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進洞裡後,晃眼看見若蘭正拿著手電往我身上照,然後便一下重重的摔在地上,我正納悶兒屁股底下軟軟的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低頭一看原來是坐在柱子身上了。
我趕緊從柱子身上下來將他扶起,責怪他不應該站在洞口的正下方,不然也不會挨我這一下。
柱子雙手揉著老腰,站起來就對我開罵:“東哥你有是病吧,我在底下叫你半天你不下來,剛走過來想上去接應你就看到你跳下來,也不事先通知一聲,我想躲都來不及”。
我歉意的回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對,我不也是聽你在下面催的急嘛,看這洞口也不深,就直接跳下來了”。
柱子撇了撇嘴,不屑的說到:“你以為我願意叫你啊,要不是齊隊看你這麽久沒下來擔心你出事,一個勁兒的讓我催你快點兒,我才懶得管你”。
我聽明白了柱子話裡的意思,他是想告訴我剛才若蘭很擔心我,只是不好明著跟我講,這小子什麽時候說話這麽三八了。
若蘭看我安全下來了,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說現在任務已經結束,讓我們不用再叫她齊隊了。接著告訴我們這條地道只有一條路,至於通往何處,距離有多遠,裡面有些什麽東西,這些暫時還不清楚。
柱子說:“一條路就一條路吧,反正我們現在也沒的選了,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再說了要是真多出幾條路的話反而讓人糾結”。
眼前的情況正如柱子所說,我們除了繼續前進已經沒有退路了,而且上面那些東西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下來追趕我們。我們清點了一下剩下的裝備,只有一袋五塊裝的壓縮餅乾,兩瓶礦泉水,少量的紗布和急救藥品,兩支強力手電,兩支火把,以及每人隨身攜帶的折疊工兵鏟和匕首。防身的東西差不多夠了,消耗類的物品確實有點少,我心想省著點用應該能撐的過去,但願這地道不要長的離譜,於是三人簡單收拾了一番,便朝著地道深處走去。
這條地道有兩米多高,三四米左右寬,挖的規則而工整,地面鋪著青石板,隨處可見用來作支撐的木頭,沒走多久還看見了幾隻未使用的火把和兩罐備用油,我們順便取了一些帶上。
地道裡的情況不禁讓我有些生疑,這條地道看樣子工程量還不小,不像是當年的工匠為了逃命而匆忙挖出來的,一般的逃生通道應該都是比較狹窄的,因為是秘密挖掘的,人力和時間都相當有限,如果條件特別惡劣的話挖出來的地道甚至僅能供一人爬行通過,而我們現在走的這條地道更像是刻意修建的備用工程,一定是有某種目的的。
若蘭和柱子也看出了端倪,不過大家都沒有提出來,目前的情況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不想再徒增心裡負擔,再說我們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就這樣走了大概有一個小時,我感覺腹部的傷口開始有些疼痛了,不由得放慢了腳步。若蘭看到我異樣的表情,決定坐下來先休息一下,我這才拉起衣服仔細檢查了一下,還好傷口很小,出血量也不多,已經快要結痂了,有一部分傷口已經和衣服粘在了一起。
若蘭拿出急救包,準備用碘伏液給我消毒,我擺擺手說:“傷口已經止血了,不要浪費了,我們剩下的藥品不多,還是留著萬一你們有個…,嗯…,萬一柱子有個什麽磕磕碰碰的也還用的著”,若蘭瞪了我一眼沒有理我,低頭繼續給我塗抹消毒藥水,完了又用最後的一點紗布貼上。
“唉,
東哥你怎麽說話的?”,柱子不滿的說到:“什麽叫我有個磕磕碰碰,你這是在咒我是吧?”,說完挨著我身邊坐了下來。 我一本正經的回到:“我這都是為你著想,你這小子怎麽還不領情,不過現在已經晚了,你就是想用也沒有了”。
柱子知道我在逗他,話鋒一轉,笑眯眯的說到:“來,把你拿的那件東西給我瞧瞧”。
“東西?什麽東西?”,我沒聽明白柱子說的什麽。
“行了,這裡就我們三個人,別裝了,就是你在棺槨裡面拿的那塊東西,你以為我們不知道是吧,當時大家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其實柱子不提的話我都快忘了這回事兒了,沒想到當時那麽小的動作都被他們全看在眼裡了,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掏出那塊六角古玉交給柱子,柱子接過去捧在手裡左看右看,兩眼放光,愛不釋手。看他這副財迷樣,我好奇的問到:“用的著這麽激動嗎?,你在大殿裡拿了那麽多好東西,還看的上這塊玉?”。