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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邪志》第二十一章 侍女終醒來
  翌日。

  易然睜開雙眼,從床上一躍而起,正要走動,忽覺頭部一陣眩暈,不禁在原地打了個擺子。

  昨夜他體內如被烈火焚燒,慌不擇路之下,差點衝進了阮鈴鈴所在的院子,幸好他意識尚存,要不然可就出大事了。

  男女之別尚且不提,若真闖了進去,以師姐的性子,少說也得被她嘲笑個十年八年的。

  “咚咚咚”。

  此時,有敲門聲響起。

  “師兄!起床了嗎?”

  門外傳來衛聲的聲音,易然隨口應和了一身,抓起床邊的長劍便要出門。

  房門大開,露出了衛聲憨厚的臉龐。

  “師兄……咦,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臉紅?”

  易然疑惑不已,拔出劍柄一照,發現自己的臉紅的像猴子屁股,不禁嘀咕道:“這境界突破還有後遺症?”

  “師兄,阮師姐說有要事找你!”

  “喔?”易然有些驚訝,心道這人莫不是又要我給傅師兄送東西?

  二人便走便聊,不多時來到阮鈴鈴所在的院落。

  “師姐,我們進來了啊?”

  “進來呀”。

  二人推門而入,便見阮鈴鈴蹲坐於木椅上,正專心致志地把玩著手裡七巧板。

  這七巧板勉強也算是易然做的,他對於傅寒與阮鈴鈴之間那點事頗為著急,兩個月前,他便將這七巧板做法告訴了傅寒,讓他自己做好給師姐送去。

  傅寒倒也不含糊,做好後還專門尋找染料,為這七巧板塗上了各式顏色,可謂用心良苦。

  唯一令易然惱火的,便是他死活不肯親手送禮物給師姐,非要易然代為轉交。

  易然將禮物送到後,阮鈴鈴的心情自是不必多說,她一跳老高,欣喜好半天才問易然:“他這是什麽意思呀?”

  “傅師兄說他喜歡你”,易然很誠實。

  “呀!”

  雖然知道他在胡扯,但阮鈴鈴還是忍不住的害臊,臉頰紅雲密布,半晌後又問,“我該怎麽回復他呀?”

  “你就說:師弟的心意我收到了,希望你也能感受到我的心意”。

  “嗯嗯嗯”,阮鈴鈴一陣點頭,忽然又覺得不妥,小心翼翼地說道,“後半句話就別說了,我,我,我……”

  話還沒說完,便從櫃子拿出一件衣裳,衣裳漆黑,鑲有金線,一看就是傅寒的尺寸。

  “麻煩師弟將這件衣服拿給他了。你就說,我希望他越來越好,修為越來越高”,阮鈴鈴害羞之極,頭都快塞進櫃子裡了。

  易然無語,片刻後便將衣服送到了傅寒身前。

  傅寒劍眉一挑:“她這是何意?”

  “師姐說她喜歡你”,易然很誠實。

  “……”

  傅寒一陣沉默,看起來冷酷無比,可惜一對通紅的耳根子出賣了他。

  “……我該如何回復?”

  “你就說師姐的心意我收到了,我希望師姐也能感受我的心意”。

  “……”,又是一陣沉默,傅寒猶豫道,“要不,後半句話就別說了吧。你就說我希望她越來越好。”

  易然白眼狂翻,心頭無語,行走片刻後幡然醒悟,不由得怔在了當場。

  得嘞,感情我自己和自己談了個戀愛。

  既然如此,放心,你們倆的心事我會幫你們保密的。

  一輩子。

  易然惡狠狠地想著,看著師姐認真的模樣,不禁感慨地搖了搖頭,問道:“師姐,

聽說你有要事找我?”  “是呀……噗,你幹了什麽,臉怎這麽紅?”

  “我在生氣”。易然隨口扯道。

  “哈哈哈,是突破八品了吧”,阮鈴鈴笑了半晌方才罷休,說道,“那袁府侍女已經醒啦,就在側房。”

  “醒了?”易然有些驚喜,心道這尋人一事總算是可以交差了,當即與衛聲來到側房,敲門而入。

  椅子上,那侍女正呆呆地望著房梁,不知在想些什麽。見二人進屋,當即起身一拜,柔弱地說道:“奴婢華蘭,感謝二位恩公相救。”

  衛聲連連擺手,望著華蘭清秀的臉龐,頗有些手足無措。

  易然有心事牽絆,客氣回應一聲後,連忙問:“這位姑娘,我有些事情想向你請教,不知可否與我解惑?”

  “恩公請盡管吩咐,奴婢自當言盡。”

  “嗯……”,易然捏著下巴,皺眉道,“你還記不記得被擄時的場景?詳細一點。”

  “那日我見袁府外的小路上有人行乞,便想施舍些粥飯將他趕走,然後便被打暈了,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可有與外人生過間隙?”

