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唐古特提供的信息對我來說太難得了,這是目前為止我知道的和巴圖帖木兒最接近的線索,真恨不得馬上把消息告訴若蘭和老齊。
到後半夜我才勉強睡去,一大早就醒了,我翻身起床,跑到隔壁把睡的像死豬一樣的柱子拖起來,將唐古特的事情詳細的告訴了他。
柱子睡眼惺忪的問我:“你確定那個叫唐古特的還記得那個北元將軍的名字?”,我說他不能完全記得,但帖木兒這三個字應該是沒錯的。
柱子說五個字有三個字都一樣,那應該八九不離十了,可能就是巴圖帖木兒那個死鬼,我笑道:“你知道元朝時有多少蒙古人叫帖木兒嗎?這名字放現在,就跟什麽張偉李偉一樣,一抓一大把”。
柱子瞪了我一眼道:“那還說個屁,別打擾我睡覺”,說完又扯過被子蒙頭倒下,我懶得理他,想想還是應該把情況告訴若蘭,於是給她撥了電話。
若蘭細心聽我講完後,說這個線索很重要,他馬上通知老齊,具體怎麽辦要聽老齊的安排,我說那行,等老齊有決定了第一時間告訴我。
中午的時候,我正靠在椅子上打盹兒,這時大奎找到我,交給我一封信,說是寄到公司的,上面也沒有寫具體的收信人是誰,讓我看看。
我拿過信封一瞧,收信地址確實是公司的地址,不僅沒有收信人名字,連寄信人的名字也沒有,但是有寄信人的地址,我一看就傻眼了。
這寄信人的地址,居然是在陝西隴縣的一個村子裡,我腦子裡快速的過了一遍,可以確定我在陝西隴縣沒有認識的人,如果真要說有,那唐古特可以算一個,但他幾年前就去了俄羅斯定居,而且我倆差不多昨天才認識,還聊到深夜,所以唐古特絕對不可能給我寫信,再說他也不知道我公司的地址,真他娘的蹊蹺。
而且這也太巧了,昨天我才得到關於隴縣的線索,今天就從隴縣寄過來一封信,讓人摸不著頭腦,我看信封上面的字寫的歪歪扭扭的,也認不出是誰的筆跡。
反正也想不明白,我索性拆開信封把信取出來,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一句話:
“一切順利,不用來找我們”
再看下面的署名,我腦子一下就懵了,居然寫著“肖東”兩個字,我仰頭靠在椅子上,腦袋裡一片空白,真是大白天見鬼了,這封信竟然是我寫的。
好半天我才緩過神來,又拿起信仔細查看,大奎也湊過來瞧,疑惑道:“東子,這信你是什麽時候寫的?”。
我搖頭苦笑:“我哪裡寫過什麽信啊,我都不知道是什麽情況,而且我從來沒有去過隴縣,怎麽可能跑那地方去寫封信,然後又寄回來,除非我腦子有病”。
大奎看了看又說:“確實不可能,但你看這筆跡,好像就是你的”,我也仔細確認了一遍,這字跡確實是出自我手,其中有幾個字的書寫方式和我平時的寫字習慣如出一轍。比如“利”字的最後一筆,我一般是不會往上提勾的,還有這個“我”字的第一筆,我習慣性的是寫個短橫,而不是斜著寫一撇,這一切都對的上,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封信是出自我的筆下。
我立即讓大奎把柱子和阿坤也叫了過來,大家一起分析分析,這詭異的來信到底是怎麽回事,柱子聽完後傻不拉嘰的問我:“你確定你沒寫過這封信麽?”。
我說你小子腦袋被門夾了吧,我差不多天天都和你在一起,
怎麽可能跑陝西那麽遠的地方去寫封信,再寄回公司來,而且寫的還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吃飽了撐的? 阿坤說:“信上這句話沒頭沒尾的,會不會有什麽特殊的含義?”,我一想有道理,阿坤說到了點上,目前只有從信上的內容著手,看能不能找出什麽端倪。
“一切順利,不用來找我們”
“肖東”
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我們看了十來分鍾也沒看出什麽名堂,柱子一拍桌子:“我知道了,在陝西隴縣的這個村子裡,肯定有個人跟你同名,然後書寫習慣和字跡也一模一樣,剛好又把地址寫錯了,這才寄到公司來了,怎麽樣?是不是很合情合理”。
我沒好氣的瞪了柱子一眼:“合理你大爺,你知道這種情況的概率有多低嗎?你見過飛機撞火車,老母豬上樹麽?
