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由得緊張起來,都拿起折疊鏟背靠牆壁警戒,心想這地道我們走了這麽久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此時向我們逼近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柱子罵罵咧咧的說肯定是那些沒頭的死鬼追我們來了,真是屬狗皮膏藥的粘上就甩不掉了。我一想覺得不太可能,我們在地道裡面少說也走了幾個小時了,而且速度也不算慢,就憑那群走路像中了風似的無頭士兵絕對不可能追上我們的,況且這密集的騷動聲也不像是他們發出來的。
心裡正猜測時那聲音已越來越清晰,接著一團黑影瞬間出現在眼前,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大群山猴子。
我萬萬沒想到這群狗東西居然會追到這裡來,真是冤家路窄,這報復心也太強了吧。但山猴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裡?它們不是被關在城牆外面了嗎?難道是我們在墓室裡面遇到的那陣地動山搖把城牆也給震塌了?
不過這群山猴子好像也沒有料到會遇上我們,一看面前站著三個人都齊刷刷的停了下來,歪著腦袋疑惑的看著我們,沒有了之前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柱子拿起折疊鏟朝著那些山猴子晃悠,看樣子是想走過去招呼他們,我拉住柱子道:“算了,都追到這個份兒上了,都是緣分”,其實我是看這些山猴子現在有點古怪,決定先看看他們想做什麽,敵不動,我便不動。
柱子頭也不回的罵道:“緣你大爺的份,你跟它們有緣那你留下來陪它們,我和若蘭先撤”,柱子話雖這樣說,腳下卻並未移動。
“它們看起來好像不是衝著我們來的”,若蘭也看出了有些不對勁,因為要是按著這些山猴子之前的尿性,早就撲上來將我們生吞活剝了,哪還會站在一旁傻不愣登的看著我們。
三個人和一群山猴子就這樣對視了大概一分鍾左右,雙方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但我們也沒有放松警惕,我心裡都想好了,要是這群畜牲敢率先發起攻擊,我一定要拍死幾隻烤著吃了,若是我們輸了,死之前我就用匕首自盡。
僵持還在繼續,我感覺腿都站的有點麻了,看來這樣也不是辦法,猜測對方不會是想就一直這樣困住我們,讓我們活活餓死吧?兩軍狹路相逢,勇者取勝,現在意志力是關鍵,就看誰能把誰耗死。我將折疊鏟換到左手,想騰出右手把腰上的匕首取出來,卻看見這群山猴子的目光也跟隨我手中的折疊鏟一起移動,神情緊張,似乎有些懼怕。
我突然冒出個大膽的想法,可能此時這群山猴子真的沒有惡意,也不是衝我們來的,只是看見我們三人手持折疊鏟戒備的樣子才會停下來和我們對峙,畢竟之前我們用折疊鏟將它們的同伴拍死拍傷了一大片,那血肉橫飛的場面已經深深的印入了它們的腦中,所以現在看見折疊鏟才會心有余悸。
我想驗證一下自己的推測是否正確,拿起折疊鏟在兩隻手中不停的拋來拋去,對面的山猴子也緊張的盯著我手中的折疊鏟,腦袋跟著左右擺動,同時後退了一步,喉嚨裡發出一聲悲涼的尖叫聲。
柱子一看急得對我破口大罵到:“你抽什麽瘋啊,都啥時候了還有心情耍猴兒,當心把它們逼急了待會兒第一個往你身上撲”。
我決定賭一把,隨即說到:“若蘭,柱子,相信我一次,把家夥收起來,說不定不用拚命了”。
若蘭點點頭,明白了我的意思,柱子納悶兒的問到:“幹嘛?,咱們這就投降了?在墓室裡面你不是還大義凜然的教訓過我嗎?怎麽,
現在想通了?”,我讓柱子別廢話,盡管照我說的做就是了,柱子雖然一臉的不情願,但還是聽了我的話。 於是三人將折疊鏟藏到背後,但依然緊緊握住,然後貼著牆壁,盡量把面前路讓出來。領頭的那隻山猴子看見我們這番舉動,伸著脖子低吼了一聲,接著所有的山猴子快速從我們面前穿過,看都沒看我們一眼,一溜煙的跑進了地道深處。
看來我的推測是正確的,這些山猴子並不是來追趕我們的,我有些好奇,山底下空間那麽大,它們怎麽會正好進入這個地道,難道只是巧合?
