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香奇剛從馬車上下來,走進大門,便看見了父親背著手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內,看著她。
“爹,您怎麽站在這裡?是準備要出去嗎?”
金半城歎了一口氣,臉色舒緩了不少,卻故作皺眉的樣子,說道:“我剛從外面回來,又會要去哪裡,倒是你這個丫頭,怎麽無端的想要出去了?”
金香奇連忙走到金半城的身邊,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用著撒嬌的語氣說道:“今日天氣這麽好,家裡待的太悶了,所以想要出去散散心而已。”
無論金半城在外面如何的心狠手辣,但在自己的寶貝女兒面前,都沒有半點法子,尤其當金香奇對自己撒嬌的時候,整顆心都融化了,哪裡是鐵做的心,明明就是糖做的,一碰就化了。
“那你又去了哪裡呢?酒樓,街市還是綢緞莊?”
金香奇搖了搖頭,說道:“都不是,女兒是去了離宮,上香拜佛。”
“現在那離宮人多雜,你怎麽無端的想著去上香拜佛?”
金香奇卻沒有回答金半城的問話。
這時一旁的金鈴兒終究是忍不住了,怯生生的說道:“老爺,我們今日在離宮那裡遇到了一個奇人!”
“奇人?什麽奇人?”
金半城疑惑的問道。
於是金鈴兒如同鸚鵡一般,嘰嘰喳喳的將在離宮遇到相師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給了金半城聽。
這金半城在滑州城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脾氣暴躁,也就只有面對自己女兒時,才會露出和藹可親的一面,當然對於金鈴兒這個從小和金香奇一起長大的小丫頭,也多了幾分耐心,當作了自己的丫頭,一直善待,也很少進行訓斥,所以金鈴兒恐怕是整個金府除了金香奇之外可以這般沒大沒小的和金半城說話的人。
金半城聽了鈴兒嘰嘰喳喳的話,只聽了重點。
“你是說那相師算出我兒只有十年光景?”
他此時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金香奇可是他的命根子,就算他自己死掉也不願意自己女兒有事。
金香奇知道父親的性子,連忙說道:“是這麽說的,雖然不知真假,不過那相師也給了女兒可以破解的法子!”
“什麽辦法?”
金半城急忙問道。
金香奇連忙取出之前相師寫給她的字條,打開來看,上面就只有一個字。
“闌”
這是什麽意思?
金半城蒙了,金香奇和金鈴兒也不知其意,三個人六雙眼睛,就只看見了一個字。
“什麽意思?”
金半城沒讀過多少書,不知道意思。
但即便金香奇熟讀詩書,也看不出這個字代表著什麽。
“老家夥,這不是戲耍我們不成,還是在和我們猜什麽燈謎!”
金半城怒了。
他揮手,將一旁站著的管家金福叫道跟前,金福是金鈴兒和金六兒的爹,也是跟了金半城好些年,是金半城最信任的人之一。
“老爺,有什麽吩咐?”
“你現在就帶人去!”
“去哪裡?”
“去離宮,到那裡找一個給人看相的老家夥,然後把他給我帶到家裡,若是他不願意,就用繩索給我捆來!”
金福愣了一下,他之前站在遠處,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忽然就要去離宮抓一個相師。於是,他用眼睛瞟了瞟自己女兒一眼,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遲疑之間,金半城更加生氣了,
怒道:“你在這裡磨磨蹭蹭什麽,還不趕快去拿人?” 金福便轉身要走。
金香奇連忙叫了一聲:“福叔,等下。”
然後轉頭來對金半城說道:“爹,您不能這麽魯莽,去抓那個相師,這本來就是泄露天機的事情,既然是天機,就只有可遇不可求,我們猜透了也好,猜不透也好,與旁人無關。”
“是啊,老爺,恐怕就算把那個人綁來,也問不出個一二三來。”
金半城怒火中燒,卻不好讓女兒擔憂,便說道:“罷了,罷了,不用去了,我就不信了,這字謎還解不開了。”
然後對金香奇說道:“香奇,你且回房裡去休息吧,等一下去你二姨娘那裡,我讓她煮了參湯給你,你去喝了。”
“是!”
金香奇拜別父親,回到自己房裡。
金半城越想越氣,也想不出什麽法子來,便對著金福說道:“你平時聰明些,這字謎如何能夠解開?”
金福也是雲裡霧裡,怎麽突然要解開字謎?
