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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項獵人的後裔之萬福寶窟》第3章 喜 宮
  (一)

  自從劉淮安幫侃娃找了一份掙錢的差事,侃娃對劉淮安就不光是兄弟般的信任了,也有了感激之情。現在侃娃遇到難題了,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劉淮安。

  那天,侃娃在喜宮穴裡發現了銀元後,又在洞內走了幾圈。侃娃發現東壁洞角昏暗處有一石縫,剛好容一人側身進。石縫裡側陰暗潮濕,呼呼往外冒著涼風。侃娃打手電光照進去,也看不了究竟,卻隱約可以聽到滴水聲。

  侃娃知道裝備不全,如果再往裡走,拳腳施展不開,自身防護難以做到,極度危險。況且隻身一人,倘若遇有險情,連個施救的人都沒有。思量再三,侃娃決定先折返,之後從長計議。

  有了之前家人的擔心,侃娃當然不會跟家裡人再去提及進大水峪的事情,兩百塊銀元也只是回家悄悄放好。侃娃思量,最好的兩個同村好友黨浩哲和黨滿貫都去廣東打工了,關系較鐵的南劉村劉淮安雖然常年在西安做生意,但畢竟離得不遠,況且也實心幫了自己,這件事情跟他商量應該沒錯。

  清早,侃娃跟家裡打聲招呼就趕往西安了。父親祥海聽說侃娃這是要去和劉淮安溝通生意了,滿心高興的對侃娃說,“正事要緊,要注意安全。”

  “公共車上有小偷的,要小心啊”,母親鄭小女急忙補了一句。

  淑鳳往門口送,“快去快回。”

  侃娃坐車到西安城北客運站,劉淮安已經在車站等著接他了,兩人走出車站徑直朝停車場走去。

  走到一個灰色轎車旁邊,劉淮安打開車門,要侃娃上車。

  侃娃雖說對轎車了解不多,但四個圈的奧迪標志還是知道的,邊上車邊說“平時夠低調啊,沒見你回家開過這車啊!”

  “這奧迪A6也不算什麽好車,都是公司的。之前回村開的車也是公司的,都是代步而已。”

  “哦,公司老板是哪裡人啊,你們熟嗎?”

  “公司是我的啊,不過我也就是做一些基礎建材生意而已,不算什麽老板。”

  “真厲害,我這次是長見識來了,你這也沒幾年吧,風生水起了。”

  “生意還行吧,走,我先拉你去吃飯,邊吃邊聊。”

  車穿未央區往南走,進安遠門,沿北大街繼續向南,在第二條路口右拐,來到一家飯店門口,門上一匾‘正德葫蘆頭’。葫蘆頭泡饃是陝西除羊肉泡饃、肉夾饃之外的另一個特色標志性小吃。其湯肥油重,常煮入半熟面餅,吸了湯汁,匯入麥香,再加以秦椒辣油,渾然天成,肥而不膩,又佐以蒜瓣,去腥提味,吃一口喊辣,吃兩口回香,尤覺過癮。

  車入門口車位,二人下車,在店內大廳靠左窗的一張八仙桌處落座。劉淮安拿起菜單,問侃娃有沒有什麽忌口的,侃娃搖頭。劉淮安便點了兩份優質葫蘆頭和兩葷兩素四個涼菜,還叫了兩瓶啤酒。

  “不是說開車不能喝酒嗎?”侃娃關心的問。

  劉淮安笑著說:“這是給你點的,我開車就不喝了,等晚上咱們再好好喝。”

  “晚上就不用了,我下午早早就回去了。”

  “不急啊,你平時也不經常來西安,既然來了就逛逛再走。下午我忙點公司的事情,晚上帶你好好玩玩。”

  “真的不用了。”

  侃娃佩服劉淮安的生意頭腦,在西安更似如魚得水,很多人學都學不來。同樣是做建材供應的生意,鄉親裡面就屬他做的牛,而且拉開別的同行一大截。

  “淮安,你說你怎這麽厲害呢,我們萬福村也有兩個長者是做這行的,卻感覺他們總是小打小鬧的,跟你差遠了。”

  “侃娃,這生意道道裡面比較複雜,跟你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不過你那頭的業務是鐵定的,我就找你一個人做。”

