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柱子一聽就傻了眼,這也太巧合了吧,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演,但阿坤說的相當肯定,我問他:“你會不會是記錯了,如果當年傷你的人真是葉老三,怎麽一早沒有認出來?”。
柱子也問阿坤:“你小子是不是腦袋被打傻了,你都說了當年傷你的人是黑衣蒙面的,怎麽能確定就是葉老三乾的?”。
阿坤說:“關鍵就是蒙面的問題,當時葉老三進屋來搶地龍膽的時候,也是蒙著面的,東哥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初次見到葉家兄弟的時候我給你說過,那葉老三看著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直到再一次見到蒙著面的葉老三,我終於記起來了,他就是六年前傷我的黑衣人,那熟悉的眼神,我記憶猶新,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回想了一下,當時初見葉家兄弟時,阿坤確實給我說過葉老三看著有點面熟,想不到這孫子還敢出現,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而這背後的原因可能沒那麽簡單,葉家兄弟應該早就對八面佛的事情了如指掌,這次又機緣巧合的和我們一起尋找神殿,不知道葉家兄弟倆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事已至此,做再多的猜測都是徒勞,只有找到葉老三才能真相大白,想著心裡就很不暢快,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趟樓蘭之行沒找到父親的線索不說,地龍膽又被偷走了,還冒出個幾年前的仇人來。
我告訴大家,既然葉老三拿到了地龍膽,應該不會再輕易現身了,這樣至少說明我們現在是安全的,等回到武漢咱們好好查一下這件事,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柱子心裡鬱悶的不行,抱怨這一趟九死一生的什麽東西都沒撈著,好不容易帶回個地龍膽還被人給搶走了,真是命裡無財,注定這輩子都是個窮光蛋。
我讓柱子別發牢騷了,咱們今晚就隻管填飽肚子,安安心心的睡一覺,等回去後再做打算,大家又聊了一會兒,吃了點東西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收拾東西的時候,阿扎提過來了,見我們準備離開,塞給我一大包東西,說都是些本地的特產,讓我們帶回去嘗嘗,我笑呵呵的收下,拉著阿扎提坐下聊了起來。
我對阿扎提說:“老哥,這次非常感謝你的幫忙,要不是你,我們現在還在沙漠裡打轉呢”,阿扎提說不用客氣,既然是老師交待的事情,那必須要盡力辦好。
聊了一會兒後我問阿扎提:“對了,鬼洞的事情你有什麽打算,準備什麽時候再去?”,阿扎提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道:“昨晚我想了很久,決定不再去探索鬼洞了,如果樓蘭人真的遷入了地下,說不定他們現在還生活在洞底,我們不能去打攪”。
我很意外阿扎提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畢竟探索西域文明和歷史真相是他一生的追求,但如果樓蘭人真的還在鬼洞底下繁衍生息的話,那麽去打擾他們確實不是明智的選擇。
阿扎提接著說:“這次沙漠之行,出的意外不少,我會向組織上報告關於石室的發現,其他的事情就讓它永遠埋葬在黃沙之下吧”。
我尊重阿扎提的意願,並告訴他,這件事情我們絕對會守口如瓶,不會對外人透露半點消息,看的出來阿扎提做出這個選擇是非常艱難的,我們都明白他的放棄意味著什麽。
接下來阿扎提堅持要送我們去車站,等我們上了火車後,老哥不舍的朝我們揮手告別,我們也揮手致意,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有機會再來新疆看望阿扎提,
也許很快,也許遙遙無期。 等火車出發後,我告訴大奎,回到公司後立即準備五十萬匯給阿扎提,這一趟差點讓他回不來了,也算是我們的一片心意。大奎說阿扎提這人耿直憨厚,可能不會收,我說不收的話就捐贈給阿扎提工作的單位,就當是我們為國家的考古事業做貢獻了。
一路無話,三天后我們回到了武漢,離開的這段時間公司裡的事情還算順利,全靠大奎和阿坤帶的幾個老夥計幫忙,一切都處理的井井有條,於是特意交待大奎今年可以給大家夥多發點獎金。
