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此十裡的凌藝帶著玄武營五十人隊伍看到前方驚鳥紛飛,大喊:
“張將軍,快,大隊急行”
姓張的將軍看到前方的狀況也是微微皺眉,
“傳令全軍,全隊急行”
話說凌藝這邊,寅時三刻,凌藝到達了玄武營東郊駐地,由一小校領進了軍帳。見到了李四通,凌藝進門單膝跪地,抱拳說道:
“定州華陽郡上陽城守將凌藝拜見李將軍”
李四通坐在軍帳帥椅上,剛剛布完新一輪伏擊陣地,陣容,方要歇息時收到傳令士兵說有人攜郡守令要拜見的消息,喊住剛剛議完軍情的部將校尉等著見來人。
李四通抬手說道:
“凌守將請起”!
凌藝點頭拜過。
“謝將軍”
李四通看著起身的凌藝問道:
“蔣郡守有何吩咐”?
凌藝抽出袖中文書,雙手供上道:
“不敢談吩咐,只是城中今日子時城中發生一起命案,疑似與白江蘇有關,而且,我已尋得那人蹤跡,城中官兵有限,煩請大人相助”
離凌藝最近的部將拿上凌藝手中的文書走到帥桌前遞與李四通,李四通拿文書,看了看蠟封,拿起桌上的小刀刮去了蠟封,抽出信箋,上寫到:
調令:
今有賊寇
武藝高強
於城中連殺五人
覓得賊寇藏身於城北破廟
命玄武營分兵北上
與上陽城官兵合力圍捕
生死無論
華陽郡守:蔣高義
下戳紅印:定州華陽郡令
李四通抽出筆筒裡的毛筆,拿過朱砂紅墨,沾墨書寫:
閱!
玄武營右軍偏將李四通
永樂九年,十月二十二
寫完,蓋上官印,將調令塞回書封之中。折好封口,拿起桌上蠟燭傾斜倒下,蠟油滴在封口幾滴,李四通按下指紋,交與隨軍師爺後開口說道:
“凌守將,軍中軍規森嚴,我部受命,城東伏擊於此,無有軍令,士兵不可調動,你光有這封郡守令可不行,可有玄武營右軍或中軍參將手令?”
凌藝抱拳施禮道:
“回將軍話,事出從急,蔣郡守已書信玄武營右軍主將陸將軍,眼看寅時過半,事態緊急,還請李將軍發兵”
李四通搖頭歎息道:
“凌守將,我也很為難啊”
凌藝也著急,他是行伍出身,知道軍中規矩,但事從權宜,他知道若李四通真想發兵也是可以的,只是怕擔責而已。凌藝抬頭說道:
“前日,蔣郡守接到錦衣衛密報,落款之人叫陸家銘,若城北之人真是白江蘇,至今不見錦衣衛,將軍…”
不等凌藝說完,李四通從帥椅上站了起來,發號施令:
“張強聽令”
右側一部將校尉站了起來,抱拳回到:
“在”
李四通取出令桶裡的一塊施令牌拿著向前:
“令你率五十騎(ji)馬弓手隨凌守將北上剿賊,依凌守將號令行事”
張強接過軍令,抱拳後退:
“得令!”
待二人走出軍帳,師爺湊前,小聲說道:
“將軍,無令調兵,上頭若是知道了,怕會怪罪,若是南鎮撫司錦衣衛監軍知道了,怕會參將軍一本”
李四通指著師爺手中的文書說道:
“這不就是調令嘛,再說了,你可知密報白江蘇行蹤的錦衣衛是何人?”
