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委席上,武道院的院長緩緩點頭,對旁邊的一身書卷氣的謝雲澤道:“不愧是天之驕子啊,這種情況下頓悟,衝破了桎梏,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了,這個叫銀輝的小朋友也很不錯,頭腦靈活,假以時日肯定能堪大用,只是時運不濟,不出意外的話,張晨雨會是此屆冠軍了。”
謝雲澤不置可否,轉頭看向遠處看台,看元青舟安靜的站在那裡,認真的盯著場中變化。
“未到最終局,誰輸誰贏,哪有定論。”
院長也掃了眼元青舟,笑呵呵道:“是是是,我怎麽忘了那邊還有個厲害的小朋友,到現在也沒讓人看出她真正的深淺來,嗯,這麽一想,好像又覺得張晨雨差了一點。”
“或許,不止是一點呢。”謝雲澤笑道。
院長詫異的看著他,“你好像對這個元青舟小朋友很看好的樣子,難不成你想帶她?你不是不收學生的嗎?”
“不是不收,是一直沒遇到合適的,而且有些人不是我想收,人家就願意做我學生的,再看吧。”
院長還想再說,場中忽然起了變化,他趕忙合起嘴巴關注場中比鬥。
場中的張晨雨單腳而立,整個人跟加下的刀渾然一體,隨風擺動。
她扎實的樁功和此刻頓悟的狀態讓她立於不敗之地,無論銀輝的電弧和卡牌發動怎樣的進攻,都無法再傷到張晨雨。
她就像一個高速旋轉的離心機,周圍有無法捕捉痕跡的漩渦,任何攻擊都會被她周身的氣蕩開。
即便是閃電,也衝不破她那混元一氣的火勁。
看到那些花費他全部身家打造的卡牌被一張張絞碎,銀輝已經知道,他贏不了張晨雨,就像他贏不了元青舟一樣。
“張晨雨,必勝!”
“張晨雨,必勝!”
滿場都在為張晨雨助威,就好像他是那個絕世大反派一樣,所有的期待都給了張晨雨,卻沒有人在意他有多努力。
輸,可以!
但絕對不能窩囊!
銀輝忽然從空中俯衝向下,衝到張晨雨面前一拳砸出。
那一圈帶著雷蛇一般的電弧,被張晨雨抬臂擋下,緊接著銀輝抬腿側踢。
銀輝第二招一出,張晨雨忽然愣了下,這套路她太熟悉了,是她從小到大都在練習的軍中格殺術。
那是西門守自創的一套格鬥術,也是她從他那裡學到的第一套功夫。
後來她雖然還跟西門守學了刀術,最後又學習狙擊槍成為神射手,但這套軍中格殺術她依舊每天都在練習。
張晨雨幾乎不用思考,直接揮臂下擋,就將銀輝一記鞭腿輕松擋下。
電弧與火勁碰撞爆裂,銀輝神情難得認真,身上電弧繚繞,凌空施展軍中格殺術跟張晨雨纏鬥。
“你這個連我都打不贏的垃圾,下輩子再想冠軍的事吧!”
銀輝不停地嘲諷著,但張晨雨從剛才開始心態就很穩定,雖然被電流激得頭髮豎起,但始終臨危不亂。
她憋著一股勁,沒有再用八卦掌迎擊,而是同樣使用軍中格殺術跟銀輝對招。
一道道粗壯的電弧和炙熱的火光在兩人周圍炸裂濺射,使得地面布滿裂痕和坑洞。
銀輝的動作快如閃電,讓觀眾席上的人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身影,只能看到張晨雨周圍纏繞的閃電,和不時炸裂的火花。
幾個回合之後,張晨雨眼神忽然一厲,一個炮拳砸出,她周圍旋轉的電弧猛然蕩開,銀輝的身影好像憑空出現一樣,被狠狠的砸飛出去。
與此同時,供電室那邊的也有了反應,工作人員解除了安小菜的布置,順利將電閘關上。
足球場上巨大的電弧圈後繼無力隨風消散,只有銀輝身上還有電弧在繼續滋啦閃耀。
銀輝一抹嘴角血跡,重新爬起來衝向張晨雨。
還是軍中格殺術,還是不計代價不計後果的凶猛進攻。
砰!
不過二十幾個回合,銀輝又一次被張晨雨砸飛,狠狠地撞在足球上周圍的防禦結界上,被反彈在地。
“呵~真夠勁!”
鮮血順著銀輝的額角流下來,他站起來啐了一口血沫,扭動脖子再次衝向張晨雨。
拳掌相碰間,張晨雨已然沒了打下去的意圖,只是被動防守道:“認輸吧,看在他的份上,體面的輸吧。”
砰!
