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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門劄記》第9章・枯禪20載,眾生皆佛陀
  諸葛芸緩緩睜開了雙眼。

  來自腦海中的眩暈與空落感已經消失殆盡。

  雖然不清楚為什麽會躺在這間房裡,不過她記得自己是在徐意的懷中暈倒的。

  ——那便不用擔心。

  隨後,徐意就出現在了她面前。

  “小姑娘,你醒了。”徐意輕聲道。他第一個感知到諸葛芸的醒轉,是以走了過來。

  “徐意,你在。”諸葛芸呼出一口氣。她想起身,卻被幾處刺痛給打斷。

  “姑娘先別動,你的身上有針。”黃遠志也湊過來,見諸葛芸要起身,忙道。

  諸葛芸艱難地瞥到幾處扎著的銀針,有些頭皮發麻,“針、針灸?”

  “不錯。在下以醒魂術給姑娘進行了導引,想必現在已無不適了吧?”黃遠志笑道。

  “你能不能幫我把針拔了,我從小最怕的就是打針。”諸葛芸轉向黃遠志,見他這副“野人”打扮,不禁看得一愣,但她此時卻沒心情去管給他扎針的是野人還是醫生。

  “打針?”黃遠志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姑娘你們家鄉是把扎針叫做打針麽?”

  “啊?”諸葛芸呆了一下,“打針——”她忽然發現自己說話的語調發生了變化,而且完全能夠聽懂他們的說話。

  “現在是什麽年代?”諸葛芸猛地看向徐意,瞪大雙眼問道。

  徐意則是看向黃遠志,眼中滿是“此病未愈”的疑問。

  不過他還是馬上耐心地對諸葛芸答道,“如今是大周歷二百三十六年,聖主武帝當政。”

  “大周大周······”諸葛芸喃喃道,“大周是、是哪一年?徐意你記不記得你見到我的時候是哪一年?”

  曹飛龍在後面悄悄將黃遠志拉到一邊,低聲道,“我說黃藥師,這丫頭的瘋病看來是還沒好啊。”

  黃遠志皺著眉頭,偷眼看著諸葛芸,道,“不像是瘋病,眼下她體內精氣神已基本無礙,看這情形,我猜她大概是失憶了。”

  “失憶?”

  徐意和曹飛龍不約而同道。

  “是的。”諸葛芸點頭道,“雖然我不記得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我腦海中還殘存著一些記憶碎片,現在我有很多事都記不起來了,但我說的語言,和我的一些記憶不屬於這裡,”她頓了一下,又道,“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忽然就能聽懂你們的語言,會說你們的話,但是你也該記得,我在被你打暈之前還聽不太懂你們說的話。”

  徐意聽到滿眼無辜的諸葛芸說道“被你打暈”的時候,不由臉上一紅,略有些尷尬地說道,“你這麽說來,倒的確是如此。你口中說出的一些詞我們的確從沒聽過,可能是你家鄉的方言。”

  “所以我肯定是失憶了。”諸葛芸堅定地道,“但我雖然覺得忘了很多事,不過,我記得你,徐意。”

  曹飛龍往前湊了湊,豎耳傾聽。

  二師兄鄭子勝和黃遠志則也都顯得有些好奇,這小姑娘說得條條是道,倒的確不似害了瘋病。

  “我、我也記不全了。”諸葛芸有些不好意思,眨著眼,努力回憶道,“不知道怎麽回事,總覺得忘了很多很多。我連怎麽認識你都不記得了,但就是記得你這個人,你的臉,你的名字。”

  徐意有些無奈,這是死無對證啊。

  但諸葛芸接下來所說的,卻讓徐意和他的兩位師兄都傻了眼。

  “不過我記得,你是墨門——對,墨門的守矩人。你最愛吃酸辣土豆絲,

討厭喝咖啡,你的功夫天下第一,就像-——,”她原本想用一個詞來形容徐意的功夫,但是卻一時想不起來。  然後她也不去想了,不顧徐意訝異的神色,兀自接著如數家珍道,“還有,對了對了,你一直貼身帶著一把長生鎖,從不離身。而且,你的胸口正中間有一塊兒紅色的胎記。”

  她說到這裡忽然停住,一片緋紅隱現面頰。

  這一下,連黃遠志都忍不住輕聲道,“徐賢弟,你確定你們不認識?是不是你也失憶了?”

