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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項獵人的後裔之萬福寶窟》第4章 黑 蛇
  (一)

  浩哲在滿貫回村之後又去東莞的長安鎮跑了幾個招聘點。前天幸運通過應聘進了一家台資廠,這是一家生產手表精密配件的大廠。廠裡等級分化比較嚴重,從企業高管到國外工程師,再到台灣工程師,再到大陸管理人員,一直到一線工人,也是三六九等各得其位,薪資差異較為懸殊。

  相對於跟著小裝修隊打零工來講,浩哲還是比較知足了。廠裡給的工資還是比較可觀的,工作也相對穩定。浩哲聽說還有五險一金的待遇,但他對這個沒什麽概念,總覺得跟自己關系不大,浩哲倒是認為入廠以後可以住進員工宿舍更是個真正的實惠,至少不用再去租房了。

  當天晚上,浩哲就給佩琴打電話說了工作應聘的事情,而且還說了帶她做點小生意的想法。浩哲說非常想念佩琴,不過距離春節也沒幾個月了,很快就可以回家了,讓佩琴安心在家等他回來。

  今天下班後,浩哲在員工餐廳吃完晚飯,照例回宿舍休息。宿舍有兩個上下床,住三個人,留出一個上鋪放行李。放行李那邊的下鋪住的是一個四川的青年男子,叫曹剛,外號大剛,個子剛滿1米6,渾身精肉,偶爾回來午休,晚上基本不在這裡休息。浩哲睡另外一個上鋪,下鋪住著一個陝西的老鄉,叫張曉兵,皮膚白淨,模樣俊俏,身體卻顯單薄,平時大家叫他阿兵。雖說是老鄉,但阿兵是陝南漢中人,說起話來有點細膩的南方味,聽起來和浩哲粗狂鏗鏘的關中老腔有著完全不同的感覺。

  3人平日在宿舍裡交流時都操著帶有地方口音的普通話,倒也其樂融融。

  “阿兵,你吃飯挺快啊。”

  “不想吃餐廳的飯,一會洗完澡出去吃點。”

  “哦,我覺得餐廳的夥食還不錯啊,兩葷一素還有湯!”

  “浩哲你是剛來,吃多了就膩了,你看大剛在飯堂吃過幾次?”

  “但是飯堂是免費的啊,如果天天在外面吃,工資夠花嗎?”,浩哲表示疑惑。

  阿兵笑笑,“這個你不懂,後面你就知道了。”

  “哦”,浩哲若有所思,“大剛天天在外面住,不得租房子啊?那又要花一筆錢了。”

  “他喜歡在外面住就租房子唄,這樣也可以有個自己的小天地啊”,阿兵說完,看看手表,“時間不早了,我先去洗澡,一會去吃飯了。”

  浩哲想,去吃個飯還要先沐浴淨身啊,自笑一聲,也沒再多問。

  ……

  東莞的夜晚確實比較舒服,雖是深秋,卻沒有寒意,偶爾的一絲涼風反倒讓人感到非常的舒暢愜意。浩哲一個人待在宿舍覺得無聊,便離開宿舍,去工廠外面散步了。

  城市裡的夜色真的很迷人,街道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東莞的長安鎮有著各種台資的、外資的、中外合資的大廠小廠,吸引著眾多的青年男女來此就業,各地青年男女的融入,又使得這個城鎮更為青春。

