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理虧,便不再多言,在這一行攪了別人生意,輕者被罵個狗血淋頭,重者被人卸了胳膊腿兒的都有,若是給人家造成了重大損失,遇上心狠的主,一怒之下抹了你脖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我不是害怕,只是壞了規矩,心裡過意不去,兩個夥計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紫,那樣子就像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似的,其中一個尖子臉的夥計終於忍不住了,對我破口大罵道:“哪裡來的瓜慫,瞎他媽扯什麽淡,你懂還是我懂,有病是不是?”。
我雖不願生事,但被一個愣頭青如此辱罵,脾氣一下就上來了,正想罵回去,這時柱子走過來,對那尖臉夥計吼道:“你他娘的嚷嚷什麽玩意兒,信不信老子捏死你,這瓶子我東哥說值三五萬它就值三五萬,人家把祖傳的寶貝拿來賣了湊錢給老娘治病,你兩個兔崽子還淨在這裡睜眼說瞎話,我告訴你,你倆今天要是不拿五萬塊錢把這瓶子收了,信不信老子砸了你的店”。
柱子人高馬大,氣勢洶洶,言語間霸氣畢露,一下子就把兩個夥計給震住了,估計是仗著譚家的勢力,另一個圓臉的夥計不服氣的說到:“你們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家的地盤兒,敢在這裡撒野,活膩歪了是不是”。
柱子這暴脾氣,見圓臉夥計如此囂張,挽起袖子就要動手揍他,被我給製住了,我小聲告訴柱子:“咱們好歹是來找人幫忙的,你這一動手咱們的裝備可就泡湯了,再說也是我不對在先,要是得罪了譚家人,我面子上也過不去”。
李老哥一看這陣勢不對,忙說不賣了不賣了,抱起瓶子就要離開,被柱子一把拉住了:“你慫啥子,這瓶子必須得賣,今天他倆要是不拿個三五萬把瓶子收了,我給你做主,成不?”。
“吵吵個什麽玩意兒,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正說著裡屋突然傳出這麽句話,接著管事的強子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睡眼惺忪的,這家夥在裡面睡午覺。
強子一抬頭看見我和柱子,愣了一下,估計是沒有認出來,這兩天我們風塵仆仆的,也沒顧得上好好洗把臉,頭髮亂的像雞窩,胡子也沒刮,扔大街上可能跟乞丐差不多。
那尖臉夥計一看強子出來了,得意的瞄了我一眼,然後湊到強子跟前嘰嘰喳喳的開始告狀,邊說還邊對我和柱子指指點點,我耐心等他講完後,平靜的對強子說:“強子兄弟,這次我來陝西是有點事想找你幫忙,沒有提前通知,不會打擾到你吧”。
“啊…,是五爺啊,哪裡話哪裡話,你怎麽不事先打個電話,我好來接你呀”,強子認出了我,這小子從十幾歲就跟著譚三娘了,在道上混了快二十年,當下就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尖臉夥計正一臉懵逼的時候,強子反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將他扇倒在地,圓臉的夥計看樣子要精明些,瞧出苗頭不對,便低著頭不說話,默默地去扶地上的夥伴,也被強子一腳踹了個狗吃屎。
我知道強子這是在給我面子,同時也是在保這兩個夥計,倘若我真要鐵了心收拾這兩貨,強子自然是保不住他們,若是被譚三娘知道了此事,這兩個夥計怕是小命也得交待了。八面佛內部有個規矩,下面的夥計要是得罪了任何一位當家的,不管是誰的人,若是當家的要追究,其下場往往會很慘,這也是八面佛維持其統治地位的一種手段。
強子打完又怒罵到:“兩個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敢在肖五爺面前吆五喝六的,
眼睛長著是幹什麽吃的,我看還不如挖了算了”。 兩個夥計一聽,嚇得體如篩糠,跪在地上不停的哆嗦,強子一揮手:“也罷,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待我知會了當家的,看她如何處置”,說完讓我們等等,又轉身進了裡屋,出來時手裡拿著幾踏嶄新的鈔票。
強子把鈔票塞給李哥:“老哥,這瓶子我五萬塊收了,以後要是有好東西記著還來咱們這裡,夥計們不懂事,你直接找我就行,保證價格公道,童叟無欺,怎麽樣?”。
