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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夥伴》第四十七章 必須把他救出來
  林永年倒背著手佇立在碼頭上,滿懷憂慮地望著遠方,直至橘紅色的落日漸漸消失,夜幕籠罩大地。

  自從兩個多月前那場噩夢之後,這已經成為了他的一個習慣,刮風下雨都阻止不了他。

  他清楚地記得,那是10月12日晚上,不知為何他心情特別煩躁,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不容易才入睡,緊接著就做了一場噩夢,夢見妻子掉下了懸崖。他想拉她沒拉住,結果兩個人一起掉了下去。

  他驚醒了,嚇得心砰砰直跳,額頭上全是冷汗。

  睡得正香的小泥鰍騰地坐起來,惶然問:“大哥,你怎麽啦?出了什麽事?”

  “沒事,做了個夢,”他說:“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叫得這麽嚇人,我還以為房子塌了呢。”

  小泥鰍咕噥著躺下,又打起了呼嚕。林永年卻再也睡不著了。墜落深淵時失重的感覺那麽清晰那麽真實,令他心驚肉跳。

  怎麽會做這樣的噩夢?他想,它意味著什麽?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心靈感應,家裡出事了?

  他並不是個迷信的人,但不知為何,這個夢始終纏繞在他心頭,怎麽都擺脫不掉。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變得越來越強烈了。

  他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決定給家裡寫一封信,即使違反與石鐵山的約定也不管了。

  第二天信就寫好寄出去了,但至今都沒有回音,也許是因為日軍佔領租界,信在混亂中丟失了?現在該怎麽辦呢?乾脆回上海去?

  從監獄裡逃出來的時候,他曾向石鐵山保證,兩年之內銷聲匿跡,不給石鐵山惹麻煩。現在兩年時間還沒到,如果回去的話就是失信於人,這種事情決不能做。尤其是那個人還救了他的命。他只能等待,把憂慮埋藏在心裡。但願那個噩夢只是一場夢。

  他望著繁星閃爍的夜空,默默的想著心事。

  突然,背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以為是小泥鰍叫他吃晚飯,頭也不回地說:“你先吃吧,我不餓。”

  背後那人笑道:“不管餓不餓都得吃,三缺一就等你了。”

  這好像是陳福林的聲音,回頭一看果然是他。

  林永年又驚又喜:“老陳!你怎麽來了?”

  “噓……”陳福林把食指豎在嘴上:“小點聲,我是偷偷溜進來的,別被人發現。”

  林永年壓低了聲音:“見到你太高興了,真想不到你會來!你怎麽樣?馮大哥好嗎?”

  陳福林連連點頭:“都挺好!都挺好!”

  林永年拽著他說:“走,去我屋裡好好聊聊。”

  “不,還是你跟我走。”陳福林說:“馮大哥派我來找你,他在小飯館裡等著,小泥鰍已經去了。”

  聽說馮惠堂也來了,林永年愈加高興,跟著陳福林來到一家僻靜的小飯館,見到了馮惠堂。

  久別重逢,彼此都格外覺得親熱。林永年看到,與從前相比馮惠堂顯得黑了些瘦了些,但神態依然從容堅定,目光依然明亮犀利,三隻鐵球在手裡盤得嘩嘩響。

  飯館裡除了他們這一桌沒有別的客人。飯菜很快就端上來了,小泥鰍站起來給大家斟酒。

  林永年四下看了看:“這兒說話方便嗎?”

  “放心吧,”陳福林笑道:“這兒的老板夥計都是自己人。”

  “這就好,”林永年放松下來:“我看你們倆都又黑又瘦,打遊擊一定很辛苦吧?”

  “還好,

已經習慣了。”馮惠堂說:“我們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想要請你幫忙。”  “沒問題!要我做什麽?”林永年問。

  馮惠堂緩緩道:“我好像聽你說起過,你有個老同學在日本人手下做事?”