  ……

  說話間,涼菜已齊,隨後兩大碗優質葫蘆頭也冒著熱氣上了桌。

  侃娃吃了一口,砸吧一下嘴,“這西安的葫蘆頭就是味道好,咱們鎮上那兩家,沒一個趕得上。感覺他們的調料味道咬合不到一起,吃著有點裂味”

  “來,先喝口酒吧”,劉淮安給侃娃倒了一杯啤酒,“大城市肯定是各種優質資源的聚集地,小吃也一樣,能在大城市做火的生意都是比較有自身特點和優勢的”。

  劉淮安說完換了話題,“聽說你家黑子沒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

  “黑子雖然只是條狼狗,但也是遠近聞名,有次碰到我們一個同村,他知道你我的關系,就跟我說了。”

  侃娃幹了兩杯啤酒,“黑子的事已經過去了,就不說了,這次來主要是找你幫忙的。”

  “嗯,說說看。”

  “你幫我買點趁手的裝備,我想進大水峪。”

  “你是瘋了還是不要命了,進那裡面幹啥。”

  侃娃覺得劉淮安也不是外人,就跟他講了隻身進大水峪的事情。

  劉淮安若有所思,“我倒是認識幾個道上的朋友,說不定可以幫上忙。”

  侃娃一聽是道上的,急忙攔阻,“道上的?那怎麽行,你若不方便同去,就幫我買一些裝備,我到時再找別人一起去。”

  劉淮安停頓了一下,給侃娃添滿酒,“這話說的,不找他們就是了。等忙完這兩天,我回村了再找你具體商量,如何?”

  “能行”,侃娃又乾完一杯酒,“也可以等我們村浩哲和滿貫回來過年時再一起計議,那時候天寒地凍,大水峪的梢林也沒那麽濃密,倒是很不錯的時機”。

  “行,先這麽說。”

  之後,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閑話。

  ……

  下午,劉淮安帶侃娃找了好幾家裝備店,看好了裝備,劉淮安就開車送侃娃到城北客運站了。

  “侃娃,你先回村,我到時候拉裝備回去。本來還說你要能呆上兩天,我忙完手頭活再開車拉你一起回去呢。”

  “不用不用,跟家裡人說了今天回去的,裝備的錢回頭從我提成裡扣就行。”

  “說的什麽話,又不是你一個人去,是你邀我探險的,裝備理應我買。”

  侃娃覺得兄弟之間也沒什麽囉嗦客套的,“行,那我回家等你。”

  侃娃到家時已經下午7點多了,淑鳳看到侃娃進家,忙問有沒有吃晚飯。

  “沒呢”,侃娃拿撣子打打身上的灰塵。

  “那我去給你熱飯,下午家裡做的麻食(面食的一種)”,淑鳳邊說邊進了廚房。

  “侃娃,見到劉淮安了嗎”,祥海在臥房聽到侃娃回來,忙問了一句。

  “爸,見到了,聊的挺好的。”

  鄭小女走出臥房,“劉淮安生意做的不錯吧,他挺照顧你的,要記住人家的好。”

  “他在西安做得也挺好的,他說聯系石灰原料的生意繼續給我做,媽你放心吧。”

  ……

  劉淮安的生意的確比同行做得出色,在於他的聰明智慧,也在於他的人員交際。在劉淮安的信條裡,只要是能有利於賺錢的,什麽人都可交。在外幾年,淮安的經歷告訴他,爛棉花都有塞窟窿的時候,甭管是正人君子還是歪瓜裂棗,只要對生意對賺錢有利的,他都會去結交。

  今天侃娃問起生意進展,劉淮安還是有點遮掩。劉淮安很清楚,目前,石子石灰這種原材料生產很不穩定,其利潤還稍微可觀一點,其余的建材生意卻因為市場飽和、競爭力大等各種原因,並不怎麽掙錢。劉淮安的公司之所以能在這樣的市場環境下不斷的壯大,立於不敗之地,其背後還有一個難以言說的秘密,他沒有告訴侃娃,至少目前不能告訴。

  劉淮安也聽過大水峪和板橋渡的故事,萬福村的歷史他也知道一二,但聽說歸聽說,平日裡並沒想太多。

  ……

  (二)

