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不得先生如此高評,蘇某人做事但求無愧於先帝,無愧於百姓,無愧於本心。”
“只是這麽多年來,愧對於父母養育之恩,生不能贍養身前,死不能祭奠廟宇。”
“又愧於恩師,傳藝授業之恩,不能廣傳形意,強民之體魄,健民之精魂。”
蘇武穆越說越激動,這是他幾十年人生的寫照,有自豪、有遺憾、有頹廢、更有堅持。
左忘川喝著茶,等著蘇武穆情緒平複,人都是情欲之物,當觸及心靈最深處時,再冷靜沉著的人都會有失態之舉。
“抱歉,我這番醜態汙了先生耳目了。”平複心態的蘇武穆雙手抱拳,以示歉意。
“無妨,蘇老先生性情中人,情至深處有感而發,我何來怪罪之意?”
左忘川抬手示意蘇武穆繼續喝茶,並不在意他所言所感。
不知是系統影響了左忘川,還是他所學功法影響了他,情感少有能觸及他心靈的時候。
“蘇老先生,如今我有三問,不知你可否回答一番?”
“先生請問,但有所知,定知無不言。”
左忘川點點頭:“一問何為江湖?二問何為俠義?三問如果現在的江湖和你認知的江湖不同,你打算如何?”
“哈哈!我當先生所問何事呢,我這幾十年人生的寫照就是這江湖,我心中所堅持的就是俠義。”蘇武穆爽然一笑。
“妒賢嫉能是江湖,爾虞我詐是江湖,殺生成仁亦江湖,柴米油鹽是江湖,人情冷暖更是江湖!”
“忠君報國是俠,除惡揚善是俠,恪守本心亦俠,勤務農、誠經商、細做工、廉為官都是俠。”
“江湖就是生活,喜怒哀樂皆有之,對於乞丐來說,吃飽肚子就是江湖最大的改變。”
蘇武穆說完最後一句話,自嘲般的一笑,這是對生活的無奈,也是對大慶當今聖上的嘲諷。
“嗯。”左忘川明了。
“三山五嶽皆為友,五湖四海都有朋,行俠仗義出我輩,天下乞丐出丐幫。”
左忘川說完手掌一翻,幾本書冊出現在手中,第一本上書“丐幫之降龍十八掌”
“我希望你能重建丐幫,聚沙成塔,鍛鐵成鋼,承先輩之余烈,繼往聖之絕學!”
“留有用之身,讓丐幫重現輝煌,歷史舞台將會有你們一席之地。”
蘇武穆怔怔的看了左忘川一會,雖然不明丐幫,但還是鄭重的雙手接過秘籍鄭重的說到:“定不負所望!”
“再贈你紫陽真元一團,助你勁開十二脈,氣破兩府,先天之前再無障礙。”左忘川說完如那日贈氣沈逸山般,一口紫氣吐出,籠罩住了蘇武穆。
當蘇武穆從中緩過勁來時,早已不見左忘川蹤跡,茶幾茶具也都不見蹤影,只是在他身前插著一把玉杖。
杖上刻有小篆“打狗棒”,打狗棒通體碧玉,硬似鐵,韌似金,4.8尺長,外似竹節。
蘇武穆上前拔起打狗棍,取下吊在上面的兩塊信物牌,一塊刻有“盟”另一塊刻有“谷”。
雖然不知做何用處,但先生能留下這兩信物必定有因由。
貼身藏好秘籍與信物,蘇武穆緩緩走出寄居了十多年的破宅邸。
在走出宅邸的那一刻,佝僂了十幾年的背影似乎再次挺拔,當初那個先皇近臣、帶刀校衛、禦賜武狀元蘇武穆又回來了。
宜都城,漕運碼頭。
一幫苦哈哈做著整天也乾不完的搬運活,
卸完糧食,卸棉麻、卸完瓷器、卸木材等等來自全國各地的貨物。 一天的吞吐量大的驚人,畢竟是途徑7洲的大運河,自然產生的財富也是驚人的。
十幾年前的宜都城,這漕運河碼頭還幫派林立,各自為戰,畢竟這麽大的肥肉誰都想咬一口。
每日碼頭打生打死不在少數,可後來這裡的情況陡然間就變了。
自打冉大當家帶著他的幾位兄弟來到這碼頭再一個幫派一個幫派的拜山門,在武鬥利誘手段齊出後。
那些烏合之眾是散的散,跑的跑,剩下識時務的幫派也並入了冉當家的漕運幫。
冉當家也是一人物,整合碼頭勢力後,又立馬定下規矩,工人工錢幾何,排班時常如何,怎樣穩定周邊秩序,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這樣工人獲利更多,休息時間更久,卸船效率也更高,自然短短十幾年漕運幫就凝聚了人心,坐擁了財富,勢力也迅速膨脹到十分強大的地步。