大奎說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模仿我的字跡搞惡作劇?我覺得可能性不大,這些年我也沒得罪過什麽人,就算有也不可能這麽巧,我昨天剛查到些跟隴縣有關的線索,今天就收到那邊的信了。
我又把信上的內容仔細看了一會兒,其實這句話也不是完全沒頭沒腦,至少還是可以理出一些頭緒,我給大家分析了一下我的看法。
首先,不管寫這封信的人到底是誰,我們先假定這個寫信的人是真實存在的,然後便可以推理,信中的“一切順利”,說明寫信人正在辦什麽事情,情況應該還好,這是在報告進展,或是報平安,“我們”二字,表明寫信人的身邊還有其他同伴,至少有兩個。整句話簡單明了,說明寫信人是準備把信寄給他比較熟悉或親近的人,雙方應該是有約定,所以不用千言萬語,只需寥寥數字便能看懂。
大奎和阿坤連連點頭,很認同我的分析,柱子撇撇嘴道:“知道這些有啥用,不還是沒弄清楚到底是誰寫的信嗎?”。
我搖頭道:“沒辦法了,信息有限,目前只能看出這些東西”,柱子說咱們與其在這裡瞎扯淡,還不如去隴縣走一趟,到那村子裡去查一查,看到底有沒有肖東這個人。
我把信揣好,告訴柱子:“去肯定是要去的,不過要先等若蘭的回復,如果老齊也打算過去看看,咱們正好就一起去”。
“要是老齊他不去呢?”,柱子又問:“那咱們還去嗎?其實我還真想看看這位陝西版的“肖東”長什麽樣子”,說完像看熱鬧似的望著我。
我說不管老齊如何決定,反正隴縣這一趟我是去定了,到時候咱倆一道,去看看到底是哪路大神在作怪,要是讓我發現真有人在背後搗鬼,看我不揍他丫的。
正說著手機響了,是若蘭打來的,若蘭說她已經把情況通知老齊了,老齊決定還是要去隴縣那邊看看,她倆立即動身,明天下午就能到武漢。
我激動不已,都快大半年沒有看到老齊了,這趟有老齊和若蘭同行,我信心倍增,一定要把巴圖帖木兒的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順便再把信的事情弄清楚。
和柱子他們又閑聊了一會兒後,大家便各自散了,我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呆,心裡還是有點七上八下,隴縣來信的事已經超出我常識的認知范圍,因為無論如何推理,我都不應該收到這封奇怪的來信。
我還記得上一次收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信,還是一年多前在北京的時候,老齊從成都寄給我的,從此我的生活和命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這一次,等著我的又會是什麽?
忐忑不安的度過了一夜,上午大奎找到我,問我去隴縣的事情是不是定了,我說當然,就算沒有收到那封信我也得去,老齊的事就是我的事,這個忙我必須得幫。
大奎說:“那好,這次去多半是要進山,咱們有六個人,需要的裝備不少,下午齊大哥他們就到了,事不宜遲,我馬上就去準備”。
我一愣,其實這次我打算就帶柱子去的,大奎和阿坤就讓他倆在公司等我們回來,畢竟這一趟去陝西還不知道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我不想讓大奎和阿坤再跟我們一起涉險了,可看大奎的樣子,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叫住大奎,故作輕松道:“那個…,不著急,這回就是去那邊找個人,查查線索而已,又不一定要進山,更不一定會下墓,你和阿坤就不用折騰了,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好就行,我和柱子一道去就夠了”。
大奎一聽就急了:“那怎麽行,你倆去了,要是遇到危險怎麽辦,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說完又跑去把阿坤叫了過來,兩人都死活不同意。
我說:“不用擔心,就算有危險,還有老齊在不是,他的本事你們是知道的,去新疆那趟,救過我們不是一回兩回了,有他在,你們就把心放肚子裡吧”。
大奎歎了口氣說到:“東子,不是我倆非得跟著去湊熱鬧,你是五爺的獨子,你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和阿坤怎麽對得起五爺他老人家”。
阿坤也急了:“東哥,我知道我幫不上什麽大忙,但要是真遇到危險,就算刀山火海我也願意替你擋在前面,我知道齊大哥他有能力保護大家,柱子跟你也是過命的兄弟,按理說我和大奎都不用擔心,但你讓我們呆在家裡,我倆心裡就是不踏實”。
我感動的不行,但還是不想讓他們跟著我去冒險,於是把柱子也叫了出來,讓他幫我勸勸,柱子把大奎和阿坤拉到沙發上坐下,語重心長的對他倆說:“老齊救過我和東哥的命,這次我和東哥是去幫他的忙,不是去找肖老爺子,所以你們不用有心理負擔。你倆放心,只要有我在,保證東哥平安無事,到時候絕對把他活蹦亂跳的帶回來,行不行?”
大奎和阿坤沉默不語,我接著說:“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誰也不比誰的命金貴,你倆願意替我擋刀子,我也願意為你們挨槍子兒,同樣的,要是你們出了什麽意外,我也沒臉見我老爹啊,是不是這麽個道理?”。
我和柱子好說歹說了半天,終於把他倆說服了,不過大奎還是不放心,對我說:“那這樣吧,要是你們遇到什麽事兒需要幫忙,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系我,我給你們想辦法”,阿坤也補充到:“東哥你們要注意安全,盡量早去早回,如果一周後你們還不回來,不管事情辦的怎麽樣,我都要和大奎去陝西找你們”。
我說行,那咱就這樣定了,柱子非要拉上我們出去喝酒,預祝這次陝西之行一切順利,吃飯的時候,我不經意的想起剛才大奎和阿坤說的話,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