  晚上,青春招展的男男女女們穿著各自喜愛的衣裳,一群或一對走在大街上,臉上洋溢著無限快樂。浩哲獨自溜達著,看到這些青春男女有說有笑,覺得開心和新奇。

  浩哲聞著充滿青春悸動的空氣,內心十分滿足。他看到路邊的小吃攤,想著要是和佩琴一起擺攤,一起收工,一起數錢,那該是多麽的幸福的日子啊。

  浩哲是狩獵人,常走山路的,所以沒覺得怎麽累呢,就來到了中心廣場。廣場不遠處是一個很大的公園,

浩哲和滿貫曾經去裡面轉過,不過那時候他們是滿心憂愁,雖沒有絕望,但也找不到希望,只能算是漫無目標的遊走而已。  廣場上有賣各種小玩具的,有賣各式服裝的,有賣小吃零食的,也有跳廣場舞的。跳舞的又按照曲種舞種的不同,分為了三波人群。其中一個是本地的中老年人,跳著集體的舞步。另外兩個人群都是相對年輕的,一波跳的是交誼舞,一波跳的是現代街舞,跳街舞的年齡更小些,浩哲在旁邊欣賞了一會。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浩哲下意識往前跑一步才又閃身回頭,這是多年獵人養成的習慣,在家鄉的時候,和侃娃、滿貫常這樣拍著玩,一方面逗樂,一方面練習身體反應。

  “哇,浩哲你動作好快啊。”

  “哦,是大剛啊”,浩哲看清是大剛後,笑笑說,“我這反應在我們老家那算慢的了。”

  “啊?你們老家人都練武嗎?”

  “也不是所有人,但是能進山狩獵的人,一般都要學點傍身技能,以備不時之需。”

  大剛中午待在宿舍時,常光著膀子,前胸後背皮膚黝黑,肌肉緊實。今晚看他卻是一身筆挺西裝,又有白色襯衣打底,加上也算協調的五官,還是有些帥氣的。大剛平時確實熱衷鍛煉,拳腳也算厲害。大剛除了台資廠工人的身份,還有另一個身份,是四川幫的成員,這一點,阿兵沒跟浩哲說過。

  在東莞,由於各地人員聚集於此,治安形勢一度較為嚴峻。先是各地青年以老鄉會、兄弟幫的名義拉幫結派。這裡面大多數還是正當的結交,也算是出門在外相互幫助,抱團取暖吧。但也有一些團夥,沆瀣一氣,為非作歹。四川幫聽起來像個幫派,其實也就是在長安鎮各個工廠工作的一群四川老鄉,為了不被外人欺負而組成的一個互相依靠的小團體。雖說不是什麽犯罪團夥和黑幫勢力,有時免不了和其他幫派互掐打群架。最是在凌晨一兩點時,青年男女晃晃悠悠從出來,渾身充滿了青春荷爾蒙,兩夥人互相打鬥就不是什麽稀罕事了。不過這是以前了,浩哲來時,東莞的巡防力量早已加強,警裝便裝的警務人員同時上街,明巡暗防交替開展,治安形勢大有好轉。

  大剛雖說沒有師出名門,沒有專門的練過拳腳,但由於喜歡琢磨打鬥本領,加上自身苦練,算是有了一些打鬥本領,在幾次群體鬥毆過後,也小有名氣了。而大剛對浩哲剛才的反應也感到極為驚奇,這種應急反應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若不去長時間的刻意練習是很難具備的,僅浩哲這一個反應,讓大剛覺得對浩哲不容小覷。

  “穿這麽帥氣是要見女朋友嗎?”,浩哲跟大剛打趣。

  “不算女朋友吧,就是一塊跳跳舞的舞伴”,大剛謙虛了一下,又轉而驕傲的說,“也可能是女朋友。”

  這時候一個體態輕盈、身材纖細的白裙女子向大剛緩緩走來。大剛側頭看看,對著女子笑了笑,又轉頭問浩哲,“要不要一起跳交誼舞?”

  “我又不會,你們去跳吧,我隨便逛逛。”

  “走,去跳啊,我那邊有姐妹一起來的”,白裙女子性格很開朗,看大剛和浩哲聊得挺熟的,也上來搭話。

  大剛這時也沒什麽隱瞞的了,“這是我女朋友小梅”,然後又向小梅介紹了工友浩哲。

  浩哲見大剛和小梅已經這樣說了,一時又不知道去哪,便跟著大剛去看跳舞了。至於學習跳舞,浩哲並沒多大興趣,他只是是去看看熱鬧罷了。浩哲站舞池邊上看了一會,覺得有點晚了,就跟大剛告別,回了宿舍。

  浩哲進到宿舍,看見阿兵坐在床邊,右手搭著過道的木桌,左手拿著棉簽蘸著木桌上的碘酒,擦拭著左臉,左臉明顯蹭掉了一塊皮,往外滲血。

  “阿兵怎麽受傷了?”

