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喧鬧的嘈雜聲襲來,我還在睡夢中徘徊。
二叔和胖子一行人早已收拾好,在屋子裡談論些什麽,好像是起了什麽爭執,胖子臉上有些不悅。
我睜開還沒睡醒的眼睛,看著這一幕也是很吃驚,急忙起身朝他們走去。
後來從他們的談論中聽懂了大致意思。
二叔安排了人手送工具過來,讓胖子留在這裡接應,因為這次古墓的信息還沒弄清楚,至於需要多少人手和工具,二叔心裡也沒底。
那個小年輕肯定是跟著老雷走的,二叔不放心我一個人在這裡,從資歷和閱歷來說,這個胖子是留在這裡的最優抉擇。
胖子本想跟我們一起進山,順道學學二叔對風水的獨到見解,亦不枉來此一回,畢竟一年也難有幾次這種機會。
倒鬥不是正經工作,不像每天朝九晚五地按時上下班。一年中大多時候都是在打探信息,或者查找古書記錄,提取裡面的關鍵線索,花上大量精力去實地探訪,可不是件輕松的活兒。
最終在二叔的勸慰下,胖子同意了二叔的安排,決定等我們消息,他倆最終相視一笑,默契的眼神和微笑,充斥著整個場面。
收拾完東西,我們四人背上行囊匆匆踏上尋找古墓之旅。
據二叔的線索分析,古墓可能離我們大約四五十公裡,差不多在另一個縣城邊緣。
我們攔了一輛的士,說完目的地後,那個的士司機連連搖頭,說那邊山路太難走,人跡罕至,準備驅車離去,不過片刻後他立馬改變了主意。
二叔掏出皮夾子,那司機看著那幾張紅票子不住點頭,一改剛才的作風,二話不說麻利兒的趕起路來。
汽車一路疾馳,司機先是對我們這行人感到好奇,問我們去那裡做什麽。
二叔把他一頓忽悠後,司機開始和我們拉起了家常,慢慢地就扯到了我們的目的地上。
司機姓劉,年紀比二叔稍長,臉上的皮膚有點蠟黃,左手食指與中指的指甲有些發黃,看來也是個老煙槍。
他一路上都喋喋不休,這是常年接送乘客錘煉出的能力,但亦可能是性格因素造就的。
一路上他都在介紹當地的情況,說我們要去那個村子,以前那裡叫望仙寨,住的都是山裡的老苗族,現在基本上算是荒廢了。
二叔問道:“老哥,為什麽以前叫望仙寨,有什麽典故不成?”
司機聽到二叔的問話,咧嘴一笑滔滔不絕地展示著他那淵博的知識。
原來這裡有個傳說,在秦皇漢武時期,這裡還是廣闊無垠的原始森林,飛禽猛獸那是不計其數。
突有一日,天降巨物,形似七彩蓮花墜入山中,只聽得轟隆隆雷聲大震,火光衝天。
恰巧一隊殘兵敗將路過此地,目睹了這個過程,為首的將領帶上一隊親兵,往山裡趕去查看情況。
那隊人馬三天都沒出來,在外等候的副將焦急萬分,無奈隻好帶上一隊人馬前去支援。剛到半路就碰上主將歸來,毫發無損且精神十足,身邊的親兵個個威武雄壯。
副將見狀頓感欣慰,後來這隊兵馬在戰場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最終立下赫赫戰功。
待大漢王朝安定天下後,那名主將請辭回到這裡,帶著隨從在那深山中建立了一個村寨,取名望仙寨。
後來縣裡來人實地考察後,改為石家村。
也就是從那時起,這個村就開始漸漸衰敗了,
有人說是得罪了神仙,凡人改動了這裡的地名得罪仙人,仙人收回了仙法不再對這裡庇佑。 二叔好奇地問,為什麽說那個村子荒廢了,司機接過二叔的香煙叼在嘴上,左手從門扶手處拾起打火機點上,嘴巴裡不停地說著怪事。
那村子在八九十年代,還是一副人丁興旺的景象,村裡大約八九十戶人家,總的算來可能有四百多口人,也算遠近皆知。
自從十幾年前來了一個勘探隊,進山後怪事不斷發生,連連死了好些人。
說到這裡,他扔掉了煙頭,頓了頓不再繼續說。
二叔見狀趕緊掏出一根煙,點上後遞到了他手上,接過香煙他又接著說了起來。
後來幾年村子裡就不停地鬧騰,小孩莫名半夜丟失,牲畜也無故死亡。
起初人們以為是鬧邪祟,就請來道士做法。道士看罷村子裡的怪事,帶著一行人進山開壇做法,足足做了三天。
“你猜怎麽著?”
