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緒萬千,繼續往前走著。
這裡寂靜的可怕,除了兩個人的腳步聲以外,再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響。
但是越往前走,這裡的景象就越恐怖,那屍油蠟燭上散發的紅褐色燭光,越來越嚴重,甚至把整個隧道都照耀成一副血紅色的世界。
雖然最開始的燭光雖然也是紅褐色的,但就和普通的光一樣,只是照亮了隧道而已。
現在就如同被厲鬼種下了永生永世,無法驅散的詛咒一樣。
這似乎意味著,越前面的地方,越有大恐怖的存在。
陶雯看了一眼李浩,卻突然愣住了。
“怎麽了?”李浩問道。
路上陶雯經常朝他這邊看,他已經習慣了,但突然愣住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所以他一眼就發現了。
陶雯表情有些僵硬,猶豫片刻後,還是開口道:“那裡有字,你沒看到嗎?”
這正是她猶豫的原因,那裡明明有字,為什麽李浩看不到?還是看到了故意不說?
“有字?”李浩心裡猛地一顫,朝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正是自己身後嗎?
什麽鬼東西?有字,但自己卻看不到?
隨後他立刻問道:“上面寫的什麽?”
陶雯慢慢的走了過去,李浩也是自覺地靠後退了兩步,這種處理方式對雙方都是最好的,無論是實際上還是心理上。
“強與弱同行,當必定有一方被拋棄之時,弱的一方必然會被拋棄,這不可避免。”
“多人同行,當必定有一人被拋棄之時,事不關己之人的默認和無視,則成為了常態。”
“選擇權,在你手上,旅人。”
這些字看的她驚心動魄。
雖然上面寫的都是繁體字,有很多她看不懂,但大概一看,也能明白這些字的含義,尤其是最後一句話,雖然前三個字她完全看不懂,但通過中間那四個字,“在你手上”她也大概明白了。
再加上李浩看不到,她卻能不到,這已經是明示了。
或許前方真的有能夠離開的路,但只有一個人能離開,而另一個人則是會被留下或是怎樣,雖然沒有明說,但結局不言而喻,就是死亡。
“上面寫的什麽啊?”
李浩見她愣在原地許久,奇怪的問道。
這聲詢問把陶雯驚出了一身冷汗,先不論這些話是真是假,但她知道,一但自己說了出來,自己就一定會被打上一個“可拋棄”的標簽。
所以她猶豫了,沒有人想死,哪怕假如沒有李浩的話,她可能已經死在了那個房間,哪怕明顯李浩活著的價值更大。
但是畢竟事實都過去了,而她,現在也還活著。
“沒,沒什麽,我看不懂,上面那些字好像不是繁體字,更像是某種混亂的筆畫組合在了一起。”
她心跳快的誇張,似乎馬上就要爆炸了,但她最後還是沒敢說出那段話的真相,她只是個普通人,一個相較於平均水準而言,較為優秀的普通人而已。
李浩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很顯然這個答案他不滿意,陶雯說謊了,因為她看了那些文字許久,如果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應該是第一眼就說出來的。
他不傻,相反很聰明,但他也不想再說什麽,無意義的爭吵是不可取的,如果他是個衝動的人,那次稻草人的靈異事件中,他就不會輕易的放過那個男生了。
而且,有些東西是沒有回頭路的,就像那些殺人犯一樣,
都說坦白從寬,但從寬又能從寬到哪裡呢? 真正坦白的時候,往往都是無路可退的時候,又有幾個人,真的願意去自首呢?