  “他媽的,真倒霉,回來的路上碰上個賴子,對我罵罵咧咧的,我跟他打架了。”

  “還有哪個地方傷到了?”浩哲關心的問。

  “後背挨了一腳,沒事的,那個賴子被我打得也不輕,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尋仇”,阿兵照著傷口又擦了一下,大概擦的有點重了,嘴裡“嘶”的一聲。

  “哦?”

  “他認識我女朋友的”,阿兵見浩哲疑惑,忙補了一句。

  ……

  (二)

  萬福山上,侃娃和滿貫帶著明哥一行人已經來到了土崖。明哥向下探了探頭,示意隨行人員拋出繩索,準備索降。侃娃擺了擺手,“這我都下過兩回了,沒那個必要。”

  說話間,侃娃已經側著身來回“之”字形向下走了。只見他一手扶著土崖的崖壁,一手伸出掌握著平衡,腳底向內扣著與崖壁無縫貼合,沒幾下就到了土崖崖底。明哥看在眼裡,沒說什麽,但心裡卻覺得不能小瞧這個侃娃。侃娃和滿貫時常進山,爬嶺下溝的本事還是有的。侃娃下到土崖崖底,滿貫也就沒有顧忌了,跟著下崖。其余人等,為求穩妥,還是采用了索降。

  要經過梢林時,大夥都從裝備包裡取出直刀,邊砍邊行,很順利就來到了第一個石階處。

  正要下石階,劉淮安忙喊,“蛇-蛇-蛇”。大夥朝淮安指的的地方定睛一看,在他的斜前方,有兩條胳膊粗的黑蛇撐起腦袋攔住了劉淮安的去路,這兩條蛇的身體卻是纏在一起的。

  只聽‘嗖’的一聲,一枚短箭射出,將一條黑蛇釘在了地上。大家扭頭一看,正是矮瘦子三元,三元使用的是一把較巴掌略大的小弓弩,威力卻不小。他射完一箭,又重新裝箭,再去瞄時,發現另一條黑蛇已經順著台階邊上的雜草溜走了。

  侃娃和滿貫看到此舉,內心犯了嘀咕,平常人是不會去玩弓弩的,這夥人確實不同尋常。

  開篇說到,陝西的地界,皇帝皇后、王公貴族埋了不少,所以後世各朝各代都少不了盜墓賊。明哥看似白面文靜,其實,早年主要還是靠結夥盜墓起家的。明哥年少時跟著愛好收藏古玩的父親學過一些古玩常識,聽過不少寶藏傳聞,對尋穴定位、文物估值都通曉一二。明哥一開始也只是在民間收集和倒賣一般古玩的,後來逐漸倒賣了一些珍貴文物,賺了不少錢,自然也就有了替他賣命的一幫人。再往後,明哥便開始承包土建工程,涉足建材供應、樓面裝修等一系列生意,也是小有名氣。他的生意之所以能成功,在於他的軟硬並施、不擇手段,他能用金錢買通一些領導幹部,也能用打手趕走行業裡的競爭對手。生意做火了,錢財也洗白了。

  明哥曾聽父親說過“踏過板橋見五洞,五洞其一通喜宮”的故事。據說當年闖王李自成南下時,曾藏寶於喜宮中,以備建國之用。後來兵敗南方,寶藏便一直留在了洞中。解放前,萬福山的土匪也去找過,遊擊隊也去找過。直到解放後,解放軍消滅了萬福山的土匪,也沒再聽說過有什麽寶貝出現。慢慢的,大家就不不再關心這個傳說了。