  “是的,”林永年說:“他叫邱鳳鳴,在東亞航運株式會社當主任。”

  陳福林笑道:“哈,來頭還不小啊。”

  馮惠堂問林永年:“你跟他關系怎麽樣?”

  林永年撇了撇嘴:“以前關系還不錯,如今他成了漢奸賣國賊,我跟他沒有來往。”

  馮惠堂沉思著,慢慢盤弄手中的鐵球。

  “你怎麽忽然提起這事來了?”林永年問:“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吧?”

  馮惠堂點點頭:“是這樣的,我們有個姓秦的同志從香港來,隨身還帶著一些無線電器材,準備送到延安去……”

  “延安?”小泥鰍喊起來:“那不是共產黨的地盤嗎?”

  林永年捅了他一下:“嚷什麽!閉住你的嘴!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

  馮惠堂微笑道:“我也沒想瞞你們,我相信你們是靠得住的。”

  “那還用說?”小泥鰍拍著胸脯,慷慨激昂:“只要馮大哥一聲令下,刀山火海我也敢上!”

  “好!有種!”陳福林拍拍小泥鰍:“來來,咱哥倆碰一杯!”

  林永年說:“請馮大哥接著講,那個香港來的人怎麽樣了?是不是碰上了麻煩?”

  “沒錯,而且是大麻煩。”馮惠堂說:“老秦過檢查站的時候,箱子裡的無線電器材被發現了。盡管他一口咬定是給電器行帶的,但還是被抓起來,交給了日軍特高課。”

  林永年說:“特高課課長古川是咱們的老熟人了,來碼頭調查過軍火失竊的事情。”

  “這家夥很狡猾,我們已經領教過了。”馮惠堂蹙眉道:“老秦是個很重要的人物,必須把他救出來,而且要快,越快越好。所以……”

  “我明白了,”林永年說:“你是要我去找邱鳳鳴,利用他的關系把老秦保出來?”

  馮惠堂點頭道:“最好是如此。”

  林永年想了想說:“可以試一試,如果老秦的身份沒有暴露,我想還是有希望成功的。”

  馮惠堂把手中的鐵球嘩啦一收:“那好,就這麽定了。事不宜遲,明天你就出馬。”

  幾個人邊吃邊商量,把具體方案定了下來。

  第二天下午,林永年一身商人打扮,來到東亞航運株式會社那幢白色樓房,求見邱鳳鳴。

  邱鳳鳴很給面子,得到通報立刻出來迎接,老遠就笑著打招呼:“是你呀永年兄,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唉,一言難盡。”林永年拱手道:“我冒昧求見,唐突得很,鳳鳴兄不要見怪哦。”

  “自己人客氣什麽,你來我求之不得呢!請進請進!”

  邱鳳鳴把林永年讓進辦公室,親自給他泡茶。林永年趕緊站起來:“哎呀呀,怎麽好意思勞動邱主任!”

  邱鳳鳴嗔道:“你什麽意思?諷刺我嗎?”

  “不敢不敢,”林永年連連擺手,笑著說:“我正有求於你,怎麽會諷刺你呢?”

  “這就好。坐、坐。”

  邱鳳鳴把林永年摁在沙發上,自己在他對面坐下:“舊情難忘,你的事我一定盡力。”

  林永年笑道:“我很了解你,知道老兄為人一向豪爽,所以才厚著臉皮來求你。”

  “好說、好說,能辦的我一定辦。”

  邱鳳鳴打了幾聲哈哈,接著話鋒一轉:“對了永年兄,上次在鎮海飯店你怎麽不辭而別?害得我鬱悶了好一陣子,不知哪兒得罪了你……”

  “沒有沒有,你千萬別多心。”林永年打斷他:“我走是出於不得已,原因不方便說,請老兄諒解。”

  邱鳳鳴擺手道:“好吧,過去的事不提了。”

  他遞給林永年一根煙,自己也點上了一根:“老兄這次從哪來?有什麽事要我幫忙?”

