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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流雲》第44章 牽絲重現
  許是當今天子仍在與流雲扇置氣,以至於鄭伯被毒死在大理寺一案過去三日,都未能驚動流雲扇。

  在當今天子嚴令保密的前提下,僅天一閣的杜潘與花常卿能夠每日到大理寺與陸逡商議案情。

  然而,縱使當今天子不欲流雲扇牽扯入鄭伯毒殺案,流雲扇仍舊憑借他的廣結善緣,在三教九流口中探出事情經過。

  流雲扇甫一得知鄭伯毒殺案,當即趁夜色潛入大理寺內,欲一探究竟。

  思及梁都近些時日風聲鶴唳的氣氛,流雲扇暗下決定,速戰速決。

  是故,流雲扇在大理寺內攀簷上瓦,不多時便躍入存放驗屍文書的房屋內,找到關於鄭伯的驗屍文書之後,迅速翻閱一遍。

  流雲扇注意到驗屍文書裡記載毒死鄭伯的藥物是出自宮內的牽機散,不覺雙眉緊皺,翻身而出,趕往大理寺內存放鄭伯屍體的冷窖。

  路上流雲扇在心裡揣摩:鄭伯究竟是死於第一公子之手?還是死於當今天子的殺人滅口?

  第一公子乃是大宗師,武功卓絕。不知不覺間潛入皇宮,盜出牽機散,下到鄭伯的飯菜裡,於第一公子而言當然是十分輕易的一件事。

  若是第一公子殺死鄭伯,緣由不必細想,定是欲嫁禍到當今天子的頭上,讓官員、江湖人和百姓都以為當今天子是嗜好殺人滅口、鏟除異己之人。

  可驗屍文書裡記載,鄭伯死相驚恐。僅從神情判斷,不像是知道第一公子謀劃的模樣。說明第一公子讓鄭伯上京告禦狀確是陽謀,未想過要毒死鄭伯嫁禍當今天子這一陰招。

  至於當今天子,確是向來喜歡兵行險招,劍走偏鋒。加之聽命於當今天子的暗衛刺客眾多,亦是能夠輕易毒死鄭伯而不使人知曉的一方。

  若是當今天子殺死鄭伯,緣由可能是兩種:其一是最簡單的殺人滅口;其二便是讓旁人誤以為鄭伯之死乃是第一公子故意陷害到當今天子頭上。

  思忖片刻,流雲扇覺得無論何種懷疑都挺有道理,當務之急是尋找更多證據,證明真相究竟是何。

  是故,流雲扇撬開冷窖大門的鎖頭,欲親自查驗一番鄭伯的屍體。

  豈料,流雲扇未見到鄭伯的屍體!

  冷窖本是一方密室,其中堆滿防止屍體腐爛發臭的冰塊,案情未查明的受害者屍體便依次橫陳在冰塊上。

  冷窖隻正門一個出口,正門被沉重的鐵鎖鎖死,未留半點縫隙。正門口還有值守侍衛輪流監管,以防賊人潛入大理寺破壞受害者屍體。

  流雲扇方才為從正門入得冷窖內,還是打暈值守侍衛之後再撬鎖的。

  然而,便是在如此嚴苛的環境裡,鄭伯的屍體不翼而飛!

  且不說冷窖內部全然無潛入盜走鄭伯屍體之人留下的痕跡,便是流雲扇剛剛撬開的鎖頭都完好無缺,仿佛之前盜走鄭伯屍體之人是穿牆而入的冷窖。

  流雲扇知曉此事蹊蹺,便不打算在冷窖內多做停留。隻細細觀察一遍冷窖,將種種細節記在腦海之後,匆匆離去。

  流雲扇甫一離開冷窖,便有新的值守侍衛來替換被打暈的二人。

  新到的值守侍衛張大嘴巴,目瞪口呆地望向敞開的冷窖大門。

  須臾之後,二人異口同聲的驚呼:“鄭伯屍變啦——”

  值守侍衛雖是男子,但驚慌失措之下,他們聲音的穿透力亦不容小覷。瞬間引來一大批侍衛,以及今夜留在大理寺整理鄭伯毒殺案卷宗的陸逡。

  如此混亂之際,流雲扇路過先前陸逡審案的公堂,不由得腳步一轉潛入堂前,欲一觀鄭伯被毒死的現場。

  許是因為大理寺的公堂還要審問其他犯人,在當日大理寺丞記載完鄭伯被毒死的周遭情境之後,公堂上的飯菜、椅子、唾沫皆被侍童收拾乾淨,很難再窺探到不同尋常之處。

  然而,當流雲扇立在堂下,朝大理寺卿端坐的位置瞧去時,卻見到他正對的雪白牆壁上,被不知名的潛入者拿紅豔的鮮血上書“天理難明,黃泉相見”八個楷字。

  流雲扇當即湊到近前,聳鼻嗅聞,頓時撲面而來異常明顯的血腥味,細聞之下,還夾雜些許腥膳。

  流雲扇伸手試探地觸摸牆上的血字,發現血字輕而易舉地便沾染到他的指腹上,立刻察覺出留字之人應是剛離開不久。

  流雲扇當機立斷施展輕功離開大理寺,欲在梁都裡尋找留字之人。

  當然,流雲扇離去之前,未忘記弄出些許動靜,引來陸逡與部分侍衛及時發現潛入者留在公堂上的血字。

  流雲扇既然不知道潛入者長何模樣,離開大理寺之後又藏到何處,他如何能尋到潛入大理寺盜走鄭伯屍體之人呢?