  浩哲和滿貫在廣東打工並沒有想象的那麽順利,他們目前只是跟著小裝修隊乾點下手活,掙不了多少錢。幾天下來,滿貫就開始打退堂鼓了。

  秋天,廣東東莞長安鎮的晚上還是稍微有點熱的。兩人穿著背心短褲,在一家大超市門口的簡易快餐桌前坐下,各開了一罐啤酒喝,就著花生和燒鵝。

  “當時要是聽侃娃的,過完春節再出來也行啊,都說廣東遍地是黃金,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撿的到啊”,滿貫說話間有點不悅。

  浩哲拍拍滿貫肩膀,“沒事的,先乾著吧,不行再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的工作”。

  “不行,我想家了,我想買票回去。”

  “不會吧,這剛出來又要回去,你不得讓人笑掉大牙。”兩人喝酒喝得很傷感,聊到最後,滿貫還是執意要回,浩哲決定留下來繼續找工作。

  “滿貫,你先回去也行,我趕春節再回。我在這邊再待一待,如果找到合適的工作,春節後我們倆再一起來做,如何?”

  “這個可以!”

  兩人連著各喝四罐啤酒,暈暈乎乎的回租房休息了。

  ……

  萬福村村長黨大貴,年齡並不大,四十五六歲,輩分略高,發少臉皺,長的顯老,人稱貴叔。

  這段時間,貴叔正在尋思鎮上領導說的城鎮化發展呢。他認為目前村落經濟就相當於一個自轉的封閉內循環,村民們通過飲食起居和打麻將搖色子等,循環著鎮上的微量資金。真有個出門打工或做生意的後生回來,那些好賭之人就跟盯特務似的,實時掌握著他們的行蹤,確保能夠邀到賭場,將後生在外面掙的錢留在鎮上,參與到小鎮的“經濟內循環”裡。

  貴叔認為這種風氣必須要改,貴叔想,現在年輕人裡面有一些有本事的,能不能回鄉開辦個企業啥的,帶動鄉村經濟,讓鄉親們賺點活錢。貴叔聽說南劉村的劉淮安在西安做生意風風火火的,貴叔也打聽到劉淮安跟侃娃是要好的朋友,心想不知道侃娃能不能找劉淮安商量商量,看看有什麽適合在農村人投資的小項目。即使不能投資,出出主意也好,劉淮安畢竟也是在省城見大世面的成功人士啊。

  上午,貴叔去鎮政府找鎮長薛義揚聊天時,提出了這個想法。薛鎮長很支持,說農村不能一味的發展農業,要綜合施策,多管齊下,激發鄉村發展活力。如果真有這樣的有為青年,鎮政府也願意傾力支持。薛鎮長還說,如果全鎮多幾個這樣的典型人物,也能起到以點帶面的作用,營造全鎮共同發展的良好局面。

  有了鎮長的支持,貴叔的心裡就更有底了。貴叔還是想乾點實事的,他之前有過集體養牛、種草藥、種水果等很多想法,但都因受到銷路、地理位置、土壤環境等等諸多因素製約而無法推行。貴叔明白,關鍵是發展的思路不夠新穎不夠快,也不夠貼合村情。眼下,貴叔想找的就是劉淮安,而要找劉淮安,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去找侃娃。

  吃過晚飯,貴叔帶了一包芙蓉王香煙,這是鎮長上午表揚貴叔主動工作而獎勵給他的。

  從村北頭往南頭侃娃家走,路過滿貫家。

  滿貫的妻子秀玲正坐在門口小木凳上剝蔥,看到貴叔路過,忙打招呼,“貴叔去上街嗎,吃飯了沒?”

  “剛吃過飯,我去祥海大哥家轉轉,你這是準備做飯呢?”

  “對,今天回來晚了點,正準備做飯”,秀玲喜歡打打麻將,有時候牌局焦灼,就會回來的晚點。

  貴叔笑著說,“哦,今天輸贏情況如何?滿貫在廣東怎樣?”

  “輸贏來去的沒啥”,秀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滿貫打電話了,說他訂票回來了,晚上就到家,所以我尋思剝些蔥,做個油潑面。”

  “哎,南方也不好待啊。要是村裡發展了,年輕人也不會都想著去外面打工了”,貴叔歎了歎氣,“那浩哲也回來了吧,沒聽他媳婦說啊!”