師爺搖頭,
李四通一笑,拍拍師爺的肩膀,“去調兩騎信兵回右軍,告訴陸將軍,小三爺來到定州了” 凌藝與張強出了軍帳,持令調了五十二名馬弓兵,一隊北上快馬向西北方向行去。
一隊人馬行至卯時三刻,距城北小廟還有二十幾裡,凌藝勒馬停下,張強問道:
“凌守將,為何停下,再有兩刻便可殺至城北破廟”
凌藝看著張強回答道:
“張將軍,此番合圍,並非沖陣,大隊人馬動靜太大,怕打草驚蛇讓那賊人跑掉,還請將軍令大隊下馬,呈扇形向城北破廟包圍而去”
凌藝轉身下馬,又說道:
“煩請將軍派兩名擅騎好手,脫下馬具,先行前往城北與上陽城官兵聯系”
張強一臉不屑的表情看著凌藝,心想著我等軍中之人,從來都是衝鋒陷陣,直殺對方陣營之輩,賊寇一人罷了,這五十二名馬弓手都是戰場上存活下來的,論殺人,哪個帳中沒有個四五個人頭。兵貴神速,待我等殺到,那賊寇除非能飛,否則絕無生還的可能。這守將定是怕我們獨得功勞罷了。但是軍令在身,只能聽凌藝調遣,滿臉怨氣的喊到:
“張二,張四,前方探路,輕聲慢馬”
兩名士兵騎馬出了隊列,應聲喊是,卸了馬具,騎馬前行。
二人慢馬前行,大隊人馬下馬步行,過了半個時辰,天色退黑,初亮,張二張四距離城北破廟還有五裡的時候,大隊離城北小廟還有十五裡。
兩人馬上聊著,張二:
“應快辰時了吧”
張四:
“快了,一柱香的時間吧”
張二:
“你說這姓凌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對咱們大哥指手畫腳的”
張四:
“我都看出強哥都不高興了”
張二:
“五十人緝拿一個賊寇還要合圍,這姓凌的該說他膽小呢還是傻子呢”
張四:
“一個守城小吏,見過什麽啊,要我說,就像強哥說的,直接殺過去,衝到跟前,任他插上翅膀我們也能給他射下來,婆婆媽媽的,跟那幫沒見過世面的守城官兵合圍個蛋啊”
張二:
“就是,我看他們根本就不行,怕我們獨佔功勞唄,想借我們之手立功表現”
張四:
“一個賊寇,又不是敵將頭顱,就算抓住了也跟我們沒關系,到時候還得是他們押走”
張二:
“小四,賊寇就一人,只是殺了幾個平民而已,就把這幫官兵嚇破膽了,要不我倆直接奔向破廟,斬殺了他,把頭顱扔給他們,反正功勞也與咱們沒多大關系,還不如放開手腳,痛快一回”
張四:
“甚好啊,二哥,你我二人聯手,一個賊寇,還不是手到擒來”
兩人對視,會心一笑。
駕~
一聲大喝,二人衝城北破廟奔襲而去,也驚動了林中的飛鳥。
後方大隊看到驚起的飛鳥,凌藝大叫不妙,踩蹬上馬,向前奔去。
張強微微皺眉,心想張二張四二人是否遭遇了賊寇。這二人乃是自己同村的兄弟,按族譜也算自己堂弟,一村同輩兄弟一起當兵,幾場大仗後,同村的兄弟已經不剩幾個,擔憂他倆性命,傳令大隊,上馬急行。
一隊人馬左右急行,也忘了凌藝吩咐,扇形的隊列變成了兩隊, 這也是士兵行軍打仗下意識養成的規矩。
前面張二張四快馬奔襲的時候,離破廟還有一裡,看到兩名男子同乘一騎,應是賊寇,大喚張四發出火信,張四拿出火信,對向天空一拉,紅色的煙花在這即將大亮的天空綻放。
埋伏中的官兵捕快,看到紅信以至,殺聲響徹林間。
張四放完火信,張二看到一騎二人向自己而來,抽刀準備迎戰,張四看到張二拔刀,左手拿下馬側弓箭,右手伸向馬背另一側的箭筒,抽出一隻羽箭,搭箭拉弓,箭鏃對準來人方向,未到張四弓箭范圍,來人調轉馬頭向北行駛,張二大喊:
“小四,後方還有賊寇,我去追這二人,你射殺後面來人”
看著張二去追賊寇,駕馬往前,手中依舊張著弓,對準前方。前方來人,揚著刀,張四數著:
“一千”
“九百”
“八百”
“到了”
張四一箭射出,箭鏃擦過來人臉頰,沒能射殺此人,張四放下弓箭,抽出箭筒一側的馬刀,駕馬向前衝著來人而去。兩騎揮刀交鋒,一招過後,各自調轉馬頭,勒馬停下,相互看著對方。這時太陽升起,照亮大地,驅散了黑夜。
張四也看清了對方,是捕快打扮,臉上一攤血跡,是被自己一箭射傷。
周大彪看著對面的官兵,怒目圓瞪,怒道:
“好你個莽夫,壞我謀劃,放走賊寇,等著吃軍法吧,下輩子投胎,眼睛練好了再當馬弓兵吧”
周大彪不在理睬張四,調轉馬頭,繼續向東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