  林永年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是這樣的,我在上海開了一家電器行,主要賣收音機,生意還不錯。此番有個姓秦的朋友從香港來,我托他帶了一些無線電器材,約好在寧波碰頭交貨。可是我在這兒左等右等也不見他人影,一打聽才知道他被抓了。”

  林永年把準備好的說辭講了一遍。

  邱鳳鳴聽罷搖頭道:“無線電器材是絕對的違禁品,這玩意兒怎麽能帶!你們膽子也太大了!”

  林永年自嘲地說:“這就叫銅錢眼裡翻跟鬥,現在後悔也晚了,隻好來請老兄幫忙,設法把他保出來。”

  “沒問題,小事一樁!他關在哪兒?”

  “聽說起初關在偵緝隊,後來交給特高課了。”

  邱鳳鳴的臉一下僵住了:“你說什麽?特高課?”

  看樣子他很為難。林永年隻好裝糊塗,問道:“特高課怎麽啦?他們會不給你這個主任面子?”

  邱鳳鳴苦笑道:“老兄你不知道,特高課的古川課長後台很硬,聽說是松井司令官的什麽親戚。別說我這小小的主任,誰的面子他都不給。他是屬螃蟹的,橫著走路,六親不認。”

  “這麽說你幫不了忙?”

  “無能為力,實在抱歉。”

  “這樣的話可就麻煩了。”林永年歎道:“是我害了那個姓秦的朋友,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如何向他的家人交待?”

  他在屋裡轉來轉去,唉聲歎氣。馮惠堂對他寄予很大的希望,結果卻碰了一鼻子灰,怎麽有臉回去見他?

  邱鳳鳴靠在椅子上,一聲不吭地盯著林永年,同時把一根香煙塞到嘴上,用打火機慢慢點燃。

  過了好一會兒,一根煙快吸完了,他才開口道:“永年兄,我大膽猜一下,恐怕你沒對我講實話吧?”

  林永年一愣:“你……什麽意思?”

  邱鳳鳴露出狡黠的笑容:“我的意思很明白,你騙我,你並沒有開什麽電器行,那個姓秦的也絕非普通人,而是有特殊使命的。”

  “說什麽呢!你想到哪兒去了!疑神疑鬼的!是不是因為當了主任,傳染上了官場病?”

  林永年嘴上打哈哈,心裡暗暗吃驚。在他的印象裡, 邱鳳鳴是個很直爽的人,想不到他也會耍心眼了。

  邱鳳鳴尖銳的目光一直在他臉上遊弋:“我這麽說是有根據的,你的電器行開在上海,為何要跑到寧波來交貨?這講得通嗎?”

  這一點林永年早有準備,從容答道:“這也是迫不得已。原來的計劃是他把貨送到上海,辦完事之後再坐船回香港,沒想到香港被日本人佔領了。他擔心家人的安全,急於趕回去,可是海路已經中斷,只能走陸路,從廣東去香港,所以……”

  “所以我就更懷疑了,”邱鳳鳴打斷他:“不錯,上海到香港的海上航線確實中斷了,但沿海航線並沒有斷,他完全可以從上海坐船到廣東去,何必要冒險走陸路呢?”

  林永年一時無言以答。

  邱鳳鳴的表情變得愈加嚴厲,嗓音也提高了:“你還是實說了吧,到底怎麽回事?那個姓秦的是什麽人?”

  林永年躊躇之際,突然房門被推開了,一個佩槍的衛兵闖進來問:“主任,出了什麽事?”

  邱鳳鳴瞟了林永年一眼,慢慢擺了擺手,讓他出去。衛兵敬了個禮,退出了辦公室。

  邱鳳鳴回頭逼視著林永年:“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那個姓秦的到底是什麽人?”

  林永年冷冷道:“既然你不願意幫忙,還有必要回答嗎?”

  “當然有必要!”邱鳳鳴一字一句地說:“看來你也不是普通人,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林永年心一沉:“什麽意思?你要抓我?”

  邱鳳鳴玩弄著手上的打火機,表情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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