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鯊話意言明,殺機四起,隻一聲令下,一眾人馬瘋狂從兩岸密林殺出。
陳海慌而不亂,眼看就要被圍,形勢萬分不妙,不等多想一刻,便當即喝道:“秦六、左易,命你二人誓死保護雇主,找機會突圍殺出。”
“陳頭!”
不等二人回話,陳海便踏腳一躍,竟是奔著數丈高的斜坡而去,目的當然是直取虎鯊。
身姿輕盈剛猛,腳步靈活多變,隱隱現出少林身法的影子。隻片刻,便就登上了斜坡,與虎鯊三人直面相對,驚得他們相互覷眼。
“陳兄果然是好身手啊!不如考慮考慮,加入我羊角山怎麽樣?只要老兄肯投降,憑老兄的身手,這第二把交椅,自然是老兄的了!哈哈哈……”虎鯊大言不慚,言語反覆無常,竟也不知羞恥。
陳海行走江湖多年,對於這種人,早已司空見慣。索性應道:“爾等這種不講道義,只會躲在這陰溝裡、乾些殺人越貨的勾當,與禽獸無疑。今日被陳某撞見,就是你們的末日到了。”
虎鯊不覺以然,反而笑道:“看起來陳兄並不是個聰明人。放心吧!等你死後,明年的今天……我會來這裡給你上炷香的。”
“少廢話!你們是一起來送死呢?還是一個一個讓我殺了你們。”
虎鯊還沒開口,身旁之人便搶先搭話,應道:“好大的口氣!那就讓我來領教領教你的手段吧。”此人說話,便從身後拉出長槍,瞬間便刺向陳海而去。
他外號鱷魚,是羊角山四當家的。早年在北方因殺人入獄,後來不知是何原因逃離出來,很多年前遇見了虎鯊弟兄,便在此地落草為寇。
因身手過硬,憑著手中一杆長槍,山寨弟兄無人不服,因此,才會進入當家的范圍之列。
如今面對陳海這樣的高手,勢必會使出渾身解數,與之廝殺一場。
隻聞風陣陣,虎鯊眾人也不輪流攻擊,隻吩咐手下在周邊圍成一圈,且看他們兩人如何分個高下。
鱷魚一槍刺來,槍頭短短幾寸,眼看就要刺到眼前,陳海卻不慌不亂。
鐺啷啷……
一聲金玉之聲傳開,眾人還未看清,陳海便從身後祭起大刀擋下攻擊。眼見刺空,鱷魚迅速收回槍頭,目光所致,瞄準的是陳海的腰眼。果不其然,又一槍刺去,陳海步履矯健,隻微微側身,便輕易的化解攻擊。而後凌空一躍,以一招“翻身斬”劈向鱷魚。鱷魚收槍不及,見狀慌恐,登時臉色煞白一片。深知躲不過去了,隻得立起槍杆,硬憑內力擋下陳海的攻擊。
“鐺,”一聲铖響,二人刀杆相撞,陳海手中的大刀,壓得鱷魚暗暗叫苦,兩人一時間也難以分開。
而身旁,虎鯊眾人見狀,真真是替老四捏了一把冷汗。老三看不下去,便開口說道:“大哥!看這姓陳的身手不凡,恐四弟不是他的對手。要我說!咱們也別跟他講什麽道義了,一起上,先宰了他再說。”
此人外號“熊豹”,是三當家的,為人陰險多疑,膽小貪生。最擅長的,就是行些毒謀計策,因此在羊角山,他也算是頗有名望的人。
虎鯊罷手回應:“不急!先讓老四探探這姓陳的門路,若當真危難之際,你我兄弟二人再立刻出手也不遲。但無論如何,今晚姓陳的一定要死。”
熊豹無奈,也只能遵從命令。
而窪口低處,虎鯊山寨的手下,與陳海的人也在相互廝殺。雙方各有損失,雖然陳海一行只有頭十個人,
但其個個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打手,與土匪強盜相比,他們自然顯得厲害一些。 見久攻不下,小隊長便回報虎鯊,虎鯊聞訊看去。底下橫屍遍野,隨地可見的屍身。
若再打一會,恐怕他的弟兄們也討不了便宜,而對方說不定就要突圍了。
於是剛要下令,正在此時,身旁傳來慘叫的一聲,虎鯊、熊豹二人立刻回頭,才眨眼的功夫,鱷魚就被陳海削掉了半隻胳膊。
這一幕,讓虎鯊兄弟登時猛然大驚,只見鱷魚倒在地上,緊緊捂住傷口,連帶著慘叫和掙扎,一步步的想要往後爬去,而陳海的大刀正在向他的腦袋劈來。
