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0 離黎明還有兩個小時。
今晚的月亮比較晦暗,這是個適合獵殺的好日子。
謝元匍匐在距離敵駐地二十米處,觀察著哨兵的一舉一動。
都說下半夜守夜磨人,這是真的,因為哪怕是精銳的士兵貿然改變生物鍾習性代價都是非常疲憊的。
尤其現在還沒有開戰的前夕,如果不是這一次的偵查任務,英軍才不會這麽早了解到緬甸早已被滲透了。面前的鬼子們估計也想不到有人不小心獲得了他們的蹤跡。
那麽沒有壓力的堅持是很考驗意志的,尤其是經過了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後,渾然無事的安逸會一下子消磨掉警惕性。
沒看到這位哨兵老兄已經疲憊的想睡了,實際上如果不是有把一米五的帶刺刀“英七七”步槍靠著,估計早就靠在附近的樹上了。
這也是無名氏為什麽要堅持全都俘虜的原因。他們已經喪失了必要的警惕心,這證明他們已經待敵境待的非常久而且對這裡已經非常熟悉,產生了“家”的感覺。
只有在家裡才會讓人產生懶散感,所以無名氏需要知道他們在這裡這麽久到底打探到了什麽。
“噗呲”一道金屬的光芒一閃而過,扎中哨兵的臉。
哨兵感覺被蚊子叮咬了,正要用手撫摸驅趕蚊子,卻突然摸到一根尖銳異物,馬上反應過來敵襲準備喊叫示警時,突然感到身體一陣無力感,而且意識也隨時消失......
謝元以非常迅捷的速度扶住哨兵,並盡可能所以縮小自己的身形,因為這只是最外圍的哨兵,還是明哨,能不驚動人最好別驚動。
順利的在暈了的哨兵面前猶如操控傀儡一般將他倚靠大樹旁偽裝成小憩的樣子。
同時卸掉子彈但保留武器,防止一旦在一小時內不能搞定使他醒過來,可以讓他貿然舉槍射擊時因為射不出子彈而愣神方便被製服。
之前的幾個小時一直和無名氏比賽標記明暗哨,可以在經驗上和偵查天賦上確實不如無名氏,謝元被完敗!
因此這次謝元也是憋了一口氣,他覺得無論如何在撲俘能力上,最起碼要打個平手!
因為在參與行動前,兩人就約定了不能使用特殊能力,當時謝元還反駁說特殊能力也是自身能力一種,不能排外。
無名氏對此表示讚同,但是她對謝元的要求更高:“特殊能力的確算在一個戰士的自身實力內,但是我們也要考慮一旦沒有使用這種特殊能力條件的環境時,能否隻用簡單的手段解決。當然如果你實在沒有本事用簡單手段,我也允許你暗地裡使用特殊手段,反正我不一定知道,這取決你自己的意志。”
“你這麽一說,我不就更不能使用別的手段了!”謝元內心吐槽。他也是個極其驕傲的人,有自己的堅持,既然說好就用普通手段,那就只能用普通手段......只要不被發現前就堅持用普通手段。
攀爬了幾步,突然想起來:“哎呀,針沒有拿”又爬回去,在哨兵的臉上把他以為的“異物”取下來,放回一個巴掌大小的方形盒子的一個暗格內。
這個方形盒子和針全名叫“無影針”,古籍裡面曾經失傳的頂級暗器之一,這個方形木盒是無影針的擊發匣,以現代工藝製造的擊發匣增加了射程威力和便於裝填的功能,唯一麻煩的是還原針,一般來說繡花針就已經可以了,但是醉心於百分百還原的謝元還是通過手臂上的“萬用工具”通過電腦上的材料配比運算和製造機制造終於做出來符合他期望的既長射程依舊具有強大穿透力的牛毛細針。
可惜就是造假高了點,一根針的製造成本就跟一枚105mm炮彈成本相當,這還不算萬用工具的加工成本呢!妥妥的華而不實的玩具,也就謝元自己喜歡用。看著前方的依舊保持巡邏姿態的明暗哨,謝元露出殘忍的笑容。
這隻小分隊的首領是中野警校緬甸班第三期畢業的長浦朝元大尉,今年已經三十歲了,他率領的這隻小分隊是40年年尾時就正式駐扎在這個叢林,他的緬甸名字叫波朝元,平時他們會率隊冒充緬甸遊擊隊,攻擊英軍運輸線並且幫助“友軍”脫離圍剿險境。,他們的遊擊隊在這個地段因為戰鬥力強,樂於幫助當地緬甸百姓打擊英國人而具有相當的名望,人們稱呼會稱呼波朝元叫吳朝元(吳代表有地位的人)。