  “沒有哩,奴婢自小便呆在府裡服侍小姐,與外人接觸很少的……”

  “這麽說,你也沒見過那凶徒的面貌了?”

  “是的。”

  易然一陣頭大,又問:“可有發現那凶徒的其他特征?比如妝容、衣飾、聲音……”

  “有有有”,侍女眼中一亮,急切道,“我迷糊時曾聽見那人說話,聲音頗為厚重,有些甕聲甕氣的”。

  “可聽見他說了什麽?”

  “罵髒話哩,似乎在抱怨什麽”,華蘭補充道,“那凶徒還和其他人說過話,好像在說什麽……黃……黃大人?”

  黃大人?

  易然皺眉思索,一個詞語在腦中驟然浮現,當即問道:“是不是城隍大人?”

  “對對對,城隍,城隍大人!”侍女確定道。

  “那凶徒和誰說的這句話?或者說,他在什麽地方說的這句話?”

  “就是恩公你救我的地方”。侍女說道,她被發現時意識尚存,所以比較肯定。

  侍女繼續補充:“周圍有些暗,我看不清那人的臉,不過他穿的似乎挺華貴的,還有點胖,肚子把衣服都頂起來哩”。

  華貴……胖……朱珅?

  等等,朱珅是城隍?!

  易然趕緊追問:“還發現其他什麽了嗎?”

  “後面我又昏睡過去了,就不知道了”。

  “唔……”

  易然點頭,腦中雜亂無比。

  這侍女所言應該是真的,可如果這樣,那施放幻術的又是誰?那人在幻境中自稱“城隍”,莫非是在詐我?他殺朱珅又是為何?

  “衛哥,麻煩你通知下傅師兄,將此事告之於他,就說一起去縣衙交差。”

  “好的”,衛聲一陣點頭,看了一眼華蘭後,當即出門了。

  易然埋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

  縣衙門口。

  嚴捕頭走出門來,見易然杵在一旁怔然出神,於是走到近前,猛地一拍他的肩膀,大喝道:“易老弟!在想什麽呢?”

  嗓門之大,不僅把易然嚇了一跳,連一旁的傅寒都驚訝地望向了這邊。

  易然指了指站在身旁的華蘭,答道:“人我帶來了,六爺這下可以交差了吧。”

  “卻邪司的人辦事就是靠譜”,嚴行之摟著易然的肩膀,粗聲粗氣地說著,“對了,那遠溪鎮朱珅,還有昨日的刺客都查過了,都有結果,你要先聽哪個?”

  “這麽快?”易然倍感訝異。

  “嘿嘿,易老弟的事情,老哥我肯定上心啊!走走走,去袁府,咱們邊走邊說”。

  語畢,嚴行之內心忍不住地抱怨:也不知縣太爺怎想的,非要我全力配合,搞得我昨兒忙了一夜,連覺都沒睡踏實。

  易然知道這人的脾氣, 自然不會把他的話當真,徑直問道:“那刺客是怎麽回事兒?”

  “這些刺客身份難辨,不知是從何方來的,而且……全死了”。

  “怎死的?”

  “碎心而亡,所有人的心臟都碎了”,嚴捕頭伸手比了個數字,答道,“六瓣。”

  “心臟碎成了六瓣?”易然內心悚然,不禁問道,“是什麽緣故造成的?”

  “不知,疑似邪術”。

  也就是說啥也沒查出來?

  易然一陣沉默,又問:“那朱珅呢?”

  “嘿,這朱珅可就有些來頭了”。

  嚴捕頭本想賣個關子,卻見易然盯了他半天也不接話,頓覺自討沒趣,於是開口道:“朱珅原來在廣縣行商,是個賣瓷器的,可惜生意不怎樣。後來攀上了大樹,換個營生後就發了家,至於這新營生嘛……”

  嚴捕頭環顧四周,發現沒有外人,當下附在易然耳邊輕聲道:“茶鹽走私!”

  “喔?不知這朱珅附的是哪根大樹?”

  “噓!”嚴捕頭將手指放在嘴前提醒,半晌後指了指天上。

  易然順著手指方向望去,便見鑲有“袁府”金字的匾牌高懸於頂——竟然已走到了袁府門口。

  “袁府?”易然輕聲詢問。

  嚴捕頭點點頭,諱莫如深。

  易然埋頭思索:這侍女和朱珅都與袁府有關,莫非那自稱“城隍”之人是專門針對袁府來的?

  正想著,忽有人聲響起:“何人在府前逗留?嗯?是六爺?”

  眾人抬頭看去,便見府門大開,有一中年人走出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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