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人好,卑職華文,衙役司捕頭。”華文拱手微微彎腰施禮。
張德見華文這姿態,趕忙拉了拉華文袖子。
這小捕頭怎麽這麽不懂事?張德心裡有些不高興了。
按道理見到知府大人,華文這種小吏是得下跪的。
“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這些小動作於校看到了,但並沒有在意,畢竟是在書房,用不著那一套。
“謝大人。”
言罷,拉開凳子,坐在了於校對面。
張德心態有點不穩了。
我家老爺堂堂金陵知府,三品大員啊,你一個小捕頭,連品級都沒有。
讓你坐就是客氣一下,你怎這麽不懂事呢?
“小夥子,可以!”於校笑了,這小捕頭,有意思。
華文微微一笑,並未多言。
這種人,他很懂。
若是在大庭廣眾之處,自己敢這樣,怕是分分鍾就得被整死。
但私底下,偶爾放肆一下,只要把握好度,反而能讓他記住你。
一味的奉承,在這種人眼裡,你就是條會說話的狗罷了。
比如這張德,成不了啥大事。
當然,一定得有點本事,不然跳的越歡,死的越快。
“這地圖是你拿來的?”於校摸著頜下長須,一邊打量華文一邊問道。
“是的…”華文面色略微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本不想招惹這是非,免得將來遭人報復,但感念大人這三年勵精圖治,造福金陵千家萬戶,左思右想,個人安危實在不足一提,終歸還是來了。”
這馬屁並不高明,但畢竟是個馬屁。
但我畢竟是冒著風險來的,你高低不能讓這馬屁打到你腿上。
“事情來龍去脈張德已經向我說過,那抓人的想法是你提出來的吧?”
於校連看都沒看張德一眼。
這種辦法他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不是張德能提出來的。
但這話太直接,一點面子沒留,張德感覺自己恨不得鑽桌子低下去。
華文略微思量就知道了怎麽回事,反正這於校已經清楚情況,自己也得給人個台階下。
“大人誤會了,這辦法是張管家提出的,小人只是來獻圖。”
這話說完,華文明顯感覺到身後傳來一道感激的目光。
“哈哈,小夥子,可以!”於校哈哈一笑,顯然對華文很滿意,之後話鋒一轉:“關於這事你還有什麽建議嗎?”
華文心中微微一動。
這於校怎麽看起來對這地圖的事不是很上心呢?
要麽是他城府極深,並不願意在我面前表現太多。
要麽是見多識廣,大風大浪都走過,這事對他來說不算啥大事?
又或許是兩者皆有…
“大人,卑職有三點建議,皆是愚見,還望大人不要介意。”
“沒事,你說。”
“一,若真是綠林道上的賊人,那麽根據他們的習性,我們打擊的重點區域應放在賭場、妓院,抓捕城中賊人應該以盜竊、行騙、不守法的幫派為主。”
“二,針對這些抓捕的人,我們應該將以往案宗調出,找個由頭對那些曾經作奸犯科的再次收押,這個行動最好是提前計劃好,同一天一口氣全抓,免得他們提前反應過來。並且,我建議直接調動軍士或從異地調來捕頭。”
“三,卑職建議大人將身邊的一般護衛全部換成好手,但不要增加人數,
同時安排一些人暗中協同保護。府內的防務也當外松內緊,免得那些賊人有所察覺後鋌而走險提前動手。咱這金陵城的老百姓可都不希望大人你有任何閃失。” 這三點說的很到位,從目標,執行辦法到馬屁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於校微微點頭,顯然對華文說的很滿意。
“你現在是什麽職務?”於校問道。
這話的意思有點要給華文升官的感覺。
但肯定也不是最近,起碼要等這事辦完,並且得辦的漂亮。
成功人士畫餅的常規手段罷了,華文心裡明白。
“尋常捕頭…”華文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當然,這不自然是裝的。
“年輕人,有機會。”
這話約等於,小夥子,我看好你喲。
言罷,於校便再不張口。
“感謝大人,大人還有什麽吩咐嗎?”對方送客態度明顯,華文也得識相。
再跳,就出格了。
“去吧,你說的那些事我明日會安排,若有用你的地方,我會安排張德去找你。”
“卑職告退。”
“呵呵…老爺,我去送送他。”張德哂笑著說道,顯然還是對剛才被直接揭破的事有點不好意思。
言罷,趕在華文前面小跑過去將門打開。
這張德,真是沒本事,還愛表現。
兩人一起出屋,在院中走了片刻,直到遠離書房後,張德突然說道:“華兄,稍等。”
“張哥還有事?”
你都叫我華兄了,那我也得改稱呼才行。
“謝謝兄弟剛才替我解圍,哥哥看出來了,以你的本事,不會永遠是一個小捕頭,不介意的話,我倆交個朋友。”
華文樂了,這張德,有點意思。
應該是個專業腿毛。
想想也對,沒點特色,哪能成為金陵知府家的管家之一。
“張哥這話說的有點看不起兄弟了,我還以為咱倆第一次見面之後就已經是朋友了呢。”華文拿腔拿調的說道。
“哈哈,兄弟敞亮,走,到哥哥屋裡,今夜不醉不歸!”
華文微微一愣。
大晚上的去他屋裡喝酒?
教坊司今天不營業?
又或是龍陽君?
看上了我這穿越吳彥祖?
這酒喝完第二天會不會菊花疼?
不對,要疼也是他疼!
見華文這反應,張德趕忙問道:“兄弟今天還有事?”
“沒事沒事,剛才走神了,哥哥,請!”華文側身抬手。
倆演員,幾句話就成了好朋友,一副親密樣並排走著。
行不多時,走進一處小院。
這院子像是專門給雜役們住的,左右兩邊的廂房裡透過門縫能看到一排排的大通鋪。
看來以張德在這府裡的地位,還不足以有個單獨的院子。
但至少這院子裡的主臥是他一個人的。
“小六,我這來了個朋友,去廚房給我搞點吃食來。”張德朝左邊廂房裡吆喝了一聲。
“好的張爺,這就來。”隨著應和聲,一個小廝從廂房內出來,小跑著出了院子。
好麽,我就說為啥不出去嗨,搞半天你張德還是個節約的人。
這廚房的吃食如果要錢,怕是今天這頓飯都吃不到嘴了。
“哥哥我那還有兩瓶‘醉花雕’,是上次朋友從京城給我帶來的,咱今天給他幹了。”
得了吧,還‘醉花雕’,最多是個‘溺水雞’。
這種拿跟雞毛都說是鳳凰上摘下來的套路我玩的比你溜。
華文心裡MMP,臉上笑嘻嘻:“‘醉花雕’?久聞大名了,弟弟我還沒喝過呢,哥哥太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