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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離》第34章 棋局
  范離不想與他囉嗦道:“這件東西能抵多少銀子?郭大人您說個數吧!”

  郭安良想了想,伸出二根手指道:“二百兩黃金,這也是我能出的起的賠價了。”

  范離當既二話不說,將玉如意放在棋盤旁邊,道:“郭大人,請……”

  周圍有人見郭安良賭棋,都紛紛圍了過來,也要下注,這些人大都認識郭安良,知他乃是國內圍棋第一高手,竟然有人敢向他對弈開賭,紛紛好奇圍了過來。

  觀棋諸人大都不識范離,七嘴八舌又是議論,又是嘲笑,以為他是一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是以全部都押了郭安良勝,周半城不動聲色的將所有賭注都接了下來,因為又方賠率不一樣,范離的賠率極高,如果贏了周半城竟能得上萬兩銀子。

  棋局開始,范離執了黑棋先行,隨手在星位附近落了一子,郭安良也在相對星位落了一子,二人的廝殺在棋盤的一角展開。

  落得十余子,郭安良暗暗心驚,他這一生對弈無數,出道以來,未有一敗,隻與南楚棋聖宋大生對弈時才有棋逢對手之感,當時二人下得十局,耗時兩日,各勝五盤後,都因心力憔悴大病一場。而如今與這范離對弈,落了十余子,便知遇見了高手。隻覺對方棋路飄忽不定,每一子落子處讓人無法琢磨。

  范離此時也暗自讚歎,郭安良的棋路當真是風雨不透,細密綿長。他剛剛用了兩個定式,郭安良雖然思考時間較長,但應對卻絲毫不差,可見此人在棋術上的造詣非同一般,是以收起了對古人的輕視之心,謹慎應對。

  又落了四五十子,范離感覺在邊角的糾纏絲毫佔不到上風,率先強行從內裡扳斷,打斷白棋連片的意圖,求勝之心躍然於棋盤之上,正是定式雙飛燕之先手斷。

  觀棋的眾人,無一不精通棋道,開始還存了各種各樣的心思。有想看郭安良如何虐殺范離的,有想籍此撈些銀子的,還有就是真正愛好此道的棋迷,有想借此學幾手妙招的。此時見二人殺得難解難分,早已收起了起初的輕蔑之心,細細觀摩,隻覺二人每落一子俱是精妙絕倫,步步玄機。

  剛剛開賭注時,很多人都押了郭安良勝,眼見范離的這一手扳斷,無不提心吊膽。

  郭安良思考了良久,拈了一枚白子,下在黑子旁邊,就地做活,若能成功吃住,便能佔得極大先機。

  看到郭安良落下這一子後,觀棋眾人暗自稱妙。范離卻是松了一口氣,心說還是有這隻老狐狸沒算到的時候,捏起一子隨手落在一個看上去毫不相乾的眼位上。

  眾人看了半晌,不明所以。

  郭安良心頭一顫,范離這一子看上去毫無用途,不成章法,但如果按著自己之前的預想再下上四五步的話,他這一子卻是正好卡在作活的劫上,把他的活路完全堵死。如再行糾纏,得不償失。想到這裡,郭安良也不在此糾纏,從另外一角布下一子。

  范離卻絲毫不讓,貼著郭安良的白子旁邊落下黑子。

  憑著剛剛的一個定式,在邊角的爭執上佔了些上風,范離揪住這一絲優勢,死咬不放,每每郭安良落子,便上前纏鬥廝殺,寸土必爭。

  郭安良暗暗叫苦,感覺范離像極了流氓小人,如果照著此法下去,必會被拖死,下到最後,范離定然會以先前奠定的一點優勢勝了自己。但是自己幾次求變,對方卻如同膏藥般粘上,大有不死不休的氣勢,心中暗暗叫苦。

  此時,一層廳堂內其余幾局棋均已結束,

眾人見郭安良下場與人對弈,都紛紛湊過來圍觀,一座石墩擠不下,於是有人在入口石屏的大棋盤上重新打了譜,供眾人觀摩。一時間眾人的眼睛都死死盯在棋盤上,郭、范二人每落下一子,眾人都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引得一陣嘖嘖讚歎。  這一翻廝殺纏鬥極費心神,落到百余子時,郭安良頭上已然見汗。終於在付出一條小尾的代價後,板住范離的一條棋筋,將大龍安全連活。誰知范離棄了小尾,回頭就是一手叫吃,拿掉了幾枚白子,這一下變化突然,黑棋呈現出二龍戲珠之勢,讓白棋首尾不能相顧。