  徐意現在的確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了。

  如果說他的名字能夠被打聽到,那只要有人願意,也不是多難的事。

  但他是墨門傳人,自己也不過是這幾日才從姥爺口中得知的。

  若是別有用心之人,倒也不是不能第一時間得知這個消息,畢竟那一日離開的賒傘人孟斐斯師徒也知道他這個身份。

  可是他並不是守矩人,他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口中說的酸辣土豆絲和咖啡是什麽東西。

  更加讓他不可置信的是,他貼身佩戴的長生鎖,和胸口的胎記,那是除了自己姥爺,絕對不可能被外人看到的。

  連他身後的這兩位師兄都不知道。

  但此時卻從諸葛芸口中這般隨意的說了出來,豈非匪夷所思至極?

  莫非自己很小的時候便與這姑娘相識,只不過那時自己還不記事?

  可是眼前的諸葛芸看起來可比自己還小了七八歲的樣子,沒道理自己不記得。

  “我說姑娘,這些都是你腦子裡記得的?”曹飛龍好奇道。

  諸葛芸點點頭。

  “對了小師弟,你胸口有沒有一個胎記啊?”他又轉向徐意問道。

  徐意也點點頭。

  “你怎知徐師弟是墨門守矩人?”站在旁邊久未出聲的鄭子勝忽然道。

  “徐意他自己告訴我的吧,不記得了。”諸葛芸看著實在胖的有些誇張的這位,不知怎麽就忽然想笑。

  “你可知道守矩人是什麽身份?”鄭子勝眼神微冷,盯著諸葛芸道。

  “胖子你這麽看著我幹嘛,我不記得什麽守矩人的身份,我只知道他是守矩人。”諸葛芸見鄭子勝眼神凌厲,卻不害怕,只是撇著嘴道。

  “小姑娘,在下不是守矩人。”徐意看了看二師兄,又看了看諸葛芸,尷尬道。

  鄭子勝沉默片刻,將視線從諸葛芸身上移開。

  屋中一時寂靜。

  忽聽曹飛龍又開口問道,

  “那個酸辣土豆絲和什麽咖——,又是什麽東西,聽上去倒像是兩道菜品。”

  徐意搖搖頭,他自己也沒聽過這兩樣東西。

  “是咖啡。”諸葛芸道。

  然後,她忽然不說話了。

  因為她發現她竟然同樣也不知道咖啡是什麽。

  鄭子勝見諸葛芸又有些出神,緩緩開口道,“既然這位小姑娘失憶了,你孤身一人難免有些危險,加上你又認得徐師弟,便不如先跟著我們,等什麽時候想起來,再做打算。”

  徐意看向諸葛芸,也是點點頭。

  曹飛龍則又低聲對黃遠志道,“黃老弟,依你看,這就是什麽害了失憶症的問題?”

  黃遠志微微皺眉,答道,“若是僅從醫術來看,即便是害了失憶症之人,也必會有氣血凝滯之象,不過這諸葛姑娘目前的確是沒什麽問題,因此,在下斷定她這情況並非由內因或外傷所致,實在非醫道所能解。”

  “啊?治不了?”曹飛龍拍著黃遠志肩頭道,“是黃藥師你治不了,還是這病就根本治不了?”

  “諸葛姑娘不是害了病。”黃遠志道,“故此,醫術自然非解救之法。”

  “那可怎麽辦?”曹飛龍一攤手,“意思就是不用治,就讓她一直賴著我小師弟?”

  黃遠志一笑,壓低聲音道,“三哥您這話說的,人家諸葛姑娘也沒說要賴著徐賢弟。不過,在下曾聽聞那驢鳴山的浮屠寺中有不世高僧,能斷知人的前生來世。說不定諸葛姑娘能在那裡找回些記憶。”

  驢鳴山地處大周王朝中部以東,橫亙於牡丹城、七星城、九華城和金陵城之間,東西綿延數百裡,山勢雄奇,蔚為壯觀。

  那其中有一座山峰狀似五個挺立的女性**,因此便被人稱為五乳峰。

  卻說那五乳峰北峰接近峰頂處有一天然石洞。此處山勢陡峭,又高聳入雲,是以人跡罕至。洞中此時正有一入定的年輕僧人,面朝石壁正自坐那佛門的靜慮功。這僧人本是寂坐無聲,如如不動,卻不知為何猛地睜開雙目。倏忽之間,昏暗的石洞如同亮起燈盞。

