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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流雲》第45章 3途河川
  自杜潘愛妻去世,大理寺丞與流雲扇一同前往吊唁之後,數日以來,梁都內已接二連三相繼死去十余名朝廷重臣的親屬。

  每每流雲扇、大理寺與天一閣的官員尋摸到些許蛛絲馬跡,急急趕去抓捕真凶時,都慢幕後凶手一步,只能給死者收斂屍體。

  梁都內幾乎所有的官員如今都已經意識到,幕後凶手是在逗弄流雲扇、大理寺與天一閣的官員,欣賞他們奔波破案、抓捕凶手卻一無所獲的心情。

  一時之間,梁都內人人自危。尤其是朝廷官員及其親屬,無論上朝下朝或是出門,身旁必須有侍衛陪同。

  縱使如此,朝廷閣老的愚笨孫兒也於某一看似風平浪靜的夜裡逝去。

  閣老悲憤交加之中,與十余名失去親人的官員一起上書給當今天子,請求當今天子下罪己詔。

  當今天子是真刀實槍打來的天下,殺伐果決,自然不肯屈從於諸位官員的逼迫。

  於是,今兒這個官員稱病,明兒當今天子便罷朝,後兒那個官員又要告老還鄉,雙方一直僵持不下。

  直至一日深夜,十七皇子死於宮中。當今天子方心急擔憂起自己的性命來。

  當今天子不僅傳召來大理寺和天一閣的一眾官員,擠在原本算是寬敞的十七皇子寢宮內,審問服侍十七皇子的侍女和守護十七皇子的侍衛。

  當今天子甚至在大理寺和天一閣審問完侍女和侍衛之後,命人把瀆職的侍女和侍衛拖出去亂棍打死,以宣泄心中怒火。

  十七皇子之死一事令當今天子再也不能逃避他的罪責。

  當今天子思量再三之後,命欽天監選一黃道吉日,在朝廷百官面前念出不甚走心的罪己詔。

  天子念完罪己詔之後的三日裡,梁都內竟然當真未再出現離奇命案。

  梁都官員稍微放下心神。

  唯獨當今天子仍舊心懷芥蒂,暗中派韓靖與阿九守在十七皇子屍體附近,以守株待兔幕後凶手。

  終於在某個深夜,韓靖與阿九等到異動。

  連同最早死去的侍童屍體在內,一共十三具屍體皆驟然起身,宛如屍變的僵屍一般,朝梁都外一蹦一跳的走去。

  除卻暗中盯梢十七皇子屍體的韓靖與阿九,一直守在大理寺冷窖旁的流雲扇亦跟上侍童屍體。

  此外,靜坐在愛妻屍體旁的杜潘,同樣主動跟在妻子後面,朝不知名的神秘地點行去。

  雖僅有四人跟蹤屍體行動,但他們卻察覺出彼此是三方不同的勢力。

  故而,他們未露面確認彼此是敵是友,否則早已認出彼此皆是老熟人。

  十三具屍體是在梁都外的護城河畔匯聚成一列的。他們仿佛被護城河河底暗藏的水鬼吸引,依次跳入護城河內,既不掙扎也不劃水,徑直沉入護城河最深處。

  藏在護城河附近的韓靖與阿九見狀,思及身上穿的是掩護他二人相貌體態的黑衣,便未理會暗中觀察的另外兩方不知名勢力,立刻緊隨屍體躍入護城河。

  流雲扇的視線只在韓靖與阿九身上掠過一瞬,因而未認出他二人。

  杜潘眼見不知名的一方勢力已跳入護城河追屍體遠去,情急之下亦躍入護城河內。

  “杜大人?”一直耐心等待的流雲扇立刻注意到杜潘的官服,頓時按捺住內心深處對混濁護城河水的厭惡,施展輕功欲追上杜潘。

  偏在此時,子夜傘自遠方天際飄來,伴隨她戲謔的聲音:“呦,流雲公子不懼髒喜潔哩?”

  因好不容易做下的決心被子夜傘輕易打斷,

流雲扇不由得萬分頭大,雙眉緊皺,不悅質問:“子夜姑娘來此有何貴乾?”  子夜傘施施然落在流雲扇面前,以壓根聽不出誠心的聲音道:“妾身在丹巴沙漠裡聽罷流雲公子描述的金銀城,便懷疑起墨家。索性趁流雲公子與朝廷的注意集中在梁都時,去墨家探到些情報。”

  不得不說,子夜傘在某些時候確實比已經習慣亦步亦趨探案方法的流雲扇更為靠譜。

  流雲扇當即決定不去理會跳入護城河內的十三具屍體,先從子夜傘口中問出重要消息:“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一聽?子夜姑娘三更半夜獨自前來護城河,想必護城河底藏有墨家特製的機關暗道?”

