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書房裡，古色古香的寬書桌前，常有直放下了他的講課小黑板。

　　“今天的課，到此為止了。該講的我都講了，你自己先練著，有什麽不懂的再來找我。”

　　常有直拿起茶杯，茶水早已涼透。

　　一晚上時間，常有直將他可以說給常久聽的全掏出來講了。

　　他自覺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就算是有一時疏忽、遺漏了什麽，回頭常久也可以從常家的藏書裡找到。

　　想當年他可是自己鑽研經文，拿出長年累月積攢的元靈、千辛萬苦得來的寶物去拜訪真人名流換來幾句指點。

　　能聽他悉心授課、繼承他經文道藏的常久和他早年掙扎求進的日子比起來，用天淵之別來形容都不過分。

　　常久揉揉腦袋，身前的小本子記了滿滿一本的常久式類比理解，應道:“都記下了，問題不大，我可以試著上手。”

　　他素來是不需要常有直操心的孩子，從小教什麽學什麽、學什麽會什麽，上手特別快，也很有自製力。

　　“谷神，終歸是修天、修人、修己身的道。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正如蹣跚學步，有人矯正、有人教導，到頭來不照樣有練就順拐、半步顛的……”

　　常久微微皺眉，認真地指出師父舉例的不恰當:“可是師父，大多數人學會走路之後，都沒走歪啊。這說明矯正和教導是有用的。”

　　“……”

　　常有直張了張口，一時想不出如何辯駁，這個弟子方方面面都挺好，就是過分地聰明了些、有主見了些、理性了些、行動力強了些。

　　“反正，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常有直硬著頭皮，想將此事直接糊弄過去。

　　“我打的比方，就是想強調谷神的修行取決於個人，不要把關注點過度放在我的例子上。”

　　“行吧。”常久放過了他的師父，沒有在這一點上面折磨對方。

　　“一個谷神的命運啊，要靠自我奮鬥，也要考慮到時代的進程。”

　　常有直手捧涼涼的茶杯，感慨著對常久耳提面命。

　　“聖人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

　　“谷神的道，是隨著客觀事實和認知不斷進步發展的。”

　　“沒有人是完全相同的，前人的路，只能當做經驗。學習的時候啊，要分清功法中的普適性和獨特性，吸收前輩們經驗中的普適性、充分結合個人的獨特性，做出適合發揚自我特色的功法創新。”

　　“傳承、創新、進步，這是欣欣向榮的谷神大道該有的樣子。”

　　常久端正地坐著，端正地聽著，只聽不問，不時點頭，活脫脫一個完美的聽眾。

　　“罷了，罷了。”

　　常有直自顧自地說了一陣子，突然沒了興致。

　　“你向來靈慧，這些大道理我也不必贅述了。”

　　“下課了，走吧，趕緊去歇息。”

　　“修行慢慢來，放松心態，切莫急躁。”

　　常久收拾了自己的心得筆記，起身道別:“師父晚安，您也注意休息。”

　　“啊，對了。”等到常久半隻腳邁出了書房，常有直突然想起事，叮囑道，“這兩天不是換了設計思路嗎?培養路線與之前差別很大，你的左眼得重新培養。如何將各種優秀的能力統合在一起且能適應人體移植，這個問題估計夠我研究挺久了。”

　　“我要在實驗室閉關做實驗，小事就不必來打攪我了。接下來的日子，家裡的事情就交給你來操持打理了。

”　　聽常有直的語氣，培育眼球的事短時間內是不會有著落了。

　　接下來的日子，常有直肯定是沉浸在實驗中不能自拔。

　　好，又到了表現自主生活能力和業務能力的時間了！

　　……

　　半夜，常久又在廚房開小灶吃了夜宵。

　　這是他雷打不動的習性了。

　　不過今天是個特殊日子，常久還特地蒸了幾株進補的藥材，混進了食材裡一起烹煮。

　　吃飽喝足，常久匆匆回房睡覺。

　　閉上眼，靜心凝神，照見色法陰蘊。

　　今日學法，用腦過度。

　　頭部偏上區域亮起了黃色警報。

　　常久靈念一動，身體迅速地吸收消化了夜宵，修複了腦部的損傷。

　　“意料之外的損傷修複，那麽營養儲備還夠嗎?”

　　星光變幻，投影出一個小人圖標。

　　【681】

　　1單位，對標1克葡萄糖的能量。

　　進食食物的品質、種類，都會影響到每克提取“營養”的量。

　　“681，感覺不夠穩妥啊。”

　　常久睜眼，從櫃子裡取出一箱口服高糖液。

　　吃夜宵，是為了讓自己舒服的儀式感。

　　灌高濃度葡萄糖溶液，效率更高。

　　常久咕咚咕咚地往肚子裡灌糖水，一支100毫升就是50克葡萄糖。

　　20瓶，2000ml。

　　“不行了。 ”

　　常久摸了摸自己被撐起來的胃部，他覺得快喝不下了。

　　“得著手尋找新的替代品了，不然需求量一大容易撐死自己。”

　　常久慢慢躺回床上，連試五次，才靜下心來。

　　一肚子糖水，鼓脹的胃部令他難受，導致心神不能放空。

　　“這次先算了，下次得修養一下胃部了。”

　　常久這樣計劃著，開始人生的第一次修行。

　　想想還有點小激動的。

　　“第一步，通幽。”

　　“通幽……”

　　剛準備修煉的常久陷入了沉思。

　　“通幽，在於感知自身自己的精氣神的存在。”

　　常久盯著星光人形，心生疑惑:“那我……這應該算是通幽境界了吧。”

　　“應該是了。”

　　通幽，不愧被叫做門外漢，確實不難。

　　“那就下一步，開門了。”

　　“開門要找到自身的法門，意思應該是找到自己的優點吧。”

　　久式理解，閱讀滿分。

　　“那我優點可太多了！”

　　“那應該不是找優點……找到自身最特殊的力量?”

　　常久腦子很快就轉過彎來。

　　他又一次盯著星光人形:“那我最特殊的，就是這個了吧。”

　　“法門確定了，可路呢?這個起點到終點的路徑該怎麽導航?”

　　隨著常久的思索，星光人形突然光芒大作。

　　光芒散去，一切如常。

　　常久觀察了半天，都沒發現有什麽變化。

　　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