  “浩哲暫時不回。”

  “哦,那你先忙,我走了。”

  ……

  農村雖然是個小世面,相互之間卻講禮數。貴叔來到侃娃家門口,出於禮貌,先跟祥海大哥問好。

  “大貴來了,進屋喝茶”,祥海也是客氣相迎。雖說大貴平日裡很少來家裡做客,但祥海也能理解,畢竟人家是一村之長,擺點譜也正常。再說了,只要是禮貌進得門來,遠近都是客。

  寒暄後,大貴就跟祥海簡單說了來意。祥海很是高興,心想,這能讓村長看上的後生也沒多少啊。

  “侃娃出去聯系石灰去了,估計快回來了。”

  “哦,那我晚點再來?”

  “你先喝茶,不急”,祥海邀請村長大貴進了自己房間,給村長大貴倒了一杯茶。大貴給祥海發了一根芙蓉王香煙,兩人邊喝茶邊聊天。

  過了半個鍾頭,還不見侃娃回來便說要走。祥海忙說,“等侃娃回來了,我讓他去找你。”

  “也行!”

  兩人踱步到門口,卻遠遠的看到侃娃從北邊騎車駛來,後面一股黃色塵煙,就像飛機在天空上拉線一樣。

  侃娃遠遠的就看到貴叔和父親在門口張望,車到門口,不等滅火就先打招呼,喊了一聲貴叔。

  “侃娃,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哦,貴叔有什麽吩咐”,侃娃邊說邊下車,雙手拍打衣服撣了撣灰塵,全身上下就跟練了武功秘籍一樣冒著輕輕的煙氣,“我剛從山裡趕回來,要不咱們進屋吧。”

  “就不進去了,在這說也行”,貴叔掏出芙蓉王,正要取煙發給侃娃,卻被侃娃擋了。

  “抽我的”,侃娃拿出一包硬中華,給祥海和大貴各發了一支。

  “厲害了,侃娃,抽中華了”,貴叔上下打量侃娃,“這段時間看你發跡不少啊”

  “也沒有,這是我一個好兄弟拿給我抽的。”

  “你說的是南劉村的劉淮安吧”,貴叔一臉肯定的問。

  “對,就是他。前兩天去西安找他幫點忙,回來給我帶了幾包。也沒舍得抽,今天去聯系石灰了,就帶身上了。”

  “你們家真是時來運轉了啊,不用出遠門便有生意可做”,貴叔一番誇獎,又把話拉了回來,“我來找你也是因為你人脈廣,看看能不能有個在外面發展比較好的朋友回來支支招,怎麽樣讓咱們鄉村振興,讓鄉黨們富裕一些。聽很多人說,淮安這幾年發展的很好。”

  “是,我前兩天去找淮安,發現他確實發展的有模有樣,淮安說這幾天會回來,到時我再找找他。”

  “好,等淮安回來,我跟你去拜訪他。”

  “看你說的,雖然淮安發展的好,但畢竟屬於我們晚輩。到時候他要有時間,我帶他去找你”,侃娃很確定和淮安的情誼,也曉得淮安的低調和謙遜,所以跟貴叔拍著胸脯做了保證。

  貴叔開心的點點頭,“你還沒吃飯呢,趕緊去吃飯吧,我跟你爸也坐著聊了好久了,就先回去了。”

  “放心吧,貴叔。”

  ……

  (三)

  浩哲的妻子佩琴得知秀玲的老公滿貫回來了,就想去問問浩哲的詳細情況。晚上,佩琴來滿貫家串門,找秀玲聊天。侃娃、浩哲和滿貫,仨人的關系比較鐵,他們妻子的關系也比較聊得來,互相串門也是常事。

  這會兒,滿貫吃完秀玲做的油潑扯面。秀玲正收拾碗筷呢,佩琴就推門徑直走進來了,“秀玲在忙啥呢?”

  “哦,佩琴來了,你先在這坐會,我把碗筷放進廚房”,秀玲指著客廳的椅子。

  滿貫也從椅子上起身,“佩琴,要不要讓秀玲給你扯一碗面吃,秀玲手藝一般,但油潑面味道還能將就。”

  “我早都吃了,你是剛到家吧,現在才吃飯?”