  僧人停下手中佛珠,不再默念持誦,長身而起,徑直向洞外走去。

  地處大周朝中土以東的五乳峰,向來風調雨順,極少有如此大雪的天氣。

  不過今年自入冬來雪勢比往年要大上不少,加之此處已近峰頂,愈加酷寒。只見那山間風中,漫天四野,盡飄鵝毛大雪。

  年輕僧人雖是形銷骨立,卻生的面容異常俊朗白淨,風雪中一身單薄麻布僧衣,似是根本不覺天地間刺骨的冷冽。他抬眼望了望風雪,目光空寂,似有些許悵然。隨即沿山間鋪著厚厚積雪的一條小徑,朝山下慢慢走去。

  複歸昏暗的洞中,蒲團前的石壁上隱約可見一道人影,如同水墨畫像,波光流轉。

  五乳峰下的一座小山丘上,孤零零停著一座小廟。

  這小廟名為初祖庵,據說高僧跋陀羅多亦曾在此峰上修行。

  行夏和尚如今已至古稀之年,望著廟後的山峰,呆呆出神。

  大雪已經下了三天,看起來仍沒有停止的意思。他只在三天前冒險給峰頂那小禪師送過一次飯,後面便因連日大雪封山,再無法爬上去了。

  不知那位面壁的小禪師這幾日如何了。

  記憶中自打第一眼見到那小禪師,四季寒暑,他便隻穿著一件單衣。

  四十多年前,行夏和尚獨自從浮屠寺常住院搬來這初祖庵,擔負起值守職責。

  這初祖庵乃是主寺後的一座小廟,又建在半山腰上,向來人跡罕至。

  如今自山下大殿到初祖庵前的一條青石小路,便是這位老僧獨力一人撿石挑擔、累月積年鋪就而成。

  青燈古佛,彈指便是一生。

  百多年前,遠涉而來的婆娑國高僧跋陀羅多求見上代聖主,這座浮屠寺便是為其落跡傳教而敕建。

  浮屠,本就是佛陀之音譯。

  自此,佛教一脈便從這驢鳴山廣而傳之。

  時至今日,浮屠寺中那往來的善男信女已是絡繹不絕。

  二十年前,行夏和尚正在打掃庭院的一個清晨,初祖庵來了一位小禪師。

  那可真是位小禪師,約摸年紀也就十多歲的樣子。這位小禪師亦是獨身前來,一言不發,只是雙掌合十,與自己點頭微笑,便徑直上了山去。

  行夏和尚好奇,於是這一老一少兩位僧人,便一先一後足足在峭壁懸崖上吃力攀爬了幾個時辰。直到一處隱蔽石洞時,那小禪師才算停下腳步。

  行夏和尚方才明白,這位本該在浮屠寺的正殿中念經打盹被師父敲頭的小禪師,竟是來此地面壁打坐的。

  行夏和尚在此二十多年,從未見過如此虔誠的小比丘,自然不免心生歡喜,是以上前詢問。不料那小禪師只是微笑,卻從不開口。

  難不成是個啞巴?

  行夏和尚也不再打攪,只是自此每日早晚各來送些素齋水果,卻是要瞧瞧這小禪師能堅持幾日。

  誰成想這一送就是二十年。

  小禪師長成了大人模樣,而自己則已到了風燭殘年,不知還能再往山上送幾次飯。

  山風裹挾著大雪,讓他原本就已渾濁的雙目,望向山頂時更加吃力。

  但行夏和尚卻猛地揉了揉眼,因為此刻他分明見到一個單薄的人影正步履蹣跚、搖搖晃晃地自山上而來。

  “小禪師,可算是下山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行夏和尚見下山的年輕僧人進了屋子,趕忙雙手合十歡喜著拜道。

  那年輕僧人亦雙掌合十回了一禮,卻不答話,只是微笑。

  行夏也不介意,二十年來他從未聽過這年輕僧人出言,故此便認定他是個啞巴。當下只是自顧自地又絮叨道,

  “禪師如今是成就了果業?您這一坐可就是二十年的面壁禪功,真是老僧聞所未聞啊!”