  明哥曾經帶人去過板橋,查看過五洞,但是稀松平常,並沒發現哪個洞能有通往後山的通道。明哥也去西山的後山找過幾次,全都無功而返,便也懷疑五洞通喜宮確實只是一個民間傳說而已。但是劉淮安卻說侃娃發現了喜宮,這一下再次讓他來了興致。明哥想,很有可能五洞通的並不是西山的後山,而是一直通向北山東側的大水峪。大水峪的喜宮,多半就是與五洞相通的那個喜宮。如今不用去板橋,直接就能找到喜宮,當然要抓住時機,一探究竟了。

  下了台階往前二裡,行至侃娃遇黑蛇的地方。侃娃提醒眾人,不要順著谷底兩邊的崖壁走,要走路中間,以防再有大蛇。他找來一根趁手的藤條握在右手,不斷打著前方濃密的荊棘。侃娃沒有想到,他的這個善意提醒,讓一行人逃過了一截。侃娃第一次見到黑蛇,並沒有傷到黑蛇性命,所以也沒有什麽後患,三元這次直接殺死了黑蛇,而且還跑掉了一條,差點引來了危險。也不能說這種黑蛇有沒有靈性,但在大水峪的谷底卻是成窩的。說話間,就有一條黑蛇從崖壁的角落裡竄出,向眾人腳邊爬來。鐵棒和三元各舉起一把小弓弩,就準備搭箭去射。侃娃急忙用藤條向著黑蛇爬來的地方敲擊蒿草,黑蛇便沒有再來,折返爬回崖底的蒿草裡。

  侃娃和滿貫還是相信蛇有靈性的,劉淮安也深信不疑。

  “趕走就行了”,侃娃對鐵棒和三元說,“別傷它們性命。”

  明哥也示意兩人收起弓弩。

  再往前十余裡,果真又碰見了三條黑蛇。大家都按照侃娃的方法將黑蛇驅趕開,一行人順利到達了向上的石梯台階……

  直到喜宮口,已是正午時分。8人在喜宮的洞廳圍坐,美滋滋的分食著淮安買的小吃。雖然有點涼,稍稍影響口感,不過在野外這種環境裡,能享受小吃美食,也是別有滋味。

  明哥吃了一個油糕一個油餅,就開始四處打量洞廳。明哥在洞廳環望一周,也沒發現什麽特別,只有東邊洞角黑暗處有一石縫,十分隱蔽,不特意查看是很難發現的。

  明哥細看石縫,像自然形成,並非人為。石縫很窄,手電筒照不到最裡面,卻能容一人側身向裡。屏住呼吸仔細聽,能夠聽到隱隱的滴水聲,貼近石縫,能夠感受到一股涼氣呼呼往外冒。明哥又在四周洞壁敲來敲去,並沒有什麽異常發現。

  “看來我們要從這條石縫往裡走了”,明哥一臉肯定的說。

  淮安湊近一看,“這怎麽可能?”

  山豹、阿偉、鐵棒和三元也起身跟了過來,卻沒怎麽說話。

  侃娃和滿貫還在繼續吃著小吃,看到那幾人圍著明哥,便也貼了過去。

  滿貫問侃娃,“你上次一個人來這裡不怕嗎?”

  “也有一點怕,不過大白天的,怎麽說也比我們夜間進山狩獵要安全吧”,侃娃指指石縫,“上次如果有裝備的話,我也想往裡探探。”

  說話間,明哥拿出繩索將眾人腰間的繩索環都連了起來。明哥讓侃娃打頭,然後依次是阿偉,鐵棒,淮安,明哥,三元,山豹,滿貫墊尾。先後順序是由明哥提議的,而將侃娃和滿貫放前放後,也是有意為之。