  子夜傘微微頷首,坦然承認流雲扇的猜疑確是無錯:“這條護城河,被墨家稱為三途河川,亦或黃泉路。”

  “天理難明,黃泉相見。”流雲扇當即想到留在屍體附近牆壁上的八個大字:“難怪要說黃泉相見。”

  “除此之外,子夜姑娘可探聽到黃泉路上的機關暗道?黃泉路最終通往何處?”流雲扇已經得知黃泉路的來歷,心中倏然擔憂起杜潘的安危來,立刻詢問子夜傘。

  子夜傘卻在此緊要關頭反問流雲扇:“流雲公子想知道的詳情妾身全都清楚。只是,妾身辛苦打探來的消息,憑什麽要告訴流雲公子呢?”

  流雲扇被子夜傘的一番話問住,這才回憶起子夜傘不是如他一般將斷出江湖疑案當作目標的俠客。

  流雲扇心中暗道:此番子夜傘主動打探黃泉路的消息,定然別有所圖。

  流雲扇腦海內思緒翻湧:除卻子夜傘第一次出現在天墉城是為還自己的名聲清白之外,接下來子夜傘出現在牽絲鎮、金銀海的目標皆不明朗。

  流雲扇擔憂時辰一長突生變故,不由得無奈搖頭,雙手抱拳坦誠認輸:“請子夜姑娘明示。”

  子夜傘許是已與流雲扇熟稔,頗不在乎容貌的瞥流雲扇一白眼:“想來流雲公子對妾身的印象不深哩!妾身在天墉城得到白玉盤,在牽絲鎮得到牽絲術秘笈。原本妾身也能在金銀海得到玉顏蠱製造方法,好讓妾身的易容術更上一層樓,可惜被流雲公子破壞。”

  子夜傘話到此處,神情幽怨,可見對於流雲扇等人破壞掉金銀海一事有諸多不滿。

  流雲扇伸出手指,上下撫摸鼻梁,歉意道:“如此說來,在下確實要向子夜姑娘賠個不是。”

  隨後,流雲扇為使子夜傘道出關於黃泉路的一切事宜,主動向子夜傘保證:“不知子夜姑娘在黃泉路裡想得到甚麽物什?在下定然竭盡所能助子夜姑娘一臂之力。”

  “流雲公子果然上道。”子夜傘聽罷流雲扇的保證,終於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轉而語焉不詳道:“妾身看中之物,待到需要流雲公子相助時,自會如實相告。”

  “至於妾身打探到的黃泉路相關消息,流雲公子隨妾身一路行去便知。”子夜傘話音甫一落下,便施展輕功離開護城河畔,朝梁都內行去!

  流雲扇心中雖然感到詫異,但是思及子夜傘沒必要欺騙他,遂施展輕功追上子夜傘。

  子夜傘與流雲扇二人一前一後越過梁都內的各條街道,一路飛至宮牆內方停止持續不斷的趕路。

  流雲扇稍作思考,便想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黃泉路通往某處皇宮內殿?”

  子夜傘頗為神秘的解釋:“確切說,黃泉路通往位於皇宮正下方的地下陵墓。”

  流雲扇悚然一驚:“大梁皇宮建在前朝的皇陵上?”

  子夜傘微微頷首:“是哩!流雲公子是否覺得當今天子過於膽大包天?”

  流雲扇無奈一笑,不知道如何應和子夜傘是好。

  子夜傘眺望一眼月色,叮囑流雲扇:“先趕去冷宮,以免夜長夢多。”

  流雲扇欣然讚同,旋即施展輕功跟在子夜傘身後飛到某兩面宮牆夾雜的一巷道盡頭。巷道盡頭處,緊挨兩面宮牆建有一座丈寬單房——這便是真正的冷宮,狹窄且荒涼。

  “此間冷宮無人居住。”子夜傘當先推開未鎖死的宮門,步入冷宮內。

  流雲扇緊隨其後,順道將宮門關上,以免四處巡邏的侍衛注意到他二人。

  冷宮內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可以想見生活在此的宮妃一生是多麽淒慘冷清。

  子夜傘施展內力,隔空推走礙事的木床。繼而走到剛剛木床緊挨的牆邊,伸手在牆壁上輕敲三下。

  霎時,子夜傘腳下的地磚裂開,露出一個二尺見方、不知高度的垂直暗道。

  毋須流雲扇出言提醒,子夜傘已經施展輕功,安然無恙的落在暗道底部。

  想來子夜傘不是第一次潛入這暗道。

  子夜傘催促道:“流雲公子莫要磨蹭哩!記得下來前將木床複到原位。”

  “承蒙子夜姑娘看得起在下的輕功。”流雲扇不由得失笑。

  流雲扇估摸好木床的位置,隨即施展輕功躍入暗道。流雲扇在墜入暗道底部之前,雙腿忽然叉開,雙足卡在暗道兩面的牆壁上,撐住流雲扇下墜的身體。

  趁此時機,流雲扇內力外化,如狂風一般隔空將木床吸至暗道的正上方,擋住暗道。

  木床落回原位之後,暗道機關被重新引動,位於流雲扇頭頂的地磚重新合起。

  流雲扇見狀,趕緊施展輕功落到暗道底部,與子夜傘一道前往黃泉路的終點。

  流雲扇一路走一路細細觀察。他注意到皇宮底部的陵墓暗道被墨家重新修葺的痕跡,暗道牆壁被打磨的乾淨光滑,暗道兩旁的牆壁上飾有用以照明的宮燈。

  流雲扇嗅到些許濃鬱的古怪香味,不由得望向宮燈內燃燒的火燭,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說:“宮燈內的蠟燭似是添入玉氏女子豢養的巨蟒體內的油脂。”

  子夜傘聞言奇怪地問:“流雲公子在丹巴沙漠裡提到過玉氏一族與第一公子的關系。此地既然與第一公子有關,緣何不會出現玉氏一族的東西?”