這一日漕運幫三當家,賀紅閔如往常一樣在碼頭巡視,也沒見什麽異常就打算回遮陽棚中喝口水。
平日放著茶壺水杯的桌子上赫然放了一封帶有火漆的信件。
賀紅閔面色一變,快步上前拿起信件,確定火漆沒被動過後鄭重的放入懷中。
他認得火漆的印信,十幾年的等待終於來了麽?只等將信件交於大哥,以待決定。
賀紅閔也不等下工了,直接打好招呼就往幫派駐地走去,行色匆匆。
宜都城,春熙街。
來往人群絡繹不絕,叫賣的,招客的,談買賣的。
在這街上有一聞名遐邇的酒樓,名“來福酒樓”,名字雖然簡單,但店家掌櫃卻不簡單。
十幾年前,來福酒樓的大掌櫃的,周立人拖家帶口的在這春熙街上盤下了這樓面。
初來匝道的他,按理說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盤下門面也難以從本地酒樓那裡搶客。
他卻不然,開業當天達官貴人,鄉紳富豪,三教九流都一一送花籃祝賀。
入店吃席的人更是絡繹不絕,一桌接著一桌,真是朋滿客盈羨煞旁邊的酒樓掌櫃。
後來好事者打聽才知道,周掌櫃在酒樓開業前就備厚禮在這宜都城中的富貴之家和名望之家,都已經打典一二。
更高薪聘請名掌廚親自掌管廚房,幫廚師傅也是當地有名有姓的大師傅。
就這樣周掌櫃一步一步經營人脈,用金銀開道,黑白兩道都得敬他三分。
慢慢的周掌櫃酒樓生意開滿荊州各城,還成立了鏢局、商行等諸多產業。
“掌櫃的,門口有個小孩說有人給您送了份書信。”來福酒樓的店小二跑進來遞上書信。
“是嗎?拿來我看看。”接過書信的周掌櫃渾圓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微微眯起的雙眼給人和善的感覺。
“終於來了麽?”周掌櫃看清書信火漆後喃喃自語到。
宜都城,趙家村。
田地裡到處一番農忙景象,插秧、翻地、播種。
這番景象放在十幾年前是不能想象的,那時候趙家村人們窮的種子都買不起。
大多數農戶都是租城裡大戶人家的田地,然後再賒種子種田的,稅負也高,一年到頭的收成交了稅,除去口糧基本沒啥剩余。
後來因為趙家村的族長的小女兒嫁了一個外村人就都變了,那人姓陳名垚。
十幾年前一個人無依靠的來到趙家村,置辦了房屋田地,走訪了鄉老,族長,算是在這裡落地生根了。
後面也和其他農戶一樣種田養畜, 起初大家也沒覺得有啥變化,可等到莊家收成的時候。
趙家村炸開了鍋了,大家田地畝產都在2-3石之間,可好家夥,陳垚的畝產達到了4石還多。
這差距簡直天壤之別,於是乎大家爭先恐後的來陳垚田地裡面觀摩,學習。
而陳垚也樂於和大家分享,這樣一來,趙家村的人都開始敬重這位農家漢子。
第二年農收的時候,果然是個豐收年,趙家村家家戶戶都達到了畝產4石,家家戶戶都樂開了花。
因為這是趙家村第一次家家戶戶都有余糧,陳垚這個外鄉人也再次提升了在本地的名望。
沒隔多久,趙族長就到陳垚家與他說到成家問題,並有意把年芳18的小女兒許配給他。
就這樣陳垚取了趙族長的女兒,徹底融入了趙家村。
陳垚也在後面幾年裡通過不為人知的手段,漸漸的把趙家村附近的田地都從城裡富戶的手中買了過來。
又以低於市場兩成的田租,租借給了趙家村的農戶們,於是又是增產又是減租的情況下,大家越發富裕了。
就這樣過了十幾年,陳垚漸漸接過趙族長的權利威望,成為趙家村新的外姓族長。
這一日,陳垚巡視完農田後歸家,和往常一樣剛想和滿5歲的小女兒嬉戲,卻發現小女兒手中捏著一份信件。
陳垚這黝黑的漢子立馬變了臉色,快步抱起女兒接過書信,看到了熟悉的火漆。
“還是來了麽?”陳垚一臉愁容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