  這會侃娃也像其余人一樣,帶上了安全頭盔。頭盔上有應急小射燈,聽淮安說,小射燈充滿電可以連續照射四個小時。

  侃娃順著石縫往裡走了,腦中卻想到了剛才的黑蛇。聽老人講,萬福山是有巨蟒的。舊社會,西山板橋那裡住著的道士說過,雷雨天氣的夜裡,電閃雷鳴,閃電劃破夜空,打在黑牛溝的上方,照亮了整個黑牛溝。期間就能看到溝裡有好多大蛇巨蟒挺身昂頭,似與天鬥,似在渡劫。不過侃娃他們去西山遊玩過多次,並沒有發現什麽巨蟒。解放後的近幾十年裡也沒有出現過巨蟒,偶爾會有一些胳膊粗的大蛇就已經很是稀罕物了。但是這兩次進大水峪,就碰見了三條大蛇,所以說父輩們不進大水峪應該是有道理的。不過就今天所遇,大蛇也並不難對付,危險是有,但也沒有老人們說的那麽玄乎。

  侃娃向裡走了五六米,卻見石縫朝左拐了,難怪手電光照不進來。用手摸摸石壁,陰濕冰涼,腳下卻也乾燥。再往前挪十米左右,石縫又向右拐,侃娃拐過來看到了一個左右寬三米有余的石縫,石縫頂部卻窄到了一起呈三角形,這個空間有七八平米,再往前又窄了……

  (三)

  深秋的廣東氣候宜人,卻仍是一場秋雨一場涼。雨天裡稍有涼意了,不過還是跟寒冷沾不上邊。

  吃過午飯,浩哲和阿兵回宿舍了。阿兵臉上的擦傷已經結痂了,黑黑有硬幣那麽大一片。剛進宿舍門,阿兵的手機就響了,阿兵一看是女朋友小丹打來的,非常開心,但是接起電話沒多久,就失去了笑容。小丹告訴阿兵,希望他能找地方躲幾天。她上次沒敢跟阿兵說,那個賴子就是她的前男友。前男友曾移情別戀,拋棄了小丹,小丹傷心多日後,在一次朋友聚會上認識了阿兵。和阿兵聊過幾回,竟然彼此來了感覺。阿兵成為了小丹的新男友,小丹也很快從之前的傷心中走了出來。

  小丹說,上次前男友找她借錢,她沒給,彼此扯皮時被阿兵看到了,阿兵以為是賴子在調戲自己的女朋友,便出手打了他前男友。

  小丹的前男友叫奎子,是四川人,在一家做服務員。平日裡有賭博的毛病,所以常常找人借錢,奎子跟小丹說要來找阿兵報仇,已經打聽到阿兵工作的地方了。奎子雖說也不是什麽凶悍之人,但認識一些看場子的大哥,小丹怕事情鬧大,就趕緊給阿兵打電話了。

  浩哲看到了阿兵的表情變化,見阿兵掛完電話忙問原因,“遇到什麽事了?”

  “哎,就上次的事啊,那個賴子是我女友小丹的前男友。我當時沒了解情況就揍了他,直到剛才,小丹才告訴我實情,還說他前男友要來找我的麻煩”,阿兵冷笑著。

  “他前男友是做什麽的,哪裡人?”

  “的服務員,聽小丹說是四川人。”

  浩哲的反應相對快點,“咦,四川人?”

  阿兵也反應過來了,“對啊,大剛不就是四川人嗎?”

  “我怎麽了?”,大剛邊說邊進了宿舍。

  “你這個人也經不起念叨啊”,浩哲笑著對大剛說,“阿兵遇到麻煩了,需要你大剛出手了啊。”

  隨後,阿兵將事情原委說給大剛聽。

  “哈哈……”,大剛大笑了兩聲,“你呀找對人了,奎子在鳳凰做服務員,是我的一個小老鄉。開的也是我一個大哥,裡面的人大半都和我熟。”

  阿兵聽完,臉上的陰雲去掉了一大半,握住大剛的手,“還是你牛啊。”

  “這都小事!”

