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漸漸流逝,劫匪們你一言我一句地在車上聊著天。其間,開車的鼬鼠是反覆確認了好幾遍後續計劃的步驟,並且針對每一個時間節點都進行了細節化的追問。
前者這般怪異的舉動是引起了葉塵的警覺,他隱隱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隔著靠墊瞥了眼車後廂裡的武器,如果不打開後廂門,即便是位於後座的他也很難伸手拿取。
話說起來,剛才從廂型車上轉移武器的人似乎就是鼬鼠……
葉塵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趁著車上人不注意,他快速從衣包裡掏出了之前繳獲的眼鏡,而後雙手低垂,在眾人的視線盲區搞起了小動作……
時間繼續走動,很快,廂型車內藏匿的定時炸彈就爆炸了,碩大煙雲忽地騰上天空,縱使轎車已經駛離出車行好大一段距離,眾人仍能依稀看見這壯觀的一幕。
“這下條子們有的忙了!”猴子興奮地拍了拍手,猥瑣且消瘦的面龐因情緒攀升顯得愈發扭曲,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觀看他人不幸”的感覺,葉塵推測這人在幼年時期應該遭受過極端的虐待或霸凌。
公牛、鼬鼠、豬頭三人的情緒倒是非常平靜,後兩者甚至都沒有將視線挪向爆炸發生的方向,於他們而言,這件事情仿佛和自己沒有任何的關系,他們只是淡淡地打量著正前方掠來駛過的車流,留意著路面上可能發生的狀況。
車子在這般詭異的氛圍中繼續前行,直至掠過一塊標有“E港”字符的綠色指示牌。
“終於到地方了。”副駕駛位置的豬頭打了個哈欠,他活動了下自己肥胖臃腫的身軀,表情酷似便秘一般難受,“這車子空間太小,真是擠死我了……”
“你確實該減減肥了。”後座的猴子出言調侃道,“你看我,抱著這麽大一袋子錢都不覺得有多擠。”
“嘁,你那叫‘過度消瘦’。”豬頭反唇相譏道,“如果和條子正面對上,恐怕別人一棍子就能把你抽翻。”
“我才不會傻到和條子硬碰硬呢……”
“行了行了,你倆先別爭了。”公牛開口打斷道,“等咱們這一票徹底乾成了,你倆找個小酒館邊喝酒邊理論都沒人管你們。”
“你可別忘了我才是隊長!”豬頭拔高音調申明了一遍。
“是是是,隊長……”公牛有些無奈,“那請問隊長,現在進港口了,接咱們走的船在哪兒啊?”
“在……”豬頭將視線重新放回到了路面上,“等等!這路開錯了吧!”他打開手機看了看定位,“按照計劃,咱們現在應該往港口的9區開啊,你這是開哪兒來了?!”他將目光轉向身旁的鼬鼠,“喂,我在問你話呢!”
“沒開錯。”鼬鼠淡淡答道,腦袋都沒有轉一下。
“停車!”豬頭厲聲喝道,“我讓你停車!”
“我都說了沒開錯。”鼬鼠的神色有些不耐煩。
“把車給我停……”
豬頭伸手去抓方向盤,卻突然感覺到自己脖頸處傳來一陣溫熱,緊接著,他的四肢就開始快速疲軟,手臂下意識收回捂住喉部,卻依然擋不住血液的湧出。
“呃……呃……你……呃……”
車前窗內側被噴灑出的血液塗滿,豬頭肥碩的身軀很快就只剩下了顫巍巍的抖動,後座的猴子和公牛人都看傻了,他們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突然發展成現在這種情況。
“你把他殺了!”
待公牛和猴子回過神來,鼬鼠已經將車停在了原地,
打開駕駛座的車門走下車子,他手裡匕首的尖端還在下滴著剛才沾染的暗紅色血液。 “抱歉了各位,咱們起先的美好構想恐怕是要於此破滅了。”看著車內想要打開車門卻被鎖死在其中的眾人,鼬鼠突然笑了,“不過沒關系,我會幫你們把這筆錢投入到最需要它的地方。”
“混蛋!你到底想幹什麽!”公牛發瘋般嘶吼道,“想多拿一點咱們可以商量,你沒必要乾這種魚死網破的事情!”
“魚死網破?”鼬鼠挑了挑眉毛,他環顧了一圈四周,衝車內三人攤了攤手,“我倒是挺好奇你們現在要怎樣做才能把我拖下水。四周無人也沒有監控,7區這地方我早就來踩過點了。除了每晚6點左右的時候會有兩名夜班保安過來巡查,這個廢棄的區域平時不會有任何人來。噢,對了,現在才下午3點,距離晚上6點,還有差不多三個小時呢……”
“你這個瘋子!”猴子怒罵道,“虧我們兄弟幾個還念及你有個病重的妹妹,決定多給你10%的分成份額,結果你就這般對我們!”
“哎呀,聽見人一不小心把我的動機說出來怪不好意思的……”鼬鼠轉了轉匕首,“事實上,即便你們把我的分成上漲到30%,也依然不夠她做那手術需要的費用啊。”
“那你到底要多少!”
“emmmm……至少80%吧。”鼬鼠緩緩降低身形,將腦袋挪到了正對車窗的位置,“你們也不要再嘗試去拿後廂裡的武器了,我先前是刻意把它們躺放在錢袋下面的,你們現在這位置根本就不可能拿得到。”
“之前搬東西我就覺得你的態度很奇怪,果然,你從那時候就已經開始布置這一切了。”公牛咬牙切齒,那模樣恨不得將車外的鼬鼠生吞活剝,“下車時還將解鎖車門的鑰匙從駕駛位拔走了,你小子細節做得挺到位啊……”
“也沒有非常完美啦。”鼬鼠恢復了他先前頹喪的神情,“其實啊,你們目前還可以嘗試從前後排座位之間的空隙鑽出來。當然,前提是在這過程中我不會動刀子捅你們。”
“你這個瘋子……”
“行啦行啦,反派死於話多,我還是不和你們繼續逼逼叨叨了。”鼬鼠說著撐起身子關上了敞開的駕駛座門,而後,他又用手中的車鑰匙操控轎車玻璃完成了閉合,再接著,他二次按下鑰匙上的鎖死鍵,確保車內眾人無法打開任何一扇車門和玻璃,最後,他敲了敲車窗,向眾人揮手道別。
“我在駕駛座位置藏了顆帶有延時引信的煙霧彈,算算時間,現在正好到點,盡情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