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煉場裡。
經過上百次的反覆試驗,雷少鋒逐漸掌握了“淬火”的技術,將冶煉出的生鐵,經過淬火工藝,便能得到最後的成品。
雷少鋒打造了長約五十公分的大刀,刀背寬約半公分,而刀刃薄而鋒利,比以往粟特人打出的刀具,有著天壤之別。
開始試刀。
雷少鋒身前圍滿了人,他們都是懂行的鐵匠,自從漢使發明了新技術之後,這些人一直在等待見證奇跡的那一刻。
百分之九九的粟特人持有懷疑態度,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鐵匠,而且冶鐵技術享譽西域諸國,還從來沒被人質疑過。
區區漢人小子就能在短時間內,研究發明出更好的冶鐵方法嗎?
當然,也有很多粟特人對雷少鋒堅信不疑,他能將自己的錢袋變沒有,又能從別人口袋裡,給自己變來寶物,煉出好鐵這樣的事,更是得心應手的戲法。
雷少鋒擁有了一大批這樣的“鐵粉”,他在疏勒城裡已經小有名氣,頭上罩著神秘的光環,就連薩滿對他也有另眼相看的意思。
一切還需要事實來進一步證實他的神奇......
“噗呲!”
打造好的大刀浸入冷水中,立刻發出了歡愉之聲,隨機冒起了一股青煙,當雷少鋒將大刀從水裡拿出來時,瞬間驚呆了所有人!
“啊,多好的寶刀啊!”
大刀發出了刺眼的光芒,工匠和雜役們發出了陣陣驚呼。
刀好不好,試了才知道,雷少鋒馬上叫人拿來一塊木料,以及一把以前打造的鐵刀。
“勞煩你來劈開!”
雷少鋒將大刀交給一旁的壯漢,這種出蠻力的活,最適合粗魯的粟特漢子來乾。
壯漢接過大刀,一臉的忐忑之色,他慢慢舉起刀,準備全力劈向粗壯的木塊,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著他的手。
不斷有人跑過來圍觀,冶煉場上聚集了四五百人,場面猶如後世觀看大變活人的盛況。
“啪!”
隨著一聲乾淨利落的聲響,碗口粗的一塊圓木,從正中一分為二!
“好刀!”
圍觀的人發出了歡呼,按以往的經驗,他們打造的大刀,頂多可以劈入不到三分之一的深度。
那鐵碰鐵呢?如果用這把新刀去砍舊刀,情況又將如何?
所有人拭目以待,這才是最值得期待的場面,雷少鋒顯得不慌不忙,示意身旁的壯漢繼續試驗。
另一名壯漢手持一把粟特人打造的長刀,雙手全力攥住,顯然有些緊張不安,雷少鋒示意大家向外散了散,免得發生什麽意外的情況。
壯漢將新刀高高舉起,刀刃在陽光的照射下,散射著陣陣寒光,令人發怵。
眾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等待著刺激精彩的一幕上演,張騫同樣有些忐忑,為雷少鋒捏著一把汗......
“等等!”
就在壯漢準備舉刀全力砍下去的時候,薩滿來到了現場,他遠遠地喊了一聲,及時叫停了表演。
這樣重要的時刻如何能少了他這位粟特領袖,他要在第一時間趕來見證歷史。
“雷漢使,開始吧!”
眾人給薩滿讓開了一條通道,他站在最前端,向雷少鋒下達了指令。
也好,雷少鋒成竹在胸,他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張騫,意在尋求某種暗示,張郎向他送來了鼓勵的目光。
雷少鋒向舉刀的壯漢點了點頭,唰,大刀瞬時砍下!
“當!”
一道寒光閃過,
並伴隨著一聲短促清脆的響聲,薩滿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只見那名手裡緊握著舊刀的壯漢,木然呆立著,手裡的刀只有一半,而另一半直插在他的腳旁。
舉刀劈砍之人同樣呆立不動,幾乎所有圍觀的人,也都沒有反應過來......
“好啊,好刀啊,哈哈哈!”
幾秒後,人群終於爆發出了一陣狂熱的歡呼,薩滿手舞足蹈地大聲高喊起來,他真的見證了歷史,同樣見證了漢人的神奇!
這是薩滿夢寐以求的時刻,他等這一天久矣!
稍微冷靜之後,薩滿趕緊奪過試驗用的新刀,眼睛圓睜著仔細查看刀刃。
“好,一點都沒鈍!”
用手指不斷試著刀鋒,絕對沒有卷刃,好刀,真的是好刀!
接下來,雷少鋒隻感覺一股令人窒息的,裹夾著令人作嘔的汗騷臭味,向他襲來,薩滿居然狂熱地抱住了他......
雷少鋒很想掙脫這具肮髒的臭皮囊,但他無法反抗,任何邪惡的軀體裡,都隱藏著或多或少的人性,薩滿同樣也不例外。
狂熱與野蠻是共生的,粟特人在毫無遮掩地表達著心中的喜悅和激動心情。
漢人成了他們崇拜的英雄,接下來,雷少鋒就要夜以繼日地,按照他的方法繼續打造更多的兵器。
現在,雷少鋒的出場逼格非常之高,薩滿特意派了幾名粟特人,專門負責服侍他,待遇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
有人端著上好的奶茶,恭敬地侍立在雷少鋒身旁,而且奶茶一直都是溫熱的,也有人備好了乾淨的毛巾,隨時等著為他擦拭汗水。
雷少鋒也不拒絕,一邊督促工匠嚴格按照既定的工序,進行冶鐵作業,一邊享受著這種特殊而舒適的服務。
張騫有點黯然失色,他成了雷大師的副手,一直默不作聲地陪伴著雷少鋒,但張騫內心是欣慰的,並不會因此而感到失落。
漢人用自己的實力贏得了粟特人的尊重,這是張騫感到最為高興的事情,他與雷少鋒早已形成了默契,可以相濡以沫、榮辱與共了。
為了早日得到他想要的兵器,薩滿不斷組織人力物力,加入了冶鐵的隊伍,鐵礦石源源不斷地運到冶鐵場,還新建了幾座冶煉爐,增加了工匠,恨不得一天就能大功告成。
“雷大師,我們還需要箭矢、弓弩、還有腳蹬等裝備。”
薩滿幾乎帶著央求的口氣,向雷少鋒說道。
沙漠狼似乎變成了草原羊,這種改變完全取決於自身的需要,雷少鋒在心裡冷笑起來。
“沒有問題,如果按現在的速度,三月之內,就可以打造出一萬把刀,以及首領想要的一切裝備!”
雷少鋒自信滿滿地回答道,他一點都不懷疑當前自己和眾位粟特工匠的創造力,疏勒城仿佛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兵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