柱子說看這群山猴子急匆匆的樣子,應該是趕著去投胎的,若蘭低頭思考了一下,馬上急切的說到:“快,跟上它們”,我和柱子一聽,貌似反應過來什麽了,跟著若蘭就向那群山猴子追去。
因為之前在城門口的時候若蘭分析過,這些山猴子很有可能就是當年遺留下來的中山國人,因為生活方式和環境變化而返祖變異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如果這個推論正確的話,那麽這些山猴子的腦中應該還殘留著它們祖先的記憶,所以它們知道這條地道的存在也就不足為奇,說不定還知道這條地道通往何處,甚至知道生路在哪裡,我們跟著這些山猴子也許就能逃出生天。
三人鼓起勁兒加快腳步,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狂奔的山猴子,為了不激怒它們,我們和它們保持著一小段距離,就這樣一直尾隨著。柱子在後面氣喘如牛,叫我跑慢點,說我們又不是要跟著那群畜牲去投胎,累死了劃不來。我一邊讓柱子堅持跟上,一邊也強忍著饑餓和渾身的疲乏奮力追趕,可能這就是我們最後活命的機會了,決不能放棄,除非我們先倒下。
正當我們快堅持不住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一條岔路,一左一右兩條通道擺在眼前,那群山猴子未做任何停留,全部毫不猶豫的鑽進了右邊的通道。
三人立即停下腳步,這多出來的一條路讓我們有點吃不準,我又有點懷疑自己剛才的推測,要是這些山猴子真的是去尋死或者故意把我們帶入死路怎麽辦?
我們短暫商量了一下,柱子說無所謂了,我走哪條路他就走哪條路,若蘭也有點拿不準,不過還是覺得逃生是動物的本能,應該跟上去看看。我一時也沒有什麽靠譜的辦法,同意若蘭的建議,於是三人又跑進右邊的通道繼續追趕前面的山猴子。
還沒跑出多遠,就發現地道已經出頭了,面前是一段緩緩向下的階梯,用手電照去,周圍的空間十分開闊,仿佛進入了另一座挖空的山體內,而在階梯的正前方,又是一座高聳的石塔,與之前在瓦屋山底看到的那座一模一樣。
三人看著眼前的景象,都驚訝不已,從我們一路行進的路線來看,是不可能又繞回到瓦屋山的,那麽這座石塔的存在就只有一個解釋,這裡就是三塚還魂大祭的另外一個祭祀點,這座石塔裡面裝的都是砍斷的手腳或者身子。
而此時那群山猴子已經跑出老遠,直接繞過石塔往更黑暗的深處跑去,我們拿起手電照射,因為亮度有限,看不到遠處有些什麽東西。
三人不禁感到有些絕望,想不到我們剛逃離了龍潭又進入了虎穴,我實在是不想再經歷瓦屋山底那驚心動魄的一幕,而且我們現在缺少食物,也沒剩下幾件像樣的裝備,貿然下去基本上只有死路一條。
若蘭連連搖頭,說她判斷失誤了,那些山猴子可能並不是在逃命,它們一路馬不停蹄的直接跑到這裡,很有可能是想要啟動這座山中的還魂大陣,也許這就是它們的使命,也許這只是它們腦中記憶的慣性驅使。
柱子一聽若蘭這樣說便破口大罵到:“我就知道那群狗東西不會有那麽好心帶著我們逃出去的,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時拍死兩隻弄來填填肚子也好”。
聽柱子說到吃的我更加覺得餓的慌人,趕緊讓他別抱怨了,還是省點力氣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若蘭說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一是跟著那些山猴子下去,但是太危險, 可以說是九死一生,二是掉頭回去走左邊那條路,但是不知道距離有多遠,更不知道是不是條死路。
柱子琢磨了一下,說還是掉頭回去算了,他可不想再跟山底下那些惡心瘮人的玩意兒打交道了。我也讚同回去,因為我不相信中山國人挖這麽長的地道全是在山裡面鑽來鑽去,怎麽也得留條出口吧。若蘭看樣子也沒轍了,讚成一起掉頭改道,於是三人又返回到岔路口,進入了左邊的地道。
三人又走了好一陣,還是不見任何生機,我心裡突然有點後悔了,早知道進入地道後是這個樣子,還不如當時舉著中山王的頭骨威脅那些無頭士兵,說不定還能穿過屍群原路返回,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這時走在前面的若蘭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我和柱子,低聲說到:“我們運氣不太好,到頭了”。
我心一沉,趕緊和柱子走了過去一看,眼前是一塊厚厚的石板,已經沒有路了。柱子長歎一口氣,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神情鬱悶,默不作聲。我有點不甘心,拿起折疊鏟就想去撬那塊石板,可這石板和牆壁鑲嵌的嚴絲合縫,我根本無從下手,用力拍了幾下,只有沉悶的響聲,不像是空心的。我又用鏟子在周圍的牆壁上敲敲打打,希望能找出什麽機關暗門,但忙活了大半天還是一無所獲,瞬間心都涼了。
若蘭背靠牆壁坐下來,看了看我和柱子,輕聲說了句對不起,我搖搖頭說沒事,也走到柱子旁邊坐下,心中十分不解,此刻我極度懷疑當年那些中山國人是不是有病,費了這麽大的勁兒難道就挖了條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