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你逗我呢?這麽一大早喊我起床,就為喝粥?”
水平不耐煩的看著這個一臉慈祥的老和尚,略帶生氣的問著。
“哎,沒大沒小的,我讓你喝粥,你便喝粥,性子還是這麽急,白長了張書生臉了。來來來坐......”
說著擺手示意水平坐下,水平睡意朦朧的被拉過來,一點正事兒沒有,就要被動喝粥,實在心裡賭氣,不願意入座。
“你這孩子,你不是想知道關於這清平寺,關於我,關於方丈,關於你師父的事情嗎?還不快坐,咱們一邊吃一邊聊,再不吃,這粥可就涼了!”
靜安和尚依舊很平靜的說著。水平聽到了自己感興趣的話題,瞬間清醒了,興奮的坐了下來。
靜安和尚擺了擺手示意劉鐵柱退下。劉鐵柱告退之後退出房內,關上了了房門。
“小水平,你想知道這寺院、我、方丈、和你師父的事情?”
靜安和尚平靜的問道。
“是啊,我自幼在這寺院中長大,也曾多次向父親問及這些事情,師父總是是避而不談,我也就格外地好奇。”
水平興奮的回答著。
“本來不該告訴你這些的,算是為了你二師叔,也為了這清平寺吧。”
靜安和尚自言自語的說著。
“這件事要是追溯的話,應該在四十八年前了,當時方丈師弟,剛剛拜入覺苦師父門下......”
“四十八年我去,那個時候,我師父還是個孩子呢,這跨度也太大了吧。您接著說。”
水平滿臉興奮的聽著這個塵封了數十年的江湖往事。靜安和尚的表情也慢慢變得嚴肅,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方丈師弟其實身世與你相仿,只不過他當時是被武當派所收留了。沒人知道他來自哪裡,沒人知道他是誰,就這樣被當年的武當派掌門給留下了......”
“自入門以來,師弟他每日悟道修武,數年以後便成為了掌門眾多弟子中,最為出類拔萃的一位,還多次當眾提及日後要傳位給他。”
“那豈不是很好,為什麽方丈老頭會來到這兒呢?”水平一臉疑惑的問著靜安和尚。
“唉,世間多妒忌,花香招蜜,樹大招風啊。很多入門多年的老弟子心裡不服又爭不過,這才引來殺身之禍啊......”
靜安和尚唉聲歎氣的說著,眼睛裡,透露著絲絲淒涼。
“這恐怕是方丈師弟一生都過不去的心結了。當時反對師弟坐上掌門之位的為首之人,正是現在人人稱讚的江湖豪傑,俠義之士——李清觀。”
“啊?這怎麽可能?”
水平驚訝的問著。
雖然水平十七年間不曾下山,也多少在木疾和尚那裡聽來過許多江湖軼事,在江湖之人眼裡,李清觀道長是俠義的代表,一生扶貧救弱,行俠仗義。
“人心難測啊!再是心善之人,也難免會有被利益和權利蒙心的時候啊。”
靜安和尚感歎著。
“當年,為了爭奪掌門之位,李清觀設計陷害師弟。在當時,連師弟和李清觀在內的,江湖上被稱為‘七俠五義’的十二人中,李清觀威望最勝,此十二人均來自不同門派,雖各有立場,卻也是當時武林盟中最強的十二人。”
“當年十二人因江湖變故,他們在一起執行任務的途中,李清觀說明自己的意圖,言說只要自己做了武當派掌門,日後也一定竭盡全力幫扶他們。另外十人當然一口答應了。
李清觀夥同其余十人在死馬嶺欲將師弟殺害,師弟雙拳難敵四手,被逼上絕路,無奈之下選擇跳下山崖,怎料命不該絕,跌落山谷之後並未喪命,後來覺苦師父機緣巧合將他救會寺院。”
“這也太可怕了吧,靜安老頭,你沒騙我吧?這也太毀我三觀了吧?”
水平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怔怔的看著靜安和尚。
“我雖然不曾出山門,但是也聽木疾師叔提起過,當年的”‘七俠五義’十二子,除了方丈老頭,現在有五位都是各門派現任掌門,還有三位則是前任掌門現在已經死了,另外兩位幾年前也已經歸隱山林了。”
“是啊,現在的那些人,幾乎掌控著這江湖中名門正派的多數,所謂名門正派,也不過是別人眼中的罷了!”
