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是想簡單洗個車而已。”待車停穩，豬頭開門跳了下去，“平日裡哥幾個也不常來這片地兒，所以辦卡什麽的就沒必要了。”

　　“噢噢噢……”老板連連點頭，語氣間明顯表露出極大的失望，“不過也沒關系，只是……洗車的價格可能會稍微高一點……”

　　“多少?”豬頭皺了皺眉。

　　“簡洗50，精洗80。簡洗的話就隻清潔……”

　　“就簡洗吧。”豬頭摸出自己的錢包，然後從裡面掏出了一張50面額的鈔票遞給老板，“你先去準備工具吧，我們這兒還要先卸點東西。”

　　“沒事沒事，工具都已經在車間裡準備好了，要卸東西的話我來幫忙吧……”

　　“不用不用。”豬頭一把拉住了自告奮勇的老板，“我們自己來就行。”

　　“不要跟我客氣！”老板將豬頭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掰開，“雖然你們沒辦卡，但該有的服務我可不會缺斤少兩。要卸的東西在哪兒?是在車後箱嗎?”

　　老板說著向後箱位置走去。

　　“說起來你們也是倒霉，好不容易來我們這兒一趟，就正好趕上了銀行搶劫。”老板自言自語地說著，全然沒察覺到身後的豬頭面色已經發生了變化，“剛才我還聽見槍聲了，劈裡啪啦的，吵得……”

　　聊著聊著，老板突然啞聲了。

　　走到車後廂前的他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密密麻麻的彈痕……

　　這輛車子的尾部很明顯被子彈射擊過！

　　所以這車裡的人就是……

　　感覺到身側有人影貼近，老板渾身顫抖地扭轉過腦袋——

　　一雙無神且頹喪的眼睛正與他對視。

　　噗！噗！噗！

　　捂住老板的嘴巴，鼬鼠將之推到後廂上就是一通亂刺，鮮血隨著人軀體的劇烈掙扎飆射而出，濺了鼬鼠一身，腥味十足。

　　待老板的軀體只剩下機械般的顫動，鼬鼠才減緩了手上動作的速度，朝前者脖頸位置橫著深切一刀確保其無法再發出高於30分貝的聲音後，他慢慢放離了擠壓著前者面部的另外一隻手，任憑其屍體順著車後廂的表面拖著血痕滑下。

　　豬頭站在一旁，目睹了慘劇發生的全過程。

　　“呐，你的錢。”

　　鼬鼠從屍體褲包裡摸出了先前那張50元的紙鈔，然後伸手將之遞向豬頭。

　　豬頭沒有接錢，比起鼬鼠毫不在意的淡定，他的面色顯得非常凝重。

　　“你其實沒必要殺他。”豬頭緩緩開口道，“他不過是個和我們一樣的可憐人。”

　　“可他看見了你的真面目。”鼬鼠將手中匕首沾染的血跡在夾克內側的面料上擦了擦，“既然如此，他就該死。”

　　“和你爭論根本毫無意義。”豬頭擺了擺手，“那錢你就自己留著吧，死人的東西我可不想要。”

　　“迷信。”鼬鼠拉開口袋拉鏈，將手中帶血跡的鈔票放了進去。

　　此時，葉塵等人也都從車子上下來了，看著眼前的慘狀，猴子和公牛二人感覺稍有不適，而葉塵……

　　臥槽！

　　這兩個字應該就是他內心活動最為貼切的形容了。

　　好在常年生活在“垃圾堆”中的葉塵對惡心事物具有極強的抗性，饒是看見如此血淋淋的屍體，聞著空氣中飄散開來的腥臭味，他也能在表面上強裝淡定，仿佛司空見慣一般若無其事。

　　“現在，所有人都分散開找車，優先找有鑰匙的，實在不行就短接。

”　　位於社區大院內的凶案現場隨時都可能被樓上的居民發現，因此豬頭也沒工夫在死人的事情上糾結太久，他是趕緊向眾人下達了進一步指令，期望能在車行內找到一輛能用的車逃離。

　　行動推進到這兒都不算順利，但在“找車”這件事情上卻出人意料的輕松，負責搜索北面車間的公牛很快就找到了輛才洗乾淨不久的紅色轎車，車門沒鎖，鑰匙就插在方向盤側面的缺口裡。

　　點燃發動機，儀表盤顯示還有超過一半的剩余油量，公牛索性將車開到了外面的大壩上，然後下車逐一通知其他人返回集合。

　　等人全部到齊，黑色廂型車裡的錢袋和武器也已經被先來的人轉移到了紅色轎車上。或許是因為鼬鼠車技較好，這次依然是他來開車。豬頭坐在副駕駛位置指揮，葉塵與另外二人則繼續擁擠在狹小的後座苟延殘喘。

　　踩下油門出發，紅色轎車快速駛離出院壩，在小巷中東拐西繞了半天，眾人終於是再度登上了泊油路面。此時路面上穿行的車流已經恢復，劫匪們乘坐的紅色轎車輕而易舉混入了其中，遵守交通規則等了兩三個紅燈，他們現在看上去與普通的市民根本沒什麽區別。

　　“緊急告令果然解除了。”副駕駛位置的豬頭拿出手機翻看起了網頁，“說是因為這段路作為交通要道， 不能長時間封鎖……”

　　“可以啊佛祖，不愧是號稱‘賽諸葛’的男人！”葉塵身旁的公牛興奮地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先前我還不怎麽相信你說的，現在我真誠地向你致歉。”

　　“確實，這次行動能成功佛祖功不可沒。”豬頭也點頭應道，他扭腦袋看了眼葉塵，露出一抹笑意，“無論是銀行選址還是道具設計，你都安排得相當周密，如果不考慮輩分問題，隊長的職位你應該比我更加合適。”

　　“哪裡哪裡……”葉塵裝出一副謙虛的樣子回道。

　　他現在總算是明白自己這個角色在搶劫團夥中擔任的身份了——

　　狗頭軍師，用這四個字來描述再合適不過。

　　如果要更具體一點，那應該能勉強稱得上是“有點智商的狗頭軍師”。

　　至少他出的點子在現在來看還不是很糟糕。

　　甚至……還讓人感覺有點闊以。

　　“接下來咱們就直接去E港?”開車的鼬鼠發聲問道，與他的個人氣質相符，他的聲線也充滿了一股頹喪的氣息。

　　“走吧，反正條子暫時還追蹤不到我們。”豬頭繼續瀏覽著網頁，“現在網上才把咱們之前那輛車的照片掛出來，等他們鎖定到這輛車，咱們早就已經離開這座城市了。”

　　“車裡的炸藥確定沒問題嗎?”鼬鼠繼續問道，“我可不希望留下能證明我有罪的毛發信息。”

　　“我親自檢查過，肯定不會有差錯的。起爆時間距離現在……”豬頭看了看手機上的顯示，“最多還剩下5分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