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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劍行》第三章 布衣帝師
  翌日,偌大的李府聚賢閣僅余三人,李氏家主李相儒,三子李承摯及離京返鄉的“儒學名士”宋孟,李承摯昨夜初見這位名士並未注意,一席粗麻布衣不肯更換,聽聞府內侍女送去的乾淨長衫均被拒收,更言之無功不受祿,在府中歇息一晚,今日一早便在桌上放置些碎銀子,敢情把隴西李府當做客棧了。

  名士宋孟起身一拜,對李相儒父子說道:“宋仲舒拜謝李家救命之恩,古書有雲: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李大公子為救仲舒性命垂危,一介布衣,願以薄命報之。”

  李相儒上前扶起儒士,輕聲道:“先生國之大才,十年前入京一別,先生之才已折服相儒,入建安城三日太后親諭先生為帝師,足以彰顯“儒學名士”的份量。”

  宋孟輕輕搖頭歎息一聲,京城本就乃是非之地,帝師之名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如履薄冰,帝王年少,太后專政。權臣當道,藩王勢大,大夏朝數十年的基業搖搖欲墜,有扶持帝王之心,卻無改變局勢之能,能全身而退,算是故人念及舊情。

  “李兄謬讚!仲舒擔當不起,一介草民,全仗皇恩浩蕩而已,帝師之名便不要再提及。”

  李相儒釋然一笑,經商多年自然知曉該如何跟宋孟這種人打交道,讀書人向來風骨倨傲,唯獨受其人情最難還,冀州折損二十余邊境騎軍,大公子李承奉以命相護,這個天大的人情李家坐實了。

  “先生淡泊名利,相儒欽佩不已!李家得知先生此行衣錦還鄉,不僅應盡閭裡之情。確實有一事相求!”

  李承摯豎耳傾聽,父親果然是商人本質,無利不起早,沒有利益的事他是不會做的,終於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儒士宋孟面色平常,似乎早知李相儒有所圖,抱拳作揖道:“李兄請明言!仲舒力所能及之事,絕不推辭!”

  李相儒上前一步,雙手行大禮,正聲說道:“相儒代燕王行上賓之禮,請先生入燕王府輔佐燕王殿下!”

  宋孟一聲長歎道:“沒想到豪商巨賈的隴西李相儒,竟是燕王拓跋棣的門客,細想之下又合乎情理,陵州首富隴西李氏,若沒有掌握四州之地的藩王蔭庇,如何將生意做到萬事亨通!”

  燕王拓跋棣,大夏朝唯一的一字王。太祖皇帝之子,武帝拓跋洪之弟,當今陛下皇叔。分封東南四州:陵州,冀州,幽州,賀州。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在四州屯戍四十萬精兵,大夏朝勢力最大的藩王。

  李相儒淡然一笑,道:“燕王殿下勵精圖治,四州之地鼎盛繁榮,若得先生相助,必定如虎添翼。”

  一直未說話的李承摯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父親早已投靠燕王拓跋棣,關於燕王拓跋棣江湖上對其評價毀譽參半,坊間傳聞當年新帝登基,燕王是最不服氣的,九王入京駐扎京畿外的二十萬兵馬,有一半都是燕王帶來的,更有甚者傳燕王會取代當今皇帝,成為大夏王朝未來天下共主。

  “仲舒才疏學淺,何德何能得燕王青睞,況且燕王麾下能士雲集,螢火之光,豈敢同眾月爭輝!”

  李相儒哈哈大笑,對這位儒學名士說道:“燕王果然料事如神,早知先生不願屈人之下,願以首席謀士之位拜封亞相,先生在京貴為帝師,燕王以王府亞相尊位待之,決不會怠慢先生之才。”

  宋孟略微抱拳,淡淡道:“承蒙燕王厚愛,請李兄轉告燕王,仲舒學淺,亞相之位實難以勝任,請燕王令尋高才!”

  李承摯微微錯愕,

這燕王府亞相可比一州經略使更為尊崇,這位布衣儒士竟然給拒絕了,而家主李相儒一臉淡定,仿佛早會料到如此,李相儒平靜道:“這種話我是不敢當面轉告燕王,但既然先生不願,相儒自不好強人所難,就請先生在府中小住數日,相儒以盡地主之誼。”  宋孟抓了抓頭,無奈道:“李兄盛情相邀,仲舒不敢拒絕,只不過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望李兄應允!”

  李相儒面無表情道:“先生請講!”

  宋孟指了指李承摯,後者一臉茫然,布衣儒士輕聲道:“我想收三公子為徒,請李兄準允!”

  原先一臉陰鬱的李相儒瞬間眉開眼笑,情緒轉變之快令李承摯瞠目結舌,李相儒笑道:“先生大才,犬子能入先生法眼,實乃犬子福氣!摯兒,過來拜見先生。”

  李承摯不知自己是如何邁開腿來到布衣帝師宋孟身前,一臉胡渣的邋遢男子稀裡糊塗就成了自己老師,後者還對他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李承摯對著宋孟行了一揖禮,父親卻在背後嚴厲道:“行師禮!”