  無非是能夠在夜晚備上如此多新鮮血液之人肯定與屠夫有關。加之公堂牆壁上的鮮血含有腥膳,潛入者平日裡不是以屠夫偽裝自己,便是與屠夫相交甚深。

  整座梁都內,殺豬刀法最為熟練者當屬住在西街尾的賴屠戶。

  流雲扇施展輕功趕到賴屠戶住處,見門扉虛掩,不由得提起心神,輕敲幾下門扉。

  未聽到屋內傳來回復,流雲扇當即破門而入,就見賴屠戶的住處蕩然一空,所有可能暴露賴屠戶身份與蹤跡的東西全部被清空。

  流雲扇不由得心下一沉。

  恰在此時,被流雲扇破門而入造成的響動驚醒的左鄰右舍,悄悄走出房門,欲貼在牆根偷聽。

  流雲扇立刻從思考中回神,施展輕功遠離是非之地。

  因著賴屠戶提前離開梁都,流雲扇探查不到其他有用線索,無奈之下隻得暫且回客棧歇息。

  恰在流雲扇回客棧途中,他忽然渾身一激靈,險些腳底打滑摔下屋頂:“忘記詢問因給鄭伯端飯而羈押在大理寺牢獄內的侍童了!”

  流雲扇懊悔萬分,立刻施展輕功返回大理寺,在燈火通明裡悄無聲息地潛入牢獄。

  卻見被羈押在牢獄內的侍童已然被氣絕身亡,陸逡與花常卿此刻正蹲守在侍童旁邊,為他驗屍。

  以防不小心驚動陸逡與花常卿,流雲扇未敢靠得過近。

  但是以流雲扇的目力,依舊瞧出侍童的屍體毫無傷痕,仿佛只是昏睡過去。

  “花仵作,你說鄭伯屍體不翼而飛,侍童也如失去魂魄的軀殼般死在獄中,是不是……厲鬼報仇?”在陸逡哆嗦的聲音裡,流雲扇瞬間明白一樁接一樁的連環案目的為何。

  花常卿卻相當淡定道:“世間哪來的厲鬼?都是人心作怪。既然江湖裡有能讓人假死又重活的蠱蟲,自然也有讓人在睡夢中逝去的蠱蟲。”

  流雲扇立時想到牽絲蠱!

  流雲扇心緒複雜,不再繼續偷聽陸逡與花常卿的探討,轉身施展輕功離開牢獄。

  待流雲扇回到客棧,已是月上中天。他沉默地坐在桌邊,以茶代筆,在桌上寫下已知的線索,繼而推斷出幕後之人恐是第一公子及其手下,接下來梁都會繼續出現死人!

  翌日清晨,流雲扇倚窗小酌,一面注視著樓下街道上來往慌張、步履匆忙的行人,一面不動聲色的偷聽樓底客棧老板和小二的閑談。

  小二應當是名尚未而立的男童,口齒頗為伶俐,上下嘴皮一禿嚕,便將今早有人發現大理寺丞之子死於家中講述的明明白白。

  流雲扇隨手朝桌上撂下幾枚碎銀,旋身施展輕功離開客棧,朝大理寺丞家中趕去。

  盡管流雲扇不覺得犯案凶手此刻仍藏在大理寺丞家中附近,但是他心裡還是期望能找到些許凶案有關的線索。

  因著當今天子隻阻止流雲扇勿要出入大理寺,未阻止流雲扇與其他官員往來,流雲扇便著一襲白衣,以吊唁為由,堂而皇之的從正門步入大理寺丞家中。

  按理說,大理寺丞複審凶案多年,應當能在凶案現場尋出些許蛛絲馬跡。

  然而,流雲扇隨大理寺丞步入發生凶案的臥房之後,只看到臥房內乾淨整潔,壓根沒有纏鬥碰撞的痕跡。

  除卻雪白牆壁上以殷紅鮮血書寫的“天理難明,黃泉相見”八個楷字,其余的牆壁、地磚以及飾物上皆沒有四濺的血漬。

  流雲扇猛然回想起昨夜死在大理寺牢獄內的侍童。

  事實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聽大理寺丞悲痛道:“流雲公子,本官……我實在沒辦法了……今晨天色朦朧,本官被前去我兒屋裡伺候他洗漱的侍女驚動……本官疾步過去,只見到我兒似在酣睡的屍體。”

  “寺丞大人節哀。”流雲扇簡短的安慰大理寺丞一句,旋即將話題引到侍女身上:“不知發現令郎屍體的侍女長何模樣?”