銀輝的拳頭被張晨雨擋住,他不屑冷哼,“要麽打死我,要麽少逼逼。”
張晨雨眉頭緊皺,變拳為爪,抓住銀輝的手臂旋身一擰,一腳踹在他背後。
銀輝的臉重重的磕在地上,滿嘴青草與泥土混合的味道,劇痛席卷全身,右臂動不了了,不是被卸了就是斷了。
看台上,賈步已經紅了眼眶,安小菜捂住嘴巴說不出話來。
現在的局面真的沒必要堅持了,誰都能看得出來,銀輝沒了強大的電力支持,即使堅持也贏不了張晨雨。
可是之前能用屎尿遁躲避挑戰,動不動就躺下耍賴的銀輝此刻好像變了一個人。
即使鮮血染紅了臉,右臂軟軟的垂在身側,也依舊咬著牙爬起來,揮起僅剩的左拳,帶起電弧又一次攻向張晨雨。
砰!
不到十招,銀輝又被打飛,在地上滾了無數個圈才停下來,忍不住噴出一口血。
旁邊的裁判剛張開嘴,銀輝就忽然高舉起左手,然後曲臂撐起肋骨斷裂的身體,堅強的爬了起來。
“老子離輸……還早呢……”
他的右眼皮腫得只剩下一條縫,站起來之後轉頭朝西門守的方向看了一眼,對他露出一個痞氣的笑容,然後踉踉蹌蹌的衝向張晨雨。
張晨雨也轉頭看向西門守,可是西門守的目光始終落在銀輝身上,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張晨雨拳頭緊握,心中的委屈頓時化作憤怒,主動迎上了銀輝。
滿場寂靜,隨著銀輝的電能逐漸耗盡,場面幾乎成了單方面毆打。
所有人都擰著眉頭看銀輝一次又一次被張晨雨狠狠的打飛,但是無論張晨雨打斷了銀輝多少根骨頭,他都能重新再站起來。
“你就不怕死嗎!”
張晨雨怒吼一聲,一拳砸在銀輝臉上。
滿臉是血,臉腫到幾乎無法辨認的銀輝被打得雙腳離地,重重的仰面倒下,他含著自己碎掉的牙齒和血,蠕動嘴唇,無聲的說出兩個字。
“怕啊……”
張晨雨那隻沾滿銀輝鮮血的拳頭微微顫抖著,低聲問道:“那你就不能放棄嗎?”
倒在地上的銀輝順著眼睛僅剩的縫隙望著天空,還能動的手指摸到地上一張壞掉的卡牌,銀輝用力捏住卡牌,蜷起身體翻轉,咬著牙又爬了起來。
“我放棄……有人會很失望……我不想讓他因為我……失望……”
張晨雨渾身一震,看著眼前這個幾乎已經成了血人的銀輝,聽著他說的話,忽然想起那一天。
西門守去執行任務,可是卻很久都沒有回來,她等了足足有一個月,最後用盡一切辦法才知道他去了哪裡。
當她趕到出事地點的時候,正好看到西門守像是從血漿和碎肉的池子裡泡過一樣,只能看清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
他背後背著已經死去多時的戰友,手上還用力拖著一個戰友殘破的屍體,手腕上纏的全都是死去隊友的姓名牌。
他幾乎失去了神智,認不清自己在哪,不知道周圍有人,只是不停的念叨著:“不能放棄,不能讓大家失望,繼續走,我一定會帶你們走出去的,我不會放棄……”
任憑大家在旁邊怎麽喊,怎麽阻攔他,他都堅定的往前走著,也不肯放下身上戰友的屍體。
直到龍歡出現,一拳打醒了他,他才抱著龍歡歇斯底裡的大哭起來,大叫著擦拭自己身上的血,就連龍歡都按不住他。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這個無所不能的老師,原來也會有這麽無能為力,這麽脆弱的一面,他也會害怕,會崩潰。
“只要我……還能站起來……就要……揍你……”
寒光一閃,銀輝揮舞著卡牌掃過張晨雨的下巴,帶起一串血珠。
失神的張晨雨沒有閃避,但本能的反應讓她揮起拳頭,可是銀輝卻堅持不住自己倒下了。
“你還記得……西門老賊的……第一課嗎……”
張晨雨瞳孔猛縮,西門守給她上的第一課,是關於堅持和不放棄。
可是她,卻放棄了自己的老師。
銀輝腫脹滲血的臉上露出鄙夷,“當西門守的學生……我是……差了點……但是你……不配!”
張晨雨踉蹌後退,萬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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