  棋局上,黑子的兩條大龍現出尖牙利爪,將白子剛剛做活的一條大龍瞬間撕扯成幾段。郭安良後後背冷汗直冒,神情一片恍惚,感覺仿佛進入戰場,范離的人馬己將自己的部隊切割成幾股,團團圍困分別絞殺。手中捏了一枚棋子,卻是不知落向何處,隻覺手中握著的分明便是一隊士兵,再投入戰場也是白白送死。正在舉棋不定之間,聽到一個尖銳的嗓音高聲喊道:“范大人,皇后娘娘有請……”

  來人正是總管太監李德祿,周半城將范離帶入摘星樓時就有小太監向他稟報。

  摘星樓自二層起每層設一道關卡,須解開關卡所設難題才能更進一層,除皇室外與幾位知名的文壇泰鬥外,其余眾人無論品級官階,都須層層過關方能到達五樓。

  李德祿遵照皇后吩咐侯在第一道關卡處,只等范離來時,為題所難上不得樓,他便當著眾位官員才子的面大聲回稟,借此來掃公主劉朵顏面。

  誰知范離在一層便與郭安良對弈起來,他將此情況報與蕭皇后。

  蕭皇后知郭安良善弈,讓李德祿在下邊侯著,如若范離輸了棋,同樣上樓報於她。

  李德祿精通棋藝,站在人堆裡,看郭范二人下棋,越看越是心驚,陷入棋局之中,不能自拔,這一看便是一個時辰。

  五樓的宴席已經開始,蕭皇后久等不見李德祿回來,便派了小太監去樓下傳話。經小太監提醒,李德祿才想起皇后的叮囑。郭安良乃是漢國棋道第一大家,如果范離贏了郭安良便有資格直接上得頂樓,不須再過摘星樓每層的門檻。李德祿也沒想到范離棋藝如此之高,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但他久在皇后身邊,腦子轉的極快,及時喝了一聲,想提醒郭安良,看他能不能會意,只要拖上盞茶功夫,他順利將范離帶走,至於這盤棋日後誰輸誰贏便不礙事了。

  誰知李德祿喊了一嗓子,郭安良卻渾然未覺,手舉棋子,又是搖頭又是皺眉,整個人如癡如醉。

  范離早瞧見李德祿站在一旁觀棋,樣子倒也老實,他剛剛收了皇后一隻八寶玉如意,對皇后並無太多惡感,是以聽到李德祿說皇后召見,起身哈哈一笑道:“煩請李公公前邊帶路。”

  李德祿見范離如此痛快,不由大喜,將其帶到二樓。

  二層廳堂裝飾得古樸雅致,書案前坐了一位中年文士,閉目捋須,正是范離的同聊,太常寺采輯掌司使肖國才。

  范離剛剛上任,隻今日上午與肖掌司打過一次交道,感覺此人脾氣古怪。聽到腳步聲響,肖國才雙目微睜,向范離點了點頭,伸手對著書案做了個請的手勢,又閉上雙目。

  案旁圍了十幾人,長幼不一,看裝束打扮,有富商,有學子,有官員。都在對著一道題思考,不時搬動手指來演算。

  這場文壇盛會是由太常寺主辦,范離自然知道規矩,只是看完題目不禁想笑,紙上寫著:

  巍巍古寺在雲中,不知寺內多少僧。

  三百六十四隻碗,看看用盡不差爭。

  三人共食一隻碗,四人共吃一碗羹。

  請問先生明算者,算來寺內幾多僧?

  古代重文武,輕算計。數學又稱算術,極少有人注重,這不過是一道簡單的一元一次方程,卻將桌案前這一堆達官才子難得搜腸刮肚,甚至有人拿毛筆沾了墨在地上畫起了橫杠來演算。

  范離以手指沾水在桌上寫了一串阿拉伯數字,算出答案,將數字抹去。拿起毛筆寫道:廟內六百二十四枚光頭。

  字跡歪歪扭扭,難看至極,僧人也被他戲稱為光頭。

  李德祿望著肖國才,想要從他的臉色裡證明這答案對與錯。

  肖國才為人極為穩重,更有一種寵辱不驚的作派,見范離給出答案後,伸出一隻手對著向上的樓梯向范離道:“請!”