虎鯊大喝:“兄弟!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一隻冷箭從暗中射來,打亂了陳海的攻擊,還不及揮刀就翻身躲避,鱷魚這才撿回一條爛命。
虎鯊怒道:“弟兄們!給我放箭,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陳海徹底激怒了他,虎鯊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強。所以隻得群起踴躍,用冷箭射殺,這令陳海猝不及防。
為躲避冷箭,陳海隻得以輕功飛躍下來,剛一落地,跟隨的便是無數箭雨飛來。
幾個輪回過後,身旁的手下們一個個倒下,陳海也在反抗中受傷,但還不足以致命。
他偶然回眼,更悲痛的事情發生了,帶來的弟兄們,不是渾身插滿箭柄,就是被血色染成一片,最後都一一倒地死去。
這些人多是跟隨他多年的下屬,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最致命的打擊。
雖是鐵血男兒,卻不知怎的,此刻竟楞了半會。
離弓之弦,彷如黎茫。
在明亮的月光下,臨死前的哀嚎聲,蓋住了周圍的一切。隻聞陣陣弦音飛來,弟兄們便倒成了一片。
正待此時,楞住的陳海,清晰的看見秦六正在向自己奔來。鏡頭如同夢境一般,他已滿身是傷,和往日記憶中的那個秦六,似乎更難以分辨。
“陳頭!小……”
陳海心中一顫,秦六話未說完,便從身後有一隻箭柄穿出胸口,他張出雙臂想要拉扯陳海,告知躲避箭雨,卻為此丟了性命。
臨死前倒在了陳海的懷中,掙扎的擺動左手,而後斷斷續續的說了幾個字:“陳……陳頭……左……我!”話意未明,便當場短氣了。
陳海悲痛之際,無心領會他想要說的話意,傷感中回眼望去,場上再無一人。而兩岸密林射來的箭雨,也在此時終於停下來了。
隨即虎鯊便率人衝下來窪口,陳海被他們包圍起來,虎鯊站出來說道:“姓陳的!怎麽樣,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嗎?你不是說我們的末日到了嗎?你自己看看吧,你現在已經是孤家寡人了。”
“大哥!少跟他廢話了。為了乾這一票,今夜我們損失了這麽多弟兄,把他活剮了,也好替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是呀大哥!活剮了他,替弟兄們報仇。”虎鯊話音剛落, 身旁眾人嗷嗷怒叫,卻絲毫不知廉恥。
不知該說他們無知,還是該說他們不要臉。明明自己才是整件事情的凶手,卻還要怪罪別人殺了自己的弟兄。
難道殺人的人,還要怪罪被殺的人嗎?像這樣的人要怎麽改變呢?
陳海懷抱秦六,仍舊沒有說話,腦海裡回想的都是往日的場景,那一句句‘陳頭!’湧現腦海。
原來秦六不是外人,正是自己從小失散多年的親生兄弟。
雖然在幾年前找回了他,但當時因為自己身系危急,害怕仇家上門,從而連累到他,因此並未敢相認。
而是一直以上下屬的身份相處,久而久之,都快忘記了這件事。本打算這次回去之後,就與秦六和盤說出,自己就是他的親生哥哥,沒曾想造化弄人。
虎鯊見他楞了半晌,也沒動靜,心頭自然稍稍訝異,還以為他傻了。
“過來!”
正待此時,不遠處傳來虎鯊手下的一聲怒吼,眾人同時看去,只見一少女微微顫顫的走在前頭,身後跟著一名嘍囉持刀趕押。
少女長相靚麗,慧眸秀清,雙眼淚帶寒冰,卻是個美人胚子,年齡約摸在十四五歲左右。
從她隨身衣物看去,此女身著不俗,絕不是普通人家的閨女。雖天意弄人,讓她遭此大難,卻還是表現的十分平靜。
虎鯊手底下多是些光棍漢,且行事風格與畜生無疑。若此女在這場廝殺中死去便罷了,一了百了。
但如今落入他們手中,當真是不敢想象,此女將又要面對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