  “對,我剛到家,你先坐一下,我去給你倒杯水。”

  “剛回來就不用忙活了,昨天我就聽秀玲說你要回來了。”

  “來,吃瓜子”,秀玲從臥房拿了一包金鴿瓜子出來。

  滿貫把去廣東的經歷告訴了佩琴,又說浩哲挺有耐心的,不想急著回來。佩琴對隻身在外的浩哲不免有了一些擔心,本來兩個人去還能互相有個照應,這下就他一個人,又是出門在外,想想得有多難啊。

  “浩哲沒給你打電話嗎?”滿貫看佩琴略有愁容,好奇的問她。

  “打了,隻說讓我不要擔心,所以我也是想找你再了解了解情況。”

  隨後,滿貫把這段時間在廣東的所見所聞講給兩個女人聽。滿貫說,雖然打工是不太順利,不過遊走在城市的感覺還是非常興奮的。感覺城市的空氣裡充滿著新奇和激情,是個年輕人只要能站住腳就不想再離開的地方。其實這些話是那晚在廣東東莞長安鎮的大超市門口聽浩哲講的,滿貫內心倒並沒覺得對大城市有什麽不舍。

  ……

  劉淮安回南劉村開著一台黑色的現代牌轎車,既不低檔,也不浮誇,他很注意這些細節。當天下午他又開車前往萬福村,車的副駕駛位置坐著一位穿白夾克的瘦削男子。男子短發白面,一副墨綠色太陽鏡下藏著一雙小眼睛。摘了眼鏡,若笑起來,眼睛就眯成了一條縫,眼縫中的黑色眼珠卻會透出左右晃動的亮光。

  車到侃娃家門口,侃娃正在門口擦洗摩托車,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旁邊,正琢磨是誰呢卻淮安就從黑色轎車下來,侃娃忙起身相迎。

  “回來挺快啊你。”

  “忙完手頭要緊的生意就趕回來了,順便給你也拉了裝備”,劉淮安扭身看著從車上下來的白夾克男子,“侃娃,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明哥,我在很多事情上都仰仗他的照顧呢”。

  劉淮安這次之所以這麽積極,主要是跟明哥講了侃娃入大水峪的經歷。明哥希望盡快見到侃娃,商量進大水峪的事情。至於為什麽這麽著急,明哥並沒有完全說清。但是劉淮安是不會質疑也不會遲疑的,他在西安之所以能夠穩定發展,多半是靠了明哥的指點和照顧。

  明哥摘下眼鏡,眯著眼睛笑嘻嘻的向侃娃走來。這個笑容讓侃娃並沒覺得很親切,反而有點不爽。不過多年的獵人歷練,也很難有誰能夠攪動他內心的平靜。

  “明哥好”,侃娃迎上前去同明哥握手。

  “侃娃,好奇怪的名字,不過看著很精神啊。淮安跟我說,你喜歡夜間進山狩獵,很是佩服啊。”

  “也好久沒再去了”,侃娃確實沒有再進山狩獵了,“我叫黨志鵬,侃娃是我的小名”

  “淮安倒沒跟我說起這個官名”,明哥說完笑眯眯的看看淮安,淮安笑著點頭。

  “去屋裡坐吧”,侃娃示意他們進屋。“今天太陽挺好的,在外面聊天還暖和些。”

  “既然明哥這麽說了,我進去拿凳子。”

  三人各拿把凳子,分坐在侃娃家門口,曬著太陽聊著天。侃娃得知淮安已經跟明哥進了進大水峪的事情覺得有點詫異,但出於對淮安的信任,便將自己進大水峪的經歷又跟明哥細說了一遍。

  “據我對大水峪的了解,那裡是充滿了危險的”,明哥拿出煙嘴,放入淮安剛發的香煙點上,“如果再去探險,光有裝備還不夠,也得有人。”

  侃娃稍有不解,“我一個人都去過了,現在三個人還不夠?我們村的滿貫也回來了,到時叫上他,就四個大漢了,還有啥不能搞定的?”

  “明哥這樣說自有他的道理”,淮安攔住侃娃的話,“再說,這要有危險,多幾個人也不是壞事。”

  明哥對侃娃說話的腔調略有不滿,在西安,凡是聽說過他‘書生’這個外號的,都不會這種態度講話的。不過來到農村了,跟這些農村人也沒啥太較真的,只要能帶著進山去喜宮就可以了。“你說的喜宮應該不止你看到的那麽小,你看到的頂多算是個前廳或者是後廳,‘踏過板橋見五洞,五洞其一通喜宮’,沒聽說過這個民間的說法嗎?”

