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麽熱的天氣,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又哪裡會來上街呢,可真真兒的失算了啊。”
蘇州城裡,秦信身穿一身淡青色的布袍,頭上的頭髮也挽成了一個發髻,整個人透著那麽一股子機靈勁兒,手裡領著一條足足有七八斤重的鮮魚,再加上他那左顧右盼的模樣兒,任誰去看也是一個借著外出買魚的機會到處閑逛的小廝。
只是誰也沒有發現,這個“小廝”的左手掌心之中卻暗藏著大約二寸來長的一個短小刀片兒。
小刀片短小而鋒利,刀口上也不知抹了些什麽顏料才染成了灰色,看樣子是為了防止不經意間反射出的光亮驚擾了別人。
這便是秦信“工作”時用的工具了。
沒錯,一個無依無靠的七八歲小童兒,在這諾大的蘇州府裡面,除了做小賊,又能做些什麽呢。
偏巧這秦信天生手指修長,乾起這摸人錢袋的勾當自然是十分的順手,這才能勉強夠他兄妹二人糊口。
只是這幾日天氣酷熱,又接連下了幾場梅雨,整個蘇州府就好像泡在了澡堂子裡一樣,這有錢的老爺公子統統都悶在了家裡,鬧的秦信是好生難受。
他技術再高,總不能衝進別人家裡去做入室的大賊吧。
“媽的,大不了不掙那三兩銀子了。”
就在他打起了退堂鼓的時候,邊上一個茶水鋪子中卻走出了一個人。來人一身長衫,不住地搖著手中的折扇,一看便是有錢人家的公子。
秦信瞅準了機會,腳下緊趕了兩步,一個猛子便與那長衫公子撞到了一起。
趁著那公子身體歪斜失去平衡的檔口,秦信伸手輕輕地那麽一揮,那鋒利無比的刀片瞬間就劃斷了公子腰間系著錢袋的細繩,跟著他手指頭微微那麽一勾,一個藍色的錢便就這麽到手了!
“抱歉,這位公子實在是對不住,沒傷著您吧。”就在說話的檔口秦信兩手夾著那錢袋使勁兒地往後一扔,跟著手腕轉了一轉那二寸長的刀片更是不知被他藏到了哪裡去。
“你這小廝,買完魚不說快些回去,盡在這大街上閑逛什麽!”那公子站穩了身型之後不停地教訓著秦信,雞爪一樣兒的手掌是抬起又放下了幾個來回,看那架勢如果不是顧及斯文,說不得就要教訓一下這個偷懶的小廝了。
但是有句古話說得好啊,撒謊別瞞當鄉人!
秦信這套把戲,唬得過書生公子,卻瞞不過這蘇州府的百姓,畢竟你就是手藝再好,但你成天在街上就這麽幾出,總要被人識破的呀。
當下有那好事兒的街坊看穿了手段便要站起來提醒書生“喂,那位書生公子……”
只是話還沒說完,一個滿是肌肉的壯漢便堵了上去,一隻手狠狠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面給他按回了長街的一邊,另一隻手微微地將自己的短衫往上撩了撩,露出了下面別著的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滾回去!老子是黑虎幫的,敢多管閑事,也不看看你生了幾個腦袋!”
來人自然就是給秦信做搭檔的狗哥了,身體強壯的他倒是正好適合做這唬人的勾當呢。
“那窮酸,看什麽看!你還想打小孩兒不成?”唬退了街坊以後,狗哥隨口衝著那公子吼了一句,頓時將對方驚的是一臉的氣急敗壞,看著那書生拎起了長衫的下擺,倒著朝邊上退了幾步,跟著隨便鑽進了一條小巷子跑的沒影兒了。
得手之後的兩人倒也懂得低調的道理,並沒有過分的為難那好事的街坊,
而是隨便找了個背陰兒的角落開始查看起了收獲。 “媽的,真晦氣!就三個銅錢,剩下的都是銀票。”狗哥兩手分別托著三枚銅錢和銀票說到,至於那錢袋子早被他扔到了地上的水溝裡面。
“那也沒辦法啊,自從皇帝老爺做穩了江山,這有錢人便又開始喜歡上了銀票啊。”秦信有些無可奈何的說到,仿佛也是在為他們這趟活兒計的收獲不甘。
“媽的,這銀票可也是錢!你說我要是……”
“狗哥你瘋了?你忘了趙老大定下三不碰的規矩了?銀票不能碰!太值錢的寶物不能碰!看不懂的東西不能碰!
你把銀票送上去,趙老大非打斷你的手不可,你可別連累我,我還要養活小月的。”秦信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狗哥,不過看那表情,他大概根本不認為狗哥會將銀票給趙老大送過去。
“哎,我也就是說說罷了,你說咱們好容易才碰到一個財神,怎麽就能帶…………臥槽,要死了要死了看那邊!”
狗哥話說一半也不知道到底看到了些什麽,一個勁兒的衝秦信打起了眼色。
順著狗哥的目光回頭看過去,映入秦信眼內的是一男兩女一行三人,那男的看起來長相老實,可那兩位女子可真真是稱的上國色天香了。
秦信遇到的自然就是滿蘇州府找鮮魚吃的明尊一行人了。
“喂,秦兄弟,你看那兩個美嬌娘長的可真帶勁哈,也不知道那個男的是誰家的公子,能讓兩個這麽漂亮的美娘兒相伴。要是換成了我,那可真是逍遙的緊了。”
看著狗哥一臉的豬哥相,秦信不由的譏諷道:“你又知道什麽是逍遙了?”
“屁話,雖然咱們都還是青皮雛兒,但老子我……我可是偷看過‘春風樓’裡最紅的紅牌兒姑娘洗澡的!”
眼看著狗哥刹那間變得面目猥瑣了起來,閉著眼睛一臉潮紅的樣子,秦信趕忙往邊上挪了幾步,看那樣子是生怕沾染到了什麽肮髒東西一般。
看著秦信躲瘟神似得模樣,狗哥大概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訕訕的笑道:“秦兄弟,那男的能帶兩個這麽漂亮的美嬌娘兒逛街,家裡一定有錢的緊,就乾他一票吧。”
“乾屁啊。腳步輕,走路用足尖輕點,雙臂擺動每次的幅度都完全一樣。你看不出來那粉衣女人是個練家子麽?”
“怕個屁,你狗哥我可也練過拳掌的,不瞞你說,虎爺傳下來的瘋虎拳,我已經練成了三招,還怕收拾不了一個小娘皮麽?”
《瘋虎拳》——蘇州府黑虎幫幫主虎爺自創的拳法,實際上就只是混混們用來街邊打架的拳法,與《王八拳》相似。
秦信與狗哥之所以只能看出來汝陽郡主身懷武功,蓋是因為明尊與周掌門兩人一個練《九陽》一個練《九陰》早已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平日裡的舉動便真是和普通人一摸一樣,只有郡主她是內功平平,這才被他二人給誤會了。
“秦兄弟,快去吧,我答應你這一次不管摸到多少,我都只要十兩上貢,剩下的都是你的。我再把虎爺傳下來的功夫都教給你,怎麽樣?你不是一直都想學武功的嗎?”
所謂人鳥為錢糧而死,大約也就是這麽個道理了,被許下重利的秦信咬了咬牙迎著明尊三人又走了上去。
“媽了個巴子的,那就再做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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