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紫鳶都送出去了,怎麽可能舍得殺了他!我看他是想借機試試你的功力罷了。”
木疾從院牆上飛身而下,腳尖輕點,落在水平身邊。
水平:“試我的武功,也不用這樣吧!”
水平一臉委屈的看向沐無殤,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還有那紫鳶?那把劍?有何來頭啊?”
“這紫鳶在這沐家主的鑄劍史上,也算是濃墨重彩的一筆了,雖比不上鳳鳴這等好劍,也稱得上是上成好劍了。”
木疾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沐無殤。
木疾:“你這鬼東西,該不會是?”
沐無殤:“哈哈,沒錯,你不覺得這小道士有什麽特別之處嗎?我覺得挺趁我心意的,有那麽一股子衝勁,武功也還不錯,我收他為徒,不委屈他吧?”
木疾不削的白了沐無殤一眼說道:“我看,你是看中了那小姑娘的美色,你個老色鬼!”
水平一臉詫異的看著木疾和尚,驚訝的問著:“什麽,女的?武當山什麽時候也開始收女弟子了?這不是搶峨眉派的飯碗嗎?”
“你木疾師叔我行走江湖那麽多年,怎麽連個女扮男裝的女娃娃都看不出來。”木疾言之鑿鑿的說著,看向沐無殤。
“一個女兒身,在這武當山,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況且我這三四十年身邊也沒有一兒半女,這女娃娃深得我心,我給她留了一道選擇題,我二人是否有緣分,就看她自己如何選擇了!”
沐無殤放慢語速,緩緩的說著,眼睛空洞的望著遠方,若有所思的沉下了頭。
“莫非,你把清影訣也一並送給了她?”木疾倉皇之中連忙問道,好似是什麽大事情發生了一樣。
木疾:“你這老鬼,這清影訣我還想著留給我這水平師侄呢,你倒好,就送出去了?”
“什麽紫鳶劍?什麽清影訣?武當山為啥會有個女道士?這跟我又有什麽關系?師叔你們兩個在說些什麽啊!?”
水平聽著兩人的交談,心中疑慮不解反增,一連串的發問,讓木疾和尚笑出了聲來。
木疾:“我的師侄啊,你師叔的良苦用心你會明白的!”
說著拂袖而去,沐無殤也跟著走了,諾大的練武場空蕩蕩的,只剩下這水平一人,一臉迷茫的站著,不知所措。
木疾、沐無殤二人來到內室。
沐無殤:“你這老鬼,平時像個死變態,怎麽今天如此反常?這麽正經下來,我還真有點不適應了!”
沐無殤坐在桌邊,眼神空洞的盯著不知道什麽地方走神,片刻之後緩緩開口:
“你覺不覺得,他跟煙兒很像......”
木疾:“這......”
木疾心中一驚,沒想到沐無殤會這麽問他。
“你如此一說,仔細想一想,還真有幾分神韻。煙兒如果不死的話,也該有這般年紀了。”
“是啊,如若不是當年那場浩劫,煙兒也確有這般年紀了,當年他們母子兩人被逼跳崖......”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沐無殤雖然表面上,整日如蛇一般陰森恐怖,為人行事更是讓人捉摸不透,全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可誰知道就是這麽一個別人眼中的怪人,竟也有深情之時啊。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使我有洛陽二頃田,安能佩六國相印。”倘若不是被這世界摒棄,有何苦與這眾生為敵呢?
木疾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麽,
只是在一旁安慰著沐無殤,也許這個時候,再是多年的好友,也抵不過骨肉之親,但是最起碼,還有朋友陪在身邊,就算不得世界末日。 水平這一上午留下了太多疑惑,一個人在後院躊躇,碰到了火映和尚。
火映:“阿彌陀佛,水平師伯好。”
“好”
水平魂不守舍的隨口答了一句,突然緩過神來,叫住了火映。
“哎,火映你別走,我有話要問你。”
“大師伯請問,火映定當知無不言!”
“你說,怎麽樣,才能弄明白一件事呢?”水平還在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不弄清楚緣由,實在不肯罷休。
“大師伯,恕火映愚鈍,我隻覺得,如果一件事你現在不知道答案,應該是時機未到,緣分未到,一切皆有因果,一切皆有定數,該來的總會來的。”
火映不緊不慢的說著,也未能給水平支出個什麽好招來。
“大師伯,我實在愚鈍......”
水平:“不,我看你啊,大智若愚,聰明著呢,比我可強太多了!佛祖既然都說一切皆有因果了,那我又何苦急於一時呢!?”