  侃娃搖搖頭,淮安也投來好奇的眼光。

  明哥繼續說到,“板橋渡,我去過幾次了。過了板橋渡,裡面是一個庭院。沿山鑿有五洞,倒也不能稱奇,所以對喜宮是否存在也就沒怎麽關心了。但是淮安跟我說了你的經歷後,我又仔細琢磨了一下。西山有板橋渡,喜宮卻出現在北山山峪。如果真的就是傳說中的兩者相通的話,那麽西山的板橋渡其通往的就並不僅僅是西山山峰的後側,而是沿側翼的北山繼續通向了東面十多公裡外的大水峪”。

  侃娃聽明哥這麽一說,覺得之前想得太簡單了。“既然這樣,是不是應該跟當地政府反映一下我們的這個發現呢”。

  侃娃原本尋思過,金元寶和銀元都是撿來的,運氣好發點小財,也是出於好奇,想帶裝備再去探探,現在聽來應該沒那麽容易。如果真像明哥所講,那麽在漆黑陰冷的大山縫隙裡要鑽行十幾公裡,危險自然不言而喻。關鍵是鑽行那麽遠能有多大的意義還真不好說。

  侃娃想,還是讓國家專業人員來勘察和開發要好一些。到時候,金元寶和銀元如果定性是國家的,那交給國家也行,讓家人提心吊膽的錢,不賺也罷。

  “當然要我們自己去了”,明哥否定了侃娃的意見,“現在都不知道個所以然,跟政府說什麽?等到我們有什麽發現了,再告訴國家也不遲啊”。

  明哥看侃娃臉上仍有疑惑,“我有專門探險的人,裝備也有,不用太過擔心。如果你不想去,帶我們到喜宮口就可以了。”

  ……

  佩琴遠遠的過來了,雙手端了個小竹籃,上面用乾淨白亮的紗布蓋著。

  “侃娃,忙著呢?”

  “沒,我的好兄弟劉淮安來找我聊天”,侃娃指著明哥介紹,“這個是明哥,和淮安關系很好的”。接著,侃娃又指向佩琴,對淮安和明哥說,“這是佩琴,是我一個好兄弟的媳婦。”

  明哥和淮安點頭笑了笑,佩琴也禮貌的笑笑,然後對侃娃說,“淑鳳總說我做的油旋旋(陝西一民間小吃)好吃,我今天做好,就拿了一些過來給你們嘗嘗。”

  “這是好東西啊”,明哥毫不客氣,接過一個咬了一口,“小吃街裡的都沒這個好吃,油嫩軟滑,香氣四溢啊。”

  明哥這麽一說,侃娃和淮安也都各拿了一個,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佩琴則到屋裡找淑鳳去了。

  ……

  聊了好久,淮安見明哥示意後忙說,“今天我先帶明哥住我家了,明天它的幾個隊員會趕來,那些隊員也帶了裝備,到時候我們一起出發。”

  侃娃撓撓頭,“也行吧。”

  目送他倆開車離去,侃娃進屋,佩琴正和淑鳳聊得起勁呢。淑鳳看到侃娃進屋了,忙問,“淮安他們不吃晚飯就走了嗎?”

  “哦,他們著急回去了。”

  “你們剛才嘗淑鳳的油旋旋做的怎樣?”

  “嗯,好吃!”

  “浩哲說東莞長安鎮那裡有好多打工的,陝西人也有不少。各省的打工者都住的比較集中,他就想在陝西人租房集中的地段找個小攤位賣小吃,不過具體要等他過年回家再商量。”

  “這想法可以啊,你們三個當媳婦的,就屬人家佩琴手最巧。”

  佩琴聽了侃娃的稱讚非常開心,“其實做不做生意的倒不重要,關鍵是讓浩哲一個人在廣東,我不放心。”

  這裡的不放心有好幾個層面的意思,侃娃和淑鳳都聽得出來。

  侃娃笑著說,“佩琴想的有道理,我們包括滿貫三個好兄弟都是剛結婚的,誰也不想兩地分居啊。”

  佩琴聽了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三人又寒暄幾句,佩琴起身回家了。淑鳳也去廚房開始做飯了,鄭小女在另一個房間聽到廚房響動了,也從臥室出來幫忙做飯。

  ……

  (四)

