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一個可愛的女娃娃,正在朝著木衫和尚跑過去,跑著跑著一個踉蹌,摔倒了地上,應聲哭了起來。
木衫趕忙把繈褓中的嬰兒放在一邊,扶起到在地上的女兒。
“萍兒啊,不哭不哭啊,萍兒最乖了,讓為父看看,摔著沒有!”
說著把住女孩,四處打量。
“父親,我...我沒...我沒事兒...”李萍兒一邊努力止住抽泣,一邊回答木衫和尚。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來看看爸爸給你帶來什麽了。”說著左手輕提,順勢讓女兒坐在了自己的右手手肘處。
“看,萍兒,這是父親給你找的小夥伴,以後呢,他就是你弟弟了,要好好照顧弟弟啊,你呢,在這兒跟弟弟玩一會兒,父親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好”
李萍兒看著躺在床上的小嬰兒,滿口答應了下來。
木衫和尚走出房門,李萍兒趴在床上滴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著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弟弟。繈褓中的孩子還是不哭不笑,直勾勾的盯著這個姐姐,兩個孩子,就這樣看著。
木訥房門外,急促的打門聲,伴隨著木衫的叫喊聲,傳進木訥的耳朵裡。
“來了,大師兄,別拍了,門要被你拆下來了。”
打開禪門,一個肥胖的小眼睛和尚走了出來,身著蟬衣,眉骨略突,眼窩微陷,小小的嘴巴大大的臉,配上一支小平短的鼻子,說不上好看,卻是憨態可掬。
“大師兄,一大早的,這麽著急,有什麽事嗎?沒事兒我要去修早課了。”
“修什麽早課,木訥,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木訥不大的眼睛,努力的瞪到不能再大。“師兄,什麽情況?難道是師父圓寂了?你老是拿師父圓寂嚇唬我,難不成師父這次是真的走了?”木訥和尚,說著說著,眼淚就要往下掉,又被木衫扼殺雨眼眶之中。
“圓寂你個頭啊,你你你啊,你說你,比我還盼著師傅死呢你!你腦袋裡裝的都是經書嗎?這麽蠢”
“是啊,都是經書啊!不是師父圓寂了啊,那就沒什麽大事了。今天是這個月你第五次騙我說師父圓寂了,不是的話,我回去誦經去了。大師兄,饒了我吧!”說著轉身要往房裡走。
“你給我回來!”
說著木衫一把抓住木訥和尚的衣袖,把背過身準備回房的木訥給拽了回來。木訥被轉身的一刹,先是整個身體的轉動,然後又是肚子和臉上的肉,開始延遲似的左右抖動,抖動在持續到四五個回合之後,趨於平靜,而後慢慢顯示出五官。
“該說不說,二師弟,你可該減肥了啊!難道除了師傅死了,寺院裡邊兒,就沒什麽值得你關心的問題了嗎?”
“當然有了,你死了,大師伯死了,三師弟死了,大師伯的徒弟死了,我小侄女死了,都是頭等大事!”
