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酒吧台上。
亞瑟正在拚盡全力,以極近誇張表情的做著各種滑稽表演。
他的臉龐枯槁而凹陷,上面畫著簡單的小醜妝容,扯拉著嘴角勉強擺出一副歡快的表情,一舉一動都努力表演出小醜的滑稽與浮誇之感。
不過,顯然,亞瑟在喜劇的表演方面並沒有太多的天賦。
台上,他竭盡全力的表演滑稽戲碼。
台下酒吧的客人卻反應冷淡。
“嘿,滾下去吧,小醜!”
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個留著絡腮胡的男人衝著亞瑟大聲喊道。
“你在浪費我們的時間,我來到這裡可不是為了看你這拙劣表演的!”
絡腮胡男人的話,顯然是說出了酒吧內不少客人的心聲。
“下去,下去!”
“下去,嗚嗚,下去……”
他們齊齊發出噓聲,轟起了台上的亞瑟。
面對客人的噓聲,亞瑟滑稽的動作變得僵硬,他扯動嘴角努力想要維持歡快的表情,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你的表演時間結束了,亞瑟!”
注意到酒吧內客人的反應,老板立馬朝著台上的亞瑟喊道。
“但是,我……”
聽到酒吧老板的聲音,亞瑟看向後台,臉上的表情透著哀求。
他想要繼續自己的表演。
“沒有但是,你現在就給我從台上下來。”
然而,沒有給亞瑟任何的解釋,酒吧老板粗暴的打斷了他嘴裡的話。
揮手對著舞台後的工作人員示意了一下,伴隨著激烈的音樂,一群衣著暴露的舞女等上了舞台,在客人的口哨聲中開始挑起了誘惑的舞蹈。
而亞瑟卻被這些舞女的動作擠到了舞台邊緣。
和台上狂熱的氣氛,格格不入。
……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亞瑟。”
後台,老板看著台上歡聲笑語的表演氣氛,扭頭看了一眼面前亞瑟枯瘦的身形,忍不住道。
“你又搞砸了。”
“我這裡是酒吧,不是慈善場所。”
“我很抱歉。”
手裡拿著還沒有放下的表演道具,亞瑟哀求著道:“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拜托!”
面對亞瑟的苦苦哀求,酒吧老板已經到嘴邊的話語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他了解一些對方家裡的情況,窮困潦倒又照顧著生病的母親。
如果失去酒吧裡的工作,的確可能讓對方原本就悲慘的人生變得更加潦倒。
“……”
想到這裡,老板歎了一口氣。
看著眼前的亞瑟道:“好吧,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亞瑟,希望這一次你別再搞砸了。”
“我保證。”
聽到老板的放軟,亞瑟忙不迭的點頭,枯槁的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或許,你應該考慮換一個工作,亞瑟。”
望著眼前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枯瘦的男子,酒吧老板難得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酒吧裡還缺一個打掃的人,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試一試。”
“我答應過母親,會成為一個優秀的滑稽演員,給她帶來歡笑。”
面對老板的提議,亞瑟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他很清楚,目前這樣的日子根本不能長久,但是想到家中生病的母親,他還是咬牙搖著頭拒絕了這一工作的提議。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亞瑟,
如果明天你還不能夠讓客人接受的話,我只能請你走人了。” 見亞瑟拒絕自己的提議,酒吧老板頓時失去了和他再交流下去的打算。
給出了最後的通牒之後,就轉身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去了。
後台,亞瑟默默注視著台上的一切。
他看到之前那個開口罵自己的絡腮胡客人,此刻正對著台上的表演露出興奮的表情。
那些轟他下台的客人,卻對舞台上豔俗的表演流連忘返。
……
“你看到剛才那個家夥了嗎,他的眼睛一直都在你的身上沒有離開過……”
“或許,你應該嘗試著,約他出來,我想他一定舍得在你身上花錢的。”
“我不喜歡那個家夥,他臉上的胡子太多了。”
“誰把我的演出服給拿走了,明天我還要用呢!”
“不知道,或許是……我看到她……”
酒吧內,伴隨著燈光的落幕。
後台,演出的眾人三三兩兩的從化妝室離開。
坐在房間的最角落,亞瑟在破碎的鏡子前卸下了臉上的小醜妝容,露出自己枯槁而悲傷的面孔。
他脫下身上五彩斑斕的寬大演出服,瘦骨嶙峋的身體在化妝室昏暗燈光的映照下顯得陰影分明。
換上自己陳舊的老式襯衫,亞瑟將演出服塞進房間的鐵櫃裡,撕去櫃子上貼著的嘲諷貼紙。
哐當!
轉身, 離開。
伴隨著離開的關門聲,化妝室內垃圾桶內,貼紙慢慢飄蕩著落下。
露出一行歪扭的文字。
“你一點就不好笑,Joker!”
……
“是我想太多了,還是這個世界太瘋狂。”
“你知道,大環境不好,亞瑟。”
“紐約,一直都是全美利堅失業率最高的地區之一,生活在這裡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苦悶,這年頭沒有誰過得順利。”
病院,辦公室。
對於亞瑟的問題,醫生用製式的反應給出了回答。
在今年,美利堅選出了史無前例的黑人總統。
然而,新總統的上任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太多的改變,選舉結束之後,生活依舊繼續,窮困潦倒的人,並不會因為一場選舉而變得富有,他們依舊貧困。
“你呢,亞瑟,最近的狀況如何?找人談話,對你有什麽幫助嗎?”
“還是和過去一樣。”
面對醫生的詢問,亞瑟苦澀著面孔。
“或許醫生,你應該開更重一點的藥給我。”
聽到亞瑟的要求,醫生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藥單。
“亞瑟,你已經在吃七種藥物了,我想這多少對你會有點幫助的,況且,你也已經付不出更多的錢換更好的藥了。”
“……”
醫生直白的答案,無疑是說中了亞瑟最大的困境。
他已經沒有錢了。
他沉默的低下腦袋,看著自己枯瘦的雙手,用低啞的嗓音說道:“我只是不想一直這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