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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流雲》第3章 夜探天極
  梁珩大婚因子夜傘的鬧劇匆匆結束,流雲扇應柳月英的懇切邀請暫居城主府別院——梁園。

  梁園是天墉城貴客專屬別院。雖為別院,卻正房、廂房、庭院一應俱全。屋內家具皆為罕見的天然山水花紋極品金絲楠木所製,上鋪色彩豔麗花鳥紋飾精致的錦被,單是綾羅綢緞都使得屋內熠熠生輝。

  然而,流雲扇卻百無聊賴的倚靠在羅漢軟榻之上,興致缺缺地觀賞天墉城侍女的曼妙舞姿,嘈嘈切切的琴音過耳即忘。

  一切只因數日以來,梁園內來來去去一批又一批環肥燕瘦的侍女,流雲扇卻再未從這群侍女之中找到子夜傘。

  與流雲扇一道暫居城主府的江湖中人,心思重的暗暗猜測,或許流雲扇已經找到子夜傘假扮的侍女,只是暫且假裝不知,借此進一步探查子夜傘的目的。

  心思輕又脾氣燥的江湖人,則嘲諷些流雲扇不過爾爾的閑話。

  此二者江湖人流雲扇都不在意,他只是按照自己的判斷,仔細探查完稍顯詭異的梁園之後,耐心在梁園內等候某個時機到來……

  子時三刻,天墉城內僅剩城主府燭火通明。

  然而,城主府內燃燒的燭火,實則是懸掛在道路兩旁樹梢枝椏上的木刻雕花宮燈。無論江湖中人,還是城主府之人,此時早已陷入睡夢之中。

  倏然,一道黑影從梁園屋頂掠過。

  側躺在床的流雲扇猛然睜眼,屏息凝聽,卻未察覺屋頂門窗外存在任何異樣。

  他迅速翻身而起,將玉枕塞入錦被之下充作替身。隨即施展輕功,悄然翻窗離開梁園,追隨黑衣人遠去。

  許是流雲扇一襲白衣瀟灑風流的印象太過深入人心,天墉城侍女為他準備的換洗衣物皆是飄逸出塵的白衣。

  若是平日,流雲扇定會誇讚主人心細識趣。可惜今夜,流雲扇要跟蹤黑衣人。

  明晃晃如一道靶子的流雲扇,迫不得已只能遠遠綴在黑衣人身後。

  不過,縱使流雲扇與黑衣人相距甚遠,他依舊推測出黑衣人的真身:“黑衣人對城主府的各類斜徑小道如此熟悉,又能準確避開看守巡邏的天刑衛……呵呵,想不到啊……天刑衛裡竟然也有內奸。”

  流雲扇望向高聳入雲的天極峰,黑夜裡宛如一尊守護至尊寶藏的洪荒巨獸。

  天墉城城主府依天極峰而建,主院坐落在天極峰主峰。

  天極峰地勢險要,城主府內亭台樓閣錯落有致的排布在各個峰嶺。峰嶺之間若橫亙懸崖峭壁,則憑借墨家特製的七星鎖鏈吊橋相連。每逢日出日落雲海渺渺,天極峰與城主府便若隱若現,端的是奇崛瑰麗。

  流雲扇跟蹤黑衣人向天極峰主峰行去。

  與此同時,易容成天刑衛的子夜傘悄無聲息地潛入月華院,避開夜間值守的侍女,自後窗翻入柳月英臥房。

  瞬間,濃霧般的迷煙四散到臥房的各個角落。

  子夜傘趁機變換裝束,易容成服侍柳月英的侍女,隨即襲向正在床榻酣睡的柳月英。

  不料,子夜傘以傘尖挑起錦被之後,赫然發現竟是個假木偶人!

