的吧?”

  端起茶方要抵蓋一品的沈家家主,頓了頓嗤笑道:“就這?”

  珠光中的男子,戰戰兢兢的模樣,弓著的背不由地愈發駝了去,便是再不敢開口。

  沈家家主緩緩開口:“既然如今你都已經到了這步田地,很多規矩是非也應該要和你說個清楚明白,免得以後有些因果緣由觸動天機,引得身死道消。自己都覺得自己委屈可憐.......畢竟我們這種做買賣的生意人,還是要把事情挑明了說的。”

  沈家家主並不急著開口,

似乎是在思量著某些玄之又玄的天機,盤算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有資格知道哪些“貨物”。  雨來的出人意料,走的也是悄無聲息。雨水停去之後,院中的積水也是慢慢下滲,同時引得那顆珠子的光隨著一道緩緩內斂。

  如此一來,本就身影模糊的男子,便是愈發的不可見了,眨眼間竟是俯身跪拜叩首,可憐兮兮開口道:“仙師,我想瞧著我兒子長大成人.......”

  仿佛是被擾亂了思緒的沈家家住頗有些不耐煩:“你怎麽想是你的事情,我不管這些,也懶得管,你只需要把我交代給你的事情做好,你要多幾年的續命之法也是好說。”

  男子忐忑不安地回復到:“仙師,我知道了。”

  沈家家主望著極遠的雛日,緩緩飲下一杯茶,自言自語道:“那位大人從人間螻蟻那裡學了個‘生意’之法,我又從那位大人手裡摳了點過來。精打細算了七八年的如意算盤,還遠不如一個三教中人給予的‘恩惠’來的厚澤。若是從珠珠算計上來說,自然是比不上錙銖必較的那位共主。他求的極大自是不假,只是他這樁樁買賣都求了些個什麽?”

  言語間,沈家家主撇了一個茶蓋,拋入水潭,水花四濺,:“即便是石子入水也能聽個響,怎得他的生意......我就見不著泡呢?”

  沈家家主嗓音一頓,便像是要穿透院落牆壁的樣子,直勾勾地盯著了江畔邊上的學塾,:“不過僅僅是前些年和這個讀書人的一樁文房四寶買賣後,在學童用紙一事上的淺薄恩惠,便是讓我站的更高了些......”

  這一丁點的香火情誼,距離以前的他來說,是杯水車薪,塞不滿牙縫的。只是現如今在那副神道破碎的光景下,便是尤為的高不可攀!

  端著茶杯的沈家家住如深潛水底的遊龍,蓄勢待發,而那男子更是聽得雲裡霧裡。男子畢竟也隻

  是小鎮裡土生土長的人物,撐死了也不過是朝廷官員裡頭小小的一個“監造”,即便是讀了幾年書,但怎麽樣都是不曾在京都裡頭混生混死的官場老油條,自然是對眼前老人這番波譎雲詭的謀劃一竅不通......

  沈家家主微微扯動嘴角,譏諷到:“你兒子?”

  男子謙卑惶恐,卻也不曾應承了去。

  “我也敞開天窗同你說些敞亮話。小鎮的河伯一職,說白了不過是負責鎮子裡的江水事務,積攢陰德,為自己撰取那麽幾分百姓香火。而這方小鎮本就無災無禍,你自然也無從下手,因此所謂的建立祠廟,裝點金身一事,不過是一紙空談!”

  沈家家主,低下頭,審視著眼前恭敬男子。恍然間,如天神高懸,上官問責。

  這讓本就跪拜叩首的男子,更是一副恨不得磕出血來的模樣,慘然開口道:“依仙師的意思,我這小小的河伯職位,當不安穩了?隨時都有魂飛魄散的可能嗎?”

  模糊了身影的男子生前是官任小鎮的監造使。雖是並未在京都這等中心圈子裡頭任職,但是關於所謂的祠廟香火、山河譜牒一事,卻是極為的熟稔。畢竟落得如今這副田地,本就是這位監造大人衡量在三之後做下的決斷。

  “嘿嘿。 原先別說是你這小小的河伯一職當不安穩,便是這方壓勝地也是會灰飛煙滅。”,沈家家主一副樂於所見的模樣,驀然開口。

  “不過也算是那人的亡羊補牢。如今的一切都由那個讀書人,一肩擔了去......”

  聽的如此回答,內心喜悅的河伯卻是不敢兀自抬頭,恐惹了仙師不悅。

  “何必那麽惶恐?”,瞧見眼前依舊跪拜的河伯,沈家家主朗聲道,:“你幫忙送的那些鵝卵石,也算是大功一件。即便如今的你不曾入了此方小鎮的地方縣志,我也是有的手段嘉獎你!”

  男子心頭滿是輕松,方要抬頭間,便是忽覺身披針衣。煌煌大日下,留不得人間鬼祟放肆,即便是如今已然是成了河伯的男子。畢竟如今的封神敕鬼一事,早就由天外落了人間。

  “鵝卵石一事,你本該完完全全給了那個驚蟬巷少年,只是為何要留有一顆,提醒了你那不成器的兒子?”沈家家主突然站了起來,步步逼近,鞋履在水潭中竟是一絲水花不曾濺起。

  一主一仆的模樣,相鄰約莫在距離五步的時候,沈家家主停了步子。而在那不怒自威的家主手中,似乎憑空有一株並蒂花兀自盛放。

  花開兩朵,畫不經意而成。

  “抱罪懷瑕,誤打誤撞下,你倒也算是給那讀書人背後來了一刀。”

  身為河伯的男人自然是猜不到,自己在不經意間卻是將一方本要“流落”到林老頭手裡的鵝卵石,送到了學塾齊先生手中。

  鵝卵石上似乎是有渾然天成的一個“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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