但實際上,這隻緬甸人外皮,日本人實質的遊擊隊駐扎在這裡的最終任務是偵查和定位英軍所有敵指揮中心、通訊樞紐、交通樞紐,並在大部隊登陸後盡可能迅速破壞掉陷英軍於瞎子、聾子的局面,並配合正面部隊迅速合圍敵主力步兵集團,並切斷他們的補給線,使敵軍瓦解和失去鬥志。
其實就是仿效德國人的閃擊戰術,只是按他們櫻花的風格。
雖然只有一個分隊的編制,而且後期為了便於支援增加了一個擲彈筒小組成為加強分隊,但是他們訓練多年作戰能力強,意志堅定,屢次在伏擊運輸線中都佔據上風而且自身基本不損分毫。一年以來的大勝也助長了長浦的野心,他認為懦弱無能的英國人不配享有這片沃土,他迫切地等待總部命令的下達,這樣他可以在為帝國的聖戰中建功立業。
一般來說,長浦應該早早就要休息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他突然間就感覺這樣興奮,以至於被建功立業的熱情刺激的無法入睡,他甚至就坐在自己的“6-94號配方無線電23類型”單兵移動式電台面前久久不能平靜,他似乎回到了那天第一次擊潰英軍運輸部隊的那一天,他迅速拔出武士刀,在英軍俘虜的驚恐的眼神下一刀就奪取了首級,一切是那麽的美妙和歡喜。
他興奮的將捷報發報給他的上峰,想要一起分享他的大喜悅,他甚至想要向大本營發送這個喜報。
等等?!向大本營發送喜報?我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我怎麽可能知道大本營的電報密碼?我只能用明碼啊。
“原來你不知道這個?嗨!看來我還是不太了解你們,怎麽樣?他已經寫出來了解碼鑰,我們還留著他嗎?”他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夏國人的聲音,怎麽會?有別人的聲音在我的腦海?
“不,我說過了,我需要他們都活著,需要重申一次我的命令嗎?”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這次怎麽又是女人了,是我幻聽了嗎?
“讓他先昏迷過去吧,我們的殖民地很快就派兵出來了,按你說的全英國兵,難以想象情況竟然這麽嚴重。”女人有發聲了,她說什麽?我們被發現了?不好,我們被暴露了!就在長浦想要掙扎時, 他的意識陷入了虛無中......
“你反規了”無名氏面無表情的看著謝元,其實是她也不知道用什麽表情。
“是的,”謝元沒有否認,“其他人我都按你說的用常規捕俘手段,唯獨這個人即是電報員也是長官。掌握的時效性信息太多,又被洗腦的太嚴重,只有長時間的審訊才有可能讓他崩潰,但是信息就過時了。”
謝元這時已經戴上了一副墨鏡,他用戴著墨鏡的眼睛看著無名氏,緩緩而堅定的說道:“我只是提前為你爭取點時間而已。”
聞言無名氏那冰冷的表情瞬間消融,露出哀傷而同情的神情,她輕輕伸出手抓向謝元的墨鏡。
謝元正伸出手想阻止,但無名氏用眼神製止了他,並順利摘下謝元的墨鏡。
跟白天謝元那愛笑充斥著自信的眼神不同,映入無名氏眼簾的是一雙表達著哀傷憤怒的眼睛,就著營地裡昏暗的馬燈,她還可以看到眼白周圍密集的紅血絲,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那散發著紅光的瞳仁!
完全脫下眼鏡的謝元在黑暗裡就像一個魔鬼!
“難怪他們稱呼你魔王,”無名氏喃喃道。“看來在37年應天的那段經歷真的對你影響很深。”
“不,”謝元拿回來了眼鏡,又戴回了頭上,“其實沒什麽大影響,只是每到這個時候,——”
謝元用手指轉了轉太陽穴,“慘叫從不停止......”
說罷越過無名氏,越過一幫躺在地上暈死過去的滲透分子,慢慢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