  “請君入甕?!”子夜傘心中一緊,立時後撤一步,將傘收回肩上,凝神屏息,警惕地打量屋內,卻未等到提前布下的機關暗器襲來。

  “床榻,香爐,桌櫃……”子夜傘眉心微蹙,輕手輕腳地探查起柳月英的臥房。

  而另一廂,流雲扇眼睜睜看到黑衣人前腳剛踏入似塔非塔的琅寰閣,

後腳便仰躺在地,雙目怒瞪,七竅流血而亡。  梁珩立在琅寰閣門口,微微傾倒手中的白瓷玉瓶,瓶內化骨水一瀉而下,澆在黑衣人的屍體上,幾縷刺鼻的青煙飄起,須臾,琅寰閣門口便隻余一灘黃褐色渾水。

  處理完屍體的梁珩收起白瓷玉瓶,肆意環視一圈之後,施施然回到閣內。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不是剛殺完人,而是在月上柳梢的氤氳夜景裡吟詩作對。

  流雲扇屏息藏在老槐樹樹乾後,並未緊跟梁珩進入琅寰閣內。

  突然,琅寰閣大門再次打開,竟是梁珩去而複返!

  梁珩再次仔細環視一圈,仍未尋到躲藏的刺客內奸,不禁自嘲一句疑神疑鬼,再度重回閣內。

  片刻之後,流雲扇終於確認梁珩今夜不會再出琅寰閣,不禁望向琅寰閣思忖道:“不知琅寰閣內是何構造?”

  須臾,流雲扇似是做出決斷,施展輕功幾次兔起鶻落上到頂樓屋簷,隨即猛地彎腰後仰,腳尖緊扣屋簷,使出一招倒掛金鉤。

  此舉是因為流雲扇擔心琅寰閣內部構造中空,六層彼此互通,無論梁珩身處何層,都可能注意到窗外偷窺之人的身影。

  是故流雲扇直接躍上全是青瓷磚瓦的閣頂,借倒掛金鉤之姿,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食指,戳破六樓窗紙,凝神觀察起琅寰閣內的動靜。

  琅寰閣內部果如流雲扇所猜測,乃中空結構,類似南方土樓。六層閣樓僅中間兩層各有四間房門緊閉的石屋。頂端懸掛一座巨型金鑄撞鍾,撞鍾底部與三樓雕花木刻欄杆齊平。

  流雲扇仔細尋摸一番,未尋到梁珩的影子。他索性推開窗戶,一個鷂子翻身鑽入琅寰閣內,正正落在六樓環形長廊之上。

  “咚——咚——”

  沉悶悠長的鍾聲突然響徹在空曠寂靜的琅寰閣內,驚得流雲扇瞬間以一個極度扭曲的姿勢定在原地。

  好在梁珩未突然出現。

  流雲扇稍微松口氣,卻不敢掉以輕心,繼續保持姿勢,仔細觀察起面前的景象。

  流雲扇夜視極佳,須臾便弄清楚突如其來的鍾聲玄機。

  原來第六層琅寰閣遍布成百上千根天蠶絲交織而成的天羅地網!

  按理說,天蠶絲銀白透亮,在黑夜裡最能反光識別。也不知梁珩請到哪位匠人,竟將天蠶絲染黑,令人難以察覺。

  一旦如流雲扇般毫無防備的踏入六樓,便會立時陷入這張天羅地網之內。而天羅地網的末端又與撞鍾相連,潛入者稍不注意挪動分毫,便能使鍾聲傳遞到此間主人耳內。

  此等手段著實令流雲扇驚出一身冷汗。

  不過流雲扇也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他稍作思考,隨即輕抖手腕,甩開折扇,催動內力附在扇緣,旋轉折扇切斷圍繞周身的天蠶絲:“幸虧在下的扇骨乃寒冰玄鐵鍛製,不然真要束手就擒了。”

  寥寥幾根天蠶絲被切斷的刹那,沉悶悠長的鍾聲再次響起,幾息後方停止。

  流雲扇斂起折扇,輕敲額頭,似乎很是愁悶:“數量如此龐大的天蠶絲,若要全部切斷,內力恐怕撐不住啊。”