  范離衝肖國才抱拳一揖,轉身走上樓,李德祿卻站在原地,按著范離給出的題目算了半晌,臉上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口中喃喃道:“還真被他猜對了。”

  第一道關卡是他們故意布下的一個難點,題目出自蕭皇后,這題目本也不算太難,只是演算卻要花上許多功夫,讓他不解的是范離如何這樣快便算出答案?殊不知一元一次方程在現代只是小兒科的東西。

  三樓點著無數燈燭,空無一人,通往四樓的樓梯上一道門緊緊關著,門邊探出一截木板,一端放了一隻缽盂,上書有字:施水四升門自開。

  范離轉目瞧去,見一旁雕花鎏金水缸裡盛滿清水,一大一小兩隻水桶擺在缸邊,大桶為五升,小桶為三升。

  李德祿也上得樓來,站在一旁,一臉陰笑的瞧著范離道:“范大人……這上樓的規矩都是你們太常寺定下的,想必也不用我多說吧……”

  “不就是四升水麽?”

  范離冷笑,走上前去,提了五升桶舀滿,將三升桶注滿後又將三升桶的水倒入缸裡,再把五升桶內剩余二升水倒入三升桶內,又用五升桶在缸內舀滿水將三升桶倒滿。五升桶內剛好剩水四升。提著桶緩緩的注入缽盂裡,那木板漸漸下沉,等到桶內水全部倒盡,木板保持在了一個平衡位置,上下浮晃間,激活機關,門吱呀呀的打開了。

  范離也不理會看傻了的李德祿,暗自驚歎機關之巧妙,看來古代也是有能人的。

  邁步走上四層,耳聞琴聲悠悠嫋嫋,眼前無數輕紗垂幔,層層疊疊,一名女子坐於紗簾之後,身影窈窕,輪廓清晰,雖然隔著幾道輕紗,雖然模糊,但依然認出眼前之人便是園中那名素衣女子。

  見范離上得樓來,劉朵微微一怔,心中已然起了一絲波瀾。今天是她母親的祭日,在樓上與皇后見過禮後,坐了半晌,陸續有人登入樓頂,卻不見范離,心中即憂切喜,暗道舅舅總算是成功將他拖在樓下。無心在樓上陪同后宮一眾人等吃酒,下得樓來,將四樓守關琴師支走。她做如此舉動也是存了幫襯心思。如果范離贏了棋可直接上樓,若是他輸了棋能過得前兩關,到達這第四層,自己就通融一下,將他放過去,此時見范離當真上得樓來,心裡卻又湧起一股莫名奇妙的情緒,有歡喜,有羞澀,便是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輕紗若霧,范離定睛瞧那女子,隱約中清麗的容顏更增添了幾分美感,曼妙致極的身影若隱若現,如畫中謫仙一般,想著這個世界可以一夫多妻,不由心動神搖。

  劉朵見他傻頭傻腦站在原地,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臉上一紅道:“公子可是要上得樓去?”

  范離恍然醒悟,情知自己剛剛失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正是。”

  劉朵道:“請公子聽我撫琴一曲……”說著低頭調琴。

  范離對這摘星樓規矩了然於胸, 這四樓的規則,要在琴師彈奏樂曲的時間內,賦詩詞一首,方可上樓。是以聽到那女子開始撫琴,便走到一張幾案旁,提筆疾書,飛快寫下一首辭句。

  劉朵低頭調琴,待抬起頭時,范離剛好放下筆墨,負了雙手靜立於案前,隻當他是沒想好詞句,於是故意將曲調放緩,她所彈的是一曲高山流水,曲調時而婉轉,時而歡悅,時而平緩,在彈到第二段結束時,又從第一段重新彈奏了一遍。卻始終不見范離再動筆墨,心中未免有些失望,曲終時向范離問道:“公子可有何話要講?”

  范離道:“曲子很好聽!只是……”

  劉朵道:“只是什麽?”

  范離道:“如此好聽的曲子,再想聽時卻不知去何處才能聽得?若是姑娘肯賜下芳名住址,日後范某若想聽曲子時,能去尋姑娘便無遺憾了……”

  劉朵先是被他說得心花怒放,但隨後聽他存了搭訕之意,不由慍怒,心說這登徒子,日後還須好生調教才是。

  李德祿自從上得樓來,看到公主劉朵坐於紗幔之後就沒敢作聲,垂手立在一旁,聽到二人對話,想來范離不識得公主,這時聽范離竟有搭訕勾引之意,心中暗笑不止,這不是當著公主面勾三搭四麽,且看公主能如何忍得。

  劉朵見蕭皇后身邊的太監李公公在,心想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又恐范離再出輕薄的言語,於是冷聲道:“公子這便上樓去吧!”

  范離討了個沒趣,還想再搭訕幾句,那女子已然轉身,隱沒在層層紗幔裡。范離歎了口氣,悻悻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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