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三根神針射中巨石發出聲響,鬼煞星又在原地出現,仿佛從來沒有離開過。
鬼煞星看看鑲入巨石的暗器,心裡不由一驚,暗道:玄冰針?
雪靈兒更是驚詫不已,這明明是一擊必中的殺招,鬼煞星是如何躲開的?
在後面的喻家兄弟也是滿臉驚愕,心中疑惑不已。
“原來你是蓬萊閣的人?想來定是洛瑛的弟子吧?”鬼煞星戲謔道:“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手法,比起你師父有過之而無不及,真是令老夫大開眼界。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可惜了,今日你要死在這兒了。哦不!是你們都要死在這兒了!”鬼煞星輕描淡寫的說道。
“嗖嗖……”
雪靈兒緊接著又射出九根神針,分散開來,封鎖的范圍更廣,心想:這次看你如何躲?
可偏偏,鬼煞星再次原地消失,下一刻,一道黑影閃現,竟出現在雪靈兒身前,距離不足三尺。
雪靈兒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可為時已晚。
鬼煞星雙掌劈出,掌風凌厲,一道恐怖的真氣猶如滔滔江水般噴湧而來。眼看就要擊中雪靈兒,喻乘風豎指成劍,急忙射出幾道‘凌霄指’解圍。鬼煞星即刻手掌後撤,躲過了‘凌霄指’,可凌厲的掌風還是將雪靈兒打的倒飛了出去。
喻乘風見狀,連忙飛身躍起,接住雪靈兒,穩穩落地。
幾人都沒有察覺,方才喻乘風使用‘凌霄指’的時候,鬼煞星眼中又是閃出一絲震驚,又即刻歸於平靜。
喻乘風扶著雪靈兒,言語中充滿關切,問道:“靈兒,你怎麽樣?”
雪靈兒咳出一口血,緩緩說道:“無礙。沒想到才幾日不見,這鬼煞星的內力竟變得如此深厚。莫不是前幾日故意隱藏自己的實力?”
方才那掌是雪靈兒大意了,沒有任何防備。可雪靈兒心中清楚,即便是準備充足,自己也抵不過這一掌。
喻乘風聽完雪靈兒的話,心中也甚是疑惑。他是知道雪靈兒的功夫的。雖然自己與鬼煞星只是追逐,沒有交手,可怎麽看這四煞星都不像是極其厲害的角色。
將雪靈兒扶到一旁,喻乘風揮舞著折扇,體內南派妙法催動,一招南派劍法激射而出。
手中扇化成一把利劍,刺向鬼煞星。鬼煞星不閃不多,五指成爪,真氣湧動,硬生生將折扇停在身前一尺。喻乘風見狀,左手微縮,欲要使出‘凌霄指’。如此近的距離,如果被‘凌霄指’擊中,鬼煞星怕是凶多吉少了。
在‘凌霄指’激射的那一瞬,喻乘風忽然感覺前方阻礙之力全無,鬼煞星又是原地不見,自己使出全力,用力過猛反而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等穩住身形,鬼煞星卻站在喻嘯海、雪靈兒、龍雨寒和花緋兒身前。
只見鬼煞星一臉獰笑,塌陷的雙眼,老癟的臉隨著獰笑而變得有些猙獰,不太真實。
“你們都得死!”
鬼煞星一聲怒喝,周身真氣暴起,一陣狂風在其身邊旋動,獵獵作響。
下一刻,鬼煞星右掌迅速變黑,又快速變得血紅,猛然揮掌,目標竟是花緋兒。
這一切都來得猝不及防,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料。
喻嘯海懷中抱著昏睡的龍雨寒,花緋兒本應是在他身後站著,不知什麽時候跑到了雪靈兒身旁。喻乘風見狀,飛身回擋,卻也來不及了。
眼看著鬼煞星那乾癟醜陋的手掌就要觸碰到花緋兒,
花緋兒卻無動於衷,她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只是瞪大雙眼,可愛稚嫩的臉上竟現出一絲慍色,嘟著小嘴,仿佛在為鬼煞星打傷雪靈兒而生氣。 雪靈兒看到如此畫面,哪能眼睜睜的看著花緋兒命喪眼前。自己答應過花滿樓,要好好照顧他的女兒,哪怕是賠上自己的性命!
雪靈兒一把將花緋兒攬在懷中,背對著鬼煞星。
靈犀一瞬,雪靈兒思緒萬千。
若不是詩詞會偶遇,若不是一見傾心,若不是欲得而不得……那些畫面猶如昨日之事,一幕幕都湧現在腦海中。
可能吧?自己的宿命就該如此。
得知心愛之人大婚,悲喜交加。為能遠遠看上一眼,隱匿這無夢城中。釀出最好喝的酒,隻為心愛之人吟詩作畫時助興時用。如此,就滿足了。
可偏偏正邪開戰,亦深知他與星月護法之交情。
是正邪不兩立,還是蒼天不開眼?
費盡心思,到頭來偏偏還是死局?
我死了,緋兒該怎麽辦?
“不!”
鬼煞星一掌落下,喻乘風撕心裂肺的吼叫著。
一雙可憐的人兒呀!