這司機還賣起了關子。
老雷接話道:“肯定啥用沒有唄,要是有用村子就不會沒落。”
那司機把頭轉過來對著老雷看了一眼,隨即繼續開車說道:“不但沒有好轉,連那個老道自個兒,都把老命撂在那裡。
第二天被村民發現的時候,腦袋都不知道去哪兒了,現場非常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自從那件事之後,村子裡的人們就開始陸陸續續搬離這裡了。有些富足一點的搬進縣城做起小生意,有的就搬到隔壁村子去居住了,現在那個村子幾乎看不到人影了,算得上是一個荒村了。
聽司機這一通講解,我心裡開始發毛起來。他娘的,這是個什麽鬼地方,倒是挺嚇人的。別特麽古墓沒尋著,把小命給折在這裡了。
汽車在蜿蜒的公路上行駛,不對!這不能稱作公路,頂多算作馬路而已。
自從脫離了那條省道,我們就在這種只能看出拖拉機行駛後留下的溝壑,車速很慢但是我們還是感覺很顛簸,所有人不得不把手牢牢地抓住車頂的扶手,來維持不被撞頭的安全。
四周環境越來越荒涼,前面沒有路了,司機示意我們到頭了,只能送我們到這裡了。
他說這就是白石村外圍,再往裡走上個把鍾頭,估計就能看到那個村落了。
因為我們要去的目的地沒有公路,只能趕11路才能到達。
下車後各自背上行囊,司機給我們留了個號碼,說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到這裡來接我們,價格肯定比今天優惠些。
二叔打發他離開了,我掏出手機看到上面的信號時有時無,這他娘可真見了鬼。
汽車能駛入的最後地方,是一塊荒廢的農田,紅色砂礫土壤表明這裡土層含鐵量出奇之高。
起先駛入這條小道時,還能看到熙熙攘攘的農作物,到了後面農田裡都是齊人高的雜草枯枝,看來那個司機說得很對,這裡儼然是一個荒村。
“二叔,我們還要進去嗎?”
當我不自信地問出這個問題後,老雷拍了拍我的肩膀。
說道:“小老弟,後悔怕是晚了。”
他朝來時的路看了看,意思是車都已經走了,後悔也沒有用。
二叔看了看我說道:“小賢,別怕,有我在,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回去。”
看著他那堅定的眼神,心裡直罵娘,你們都是身經百戰,風裡來雨裡去的主兒。
我一個剛剛畢業的小同志,還沒參加工作就來支援山區開發工作,這是何苦呢?
本以為倒鬥是個有意思的活兒,就像小說裡寫的那樣,飛簷走壁、來去自如。
幾鏟土一刨、鑽進倒鬥、推開墓門,撬開棺槨拿著東西就出去逍遙快活。
哪成想是這個鬼樣子,心裡開始萬分後悔。
這時候要是有人提議要回去,我舉雙手讚成。
正準備向前出發的時候,二叔走到了剛剛出租車掉頭的地方,然後蹲了下去。
老雷見狀大步朝那裡走去,二叔用手指著上面的車轍印痕。
“老雷,這印痕像是大型SUV壓出來的。”
老雷用手比了比印痕的寬度,然後又比了比軸距,同二叔對視一眼。
“這印痕很新鮮,估計比我們早。”
我看著這印痕,好像不止一輛車在這裡掉頭,看來有人捷足先登了。
二叔和老雷一頓研究後,起身看著四周的環境,二叔掏出手機罵了句:“娘希匹,只有一點點信號。”
然後試著撥打電話,嘗試幾次後都不理想,隻好靠短信來溝通,過了一會兒收到了回復。
他的臉上開始陰沉起來,半個小時候二叔起身說道:“走吧,只能希望他們能再快點了。”
我們順著蜿蜒的小溪前進, 這些溪流都被人工改造,還能看出兩旁山石壘成的渠堤,溪水改道流入溝渠,灌溉著這片農田,是這片農田的保障。
溪水潺潺流過,發出嘻嘻索索的聲響,給這淒涼之地增添了一絲生機,成為我們一路的夥伴。
溝渠旁的小路只有三十公分寬,兩旁長滿雜草。
剛下過雨的天氣,走在這泥濘的小路上,好幾次都差點摔跤,鞋子上的爛泥,在鞋子表面糊得很厚很厚,走起路來十分吃力。
每當遇上路旁的大石塊,我都停下來在上面刮上幾下,減輕腳上的負擔。
老雷和二叔正在聊著他們以往去過的地,不時傳出哈哈哈的笑聲。
小雷在我前面走著,一路也沒見他有過什麽過激反應,看來這裡還是比較“乾淨”的,沒有什麽邪祟來騷擾我們。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行走,我們離大山的腹地越來越近,兩旁的森林愈發茂盛,山勢凸顯愈加激烈。
樹木籠罩著這片山嶺,蟲鳴鳥叫聲跌宕起伏。
對面的山地中,似乎有幾座土丘壘成的墳,在樹木的蔭蔽中,顯得格外陰森。
走著走著,我抬頭朝前看去,一處山腰深處冒起一陣青煙。
我激動得跳了起來,大聲喊道:“二叔,前面有煙霧。”
眾人被我這一嗓子震住了,紛紛駐足朝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二叔轉頭對我說道:“小賢,堅持一下,我們去那裡看看。”
終於在這大山中看到了一點希望,我加快步伐朝前走去,身上的體力仿佛瞬間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