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沉思片刻,道:“暫無它法。”
皇上面色不改,並未流露出失望,而是轉身問:“武定王可有想法?”
張起華微微躬身道:“臣有一計不知可否,先依武平王所言,五人一組獵殺單獨的北蠻軍,同時間讓五百裡開外的北山龍騎支援,再讓連山關內百姓挖松連山關外十裡土地,讓騎兵城前下馬。到時候雲梯難搭,只能走正門,擋住十萬下馬騎兵數天應該不是難事。”皇上點頭:“確實,考慮較為周全,那便依愛卿所言,即刻下旨,北蠻來犯,特遣排武平王北上迎戰,為戰前兵馬大元帥。”
張起華聞言便半跪於地:“臣領旨。”
皇上擺擺手,示意張起華起身,待其起身後,皇上說到:“張愛卿先下去吧,我有些事與武平王商談。”
白澤嘴角微抽,這是要來點硬的啊。武定王領旨走出禦書房後,皇上讓侍婢給武平王沏了杯毛尖。白澤一口便飲盡。皇上開口說著:“這茶得慢慢品,才能品出幾分回甘。”
白澤沒有回話,只是把玩著手中的紫砂杯。皇上並不在意,又是說著:“做事也如喝茶一般,得慢慢做,細細品,欲速則不達,就是這個理了。”白澤放下手中茶杯:“臣粗鄙之人,有幸得陛下教誨,感激不盡。”皇上擺了擺手:“最近朕處理奏章,朝中大臣對你頗有微詞,掌管官庭熟宣的齊樂享甚至呈了死諫。朕當如何?”白澤笑了笑,說到:“若我父親尚在,安有此等宵小,不過想踩著我的肩膀上位罷了,陛下自有定斷,不是嗎?”皇上也是哈哈一笑:“和你父親一樣,率直,此乃真性情也。”隨後便讓侍婢沏了茶後退了房門。
足足半晌,白澤才出了禦書房,皇上在禦書房內喃喃著:“生黨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啊。”沒人知曉白澤和大安皇帝說了什麽,只見那白澤面色陰沉的走出禦書房。
白澤正要回府,望了望左邊的長廊,最終還是向左走去,向攬月殿走去。
京城百裡外的清河縣中。
“千般道,萬般理,亦是多少進士的坎坷。”蔡千亦搖著個破爛折扇,穿著個補丁衣服,邊走邊念叨著。今年春試差了分毫考取進士的蔡千亦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絲毫沒有落榜的失意。也是,畢竟他一直認為當今道理已經被那百年前的孔夫子說盡了,所以想另辟蹊徑,奈何次次不得賞識,一番建功立業的大夢也醒的差不多了。
蔡千亦走到包子鋪前,掐著一副諂媚的笑臉:“大哥,再賒兩個包子唄,下次一並還。”
“去去去,滾一邊去,上次欠老子的包子錢還沒給呢!”一個黑臉大漢一邊說一邊拿著剁肉的刀把蔡千亦趕走。
“別啊,大哥,我不白要!我給你作詩啊!”蔡千亦苦苦哀求著。
“誰愛要你那破玩意兒,老子要的是銅板!明白什麽是銅板嗎!”黑臉大漢明顯有些不耐煩了,拿著刀準備往外面趕人。
蔡千亦轉身就逃,邊逃還不忘邊罵道:“你個臭賣包子的,待我考取功名,做了那朝廷的大官,定叫你關門!”
蔡千亦一路小跑,過了城門,鑽進遠處一個破廟,廟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廟裡貢著不知何名的土地公公,左邊是一席破草與幾本書籍,其他連件衣服都沒有,還被蔡千亦美名其曰:“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這才剛剛進了廟子門,一個老頭模樣的人正駐足在門口,蔡千亦好奇,但此人渾身透露著神秘,便也沒有立刻上前打擾,
而是在一旁猶豫不決。這時那老頭開口了:“等你呢。”蔡千亦四處瞟了一下,確認這老頭在說自己的時候便走了過去。“晚生蔡千亦,不知老前輩找我所謂何事?”蔡千亦小心翼翼的聞到。老頭哈哈一笑:“買賣活兒,乾不乾。”蔡千亦立馬問到:“價格合適,啥活兒好說。”老頭點點頭,道:“我這有個錦囊,要你交給武平王。你也不必尋他,便在此處等他,一月之後便可不等了。我以這百兩黃金為報酬,如何?”蔡千亦本來有些猶豫, 但聽到那百兩黃金,便一口答應了下來,順便憤慨的說著:“前輩可是與那武平王有仇?實不相瞞,我也如此覺得,那武平王據說是放蕩不羈。唯一一個能在京城立足的王,卻是那般流氓行為,簡直有損我大安的威嚴。”老頭微微點頭,蔡千亦以為老頭同意他的說法,便為了多要點錢,嘴裡的詞句如濤濤江河,連綿不斷。不知道的還以為白澤是他的殺父仇人呢。老頭也是嘴角一抽,便打斷了蔡千亦,說著:“老夫和他是一夥的。” 蔡千亦住了嘴,一臉尷尬的看向廟外,那老頭也不在乎,只是讓他記得等白澤,說完便走了。
蔡千亦在原地看著那百兩黃金,賊兮兮的藏在那土地像的底座下。
“天下黃金何止萬萬兩,我千亦唯取其中百兩,君子也,君子也!”蔡千亦大笑著走出破廟走向清河縣內。一路上小調哼了個不停,不過他也沒有忘記那老頭說的話,那等闊綽之人定不會是等閑之輩,摸不準是哪位大官,日後還能依靠一二。
一鄉間阡陌之上,一位老頭正在慢慢走向遠處,若是走近了瞧,這不就是那廟裡的老頭嗎,白澤在此定會大吃一驚,這便是那擺棋的王輔臣。
王輔臣雖然看似緩步而行,卻是一步跨過了十多丈遠,這等縮地成寸的神仙手段,天下有多少可以做到。
王輔臣一邊走著,一邊掐指算著什麽,旁人也看不清他身形如何閃動,便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在原地縈繞。
“日跨萬裡到伶仃,萬千大道我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