  年輕人極不情願地跪在地上,而布衣儒士則高坐堂中家主之位受禮,年輕人磕了三個響頭,作揖道:“弟子李承摯,拜見老師!”

  布衣儒士上前扶起年輕人,拜師之禮正式完成,而布衣儒士對李相儒說道:“李兄諸事繁忙,今日就不多討擾,久聞丹霞山風景秀麗,不如就讓我這徒弟帶我遊賞一番,讓仲舒開開眼界。”

  李相儒點頭致意,手勢一個請字,隨後宋孟拉著李承摯離開聚賢閣,好像宋孟才是這裡的主人。

  李承摯的別院,剛行過師禮的師徒二人坐於院落中品茶,年輕侍女胭脂為二人斟茶,惹得宋孟擦了好幾次口水,感歎道:“有錢人家的生活就是好,侍女都這麽漂亮,宮中的美人不少,可像胭脂姑娘溫柔可人的還真沒有,徒弟好福氣啊!”

  胭脂俏臉一紅,不由躲在公子身後,年輕公子舉杯抿口茶,輕聲道:“為什麽收我為徒?我可不覺得自己比燕王魅力更大!”

  邋遢男子伸伸懶腰,打著哈欠道:“保命而已!”

  “保命?你認為我父親會殺你!”

  布衣儒士搖頭,歎氣道:“不是你父親會殺我,是燕王會殺我。”

  年輕公子好奇道:“就因為你拒絕入燕王府?不至於吧!再者說燕王開出的條件很豐厚,比做皇帝的老師實在多了。”

  布衣儒士嗯了一聲,沒想到年輕人會這樣說,正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所謂投桃報李,士為知己者死。”

  “你覺得皇帝是知己?”

  “不是,皇帝是君,我是臣。我們成不了知己!”

  “什麽是君臣之道?”

  布衣儒士頂著下巴想了想,說道:“善為君之道者,大都胸懷寬廣、善用賢能、廣言納諫、體察民情、與民同進,於是江山可取、社稷可保、國強民富、天下太平;但凡剛愎自用、獨斷專行、擯棄忠良、沉迷酒色、魚肉百姓者,幾乎都導致民不聊生、禍生亂起、國破家亡、江山易主。”

  李承摯接過胭脂新斟滿的茶水,淡淡問道:“你也是這麽教皇帝的麽?他才十六歲,聽的明白嗎?”

  布衣儒士苦笑,還未來得及教皇帝君臣之道,自己在朝中大臣排擠下落魄還鄉,苦澀道:“我教皇帝帝王之術!”

  “帝王之術?”

  布衣儒士點點頭,“不錯,帝王之術!為帝王者,一人為天,大權在握,審時度勢,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心寬以容天下,胸廣以納百川。其實說白了,為帝王者應該要有氣魄,口才,不一定博學,但不能缺乏常識,不一定會做,但一定要會用人,善於招攬人心。而帝王之術就是就是體現出帝王之道的一種謀略。”

  李承摯若有所思,良久開口道:“聽起來容易,但做起來一定不容易。”

  “是啊!的確不容易。”

  李承摯看著眼前的邋遢男子,這個人身上寫滿了故事,能讓燕王大費周章收攏的人一定不簡單,好奇道:“既然行過師禮,那你就是我的老師,我想知道你為何收我為徒?”

  宋孟撓了撓枯草般的頭髮, 竟撓出一隻虱子,只見他一臉嫌棄地碾死虱子,隨後往自己身上蹭了蹭,侍女胭脂大叫一聲跑進房間,年輕公子也是胃中翻湧,大名鼎鼎的“儒學名士”宋孟不以為然道:“我若直接答應,那便不是布衣帝師了,我若是拒絕燕王,以燕王之肚量,我非死不可!剛入不惑之年,我還不想死呢,只有收你為徒,這樣一來我便是名義上的李氏三公子之師,隴西李氏為燕王效力,這樣你父親對燕王有了交代,燕王自然不會再為難我。”

  年輕公子哦了一聲,不愧是當皇帝老師的男人,的確有兩把刷子,不卑不亢,遊刃有余的化解頹勢。

  李承摯起身,拿起長劍說道:“老師的江湖在嘴上,而我的江湖在手上,我遊歷兩年期間曾有一人對我說過一句話:學無止境。我覺得很有意境,今日老師給我上了一堂課。”

  這時布衣儒士卻捧腹大笑起來,年輕公子不明所以,只見宋孟抬起笑的顫抖的手,指著年輕公子說道:“學無止境,這句話是西涼端木明鏡跟你說的吧!這句話的意思是學習是沒有盡頭的,幾年前端木明鏡入京我對他說的,可他不知道還有下半句:回頭是岸。這家夥極度自負,以為我在勉勵他,實則我在告訴他:學不會的,放棄吧!”

  李承摯一臉黑線,誰曾想西涼第一青年高手端木明鏡竟被人暗中嘲諷,更要命的是還被其當做人生金律。

  雖有萬般無奈,可布衣帝師的才學毋庸置疑,殺人誅心,無形中對你進行捧殺。

  這份才學與膽量,江湖中幾人能與之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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