“老爺,這解字謎的事情本就是那些讀書人的遊戲,若是想要解開字謎,只需要找到熟絡此事的人即可。”
金半城聽到,豁然開朗。
“對啊,我怎麽就忘了,這讀書人的事情還需要讀書人來辦,你快去,到城裡把這滑州城最有名的解字謎的讀書人找來,替我解字謎。”
金福聽了,剛要去辦。
此時,忽然門外來了一人,黑衣黑鞋,黑色鬥笠,腰挎長劍,在門前停下,翻身下馬。
門前的家丁連忙攔住,問道:“你要找誰,可有拜帖?”
那人不回答,便要直接往門裡走。
恰巧被金半城見到,便大聲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還沒等家丁回應,便聽到那人冷聲說道:“金聚寶,別來無恙?”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在滑州地界,敢直接這麽稱呼金半城名諱的人屈指可數。而且看此人裝扮,口音,一聽就不是滑州本地人。
金半城聽了,心頭一震,他回想起了這個聲音是誰,連忙走出門去,斥退門丁,一臉堆笑著向那個黑衣人行禮。
“原來是您來了,有失遠迎,望請見諒!”
模樣十分的恭敬,語氣十分的恭順,似乎這黑衣人來頭不小。
“我來這裡,不單單是來和你敘舊,還有事找你!”
金半城連忙說道:“請您進書房敘舊,這裡人多眼雜。”
說著,便迎接黑衣人進入門內,走向書房,又摒退了所有仆人,只有他一人跟著。
走進書房,關上門後,奉上茶水,黑衣人坐在右位,金半城坐在左位。
“您怎麽屈駕到了這滑州城來?”
“我是有事而來,你無需多問。”
“是是是,小的多嘴了。”
“幾年不見,沒想到你越發的富有,也越發的富態了。”
“還托您的福,才有我金某的今日。”
“這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沒什麽關系。”
那黑衣人語氣十分尖銳冷漠,也有些傲慢無禮,但金半城卻始終恭敬堆笑,不敢有任何怠慢。
“我今天來找你,自然是有事要你去做,不知你是否願意?”
“金某當盡心竭力,您請說,只要我金某能做到的,一定辦到。”
“你如今在這滑州的地界算是十分有能耐的大人物,如今已經到了八月,再有幾日,就到了八月十五,這千秋峰比武大會就要開始了,這城裡應該已經有不少江湖人到這裡來了。我要你做的事,並不簡單,卻也並不複雜,你且替我去查清今年來這裡參加參觀的人都有哪些,務必要每一個都查清,切莫要漏掉一個。”
“這個……”
金半城略微露出了難色。
“怎麽,你辦不到嗎?”
金半城連忙說道:“不是不是,若是在其他地方,可能辦不到,但是在滑州,卻也並不是難事,只是這千秋比武乃是一年一度的江湖盛世,金某只不過是一個生意人,和江湖武林沒有半點瓜葛。”
言下之意,已然明了,怕的是惹火上身。
黑衣人說道:“不用太過顧慮,你只需要替我摸清他們的來歷就可以了,之後的事情和你便沒有什麽關系,自有我來解決。”
“是,在下知道了,馬上就吩咐人去做。”
“好了,查清之後,就到你朱雀樓來找我便是!”
說完,起身就要走。
金半城連忙也站起來,說道:“您且慢走,我吩咐人準備酒菜,您先在家裡吃些再走!”
黑衣人搖了搖頭,說道:“不了,我自有我自己的去處。”
金半城知道此人的性格,便也不再挽留,就要送他出門。
忽然,不知怎麽的,鬼使神差般他突然問了一句。
“您可能解開一個字的字謎?”
黑衣人聽到,便停了下來。
“什麽字謎?”
金半城便急忙說道:“您文武全才,乃是當世翹楚,金某今日遇到了一個難題,怎麽也想不出答案,所以才想求教於您。”
“說吧,什麽字謎!”
金半城剛要開口,忽然忘記了那個字怎麽讀,但好在他記憶好,連忙取出紙筆,按照記憶寫出了那個“闌”字,然後遞給黑衣人。
那人接過來看了一眼。
“闌珊的闌字,怎麽了?”
於是金半城便將事情說給了那人聽。
那人略微的沉思了片刻。
“這一個字若是要確切知道是什麽意思,不容易,不過既然和你女兒有關,就可能和你女兒有關,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這是一個人的名字中的一個字。”
“名字?”
“我回去思考一下,等你探查好之後,來酒樓找我,說不定我已經替你解開了。”
金半城點了點頭,送那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