回來的第二天,我就給幾個當家人一一去了電話,感謝他們對我這次新疆之行的幫助與支持,但遺憾的是還是沒有找到父親的消息,幾個當家人都十分理解,並好言安慰我,尤其是馬家老爺子,提起父親聲音就哽咽了,囑咐我不要太難過,讓我什麽時候不忙了去沈陽看看他。
我把阿扎提交給我的特產寄給了胡師爺,順帶捎上了幾瓶好酒,胡師爺好這口,這次幫了我們不少忙,理應好好感謝一下老爺子。
大概一周後,我在網上看到一條新聞,新疆樓蘭古城南面不遠處,發現了一間石室,裡面有好幾具遺骸,初步斷定是唐朝時期出使西域的使者,新聞裡面對於爆炸和老外失蹤的事情倒是隻字未提,我明白這是阿扎提的意思,他履行了他的承諾。
大奎以我個人的名義給阿扎提匯過去五十萬,果然被老哥拒收了,然後我又轉贈給阿扎提工作的文物管理局,對方接受了捐贈並很快給我發過來一封感謝信,還說要安排局裡的同志過來當面致謝,被我婉言謝絕了,倒不是我有多高尚,而是這次新疆之行發生了那麽多事情,我不想再生出什麽麻煩,這事兒得趁早翻篇。
這天剛閑下來,柱子和大奎阿坤就一起來找我,柱子一來就火急火燎的問我:“東哥,咱都回來十來天了,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
我故作不解的回到:“什麽事情?該謝的人我都謝了,該匯的錢也匯過去了,還有什麽事?”,柱子指著我叫到:“嘿…你…,葉老三那事兒怎麽辦?就這麽算了?你不是說過要查個水落石出的嗎?”。
我笑到:“跟你開玩笑呢,怎麽可能算了,不過現在還沒什麽頭緒,咱們連葉老三叫什麽名字,是哪裡人都不知道,有點不好辦,說不定這孫子連姓都是假的”。
我們合議了一下,從葉老三的言談舉止,口音等特點分析,他應該是東北人,然後大奎給馬家的夥計打電話過去詢問,看能不能得到其他什麽線索。
那夥計說八面佛現在已經很少出活了,基本上都是臨時找人,而且按規矩同一個人不會用兩次,也不能打探別人的底細。況且這些人走南闖北的,去過很多地方,熟悉當地的方言和生活習慣,他們大多數都用的假名,或者乾脆只有一個外號,所以想找到葉老三相當困難。
我不死心,親自對那夥計說:“兄弟,你幫幫忙,動用你們全部的關系和資源,看能不能找到葉老三這個人,就算人沒找著,打聽些線索也行,到時候我必定當面致謝”。
那夥計一聽是我,連忙滿口應承:“不敢當不敢當,五爺放心,我這就去找人幫忙,你等我消息就行”,掛完電話我們幾個垂頭喪氣的,說實話對找到葉老三這事大家心裡都沒底,也沒報多大希望。
就這樣一直等到十一月份,馬家那夥計也沒什麽消息,柱子提醒我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咱哥兒幾個好好喝一場,別天天被這些煩心事整的心裡堵得慌。
生日當天我們幾個找了個地方喝的酩酊大醉,談起新疆之行大家都唏噓不已,能活著回來就已經是賺到了,其實地龍膽對我們來說也沒那麽重要,只是大家心裡都憋了一口氣,我們冒著生命危險得到的東西,居然讓人給搶了,那種被背叛的滋味兒確實不好受。
柱子說既然葉老三就是當年的黑衣人,那不如告訴其他幾個當家的,當年八面佛折了那麽多條人命,馬老爺子的獨子還被打瘸了,他們肯定心裡還記著這仇,要是八面佛動用全部力量去找,說不定能把葉老三給揪出來。
柱子這個提議聽起來不錯,只要葉老三還活著,那麽憑八面佛的勢力確實有可能逮著他,但仔細一想還是有點不妥,我告訴柱子:“八面佛當年損失慘重,不得已才立了規矩,就是為了不重蹈覆轍,而且我們都不了解葉老三這個人的底細,他到底是什麽身份?他身後又有什麽勢力?這些我們都不清楚,當年八面佛栽了大跟頭,現在就算找到那群黑衣人也未必有能力復仇,咱們不能因一己之私而置大家於危險之中,若是六年前的慘劇再上演一次,那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大奎和阿坤經歷過六年前那場劫難,每每談及此事都還心有余悸,他們認可我的說法,柱子不服氣道:“那照你這樣說咱們就沒必要找葉老三了,反正找到了也拿他沒辦法,八面佛都栽在他們手裡了,就憑我們幾個,那不是自尋死路?”。
我說當然要找,必須得找,不管能不能收拾得了他,先找到再說,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就不信到時候想不到辦法,葉老三身上的秘密,以及他背後的勢力,我都想摸他個一清二楚。