至於陶雯,她也自然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矛盾,但現在改口已經來不及了,慌張之下,哪裡會編出很好的謊言。
李浩皺眉的表情隱藏在帷帽之下,她看不到,所以她只能抱著僥幸心理,默默地祈禱自己希望不會被多問,可以蒙混過去。
而且她也沒有想害死誰,然後自己獨自逃走的心思,她只是想自己不被拋棄而已,一個合情合理,卻又不合情合理的可憐想法。
“走吧。”
李浩打破了這詭異的平靜,率先朝著前走了過去,他的聲音平淡如常,聽不出什麽感情波動,似乎一切都無事發生。
陶雯如釋重負,暗自松了一口氣,連忙追了上去。
只是越往前走,她就越害怕,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麽,就像所有人一樣,誰都知道自己會有死的那一天,但是沒有人會去害怕。
可一但細想,自己死後會是怎麽樣,那種心慌,細思極恐的感覺就會一擁而上,而且在得知自己的死期後,這種心裡會更加嚴重。
這也是為什麽大部分馭鬼者都冷血無情,暴虐無道,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這不僅僅是只有厲鬼的侵蝕那麽簡單。
周圍依舊很安靜,兩個人走了許久,越往前走,那燭光散發的紅褐色就越發鮮豔,越發實質,就好像這不是光,而是真的鮮血乾涸後的紅褐色一樣。
肉眼所看到的一切,范佛都沾上了洗不淨的粘稠血液,只不過之前那種繁體字再也沒出現過,似乎一切該說的都已經講完了,真相即將降臨。
所有結局都已寫好,所有恐怖都已啟程。
兩人走了很久,路上沒有說過一句話,陶雯也不敢再和之前一樣,東一句西一句的聊天,以此來緩解心中的恐懼。
李浩是因為覺得沒有說話的必要,而陶雯,自然是因為心虛不敢再多說一句,生怕會把話題扯到之前的文字上。
忽然,兩人的腳步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前面出現了一道裂痕。
因為整個隧道都充斥著燭光,而且這光僅僅是看著,都給人一種粘稠的感覺,而那道裂縫,則是黑色的,漆黑無比,仿佛燭光無法觸及到那個位置。
所以極為顯眼,就像黑夜中的指明燈。
李浩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那道裂縫走去,而陶雯則是僅僅的跟在身後,兩人相隔的距離也縮短了一些。
走進一看。
那道裂痕給人的感覺很奇怪,不像是那種岩石中的裂縫,更像是人的皮肉綻開一樣。
這很詭異。
這牆壁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牆絕對是被某種靈異侵蝕過的,甚至說,這牆壁本身就可能是某種靈異。
而這道裂痕,竟然能讓摻雜著靈異的牆,皮開肉綻,細想一下就讓人不寒而顫。
不過李浩明白了一些。
那牆壁會堵住人的退路,那就當它是靈異,這燭光似乎永遠都燒不完,那也當它是靈異,而能對付鬼的只有鬼,那結論則是不言而喻,這種裂痕,也在某種靈異。
甚至說,這種裂痕就是厲鬼造成的,而這裡很可能就是類似於監獄一樣的地方,專門用來關押厲鬼。
就像之前的古堡一樣,那古堡裡到處都有著厲鬼存在的痕跡,甚至第一個房間就直接存有厲鬼,可這些厲鬼卻無法降臨現實,為禍人間。
李浩伸出手指,伸向了那道裂縫,他想感受一下是否有什麽靈異侵蝕,並不是靠著觸覺,但什麽感覺都沒有。
不知道是因為他的手已經死亡,所以不受影響,還是說這裂縫本身就沒什麽不正常,只是因為這是厲鬼留下的,所以有某種靈異力量的殘留,因此那燭光才無法涉及到這裡。
沒什麽發現,只能繼續往前走。
可越往前走,這種裂痕就越多,越來越多,到最後已經多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
一眼望去,牆壁上全都是一道道裂痕,就像一個人被虐待到全身都皮開肉綻一樣,而且因為某種殘留靈異的影響,那燭光也無法涉及到這裡。
所以這就造成了越往前走,就越黑暗,那燭光斷斷續續,一片一片的,現在的能見度已經有些低了,如果再往前走,很可能就是某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了。
或許一望無際的黑暗,才是這隧道本身的面目。
這蠟燭和燭光,雖然詭異,但卻也是光,可以讓人看見路,這也算是優點。
很難想象,如果這裡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再加上那堵一直貼近,阻斷退路的牆,身處其中的人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絕望。
忽然,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詭異的分叉口。
左邊是一片紅褐色,是那屍油蠟燭照耀出來的,沒有那種裂痕,而右邊,則是斷斷續續的紅褐色光,就像貼紙一樣,一部分一部分的貼在路上,貼在牆上,甚至是貼在空氣中。
沒錯,就是貼,也只能用貼來形容。
又是他最憎惡的二選一,這次看來只能選左邊了。
如果造成這種皮開肉綻的厲鬼還在這隧道,那一定是在右邊,而左邊是什麽就不得而知了,可能依舊是走不到盡頭的隧道,也可能依舊有厲鬼的存在。
反正二選一,總要有個選擇。
想到這,李浩朝著左邊走了過去,陶雯自然是緊隨其後。
身後那堵牆依舊在不斷靠近。
突然,一聲尖叫傳來。
這尖叫尖銳刺耳,無比的滲人,根本不是人類能發出來的,更像是厲鬼的嚎叫。
瞬間兩人就驚出了一身冷汗,回頭看去。
只見身後那堵牆上,豁然出現了幾個大口子,就像一個人被砍了幾刀深可見骨的傷口一樣。
“什麽鬼東西?”李浩暗罵
這堵牆根本就不是什麽牆,是一隻厲鬼!