  那年輕僧人搖搖頭,卻是走到行夏面前,將自己的佛珠取下,輕輕給行夏和尚帶到胸前。

  “小禪師,您這是——”行夏和尚手托佛珠,不明所以。

  那年輕僧人後退幾步,忽然以五體投地的佛門大禮對行夏和尚拜去。

  行夏和尚怔怔地站在原地,猛地清醒過來,忙欲上前攙扶起那年輕禪師。

  只是那年輕禪師已經一禮拜完,起身後便頭也不回的出門而去。

  行夏和尚怔怔望著年輕禪師的背影,不知怎地,竟是老淚縱橫。

  翌日清晨,風雪止。行夏和尚於初祖庵坐化,春秋七十有六。

  幾天后,行夏和尚的屍身被往來的僧眾發現,但見其盤膝坐定,手中緊握一串佛珠,面目安詳。

  後世散落佚史中零星記載有這位籍籍無名的僧人:

  行夏老僧,浮屠寺知客,值守初祖庵四十余載,余事皆佚;然色身歷六十年而不腐,一時軒然。坐化未入塔林,不得載冊,故記之。

  浮屠寺的正殿中,供奉著三世諸佛。

  正中為婆娑世界的釋迦牟尼佛,脅侍文殊、普賢兩位菩薩,並稱為華嚴三聖。

  左側為東方淨琉璃世界的藥師佛,脅侍日曜、月淨兩位菩薩,並稱為東方三聖。

  右側為西方極樂世界的阿彌陀佛,脅侍觀世音、大勢至兩位菩薩,並稱為西方三聖。

  這一日,寺中比丘正作晚課,均都閉目默誦《阿彌陀經》。

  山門之外,卻來了一位雲水僧人。

  門口的接待見有僧人來拜訪,便上前詢問道,

  “阿彌陀佛,敢問法師尊號,來寺中有何貴乾?”

  “善哉!善哉!貧僧佐伯念之,自琉璃島西渡而來。聽聞貴寶刹乃是大周朝佛門聖地,特來取經。”那僧人四十幾歲模樣,身材胖大,只見他雙手合十,面含微笑,倒頗似如今世人眼中的大肚彌勒佛。

  接待眉頭微蹙,琉璃島來的僧人?

  這琉璃島乃是大周王朝東臨的海上小國,數十年前還曾聯合鄰國葫蘆島舉兵進犯,只不過被大周朝手握重兵的齊武侯一力擊退。

  雖則如今聖主廣開聖恩,與那四方域外之地多有往來,只是和琉璃島卻並不交好,怎地突然冒出來一個自稱琉璃島來的雲水僧人?

  不過當下也不及多想,這接待僧忙道,“原來是琉璃島來的大法師,卻不知您在哪座寶刹修行?”

  “貧僧乃是雲遊至此,卻無山門。”佐伯念之道。

  “原來如此,不過既然法師您來了我浮屠寺,也是緣分。”那接待僧雙手合十堆笑道,隨即單手一引,道,“小僧便帶您入寺中瞧瞧?”他說罷又與旁邊其他僧人叮囑幾句,便將這佐伯念之帶往知客寮。

  這接待僧心中暗想,卻是不知你這琉璃島的僧人來此作甚,不過寺中自有那佛道武道的高手,便是你有什麽歹心詭意,進了廟門也得老老實實。若是誠心來此求佛問道,那也正好讓你這方外小國看看我大周朝的氣派。

  佐伯念之跟在接待僧身後,微微笑道,“卻不知這位師兄貴上下?”

  “法師您這大周朝官話可是說得真好,小僧是體字輩傳人,師父賜字叫個‘體會’。”這接待僧說自己釋名時,臉上略顯尷尬。他論輩分是正在“德行永延恆妙體常堅固”的“體”字輩,不過他覺得師父給自己賜的這個字實在有些太過草率了。

  “哦,體會!妙極妙極!只是體會師父卻著了色相,內心厭惡此名,實在當不起這‘體會’二字。”佐伯念之雙手合十道。

  那叫釋體會的接待僧聞聽此言,訕笑一聲,卻是眉頭一皺,不由對這琉璃島來的雲水僧心生反感。暗道,果然是方外的野僧,真是好沒禮貌。

  那佐伯念之微微搖頭,卻是喃喃道,“怎地清淨之地,如此喧鬧?”

  “法師,您是說這些人啊,嗨,都是些善男信女,不過天都快黑了,他們也就差不多都離寺了。”釋體會手指寺中幾個行路的檀越,在一旁解釋道。心中卻想,原來是個沒見識的要飯僧。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說來貧僧倒是真有些餓了。”

  “法師放心,咱們這裡有齋飯準備!”釋體會附和道,隨即猛地一驚,這和尚怎麽知道自己暗中腹誹,剛才明明沒出聲啊。

  他又偷眼望向那佐伯念之,見其神色自然,若是剛才心中所想自己真說出了聲,那這僧人應該會生氣才對。是了是了,許是恰好這僧人真的餓了。

  佐伯念之見釋體會一副疑惑模樣,不禁笑道,“體會大師,貧僧臉上開了花麽?”