  果然,後來沒有人再來找阿兵的麻煩,阿兵從小丹嘴裡也得到了證實。

  晚上,浩哲給佩琴打電話,絮叨完家裡的事,便問起了侃娃和滿貫。佩琴說,聽淑鳳講,早上侃娃坐上了一輛轎車,同行的還有一輛越野車,大概有七八個人,滿貫也跟著去了。他們開車往街道走,說是去聯系石灰呢。這都天黑了,也不見回來。滿貫媳婦秀玲才說,頭天晚上,侃娃來找過滿貫,好像商量著去哪裡探險,但也沒有聽仔細。滿貫只是不讓她告訴侃娃的家人,以免無故擔心。現在看來這哪是無故擔心啊,別說人沒回來,電話都打不通。

  浩哲掛完佩琴的電話,也試著撥了侃娃和滿貫的電話,果然不在服務區,不免對兩位好兄弟有了一絲擔憂。

  ……

  秀玲見滿貫晚上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就著急去淑鳳家問。這一問並沒有什麽消息,淑鳳也才得知侃娃他們根本不是去聯系石灰生意,而是去探險了,兩個女人互相交流後都急了。祥海也在家門口不斷的左右張望,香煙一根接著一根抽,鄭小女更是著急的在門口直跺腳。

  “我看還是報警吧”,鄭小女跺腳半天,擠出一句話。

  “再等等看吧”,祥海對鄭小女說,“聽人講,失蹤滿24小時才可以報警的。”

  ……

  “怎麽都在門口啊”,村長大貴晚上從鎮上剛回來,路過侃娃家門口,看到祥海一家都站在門口,忙問怎回事。

  祥海跟大貴說了情況。當事者迷,旁觀者清,大貴說,“我白天聽街道上人講了,侃娃和滿貫早上跟好幾個人在街道吃甑糕,後來他們坐著車往萬福山方向去了。”

  祥海似乎明白了一些,侃娃曾經下過土崖,撿過金元寶,也有進大水峪一探究竟的想法,這次十有八九也是去那裡的。但是祥海又不好說出侃娃撿金元寶的事情,怕惹禍端,“村長,你看有沒有什麽好點子,能聯系上他們。”

  “我一會給山上那幾個石灰廠的老板打一下電話,看看他們有沒有人見過他們。”

  “那太感謝村長了”,祥海說。

  鄭小女也急忙趕過來跟一句,“謝謝啊,麻煩你趕緊幫忙聯系,急死人了。”

  村長大貴走了沒多久,電話就打過來了,說有人看到兩輛車停在土崖那裡,車上的人都下了土崖,奔著大水峪裡去了,現在車還在停在那裡呢。大貴還說,已經跟附近的石灰廠老板托付了,讓上夜班的工人盯著點,一有消息就馬上打電話。

  大貴和祥海溝通情況時,了解到南劉村的劉淮安也在探險的隊伍裡面。作為村長,除了擔心村民的安全外,還十分關心鄉村的發展。在它的發展計劃裡,要邁出關鍵的一小步,少不了像劉淮安這樣的有為青年。

  ……

  侃娃順著窄道向前艱難的挪動,此時的石縫又窄又矮僅能側身向前爬行。約莫又往前爬行兩個鍾頭,也就約莫二三裡,石縫才又高了一些,也寬了一些,於是一行人又繼續蹲著前行。又往前挪動了五六百米,石縫堵住了,壓根沒有路了。侃娃跟身後的幾人說了情況,明哥等人都很失望,覺得興師動眾,卻是白來一場。

  這時,侃娃突然打了個寒顫,隱約覺得有什麽危險。定睛一看,石縫盡頭沒有通道了。這時卻又發現了一條大黑蛇,還有一股微微的熱流襲來。那黑蛇和陰黑的石壁一個顏色,雖然開著應急燈,若不仔細看,也很難注意到。

  大黑蛇盤成幾圈,有洗臉盆大小,粗細如胳膊,和之前在山谷中見到的差不多。現在,大黑蛇兩個黃豆般大小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應急燈,小小的眼睛裡反射著亮光。大黑蛇不斷的吐著紅色的芯子,讓人看著不寒而栗。

  侃娃壓低了聲音,跟後面人說,“我的面前有一條大黑蛇,大家慢慢往後退。”

  誰也不想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這時候的隊列呈一字型,後面人的武器無法使用。明哥說,“鐵棒,把弓弩傳到前面交給侃娃,要他去射。”