李哥被剛才發生的事嚇住了,看到遞過來的鈔票才緩過神來,這老哥也是明白人,當即接過錢放下瓶子,朝我們幾個連聲道謝,然後轉身離開了。
我和柱子對視一眼,暗自點頭,強子這個人不愧是老江湖,說話做事滴水不漏,深諳人心,如此一來,我就是有天大的怒火也不好發作了。
柱子說:“強子兄弟你別誤會,我是看這兩夥計欺負一個湊錢救命的老實人,看不下去才說了幾句大話嚇嚇他們,誰家裡沒有個生病的老人,你說是不是?”。
強子擺手道:“哎…,柱子哥嚴重了,年輕人不懂事就該好好教育一下,咱們開門做生意的,也不能老掉錢眼兒裡,把人給逼絕了是吧,哦,對了,你們這次來寶雞,有什麽事嗎?”。
剛才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麽,直接開門見山的告訴強子:“這次過來,是幫朋友辦點事,可能要下一趟地,這不走的急,啥也沒帶,缺點兒趁手的家夥”。
強子明白我的意思,說沒問題,然後帶著我和柱子進了裡屋,拉開一道簾子,裡面又是一個隔間,強子又打開隔間的一扇防盜門,裡面是個小型倉庫,地上堆滿了東西,強子說這些家夥什都是自家兄弟用的,質量杠杠的,讓我和柱子隨便挑。
我知道譚三娘每個堂口都備的有貨,但沒想到有這麽多,手電,繩索,匕首,開山刀,折疊工兵鏟,指南針,防護裝備等等,應有盡有,還有不少炸藥和金屬探測器,看得我目不暇接,真想全部打包帶走。
我讓柱子先看看,能用的東西都盡量挑幾件,我們要做到有備無患,柱子拿出紙筆把需要的東西一樣樣記下來,強子也沒有藏著掖著,一個勁兒的給我們推薦既靠譜又實用的裝備。
過了會兒柱子挑的差不多了,把單子交給強子說:“兄弟,就按這個來四份就行,麻煩了”,強子擺擺手:“柱子哥說這話就見外了,能為五爺效勞是夥計們的榮幸,對了,要不我再給你們找幾個機靈點兒的夥計使喚怎麽樣,到時候有個幫手也方便”。
我說不用了,帶上這些東西就成,人多手雜的,說不定反而不好辦事,強子說:“那行,現在天快黑了,我先給你們找個地方歇一晚,明天一早我再讓夥計把東西給你們送過去,怎麽樣?”。
這正合我意,從武漢到寶雞,一路上累的不行,也沒好好睡個覺,歇一晚再出發也不耽擱。強子做事利索,馬上撥了個電話,一分鍾不到就安排妥當了,是市區的一家高級酒店,那邊已經留好了四個房間。
強子把我和柱子送到車上,讓我們辦完了事再來找他,他要好好款待我們,我一番道謝,這小子做事老練,考慮周到,怪不得譚三娘會讓他在譚家留了十幾二十年。
柱子發動車子,正準備走,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忙叫柱子等一下,下車把強子拉到一邊,悄悄對他說:“兄弟,我們這一趟還指不定會遇上什麽危險,你這裡有沒有什麽硬貨?”,說完我比了個手勢。
強子眉頭一皺道:“這東西可不好搞,我這邊暫時沒有現貨,這樣吧,我問一下西安那邊的堂口,如果他們有貨,我讓人連夜送過來,明天一並交給你”。
我說那行,然後掏出錢包取出一踏錢給強子:“這次真是麻煩你們了,這個是我和柱子的一點心意,拿去給兄弟們喝茶吧”,強子趕緊把錢推了過來,搖頭道:“五爺你這是幹什麽,要是讓三娘知道我收了你的錢,那還不得扒了我的皮,有什麽需求你盡管吩咐就是,這些都是夥計們應該做的”。
強子這樣我也不好堅持,隻得再次道謝後上了車,路上柱子和若蘭問我剛下車才幹什麽去了,我說咱們這次裝備算是齊全了,但還是缺點兒硬貨,要是這回運氣不好,再遇上個地龍什麽的,總不能還拿著工兵鏟去拚命吧。
到了酒店後,大堂經理早早就在門口候著了,見我們一行四人便過來詢問,我報了名字後,經理直接帶我們上了樓,四個豪華房間已經安排得妥妥的。
柱子打趣道:“喲,這房間這麽高檔,不便宜吧,一晚上怎麽也得花我半個月工資吧,我可住不起”。
這經理應該從強子那裡得到了消息,尷尬一笑說:“幾位隻管安心住下,你們都是譚家的貴賓,還說錢就見外了,待會兒我會安排人把晚餐送上來”。
柱子說:“不錯,服務挺周到的”,然後把車鑰匙交給經理:“順便幫我們把車洗了,再把油加滿,怎麽樣?”,經理答應一聲,接過鑰匙便離開了。
晚上吃過飯後,我們開始商量明天的行程,從目前了解到的線索來看,那本明朝縣志出土於隴山附近,如果記錄屬實,那座西夏皇陵應該也不會離的太遠,而巴圖帖木兒也是在開啟皇陵的過程中失蹤的。
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找到那座西夏皇陵,但咱們目前對皇陵的位置還沒有頭緒,所以一番商討後,大家一致決定先去信上面的那個村子,這個村子就在隴縣北部,挨著隴山,正好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