又過了幾天,馬家那夥計來話了,說他和幾個兄弟在打聽葉老三的時候得到一個消息,有另外的人也在尋找葉老三,貌似掌握的線索還不少,只是目前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我心想有點意思,葉老三這混蛋破壞規矩,肯定是以前幹了不少壞事,得罪了很多人,現在道上的人找他尋仇來了,於是告訴夥計順便幫忙打探一下另一撥人,看看他們是什麽來頭,找葉老三的目的是什麽。
中間我得空回了趟家,回去看望大伯和婷婷,本想回家清閑幾天的,結果被他們兩人輪番質問,說我都二十九了還不找個對象,他們都替我著急,搞得我焦頭爛額,歇了一晚便匆匆回武漢了。
剛回到公司屁股還沒坐熱手機就響了,上次去新疆手機放車上被炸沒了,這是才新買的一個,好多號碼還沒來得及存,看著有點熟悉又陌生的來電,我猶豫了半天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一句溫柔的“東子”,立刻讓我欣喜若狂,正是許久不見的若蘭,我笑呵呵道:“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對了,你還在美國嗎?”。
若蘭說他已經回國幾個月了,這段時間一直在忙事情,不然早就來找我和柱子請她吃飯了,我知道若蘭肯定是碰到什麽棘手的問題了,於是直接問她:“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吧,咱倆誰跟誰啊”。
若蘭笑了一聲,然後告訴我:“我去加州找到了保羅醫生,他幾個月前接待過一位特殊的病人,這位病人當時已經昏迷不醒,身上長滿了灰褐色的鱗狀甲片,和我父親的情況一模一樣,就像一具石像”。
“帶這位病人來就醫的是兩個年輕男子,但是保羅醫生沒有他們的具體身份信息,整個診斷過程都是在保羅醫生的實驗室裡進行的,那三人停留了大概兩三個小時時間就離開了,因為保羅醫生對這種病症也無能為力”。
“我沒有在保羅醫生那裡查到三人的具體信息,但他們既然到了美國,肯定有出入境記錄,於是我從這方面著手調查,花了幾個月時間,終於查到這三人的出行記錄,他們是從沈陽出發去的美國”。
“接下來我又根據其中兩人的性別,年齡,和長相開始查起,經過多方走訪,並在齊大哥的幫助下,幸運的查到了他們的地址,就在沈陽郊外的一個無名小村子裡”。
“我現在暫時還不清楚他們三人的身份,但無論如何我必須要去找到他們,所以想邀請你和柱子一同前往,我現在就在沈陽,如果你們能來,我在這裡等你們”。
我心想原來若蘭這幾個月一直在忙這件事情,真是難為她一個姑娘家了,但我有一點不解,於是問她:“那三人你都沒見過,怎麽能這麽快查到?”。
若蘭說保羅醫生的實驗室裡面安裝的有高清監控,她向保羅醫生拿到了那段視頻,那位病人包裹的比較嚴實,沒拍到臉部,但另外兩名男子卻被監控拍的一清二楚。
若蘭接著說:“視頻我已經拷貝到U盤裡面了,如果你想看的話我可以給你寄過來,我說沒問題,這事兒就這樣定了,等我拿到U盤後就馬上出發去找她,於是我和若蘭互相交換了地址。
掛斷電話後我越想越覺得太巧合了,若蘭要找的人居然就在沈陽,那三人和若蘭的家族到底有沒有什麽聯系,真是讓人捉摸不透,我把事情告訴了柱子,這小子急得馬上就要動身去沈陽,被我給拉住了,我說再急也不趕這會兒時間,等U盤寄過來再說。
第二天下午,公司收到一份加急快遞,正是若蘭寄過來的U盤,我拿回辦公室插在電腦上,和大奎阿坤還有柱子一起打開視頻查看。
這段視頻拍的相當清晰,而且是經過剪輯的,畫面一開始就是一個大胡子老外坐在一張病床旁邊,這應該就是保羅醫生了,床上躺著一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臉部也被遮擋住了,保羅醫生的後面站著兩個男子,都是背對著攝像頭,正密切的關注著保羅醫生的一舉一動。
過了幾分鍾後,保羅醫生像是忙完了,脫下橡膠手套,取下了脖子上的聽診器,轉頭對兩名男子說了幾句什麽,隨後坐到邊上的電腦旁邊開始查詢什麽東西。
接著兩名男子對望了一眼,然後去扶起床上的病人,像是準備要離開的樣子,等這兩人轉過身來的時候,我們終於看清了這兩人的長相,我立即點了暫停鍵,柱子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奎和阿坤也面面相覷,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我腦子裡嗡嗡作響,亂作一團,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面,因為視頻中的這兩名男子,其中一個就是死在樓蘭神殿裡的葉老二,而另一個,正是已經銷聲匿跡的葉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