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隍道了聲謝便告辭了,城隍護一方安寧,坊間最近也不太平,故而便愈發忙了起來。
田坎鄉間沒有的嘈雜之聲,眼前所見也比重山之中多了幾分人間煙火,重山所見便是無盡的山巒,相差甚遠。
狐九眨了眨眼眸,好奇問道:“先生,我們要去抓妖怪嗎?”
“不著急。”陳九答道。
倒也不是抓妖怪,也只是去看看,老城隍都看不出的東西,想來也不是什麽尋常妖物,或許也是沒有留心吧,這可說不準。
走在田墾鄉間,伴隨著細微的春風,陳九又走到了昨日之地。
開挖水渠的老漢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轉頭便見了遠處走來的先生,便出聲喚道:“誒,先生你又來了啊。”
陳九點頭示意。
老漢將眼下的活兒做完,將腳底的泥濘衝了衝,便提起竹筒走了過去。
老漢擦了一把汗,說道:“昨個先生走的快,還未問起是在哪做先生?”
“陳某可不是教書先生。”陳九笑道。
“啊?”老漢拍了拍腦袋,說道:“駭,老漢我就覺得有些不像是先生嘛,打眼了,先生莫怪。”
“無礙的,總是有人喚我做先生,其實陳某也只是個喜歡瞎晃悠的閑人罷了。”
“那怎麽是閑人,先生一看就是有大本事的人。”
老漢將那竹筒遞過,說道:“請先生喝酒。”
“多謝。”陳九也不推脫,接過竹筒來就灌了一口,擦了擦嘴角道:“老人家這酒不差。”
“家釀的,不算太好。”老漢坐下,擺手說道。
“先生姓陳?”
“正是。”
“先生也是酒安坊人士?”
“這倒不是,只是遊歷至此。”
“是嘛,看著不像。”老漢一拍大腿,卻是看向了陳九肩頭趴著的紅狐,有些驚奇道:“先生肩頭這紅狐還挺乖巧的。”
“嗚嚶。”狐九象征著回應了一聲。
“誒,它聽懂了。”老漢笑道。
陳九伸手摸了摸肩頭的紅狐,拿起竹筒喝了一口酒,說道:“老人家可有子嗣?”
老漢聞言沉默了下來,轉頭看向了田墾,那雙渾濁的眼眸暗淡下來,失了些許神色。
“兒大不由爹。”老漢歎了一聲,說道:“前些年去了邊關,也沒個書信捎回來,他娘又走得早……”
老漢的頭髮都掉光了,也沒盼來一封書信。
“竟是如此……”陳九頓了一下,抿了口酒。
老漢家中如今也只有他一人,就連這田地也只有他一個老人家在,這般樸實憨厚的鄉下人也有感性的一面。
陳九微微一笑,說道:“老人家請我喝酒,陳某也沒什麽好還的,倒是懂些卦學,不如就為你卜算一卦,如何?”
“先生還懂算卦?!”
這位儒衣先生也確實古怪,不是先生卻是先生模樣,這會又懂算卦了,估計也是逗他這老漢開心的吧。
老漢倒也沒有當真,笑著說道:“那先生就算一算吧,就算什麽時候能有個信回來。”
“可。”
陳九抬起手來,掐動手指,片刻後才抬起頭來。
“可有結果?”老漢好奇問道。
“說來也巧。”
陳九說道:“明日午時一刻便有書信捎回,老人家在家等著就是了。”
“那就借先生吉言。”
老漢咧嘴一笑,隻當是先生逗他開心的,
便說道:“先生這說辭可不如那街上神棍來的唬人,得再學學才是。” 陳九啞然一笑,點頭說道:“說得在理。”
他啊,確實不太會唬人呢。
不過這老人家也確實有趣,人活了這麽大歲數心有掛念,既是喝了人家的酒,算上一卦又何妨,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盡管老人家是不信的,但聽了心裡依舊覺得舒心,這就夠了。
又與這老人家閑聊了兩句,陳九便起身告辭了。
“先生慢走。”
老漢要將那一竹筒酒塞給先生,但陳九最後也沒收下,起身便走了,幾兩凡酒已然足夠,卻也不能再要了。
他坐在這田墾邊上,望著那田間春光,渾濁的眼眸中似是多出了一抹光亮,心想著剛才那位先生還真是古怪。
不過老漢也希望明日能有書信捎回來啊,可惜是盼不到了。
離開了稻田邊陳九順著小道走進了酒安坊中。
已至暮時,青磚白瓦房屋儼然,抬頭望去,酒安坊中有縷縷炊煙升起。
“先生剛剛說的是真的?”狐九趴在陳九的耳邊問道。
陳九點頭道:“自然是真的。”
“先生是怎麽知道有書信要捎回來的?”
狐九好奇,它雖然見過先生掐算過許多次,但依舊想不明白為什麽掐掐手指就能知道這麽多事。
“往後你就懂了。”陳九摸著它的腦袋說道。
“先生……”
“嗯?”
狐九頓了一下,撇嘴說道:“狐九看著很好騙嘛。”
陳九大笑一聲,走進了酒安坊中。
小狐狸長大了,不好騙了啊。
……………
思源書坊位於酒安坊南邊,倒也不算太遠,走上幾步也就到了。
書坊失火,已然被毀去了大半,前些日子又有場大雨,如今望去,已然不堪入目,儼然是一副廢墟模樣。
陳九到時,正有夥計在收拾著被燒毀的書坊。
他走進了書坊內,周圍路過的夥計卻像是看不見他一般,從那儒衣先生的身旁擦肩而過。
“嗯?”夥計疑惑一聲,他總覺得有人從他身旁走過。
但回頭看去,卻是什麽都沒瞧見,隻當是自己晃了神。
如今這書坊已然被燒的不成樣子了,陳九走在這書坊之中,卻也看見了那橫梁之上少去一半的楹聯。
果真與老城隍說的一樣,楹聯被燒了一半,另一半雖是完好,但字跡卻是完全消失了。
陳九走上前去,伸出手掌放在了楹聯之上,喃喃道:“果然是妖物。”
法覆雙眼,在這書坊之中望了起來。
書坊之中,隱約可見有妖物存在的痕跡,但在法眼之中,卻是瞧不見妖物所在,倒是有些怪異。
陳九苦尋無果,摸了摸下巴,思索道:“莫不是什麽隱匿手段?”
“嗯?”
恍惚間,陳九看到了那地上的一灘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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