他愛著她,她卻愛著他。
他剛尋到她,卻又要失去她。
縱然他從未擁有她……情之事,並非都是兩情相悅。
絕望的呐喊響徹山谷,驚的林子中成雙成對的鳥兒各自紛飛。
一道白光閃來,一襲白衣,一頭白發。
當鬼煞星的手掌落下的時候,無極聖人剛好擋在雪靈兒身前。鬼煞星一掌打在無極聖人的白袍上,白袍裡鼓氣了風,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樣。
上一刻還狂妄無比的鬼煞星立刻睜大眼睛,還沒看清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隻覺臉部傳來一股力道,甚至沒有感到疼痛。整個人橫著飛了出去,沿途撞斷十數棵樹木才重重摔落在地。
這一巴掌,無極聖人稍微用了點力道。
當眾人醒過神來,先驚後喜,不可置信。
喻乘風看到雪靈兒無恙,又看向無極聖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感激道:“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無極聖人擺擺手,示意喻乘風起身,悠悠說道:“還好這次趕上了,你們幾個娃娃讓老夫尋得好苦呀!”
幾人不解,一臉疑惑。
突然,無極聖人發現白袍上一隻淺淺的血紅手印,正沿著袍子漸漸發散。當即揮手一劈,斬斷白袍,眸子裡殺氣一閃,飄向鬼煞星的方向。
可地上空空如也,隻留下一灘血跡,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再回到原地,看向雪靈兒,問道:“女娃娃,你感覺如何?”
雪靈兒雖不知眼前白衣人是何身份,看面容卻仿佛大不了自己多少,竟叫自己女娃娃。可方才若不是白衣人出手相救,想必自己必然命喪此處了。
“多謝前輩,一點內傷,不礙事。”
無極聖人看出了幾人疑惑,先是輕輕撫摸了一下花緋兒,花緋兒即刻打了個哈欠,睡著了。之後才將自己身份全盤拖出,又將城中發生之事娓娓道來。
眾人得知眼前白衣人是無極聖人的時候,皆是震驚不已,紛紛施禮參拜。
關於無極聖人的事情,江湖上傳聞已久。可大家都只是當做故事看待,當聖人真身現世,幾人皆是如夢境一般。
聽聞花門樓夫婦、龍騰夫婦皆已喪命,又是悲痛不已。
悲傷之余,無極聖人問道:“方才那老頭是何許人也?”
“他是江湖上盛傳的四煞星之首——鬼煞星。”喻乘風答道:“此人與我師兄無生子有些恩怨,所以才一直糾纏著我們不放。”
無極聖人遊走世間,卻不問世事,自然是不知道江湖上這些人的名號,心中未免有些疑惑。
“聖人。”雪靈兒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說道:“前幾日,我曾和鬼煞星交手,此人明明接不了我一掌。可今日相遇,竟以鬼魅身法躲過玄冰針和凌霄指,以壓倒之勢勝於我們。”
無極聖人聽罷,也是不解,卻又問道:“玄冰針?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叫雪靈兒?”
“正是。”雪靈兒恭敬道。
“極北冰雪城,城主雪雷霆你可認識?”
“正是家父。”雪靈兒不敢隱瞞,如實回答。
無極聖人微微一笑,說道:“原來如此。不知雪城主近年來可好?”
雪靈兒隱居無夢城也有數年,這期間從未回過冰雪城,更未見過父親,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見雪靈兒久未回話,無極聖人也不在意。
看到喻嘯海懷中的男娃,知道這是龍騰之子。忽然發現龍雨寒整個脖子紅得發紫,心中大驚,一把扯開龍雨寒的衣衫,只見渾身通紅,後背隱約可見一隻顏色更深的血手印。
“鬼手印!”
無極聖人說著,將龍雨寒放在地上,盤腿而坐,催動體內真氣,緩緩注入龍雨寒身體。隨著真氣的注入,龍雨寒身上發生著肉眼可見的變化,身上紅色逐漸散去,向那隻血手印歸攏。
待血手印紅的發紫,紫的發黑,無極聖人又在龍雨寒身上點了兩下,龍雨寒“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緩緩癱在地上。
見無極聖人施功完畢,喻嘯海急忙把龍雨寒衣衫穿好,將其抱在身上, 焦急道:“聖人,聖人。救救這孩子吧,救救這孩子吧。”
無極聖人起身揮手,緩緩道:“這娃娃身中鬼手印。我方才運功,只能護住其心脈不受侵蝕,且只能護其七日。”
“聖人。您一定有辦法的,方才我見那鬼手印打在您的身上,你隻消將白袍斬斷……”
“無知小兒!”無極聖人有些不悅,更多的是懊惱,接著說道:“方才我以真氣護身,自然是傷不得我,可這鬼手印卻依然印在我的白袍之上。”
“此功甚是惡毒,侵人心脈,蝕人骨髓,待到毒發,化為一攤血水,為人所不齒。數百年來,也只有一人修得此功,想不到如今又重見天日。可惜,沒有殺了剛才那廝,以絕後患。”
說到此處,無極聖人心中疑慮重重。這廝與無生子有仇,又有鬼魅之身法,如要傷人,也必定是先對喻家弟兄下手,怎麽卻挑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娃娃?
看到幾人一臉愁容,喻嘯海簡直是一臉哭相,緩緩說道:“此功雖然惡毒,卻也並非無解。”
聽聖人這麽一說,眾人喜出望外。
“只有七日時間,事不宜遲,我帶著這小娃娃先走,但願還來得及。”說著,無極聖人用手將龍雨寒夾在左側,像是提領著一件不相乾的雜物一般。
正欲離開,又轉身說道:“花滿樓夫婦已死,人死不能複生。”說著看向熟睡的花緋兒,又道:“女娃娃還小,能忘掉還是忘掉的好。”
說完,一躍而上,向著山頂飛奔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崇山峻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