  劉淮安開車帶明哥回陽平縣城,住在北橋酒店。車停進大院,兩人在旁邊的杜氏泡饃館吃了水盆羊肉。晚上打車去陽平南塬夜市吃燒烤喝啤酒。南塬往南便是閻良市,明哥吃完燒烤,喝酒來了興致,要去閻良市唱歌去。劉淮安喝的也有些飄飄然,見明哥提出要求,利馬附和,“沒問題,安排!”。

  於是兩人又重新叫了輛出租車去閻良市。去到那裡找了一家上檔次的,要了包房,叫了‘公主’,嗨的不亦樂乎。

  去閻良前,劉淮安在南塬夜市上給侃娃打了電話,說要侃娃做好準備,明天其他隊員一來,就趕去同他匯合。

  侃娃當晚接完劉淮安的電話便輾轉反側,他不想說給淑鳳和父母聽,免得讓他們擔心。但這個明哥的行為舉止讓人覺得有點不自在。雖然有時候也笑嘻嘻的,但言語之間也很霸道和自我。另外,他到底什麽來路,對板橋渡和大水峪的傳聞知之甚細,還有自己的隊員?

  侃娃當即去找滿貫,滿貫正和秀玲恩愛纏綿呢,忽聽到侃娃在門口喊他,起身回應。

  “侃娃,有啥事,大晚上來找我”,滿貫知道侃娃這時候找他一定有什麽要緊事,就邊提褲子邊走出房間去開大門。

  “這麽早就睡了?”侃娃笑笑的看著滿貫。

  “沒睡沒睡,剛躺下”,滿貫有些不好意思了。滿貫結婚沒多久,又剛從廣東回來,每晚行夫妻之禮也屬平常。不過他還是急於想聽聽侃娃所來何事,“秀玲跟我說,下午劉淮安來找你了,還帶了個瘦子一起。”

  “嗯,對”,侃娃知道這是佩琴告訴秀玲的。

  “侃娃,啥時候讓淮安也給我們家滿貫找個好營生啊”,說話間,秀玲一邊用手攏著脖後的頭髮一邊從臥房走了出來。

  “行啊,有合適的機會我問問他”,侃娃準備跟滿貫談及下午之事,看看秀玲,欲言又止。

  滿貫心領神會,讓秀玲進屋休息。秀玲見不方便插話,也沒多說什麽就進了房間。

  侃娃把下午同劉淮安及明哥的談話說了一遍,侃娃希望滿貫跟著一起去喜宮,“你也知道,我跟劉淮安關系好,但淮安是個誰都不得罪八面討好的人。所以雖說他的交際圈子廣,但也複雜,我看著他下午帶的那個明哥,心裡總覺得不舒服。”

  “我去沒問題”,滿貫掏出一盒藍白沙香煙,給侃娃遞了一根,“你對那個明哥肯定多想了吧,你說他也沒對你做什麽啊,不能以貌取人啊。”

  “反正留點心總沒錯”,侃娃還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斷,然後又對滿貫說,“嗯,你去了就好些,我們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其實我現在都有點不想去了,也後悔把這事告訴劉淮安了。”

  “這有什麽後悔的。”

  侃娃深吸一口香煙,“如果我沒去大水峪,跟著劉淮安做石灰生意,那生活也會挺好挺穩定的。如今就因為好奇和多嘴,攤上了這麽棘手的事,感覺去又不踏實,推又推不掉。”

  “行,沒事的,這思來想去的都不像你的風格了”,滿貫笑了笑,“我明天早起去你家,等他們到了,咱們一起出發。”

  ……

  盡管他們說話不太大聲,但還是被臥房裡的秀玲聽清了幾句。侃娃走後,滿貫進了臥房,秀玲從床上坐起來,“你們去那裡有危險嗎?”

  “有什麽危險,侃娃一個人都敢去,我們這麽多人還怕什麽?怕個鬼呀”,滿貫笑著脫了鞋子上床。

  “白天莫言人,晚上莫說鬼,瞧你這張嘴”,秀玲朝滿貫斜了一眼。

  “肚裡沒冷病,不怕吃西瓜,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諺語是這麽連著說的嗎?”

  “是不是的不重要,晚上抱著媳婦最重要”,滿貫說著就去摟秀玲準備親熱,突然又怔住了,吸一口氣,皺一皺眉,“你可不能說出去啊,侃娃不想讓家裡人擔心的。”

  “好,知道了!”

