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這條線索被截斷,轉頭便開始搜尋那些失蹤的銀子。
這守備銀可是實打實的銀錠,五十兩一錠,這不下五十萬兩的銀錠可沒那麽好藏。
陳立騎上馬,繞著金陵轉了一圈。
此時已久可以依稀看到車轍的痕跡,只是昨夜的那場大雨衝去了一切。
陳立無奈地回到客棧,車轍印消失,一言不發的於慎庭。現在他能探尋的線索都斷了,尋找傅紅雪的難度變得越來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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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陳立聽到有人敲了敲自己的門。
陳立推開門,第一眼便看到了四條眉毛。這人五官鮮明,氣質非凡,只是那兩撇胡子實在是太過顯眼,吸引走了所有的目光。
陸小鳳倒也不客氣,直接走了進來,坐了下去,問道:“這位兄台,長夜漫漫,不知有沒有什麽消遣的地方可去呢?”
“消遣的地方嗎?這秦淮河邊處處皆是。”
陸小鳳搖晃著手指,說道:“你可不老實,今天我看到你騎馬繞著應天府足足跑了一大圈。總歸應該有看好的地方了吧。”
陳立搖搖頭:“這一場大雨過後,便是銀耗子也找不到那批銀子。”
陸小鳳撫摸著自己的胡子問道:“那你跟我走便是,有銀子嗎?”
陳立從腰間一摸,抽出四五張銀票,問道:“夠嗎?”
陸小鳳點點頭:“差不多吧,跟我走吧。”
陳立跟著陸小鳳下了樓,上了陸小鳳雇傭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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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和陳立面對面地坐著,兩人大眼瞪小眼。
陸小鳳打破了寂靜:“你知道我是誰嗎?便敢隨我外出。”
“四條眉毛的陸小鳳,看到你這胡子便也應當知曉了。何況你的輕功很高,手上功夫也很強。除了你陸小鳳,我也猜不到第二個人。”
陸小鳳啞然失笑,指著陳立說:“我卻猜不到你是誰了。”
“在下陳立,襄陽人士。現在一為守備銀,二為傅紅雪。傅紅雪比這守備銀早失蹤一天,想來二者難免有著不可推脫的聯系。”
陸小鳳若有所思地說:“這麽說來,這筆銀子早就被人盯上了。守備衙門的金四通乃是我朋友,他跟我說當天晚上所有人都被迷暈在地。那天晚上他們飲用的酒水飯菜定然有問題,否則定然不會有那麽多人同時中招。”
陳立點點頭,問道:“不知今夜我們要去哪裡?”
陸小鳳兩指撚著銀票,說道:“賭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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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戛然而止,趕車的人掀開了車簾。
陸小鳳和陳立對視一眼,走下馬車。
這金陵的荒郊野外,居然整整齊齊地停著四輛馬車。
陸小鳳剛剛走過去,趕車的就把黑布朝眼睛上蒙了過去。
陳立把黑布接到手裡,蒙了個結結實實。
上了馬車,車夫偏著頭向裡說:“客官勿怪,咱們這生意做的太大,擔心有人從中作梗。為了小心為上,這才特意有所安排。這也是為了諸位客官的安全著想,還請勿怪。”
陸小鳳躺在馬車的軟塌上,懶洋洋地說道:“有意思,才是最重要的。”
“客官,保證你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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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走了不知多長時間,馬車停了下來。
陳立揭下黑布,眼前已是富麗堂皇,雕廊畫壁。
兩人穿過走廊,便看到了一個個小隔間。每個隔間上方都掛著一個牌子。
車夫為兩人掀開門簾,
廳內坐著四個人,手上佩戴的掛飾,身上的穿戴,手指上的扳指無不說明這些人的身家豐厚。 銀票更是鋪滿了桌布,只是一桌簡簡單單的牌九,居然匯聚了上萬兩的賭注,無疑是豪賭中的豪賭。
陸小鳳搖搖晃晃地坐到了位子上,這幾人瞥了一眼,也不多說,只是招呼著碼牌。
陸小鳳眯著眼睛問道:“這五個人的牌九怎麽玩啊?”
一個滿臉胡子的中年油膩男一甩胡須:“不玩滾出去便是,哪來那麽多廢話。莫說五個人的牌九,便是十個人的某也玩過。”
陸小鳳點點頭:“那便依各位的,在下便玩上兩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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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分別丟了幾張銀票到桌子中間,陸小鳳丟的最少,不過二百兩。另外幾人少的都投了六百兩,多的更是丟出了一千兩。
坐在背面的公子哥拋出骰子,丟出了一個六,眾人便從第六個開始依次摸牌。
陳立不是很懂牌九,但也看得懂陸小鳳的手裡抓的乃是一對地牌,顯然是極大的牌面了。另一對也是兩張板凳,這樣的一堆牌幾乎不可能輸。
對面的那個中年油膩男一甩袖子,臉色十分難看。
幾人翻開牌一看,陸小鳳最大,通吃。
陳立看著覺得乏味至極,在場的這些人,除了陸小鳳應當無人會為銀子發愁。可這些人在賭場裡卻為了銀子癲狂至極,實在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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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陸小鳳手法妙到了極點,自從接了莊之後,他連連通殺。自他坐下不過半個時辰,便殺的其他人大汗淋漓。
這桌上原本的銀子,也越來越少,大多都匯集到了陸小鳳的手裡。
最慘的莫過於天門的那個中年男,此刻他的面油與汗水混在一起,讓人難以入眼。他秉承的便是最單純的賭客原則,輸了便翻倍下注。
這一連六注皆輸,中年男現在渾身戰栗,他居然在半個時辰便輸掉了近二十萬兩銀子。
中年男站了起來,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汙穢,問道:“我在你們這還有多少存銀?”
一旁的侍女連忙回答:“爺,還有十萬兩。”
中年男手扶在桌子上,大聲喊道:“去給我取過來。”
侍女顫顫巍巍地說道:“爺,今天已經輸了二十多萬兩了。”
“難道我還會繼續輸下去嗎?”
侍女看到了管事的身影,也不敢再多話,轉身走了出去。
公子哥笑眯眯地說:“怎麽?大名鼎鼎的費老板也有心疼銀子的時候?”
費二坐回到椅子上,翹起二郎腿說:“我費家海外的金礦采之不盡,用之不竭。區區二十萬兩銀子,何足掛齒。你高衙內若是缺銀子,大可跟我言語一聲。”
這浪蕩子弟居然是高衙內,他的繼父便是威震朝堂的佞臣高俅,想不到這樣權勢滔天的二代也在這賭場內。
高衙內一揮折扇,笑了起來:“那便多謝費老板的心意了,明日我便上門去取。”
費二臉色十分難堪,卻也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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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子很快便送到了。
費二從托盤裡拿出幾錠,丟在桌子上,大喊:“繼續!繼續!”
陸小鳳眼中精光四射,這銀子,竟便是那丟失的守備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