“呸呸呸,你還真是個人才啊,你才要死呢,還盼著我閨女死,你一個和尚,殺心也太重了!師傅說我是豬腦子,我看你連豬都不如,就知道誦經拜佛。我跟你說啊,今天早上我照常執行我開門大弟子的職責去開山門,雪老大了,我……”
木衫把一早的經過,一字不落的給木訥複述了一遍。
“原來如此啊,那大師兄,恭喜你喜提一名弟子啊,多好的事兒啊,你怎還愁上了。”
“我能不愁嘛我,本來我就帶了個閨女在寺廟裡,老是被時不時來廟裡燒香拜佛的人看到,
多有不便,現在倒好,我又多了這個孩子,以後讓我的看臉往哪擱,我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多少也要點臉不是,這不是過來跟你商量商量,該怎辦嘛!” “師兄啊,你這個時候到是抬舉起我來了,我每天除了吃飯,就是誦經拜佛,參禪入定,除此之外,啥也不會,我腦子笨,找不出辦法來!”說著一臉無辜又有點害怕木衫再一次戲耍自己的複雜表情,躍然臉上。
“我也是急糊塗了,找你能想出來個什麽東西,關鍵是,這寺院裡也就咱們爺仨啊,靜安師叔和他那個徒弟根本就不過問寺院裡的問題。唉,你去跟你的佛祖過去吧。我也指望不上你這個師弟了。”
“師兄啊,既來之,者安之,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啊?這是佛祖給你的緣,你要好好把握,還是想想給孩子起個名字吧,他可是咱們寺院裡,第三代,水字輩弟子第一人啊,以後就是水字輩的絕對的大師兄,名字,可馬虎不得。”
“哎,也只能這樣了,我也是倒了霉了,你說師傅收了咱們三個就不再收徒了,我是開門大弟子,那關門大弟子又常年不在,關門還是我,你在中間待著,吃喝不愁,啥事不乾,師傅怎麽就看中你這麽個徒弟呢!不說了,你呀,好好的誦你的經,拜你的佛吧,走了,”
“阿彌陀佛,師兄慢走!”
回去的路上,木衫開始嘀咕“起名字?水字輩大師兄,聽起來好像也不錯,不管怎麽著,最起碼的,以後那些個徒子徒孫裡邊,可是這個小家夥最大,我這個做師傅的,還不跟著沾點光?”想到著,嘴裡咂摸著,臉上掛上了笑,不過多時,就又消失了。
“想什麽呢,就這破廟,從我師爺到現在,就從三個人變成了六個人,這要是桃李滿天下,我恐怕是也等不到了。不管了,不管了,三師弟說的對,既來之則安之,酒肉穿腸過,佛祖還心中留呢,我這帶倆孩子怎麽了,說明我有善心!”一邊想著一邊走,不多一會兒,就走到了房門口,推開房門,之見兩個孩子瞪大了雙眼,目不轉睛的相互盯著對方。
“萍兒啊,怎麽樣了,這個弟弟,還喜歡嗎?”
“父親,這個弟弟一點也不好玩,也不哭也不笑的,就會瞪著眼睛看,不好玩!不好玩!”李萍兒委屈巴巴的朝父親訴苦。
“弟弟認生,沒事的,過幾日就好了,你說弟弟叫什麽名字好呢?”
“弟弟也得性李, 跟我一樣,他又不會哭不會笑的,要不叫李不哭,要麽叫李不笑吧!”李萍兒一臉天真的說著。
“那可不行,他呀,可不能姓李,你木訥叔叔說,他是佛祖給父親的緣,父親要收他做徒弟的。既然是做和尚,當然是要按照寺院裡的輩分來起名字了,不管寺院以後會不會香火鼎盛,人丁興旺,最起碼,大師兄的名字可不能像我這樣草率,要不是你師爺沒文化...不說了,反正我徒弟的名字,一定要高端大氣有水平!你說是不是啊萍兒?”
“嗯,父親說的是!”李萍兒滿眼崇拜的看著木衫。
“哎?有水平?有水平...?不如就叫水平好了,高端大氣有水平!哈哈,為父可真是個天才!”
“嗯嗯,父親最棒了”萍兒附和著誇讚著興高采烈的木衫。
木衫輕輕抱起這個繈褓中的孩子,就像當初李萍兒剛出生時那樣,輕柔,溫暖,把一個糙漢子的最柔軟處,發揮到了極致。
“孩子,以後你就是我徒弟了,我也算是你半個爹了,長大了,要好好孝敬我啊,以後呢,你就叫水平怎麽樣?是不是很棒啊?”
正在木衫和尚樂此不疲的時候,孩子哇的一下哭了起來。
“父親,會不會水平弟弟不喜歡這個新名字啊?”
“胡說,這明明是你水平弟弟在向全世界宣布,他水平和尚來了。哭聲,比笑聲大,傳的更遠,更有宣傳力度,小女孩不懂,別瞎說。”
“哦哦,父親真厲害。”李萍兒又是滿眼崇拜的誇讚著木衫。清平寺也從此,多了一個水平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