  流雲扇被子夜傘反問的啞口無言,伸手輕撫鼻梁掩飾道:“在下只是瞧出此地宮燈和長明燈頗為相似,故而懷疑宮燈內所使用的蠟燭有異。”

  “呵呵呵。”子夜傘輕笑幾聲,似是鄙夷流雲扇過於膽小謹慎:“妾身先前已經探過此地一遍。若是蠟燭有異,妾身早已中招,哪裡能出去尋流雲公子?”

  話雖如此,流雲扇心裡依舊覺得有某處不對勁不尋常,只是他如今的思緒過於混亂,因而揪不出最主要的能串聯起一切事情的線。

  子夜傘瞧見流雲扇苦悶的模樣,難得好心勸慰:“有些事情真相,流雲公子急是急不來的。”

  流雲扇聞言又思考起子夜傘是不是話中有話,知道些甚麽。

  因為此,流雲扇反而安靜下來,未再向子夜傘詢問某些疑惑。

  暗道以一種緩慢地坡度朝下延伸。每隔一裡地,暗道會分出岔口。子夜傘有時走向左側岔口,有時走向右側岔口。

  流雲扇細細觀察之後,仍舊尋不到子夜傘選擇岔口的規律,索性暫時放棄,隻專心在腦海裡硬記路線。

  約莫半時辰之後,子夜傘在一處岔路口的盡頭駐足。

  流雲扇注意到此條岔路口的盡頭不是顯眼的門,而是一堵牆壁,當即聯想到機關:“暗門?”

  子夜傘微微頷首,以適前在冷宮內敲擊牆壁的手法,同樣在暗道盡頭前的牆壁上敲擊三下,牆壁瞬間朝兩側裂開,露出一扇空門。

  子夜傘與流雲扇踏入空門另一邊,出現在一建在高處的佔星台頂樓內。二人背後裂向兩側的牆壁恢復原貌。

  流雲扇走到佔星台頂樓的窗戶邊,只露出半邊身子,偷偷瞥向下方宮殿群——

  但見巍峨綿延的宮殿群此起彼伏。佔星台與金銀海的憶鄉台類似,皆是遠離宮殿群的至高之處,能夠一眼望到整座宮殿群的盡頭。

  按理說,如此深的地下,沒有日光照射,應當難以看清遠處的景象。

  然而,興許是添入巨蟒體內油脂的蠟燭過於有用,加之宮殿群的牆瓦皆為熠熠生輝的琉璃磚,二者交相輝映之下, 將整座宮殿群照得仿佛陰雨天裡的白晝。

  一條奔騰不息的地底暗河蜿蜒流經宮殿群,將原本錯落有致的各處宮殿連為一個整體。

  忽然,流雲扇眼前一亮。他瞧見地底暗河上漂浮的十三具屍體,以及悄悄跟蹤十三具屍體的杜潘、韓靖與阿九。

  此地光輝明亮,縱使韓靖與阿九再如何蒙面隱藏身份,以流雲扇對他二人的熟悉程度,幾眼便瞧出他二人的身份。

  只是思及韓靖與阿九隱瞞身份潛入此地,必是奉當今天子的命令,與如今的流雲扇恐怕不是一路。

  流雲扇不願打草驚蛇,亦不願與當今天子牽扯上關系,故而未喊住杜潘、韓靖與阿九。

  豈料,子夜傘意味深長地詢問道破流雲扇心裡的打算:“地底暗河中的三人,不僅有杜潘大人和韓靖大人,另外一名女子應當也是流雲公子相識之人。流雲公子怕打草驚蛇,便要眼睜睜看著他們送死?”

  “子夜姑娘此話何意?”流雲扇不慌不忙地反問,眼神已透過斑斕的琉璃磚瓦,注意到駐守在宮殿群走廊裡的侍衛。

  子夜傘將抽出的卜筮古書放回架上,慢悠悠地走到流雲扇身旁,繼而指尖點向杜潘、韓靖與阿九:“流雲公子且瞧——”

  子夜傘話音未落,但見黑白無常打扮的二人,手持沉重的烏金鐵鏈,相互配合,三五下便將暗河裡未來得及過多掙扎的杜潘、韓靖與阿九三人捆住手腳,拖向宮殿群。

  十三具屍體似是受黑白無常控制,亦紛紛離開暗河,重新列成隊伍,一蹦一跳地跟在黑白無常身後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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