  侃娃回到家,還是難以入睡,心理總覺得不安。如果單單和淮安、滿貫他們進山探險,不管有沒有什麽結果,也是個樂子。可是那個明哥雖然沒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但卻讓人隱隱覺著他的目的性很強。侃娃想來想去,迷迷瞪瞪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入睡的,就又聽見淑鳳叫他起床了。

  “門口有好幾個人叫你呢,滿貫和淮安也一起的。”

  “哦,對,睡過頭了。”侃娃忙穿好衣服,走出大門。門口停著兩輛車,一輛是淮安的黑色轎車,另外還有一輛黑色越野車。越野車邊上,除了明哥、淮安和滿貫,還有其余四個身穿戶外戰術服的男子。

  “侃娃,咱這是要乾大事啊”,滿貫興奮的說到。侃娃沒起床時,滿貫就和淮安等人在門口碰面了。因為有淮安介紹,所以滿貫跟其他人也很快認識了。

  侃娃跟滿貫點了點頭,朝明哥和淮安走去,“你們來的早啊”。然後他向其余四個人掃了一眼,笑著問明哥說,“帶這麽多人啊,怎麽感覺跟拍電視劇似的呢”。

  這四個人,一個體型矮胖,卻有著單立眉三角眼,叫山豹,一看都是個暴脾氣。另有一個體型中等,圓眼厚鼻,叫阿偉,看上去也不是個善茬。其余兩個瘦子,一個瘦高個叫鐵棒,一個瘦矮個叫三元。

  “上車再說吧!”,淮安招呼大家上車,那四人坐上了後面那輛越野車,侃娃、滿貫、淮安和明哥上了前面那輛車。

  發車正準備走,祥海從屋子趕出來,“侃娃,你弄啥去?”

  “我跟淮安他們去看看石灰貨源,再找一些其他的建材原料”。多虧提前想好了理由,要不然真不知道怎麽回答父親。

  “那你也要跟家裡說一聲啊,這連飯都不吃,起身就走啊。”

  淑鳳也想這麽說來著,見公公這麽講了也就沒再說什麽。聽到侃娃的回話,淑鳳也放心了。

  “叔,我們路過街道買點吃的,不會餓著侃娃的”,劉淮安急忙從車窗探頭出來解圍。

  車子穿過街道,淮安要大家下車,給每人鏟了一碗甑糕吃。隨後又給每人買了兩個肉夾饃,兩個紅棗油餅, 兩個白糖油糕,讓帶在路上吃,這些都是小鎮的特色小吃。其實,車的後備箱除探險裝備外,還有很多的壓縮餅乾和速食,以備探險所需。

  車過街道折返往北,直奔萬福山山腳,然後在侃娃的指引下,又沿小路開到了山腰上。這裡離黑子墜落的斷崖處還有一些路程,卻只能徒步了。淮安從車的後備箱裡取出戶外裝備,又告訴侃娃和滿貫,後備箱裡還有幾套戶外戰術服,要他倆挑個合適的碼數換上。

  侃娃繞到淮安的車後,看到很多的裝備,尋思這得花多少錢呐。侃娃和滿貫各挑了一套戰術服,邊換衣服邊對著淮安講,“咱們這是乾多大事啊,這麽多裝備,得花不少錢吧?”

  “這你就別管了,保障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沒有安全一切為零,所以花點小錢沒什麽的”。淮安車上有四個裝備包,都是提前配套好的,明哥、淮安、侃娃和滿貫各自背了一個。後面越野車上的裝備似乎更加齊全,滿貫好奇的繞到越野車的後面,卻被山豹瞪了一眼,頓時沒了興趣,不再去看了。

  這時,瘦高個鐵棒從車上拿出了一個類似於排雷用的儀器,滿貫又禁不住好奇,忙問,“這是不是金屬探測儀?”

  “滿貫,他們是專業隊員,各有分工的,我們管好自身安全就可以了”,淮安邊說邊拍拍滿貫的肩膀。

  侃娃似乎有些明白了,昨晚躺在床上想來想去,一直覺得明哥他們有著明確的目的性,但不能肯定是什麽目的。現在看來,他們就是衝著傳說中的寶藏去的,想到這裡,侃娃頓時捏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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