  “不用不用”,侃娃不等鐵棒反應就作了回答,“最好還是不要去傷害這些大蛇,能躲就躲吧。”

  滿貫開始往後退了,其余人覺得前面不通,沒什麽戲了,也都依次向後退。

  大黑蛇一直盯著燈光遠去,吐著芯子,並沒有攻擊。

  轉身往回是滿貫打頭,滿貫爬行的又稍微慢了一些,所以等出到喜宮的前廳,再出了大水峪,天已經蒙蒙亮了。

  這時候,眾人的手機也有了信號。侃娃和滿貫看未接來電提示,除了家人,還有浩哲的號碼。侃娃還收到浩哲發來的一條文字信息,‘佩琴說你們去探險,我打電話也聯系不上,希望平安。’

  侃娃給滿貫看了信息,兩人猜到是秀玲跟佩琴提說他們探險的事了,估計淑鳳他們也知道了。

  想到這裡,侃娃和滿貫分別給家裡打了電話,報了平安。侃娃又給浩哲回了信息,除了報平安外,還跟浩哲說希望有機會一起探險。滿貫瞅到信息似乎若有所思,其實也沒當一回事。

  一行人原路返回了……

  (四)

  時至隆冬,渭北高原已是銀裝素裹,天寒地凍。一群人圍坐在火爐邊,聊得也是興致盎然。

  浩哲昨天剛回到家,侃娃和滿貫今天一早就趕過來聊天了。客廳中央一個大四方鐵爐,爐火正旺,爐子帶有烤箱。烤箱裡放著紅薯和饅頭,爐子上方坐著紅棗罐罐茶。紅薯的甜象、饅頭的麥香糅合著栆香茶香,甜香四溢,氣味誘人。

  “浩哲挺厲害啊,短短幾個月就攢了一萬多塊,這可過個肥年啊”,滿貫羨慕的說到,“我當時怎就待不住啊,早知道就和你一起打拚了。”

  “行了滿貫”,侃娃說,“當時可是你自己嚷嚷著回來的,現在又去羨慕浩哲。”

  侃娃又要發煙,滿貫不幹了,“浩哲,快去把你的好煙拿出來。”

  浩哲撓撓頭,“買了兩條好煙,放一個塑料袋裡。回來的路上要轉車,隻想著行李了,卻把兩條煙落在西安到陽平的大巴車上了”。

  浩哲接過侃娃的煙接著說,“身上就剩了半包,昨天抽完了,今早正準備去買,你們來了。”

  浩哲說完,讓佩琴去幫忙買煙,囑咐買兩條金卡猴王,再買兩包硬中華。佩琴買煙回來,碰見了秀玲。隔著塑料袋,秀玲看到佩琴買的香煙,“可以啊,浩哲賺錢了,買中華抽。”

  “你們家滿貫在我家串門呢,侃娃也在,浩哲就讓我出來買煙。這不是幾個人關系好嘛,浩哲特意讓我多買兩包中華給他們抽”。

  佩琴說完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秀玲,中午叫上淑鳳一起,來我家吃飯啊,我給你們做稀擦(特色小吃)!”

  “好好好,我還省的做了”,秀玲笑著回應。

  中午,佩琴做了八個涼菜。黃瓜、蓮藕、素三絲,豬耳、牛肉、羊雜碎,外加陳醋花生米、素甜果。

  客廳火爐邊支起一張圓桌,六人圍著坐下,白瓷酒壺放在火爐一角,裡面盛裝的西鳳老酒這會也已溫熱。侃娃、浩哲、滿貫各斟滿一小杯。三個女人不喜喝酒,佩琴給她們買了果粒橙。

  “來,侃娃滿貫,先走一個”。浩哲舉杯,侃娃和滿貫端酒碰杯,三人一飲而下。

  浩哲咽酒下肚,“一會兒讓佩琴再給你們做幾個熱菜,今天趕巧,還有帶把肘子呢。”

  幾杯過後,三個大爺們喝的也是渾身熱乎。佩琴去準備熱菜,秀玲和淑鳳便去廚房幫忙。

  “在南方待這幾個月感覺挺適應的,我想開春了帶佩琴一起去南方。”

  滿貫聽浩哲這麽一說,忙插話,“不是說帶我去嗎?”