靜安和尚語氣變得隨和,像是一切都看開了一般,平靜的,甚至有點讓人恐懼,隨後便怔住了。水平當然不敢打擾。
靜安和尚怔住數秒之後,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大笑道:“哎呦,走神了,走神了,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咱們繼續......”
“當年啊,覺苦師父救下師弟的時候,他昏睡了半月有余才清醒過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返回武當山復仇,只可惜為時已晚了啊!”
“怎麽會晚呢?既然沒死,去回到武當派,揭穿那個什麽李清觀不就好了。”水平一臉天真的說著
“你還是處世未深啊,水平。這半月的時間,李清觀夥同其余十人,聯名各大門派造謠說師弟他勾結歪門邪道,與邪教沆瀣一氣,他們是替天行道,哈哈!”
說著說著,靜安笑了起來,笑聲卻慢慢的變得越來越淡,直到趨於平靜,臉上又是讓人恐懼的祥和。
“這世道上,指鹿為馬的事情還少嗎?水平,你記住,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嗯,我記下了。”水平思慮了片刻回答道。
“而後覺苦師父就把這半月間的事情都告訴了師弟,也讓師弟徹底死了心,而後拜入師門,成了靜安和尚。”
“原來,方丈老頭,也是苦命之人啊,唉......”水平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隨後我們師徒三人,在這深山老林之中潛心鑽研佛法,有幾年還嘗在山下化緣的時候看到有各大門派的弟子仍在四處搜尋師弟,想要以絕後患,隨後可能是因為事情過去的太久了,慢慢的也就再沒人提及此事了。”
“說了這麽久,你把方丈老頭的前半生都講完了,改名字的事情你卻隻字未提,老頭,我知道這些有什麽用?”
水平從剛才那個淒慘的故事中回過神來,質問這靜安和尚。
靜安:“你別著急,以後會有用的,聽我慢慢說。”
靜安:“這而後相安無事數年,直到覺苦師父圓寂的前一天晚上,把我二人叫到禪房。師父本打算把衣缽傳授於老衲,老衲卻因一心隻想鑽研佛法便推辭了,而後師父把他一身的武功傳授給了我,而師弟就成了如今的方丈。”
“這覺苦大師還真是不偏不倚啊,一個給了傳世絕學,一個授予方丈衣缽,兩個人都不得罪啊。”水平靜靜有味的聽著,是不是搭上兩句話。
靜安:“臭小子,你懂什麽,隨後師父讓我退出了禪房, 跟師弟說了什麽,老衲我至今不知......”
水平:“原來還有你老頭不知道的事情呢?”
“臭小子,你真當我是神仙啊,什麽都知道啊?你還要不要往下聽了?”靜安佯裝生氣的說著。
“您說,您說,脾氣怎麽還上來了呢。”水平認慫的說著。
靜安:“可惜啊,當年師父隻留下一個靜字法號,而後卻都沒了,師弟他,雖說也參佛多年,怎料文化有限,實在想不出什麽好字出來。”
“師弟他從小在道觀長大,跟五行打交道,於是便用最熟悉的金木水火土五個字來作為各代弟子的輩分,自己也改法名為金專,可確實用的是道家之法取字,所以一直以來都不願透露。”
“我去,聽了這麽長的故事,就因為這個?文化有限?這也太扯了吧,金木水火土也太隨便了吧,那我這名字不會也那麽隨便吧?”
靜安和尚為了滿足水平的好奇心,就把當年木衫和尚給他取名一事的過程說了出來,水平差點沒直接吐血。
“呵,果然就是這麽隨便,想也該想到了,師父的師父都沒什麽文化,徒弟當然也是如此了,還真是個有‘水平’的名字......”
水平苦笑的嘀咕著。
“靜安老頭,既然來都來了,我還有幾件事想問你,你就一並給我個答覆吧”水平眉頭緊鎖,試探著問道。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
靜安和尚平和的說著。
水平驚訝道:“你這老頭,怎麽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