  “流雲公子懷疑本官家中的侍女乃玉氏女子假扮?”大理寺丞恍然明白流雲扇話中暗含的意思,隨即竟是否決掉流雲扇的猜疑:“本官起先也同流雲公子一般懷疑過家中的侍女,可是花仵作仔細查驗過後,確定她們當中無人與玉氏女子畫像上的容貌相仿。”

  流雲扇聞言暫且按捺住種種懷疑,繼續委婉地詢問大理寺丞:“寺丞大人可曾詢問發現令郎屍體的侍女?”

  大理寺丞微微頷首:“本官早已審問過她,仍舊是毫無所獲。尤其她去我兒臥房的時辰與發現我兒逝去的時辰幾乎無差,根本做不到無聲無息的殺死我兒,或是替凶手掩藏行蹤。”

  流雲扇手握折扇,輕敲眉心,雙目掃視屋內:“此案當真難辦啊。”

  偏在此時,大理寺丞突然猶豫道:“流雲公子,本官左思右想,查閱天一閣記載的關於牽絲鎮的卷宗之後,懷疑是……牽絲蠱作祟。”

  “流雲公子熟知江湖異事,定然比本官清楚牽絲蠱使人死亡之後,造成的屍體變化。”大理寺丞因為痛失愛子,竟是主動打破當今天子不讓朝廷官員與江湖人牽扯過密的命令。

  但見大理寺丞朝流雲扇深鞠一躬,眼含熱淚,語聲哽咽:“本官懇請流雲公子一句準確的答覆,日後……若是流雲公子有求……本官定然竭盡所能,以報此番恩情。”

  流雲扇雖是俠士,卻與慈悲為懷的聖人不同,數年行走江湖的經歷更是讓他不做虧本買賣。

  故而,流雲扇受下大理寺丞鄭重的一禮,而後一面雙手扶起大理寺丞,一面思忖道:“在下確實一直懷疑是牽絲蠱作怪。牽絲蠱種入人體之後,施蠱者催動蠱蟲,一來會使被種入牽絲蠱之人失去意識,悄無聲息地在睡夢中死去。”

  流雲扇說到此處,大理寺丞連連點頭,似是已經認定他的愛子死於牽絲蠱。

  流雲扇不受影響地繼續說:“二來施蠱者引動牽絲蠱,能夠控制被種入牽絲蠱之人攻擊他人。三來施蠱者引動牽絲蠱,能直接使被種入牽絲蠱之人爆體而亡。”

  “若是令郎當真死於牽絲蠱,幕後凶手只能是第一公子的手下。”流雲扇眉心微皺,憑空道出推斷:“因為玉氏女子基本死的死,傷的傷,難以留有活口。估摸只有曾經與玉氏一族勉強交好的第一公子手中能留有前任天女研製的牽絲蠱。”

  “第、一、公、子!”大理寺丞咬牙切齒,恨不能食其血,啖其肉。

  流雲扇不得不提醒大理寺丞,以防他怒火中燒,失去理智:“不過凡事總有例外。玉氏女子曾經提到過, 前任天女的蠱術師從某不知名的蠱師。若此蠱師尚存於人世,興許也能製出牽絲蠱。”

  大理寺丞心底翻來覆去咀嚼著第一公子與蠱師的名諱,仿佛魔怔一般,久久方回過神來。

  “恐怕我兒之死只是第一公子為報仇雪恨的起始,之後大理寺內應是還有其他大人的愛子愛女死於非命。”大理寺丞沉重道。

  流雲扇的神情同樣凝重,推斷的結論甚至比大理寺丞更可怖:“或許不僅是大理寺的官員,而是梁都內滿朝文武的親人。”

  大理寺丞驚駭地望向流雲扇。

  耳中傳來流雲扇沉重又無奈的解釋:“如今案情皆發生在大理寺內,自會給旁人一種第一公子隻將復仇之事放在處理刑案的朝廷官員上,致使其他官員放松警惕之心。”

  大理寺丞逐漸被流雲扇說服,不由得急道:“不知流雲公子可猜出第一公子接下來的目標是誰?本官親自與侍衛前去守在附近,定要將他派來的凶手逮捕歸案,為我兒報仇雪恨!”

  流雲扇罕見的不大自信道:“在下只是猜測——天一閣乃是天子所設專門用以監管江湖命案糾紛的官署,或許會是第一公子的新目標。”

  “流雲公子所言在理。”大理寺丞聽罷流雲扇的解釋,當機立斷吩咐侍衛前去天一閣報信。

  大理寺丞則邀流雲扇到會客室稍坐片刻,等待侍衛從天一閣帶回的答覆。

  須臾,侍衛慌裡慌張的奔到大理寺丞面前,聲音高昂尖銳,顯然嚇得不清:“寺丞大人不好——天一閣杜潘大人……妻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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