  “哦哦,沒事沒事。”釋體會連忙擺手道。

  此時兩人正走到正殿前方,佐伯念之見眾僧皆在作晚課,微微一笑,道,“體會大師,心中開花,可見如來。”

  說罷,不再理會釋體會,徑直走進殿中。

  大殿中的僧值正自巡視有無偷懶的比丘,卻見有個胖大僧人闖了進來,兀自皺了皺眉,當下抬手攔住佐伯念之,口中喝道,“什麽人打攪修行!”

  “善哉!貧僧正是諸位的修行。”佐伯念之哈哈笑道。

  這胖大僧人笑聲便如銅鍾玉磬,聲勢奇洪,登時震得整座大殿嗡嗡作響,眾僧自然紛紛停下手中念珠,轉頭看門口處。

  那佐伯念之也不往裡闖,只是見殿內眾僧皆都看向自己,這才嘴角微翹,喃喃道,“卻是貧僧的笑聲比《阿彌陀經》更入人心了。”

  說罷又是一陣大笑。

  “哪裡來的瘋和尚!”那執事的僧值見佐伯念之身後的釋體會正一臉驚愕的看著自己,不禁怒道。

  “師——師叔,這位是琉璃島來的佐——佐什麽之大師,說是來——來咱們寺中交流佛佛學。”釋體會被這胖大僧人嚇得不輕,不知他怎地突然跑去大殿內惹亂子。當下趕忙向僧值解釋道。

  “琉璃島來的僧人?”那僧值一愣,琉璃島是域外之地,兩國水陸相隔,況且建寺以來從未有那邊的僧人來過寺中,故而他便以為是釋體會為了逃脫罪責信口雌黃,“休得胡言亂語,本寺修行,還請法師移步。”

  這僧值眉眼隱含怒意,似是與佐伯念之客套,說話間卻是對著那殿外的釋體會,自然是讓其將這瘋僧帶走之意。

  “無妨,貧僧卻是要與諸位師兄共同修行。”佐伯念之搖搖頭,竟然直接坐在了大殿外的石階上,就此開始默誦起佛經來。

  那僧值又給釋體會使了個眼色。

  釋體會欲上前將佐伯念之拖走,卻見他閉著雙目,坐定不動,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僧值見佐伯念之再無別的舉動,暗暗皺眉,卻也不好發作。隻得狠狠瞪了釋體會一眼,複又回到殿內叫眾僧繼續持誦。

  直至晚課作完,眾僧都起身聚在門口,那佐伯念之才緩緩站起自己胖大的身軀,雙手合十微笑道, “諸位師兄剛才所念是何經文?”

  僧值看著佐伯念之,不知其何意,隨口敷衍道,“法師不是知道在誦讀《阿彌陀經》麽,還要問個什麽!”

  佐伯念之搖搖頭,一步跨過幾個僧人便進了大殿,抬頭看了看,隨後竟是狠狠朝著殿中供奉的三位佛門教主和諸位菩薩吐了幾口唾沫。

  眾僧見狀皆是大驚,那僧值更是劍眉倒豎,手指佐伯念之,怒喝一聲道,“好大膽的瘋僧!竟敢辱我佛門聖地,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佐伯念之淡淡一笑,卻是站在原地並不掙扎,幾個僧人口中都自念誦佛號,上前便將其按倒在地。

  那釋體會此時正帶著知客僧來到殿前,見幾位師兄弟正按著一個胖大的僧人,當下便用手一指,對知客僧耳語幾句。

  原來他趁著佐伯念之誦經之時,跑去和寺中的知客僧稟報了此事。

  知客僧點點頭,上前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法師來我寺中交流佛法,我們皆是夾道歡迎。只是法師怎地在此打擾我寺中清修!”

  那佐伯念之乾脆一屁股坐到地上,笑道,“非但並未打擾,還與諸位師兄一同作的晚課。”

  “哦,那因何我寺僧人卻如何對待法師?”知客僧指著正按壓佐伯念之的兩名僧人道。

  “貧僧也不知。只不過貧僧來此是求佛法,眼下看來卻是不可得見啊。”佐伯念之笑道。

  “瘋僧,竟對我佛漫吐汙穢,此等大不敬之事都做得出來,還口口聲聲敢說自己來求佛法,你也配!”一旁的僧值不禁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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