水平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拍了拍火映的肩膀,回房間去了。
石室裡,沐無殤在主室的側牆牆上輕輕的敲了三聲,暗門打開,裡邊陳列著十三個鑄造武器的爐灶。
爐灶成三角形分布,為首的爐灶裡邊,是一個年過半百,卻看起來精氣十足的大叔,是沐家的掌事。大大小小的兵器鑄造、入庫、出庫等都由他來負責。
那大叔赤裸這上身,露出結實的肌肉,粗壯的胳膊足有一尺多寬,手上拿著打造兵刃的大鐵錘。
四方臉,斷劍眉,嘴吧被一圈胡子整個的遮蓋住了,說話之時,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上下兩團胡子在碰撞。
正在趕工的鐵匠們,見到沐無殤進來趕忙放下手中的工作,雙手抱拳,作揖行禮。
沐無殤:“李掌事,前幾日給你們的圖紙都製作的如何了?”沐無殤看著眾人語氣平穩的說著。
李掌事:“已經基本完成了,剩下最後淬煉打磨就可以了。”
沐無殤:“嗯,很好,你們十三位是我沐家最高級的鐵匠師傅,也打造出過不少上好的兵器,是我沐家的中流砥柱啊。”
李掌事:“家主生疏了,我等幾代人都在這沐家,全仗著家主栽培,才有今日,我等一定盡心盡力,不讓家主失望!”
沐無殤:“老幾位今天辛苦一下,明日把這事兒結了吧。”
眾鐵匠:“是家主!”
簡單的溝通之後,沐無殤便走了出去,十三位鐵匠,繼續忙活著手上的活兒。
沐無殤拿著孤虹劍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暗沉沉的坐到桌子旁邊,心裡想著些什麽。
打開劍盒拿出孤虹劍,拔出劍身,手指掠過劍身的每一寸。眼神深邃,又透露出幾分傷感。
鎮外,眾道士快馬加鞭到不遠處的村落歇腳。給陸梓霄服了丹藥,運功為她療傷,見其氣息慢慢平穩,傷情平複之後,眾人離去,留她一人獨自在房間裡休息。
第二天,日上三竿,陸梓霄在疼痛中醒來,輕咳了兩聲,看到床頭的藥瓶和劍盒發著呆。這時一個道士端著碗面走了進來。
“小師弟,你醒啦?你傷勢剛有所好轉,快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吧。”
說著道士把碗筷放到床邊。
陸梓霄:“多謝師兄!”
簡單的溝通之後,那道士出門,陸梓霄確實感到饑餓,拿起碗筷,吃了幾口,就又放下了。
好奇心的驅使之下,陸梓霄還是打開了劍盒。紫鳶劍展現在她的面前,同時還有一封信和清影訣。
陸梓霄打開信封,上面寫道:
“小道士,今日一戰,你雖不敵我,卻也不像你那幫師兄一般怯懦,我沐無殤欣賞你。
對你下此狠手,無非是為了幫你打開任督二脈,讓你開竅。日後你的功力定會與日俱增。
這紫鳶劍是我親手所鑄,另外送你一本劍訣,我有心收你為徒,不知小道士可否願意。如若不願,也沒有關系,這劍和劍訣就當是我傷你的賠禮了,還望小道士一定收下。”
陸梓霄放下信紙,拿出紫鳶劍。劍鞘通體成墨紫色,還雕刻著兩隻栩栩如生的青鳥。
劍鞘兩邊用青銅做鏤空花紋加以點綴,劍柄之上,鑲嵌著一顆透著紫色幽光的水晶。
拔出劍來,劍身寒氣逼人,清冽鋒利。劍身上輕輕的印有柳枝的紋理,手工細膩精致。
紋理上還星星點點的有幾朵透著紫色光亮的小花瓣,劍柄和劍身的連接處,刻著兩個字——煙兒。
陸梓霄愣住片刻,放下劍,拿起清影訣。心裡默默盤算著。
雖然沐無殤說是賠禮,但是她知道,一旦打開劍譜,習得上面功法,即使她不承認這個師父,二人也實有師徒之名了。
可與沐無殤一戰之後的陸梓霄別無選擇,她知道自己的武功與沐無殤的差距實在懸殊,也讓她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更何況,她還身背血海深仇,她需要這把劍和這本劍譜。
陸梓霄的心裡萬般的糾結,一邊是能讓自己快速提升的功法和寶劍,一邊是背師判道的深深自責,兩難的選擇擺在陸梓霄面前,讓她十分痛苦。
陸梓霄在床上呆坐著,足足有兩個時辰之久。她的內心掙扎著,扭曲著,還是打開了劍訣。
世事如此,每個人都一樣。心中有仇恨,則一切都是過眼雲煙,被仇恨蒙蔽雙眼的人,無論走上那條路,最終只是為了心中之恨。
你歎別人誤入歧途,是因為你不明白,他人身後,又有著怎樣的悲痛欲絕,心酸不堪。
陸梓霄打開清影訣:清風佛柳柔也強,影隨身動流雲長。氣隨心意流四方,吐納之間顯清揚......
“這劍訣,不僅是劍譜,還配有內功心法!”
陸梓霄驚訝間盤腿而坐,開始調息身體,運功修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