  流雲扇對於自己的認知非常清醒,向來不誇張托大。

  倏爾,流雲扇提氣,似是已經找到出路,兀地拔地而起,縱身躍過六樓的雕花木刻欄杆,白衣緊貼天蠶絲,險險穿過天蠶絲交織而成的天羅地網,垂直落到五樓環形長廊的雕花木刻欄杆之上。

  流雲扇經此狼狽,不敢再小覷琅寰閣內的機關。他蹲在雕花木刻欄杆之上,從袖中掏出幾枚銅板,擲到枯舊地板上。

  “刷——”

  流雲扇腳踩的雕花木刻欄杆齊齊降下!

  幸虧流雲扇反應敏捷,身手矯健,迅速施展輕功離開欄杆,落在枯舊地板上。

  然而,流雲扇腳尖甫一落地,整層五樓的枯舊地板上立時冒出成千上萬枚玄鐵梅花地刺!

  若非流雲扇及時翻個跟鬥,腳尖朝上額頭朝下,以折扇撐地支起身體,他雙腳定要被玄鐵梅花地刺捅出數個窟窿。

  流雲扇迅速環視一圈,見確實無落腳之處,隻得提氣施展輕功,一躍離開五樓,顧不得探查四樓機關,徑直落在三樓雕花木刻欄杆之上——竟然未觸動機關?!

  流雲扇眉毛微挑,似是不敢置信。他又從袖中掏出幾枚銅板,擲到枯舊地板上,仍未引動機關。

  “奇也,怪也。”流雲扇甩開折扇輕輕搖晃,揣摩起梁珩的想法來。

  然而,如梁珩般行事詭譎狠辣者,哪是流雲扇一時半會兒能揣摩透的。

  故流雲扇收起折扇,跳下雕花木刻欄杆,踏上塗滿蠟油的地板,動靜之大卻仍未引動任何機關。流雲扇不由心中一緊:“總覺得漏掉某處細節……”

  沒有機關暗器阻攔,流雲扇三五步走到一間石屋前,試探的伸手輕推石門,石門紋絲不動。

  流雲扇心下明了:琅寰閣三樓的機關暗器恐怕安置在石屋之內。

  流雲扇不慌不忙站到石門一側,提起內力一掌擊向石門,石門頓時向裡旋轉,不僅流雲扇身前的石屋,其余三間石屋竟同時被流雲扇打開!

  陰寒的涼氣瞬間令側身躲在石門旁的流雲扇警覺。

  流雲扇迅速走入石屋,看到石屋內鋪在磚石上的灰白粉末,神情凝重地蹲下,拿折扇輕輕挑起一撮,立時粉末無火自燃起來!

  若非流雲扇手中折扇的扇面乃天蠶絲編織,水火不侵,恐怕今日便賠上心愛的武器了。

  “磷粉?!”流雲扇恍然大悟,迅速後撤退出石屋,重新關閉石門。

  “轟——”

  三道火龍氣勢洶洶衝出其余三間石屋,瞬間引燃塗滿蠟油的地板。

  原來,關閉四扇石門的機關竟不在一處!

  流雲扇前後道路皆被火焰包圍。若此時離去,不出一柱香琅寰閣定會化為灰燼,屆時不會再有人知曉誰是縱火人。然而,梁珩藏在此處的秘密便無從得知了。

  此番抉擇看似困難,實則流雲扇早已奔向左側那間因磷粉而起火的石屋。

  因石門受熱,流雲扇不得不暫時犧牲自己的兵器,提起內力以折扇推動石門,封鎖石屋。

  待到四扇石門全部關閉時,白衣流雲扇已被熏成破布爛衫的乞丐。

  環形長廊上烈火仍在燃燒,琅寰閣三樓塗滿蠟油的地板已盡數燒焦,露出木板下專門防潮的青石磚。

  蒸騰的熱氣直衝四樓,引動藏在四樓環形長廊底部的機關,露出密密麻麻針尖般大小的細孔,噴灑出滾燙沸騰的細長水流。

  熱水當然能澆滅熊熊火焰,只是流雲扇也險些被熱水燙成退毛豬。

  流雲扇眼下已明白,這座琅寰閣是梁珩用來請君入甕的!