柱子一聽這話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臉沮喪,原來從我們在大殿中遭遇黑蛇起,再到後面柱子在積屍地救了我,又到最後的人屍大戰,一路搏殺狂奔下來,進了地道一摸身上的口袋,才發現東西已經掉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枚金印和兩顆綠寶石,柱子拿的那幾塊看著成色極佳的玉器早就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所以現在看到我這塊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我安慰柱子道:“行了,你就知足吧,好歹還剩幾件東西,戰國時期的金印可是稀罕玩意兒,貴重的很,那兩顆寶石我不太懂,不過肯定還是能管些錢的,這塊玉你要是喜歡的話就拿去吧”。柱子這一趟跟我出來可沒少吃苦頭,還差點把命給搭上,我實在無以為報,要是能圓他的致富夢是再好不過了。
柱子看我這麽見外一下就急眼了:“東哥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咱兄弟倆誰跟誰,等回頭我把東西拿去賣了,得了錢咱們平分,有我的肉吃就絕不會讓你喝湯”,柱子說完又把玉交給我道:“不過你這塊玉好像不是什麽好貨,摸著不太光滑”。
我接過玉仔細端詳起來,玉的正面雕著一塊石頭形狀的東西,看樣子有點像是天眼,背面乍一看什麽東西也沒有,我摸了一下,觸手有輕微的凹凸感,打開手電湊近了看,好像刻著很多不規則的小坑,這些坑實在是太小了,不借助照明的話肉眼幾乎看不到,更別說想要辨認了。
我交給若蘭讓她幫忙鑒定一下,看看這古玉上面會不會又刻著什麽秘密。若蘭看了一會兒也不能確定上面到底是什麽東西,她說有可能是微雕的文字,在歷來的考古活動中也出土過類似的刻有文字的玉器,上面記載了一些跟墓主人有關的事跡。但這塊古玉上面雕刻的東西太小了,要借助專業的工具才能解讀出來,眼下的情況是沒有辦法了。
我點點頭,對若蘭說到:“既然這樣,那這塊玉就交給你了,幫忙把上面的信息翻譯出來,這技術活兒我們也做不了”。若蘭答應了,將玉收起來放進包裡,說等她弄清楚上面的東西了會第一時間告訴我的。
我們又喝了點水,每人吃了一塊壓縮餅乾墊墊肚子,趁著恢復了些體力,繼續往前走,由於食物緊缺,也不清楚這地道究竟有多長,三人不得不加快了行進速度。
地道總體來說還算是比較平坦而筆直的,只有些弧度很小的彎道和偶爾一段平緩的坡度,看樣子是經過嚴密的計算和規劃而挖掘的,這更加否定了我們之前關於工匠挖來逃生的推測,因為要挖一條這樣的通道對他們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那麽還有一個較為合理的解釋,這條地道是由中山國人修建的,他們用來隱藏行蹤, 運輸物質,或是為戰爭做準備,或是為還魂大祭做籌劃,地道都可以掩人耳目,而且這是一個長期的事業,走地道可比走外面那些惡劣的山路方便多了。一想到這裡,我就信心倍增,希望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
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我感到一陣饑餓疲乏,頭暈目眩,於是使勁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強打起精神,再看若蘭和柱子也是一臉疲憊的樣子。這時我想起曾經在書上看到的一個故事,說是有一個人獨自出海去捕魚,結果遇上了風暴,船也沉了,這人就靠著一塊木板在海上漂流,渾身上下就只剩一個蘋果,他好幾次都快堅持不住了想把這個蘋果吃掉,但他明白這個蘋果是自己最後的希望,是自己堅持下去的信念,最終這人沒有吃掉蘋果,等到兩個星期後路過的船隻將他救了起來,發現他人已經昏迷,手裡還緊緊的攥著那個已經皺巴巴的蘋果。當時看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我並沒有什麽感觸,覺得這只是虛構的不切實際的雞湯文,現在想想,這個故事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它是想告訴我們人處在絕境的時候,一是要有強大的信念來支撐自己,二是自己一定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也就是最後的希望。此刻我在心裡鼓勵自己一定能夠走出去的,想著若蘭的包裡還有餅乾和水,那就是我們最後的希望,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
三人正忍倦挨餓靜靜的走著,身後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動靜,我們趕緊照起火把打起手電看去,那裡正好是一個彎道處,一時看不太清楚,但逐漸明顯的響動告訴我們,有東西正在向我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