  “你肯定跑不了啊”,浩哲笑著,然後又看著侃娃,“你去不?”

  “我想去,但是家裡不會同意的,不過在農村也不是沒有發展機會。”

  “你是說劉淮安給你介紹的生意吧”,滿貫一臉肯定,浩哲卻看著侃娃,想聽聽侃娃怎麽說。

  “幫著淮安聯系石灰確實也不錯,每個月大小也能賺點,但不光這個”,侃娃夾了一口涼菜,嚼了兩下,“前一段時間,我帶著淮安去見貴叔,淮安還特意請我們去街道吃了羊肉泡饃。吃飯的時候,貴叔和淮安商量著鄉村發展的事,希望淮安能出點注意。淮安當時也沒利馬答應,說回去會認真考慮此事,後面就一直沒了音信。前幾天接到淮安的電話,他跟我說,明哥的一個朋友聽說了貴叔的想法,願意在咱們村辦廠。”

  “明哥是誰?”浩哲好奇的問。

  “我們上次進大水峪,淮安帶的一個朋友”,滿貫插話進來。

  浩哲雖然知道上次侃娃和滿貫進大水峪的事情,但當時也沒問過細節。

  “看著像黑社會的”,不等浩哲反應過來,滿貫又接了一句。

  “這也不能瞎說,淮安做事還是挺穩當的,他怎麽會去染黑社會呢”,侃娃繼續講,滿貫則在那小聲嘟囔,“本來就是。”

  “我跟貴叔說了淮安回電話的事,貴叔很開心,說要向鎮政府匯報這個事,多要點政府的支持。”

  浩哲點點頭,“要辦什麽廠?”

  “聽淮安說,好像是要辦一個生產工藝品的廠子。”

  “哦,那挺好啊,東莞那邊的鎮上大廠小廠可多了。有了工廠,年輕人就多了,城鎮也繁榮了,人氣也旺了”。浩哲肯定了村裡建廠的說法,“咱們村有了工廠, 村裡人在家門口就能找到工作賺錢養家了。”

  “嗯,貴叔說,有了鎮裡的支持,批地建廠、注冊公司都會很順利的。”

  隨後,他們又聊到進大水峪的事。不等侃娃開口,滿貫就一軲轆講完。

  浩哲和侃娃也是邊聽邊樂,幾人一直喝到微醺,熱菜也上齊了,三個女的重又上桌,六人一直吃到晌午才罷。

  臨回家時,秀玲跟浩哲說,回來待家裡沒事乾,可以去打打麻將的,浩哲應付著點點頭。

  ……

  貴叔那鄉村發展的想法終於有了盼頭,眼見著第一步就要邁出去了,內心多少有些激動,薛鎮長對貴叔批地建廠的想法也很支持。貴叔想,這可是祖祖輩輩多年來的第一個企業,在整個鎮的十裡八村也是打頭的。如果建廠了,村裡人不用外出務工,就有了活錢了。村民的日子過好了,頭功當然是自己的,以後也就能有機會在鎮政府裡謀個更好的差事,也有可能得到一個公務員的身份。那樣,年紀大了也能領個退休工資,一勞永逸了。

  貴叔想的有些開心了,晚上就讓妻子杜鵑做點好吃的。杜鵑也不磨嘰,到廚房去做韭菜盒子了。不等貴叔再說,杜鵑又在灶台的後鍋溫了一小壺酒。貴叔每遇開心事時就有喝小酒的習慣,平日裡倒是不怎麽喝的。

  “貴叔在家吧?”

  說話間,佩琴已經進了村長家。貴叔看佩琴進了屋,邊讓坐邊疑惑的看著,“佩琴吃飯了嗎?”

  “吃過了,村長,有件事我要跟你反映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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