  當流雲扇以為頂樓潛入最為安全時,梁珩早已布滿天蠶絲。

  當流雲扇解開天蠶絲,自以為謹慎小心的蹲在五樓雕花木刻欄杆上探查時,梁珩又將地板機關與欄杆相連。

  接下來,梁珩預料到潛入者驚懼之下,會越過四樓,直接探查三樓石屋。便在石屋內存好磷粉,並將開啟石門的機關相連,關閉石門的機關獨立。

  當流雲扇關閉石門之後,火勢漸緩,此時因熱氣蒸騰而引動的四樓機關開啟,降下沸水滅火。

  各層機關環環相扣,此等謀算人心的能力著實令人恐懼。

  流雲扇分心揣摩梁珩安置機關的思路,並不耽誤他施展輕功奔向撞鍾:“琅寰閣不過掩人耳目。既然城主府依天極峰而建,那麽最安全的密室當然在地下!”

  流雲扇剛下到一樓,二樓的機關便瞬間開啟,亂箭齊發,流雲扇兔起鶻落,避開箭雨來到撞鍾之下。

  霎時,撞鍾墜落,流雲扇被罩在鍾內。

  旋即流雲扇腳下地磚移向兩側,露出個約三尺寬、五丈深的坑洞。坑洞牆壁是被打磨光滑鋥亮的山體,便是玄鐵鍛造的神兵也難以破壞。

  一般而言,若是潛入者不幸墜入坑洞,只能寄希望於所學輕功。

  幸好此坑洞盡頭是一方血池。雖然黑暗中容易被誤認成水潭而跌進去,沾染滿身血汙腥臭,但總比丟掉性命好。

  可惜流雲扇生性最愛乾淨,因此血池竟逼出流雲扇一直隱藏的深厚功力——

  只見流雲扇將內力聚在掌心外放,瞬間內力凝成虛影,如蛟龍出海,直擊下方血池。

  轟——

  驚天巨響,滔天血浪!

  流雲扇借力施展輕功落在血池邊上,被烈火熏灰燒破的白衣又添些許血漬。

  然而,一向喜潔的流雲扇此時竟將注意放在血池裡。

  蓋因翻湧的血池之下屹立著一柄柄鋒利危險的刀劍!

  難怪血池渾濁且深不見底,恐怕勘破梁珩用意的潛入者大多在此關頭放松警惕,將血池誤認為水潭,墜入其中被刀劍穿身而亡。

  “也不知梁城主費盡心機布下機關究竟是為練某種邪功?還是為隱藏某個秘密?”暫且安全的流雲扇不禁輕搖折扇,望向身前唯一的狹窄小道。

  然而,窮盡流雲扇這般天賦奇絕的目力,依舊望不到盡頭。流雲扇哂然一笑:“也罷,既來之,則安之。”

  流雲扇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山路深處。

  不知過去多久,琅寰閣驟然燭火通明,一切機關盡數停止,梁珩不緊不慢的從六樓檢查起潛入者留下的痕跡。

  一路下來,梁珩注意到天蠶絲被利器割斷,烈火焚燒過的地磚上似被勁風劈過,逐漸拚湊出潛入者的形貌:“玄鐵神兵,內勁外放,雖對機關暗器生疏,卻能憑借實力經驗化險為夷,運氣極佳……是個難纏的敵人啊!”

  盡管如此,梁珩卻未深入地下追殺流雲扇,反而熄滅琅寰閣內的燭火,轉身朝月華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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