是一只看不見的厲鬼一隻跟在他們身後,並且不斷的砌牆阻斷了他們退路,想到這裡,冷汗更是不要錢的往外冒。
這一路,他們都是在和厲鬼同行嗎?
李浩硬著頭皮,一點一點的往左邊那充斥著紅褐色燭光的路挪動,生怕遭受了某種恐怖的襲擊。
不過好在,襲擊並沒有來,但那堵牆卻不在追趕了。
這也更堅定了他們往左走的選擇,厲鬼都不敢靠近的地方,是他們兩個能涉足的?怕是進入的瞬間就要死在那裡吧。
兩個人一路向前,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只不過那堵牆,不對,應該說那隻鬼,那隻鬼被攔在了後面。
走著走著,這條路竟然出現了盡頭。
只見盡頭有一根不高的石柱,石柱上赫然放著一個東西。
兩人走近一看,是一把槍,一把手槍,並不是左輪,而是那種很標準的普通手槍形狀。
“什麽鬼?”李浩有些懵,這裡怎麽會有一把槍?
那把槍通體漆黑,槍柄上有著一根根刺,雖然不長,但如果握住的話,絕對會刺入血肉的,刺上面斑斑駁駁,都是雜痕,似乎是由殘留的血液而形成。
而前面的槍殼則是透明的,能看到其中流淌著某種黑色的液體。
這黑色的液體並非靜態,而是一直在流動,並且這裡面還夾雜著白色的斑點, 斑點隨著黑色的液體流動,邪性無比。
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來,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手槍,而是某種更危險,更詭異的東西,應該說,是某種靈異物品,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靈異物品。
他唯一了解的一個靈異物品,則是白色鬼燭。
那是總部為了處理那隻他取名代號為“影中鬼”的源頭,所提出來的方案。
白色鬼燭可以引誘附近的厲鬼,只是極為不穩定,很容易失控,那很鬼燭會由下一任大春市負責人送來,那是一個代號為“鬼頭風”的馭鬼者。
總部想用鬼燭引出陶雯身上的那隻鬼,然後關押,以此來終結這起隱藏在都市之中的靈異事件。
只不過那個負責人還沒到,他就和陶雯一起卷入了這座古堡,也不知道外面怎麽樣了,是不是有厲鬼在肆意橫行。
不過話說回來,這把槍雖然看著詭異,但肯定不能就這麽放在這,可能會有什麽特殊作用。
李浩抬起手,抓住了那把槍的槍頭,想要帶走,放手任何槍頭的瞬間,一股陰冷邪惡的感覺瞬間湧入他的全身。
仿佛他拿的不是槍,而且某種極度恐怖邪惡的東西,而他的生命也不再是他的了,而且屬於這把槍的,這把槍可以隨意奪取他的性命。
他的手像觸電一般,猛地縮了回來。
危險!極度的危險!
這東西絕對不能亂動,不然絕對會死人,而且絕對會死的非常慘。
這根本不是什麽槍,也不是什麽靈異物品,就是一隻鬼,而且絕對是一隻恐怖級別拉滿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