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別跟我套近乎!“藥蘺受了驚似的大叫。
那人冷冷一笑,乾裂的嘴唇上下蠕動:“果然是貴人多忘事,藥小爺,我可還記得……”
“閉嘴!”藥蘺上前一步,將槍頂在了那人布滿褶皺的額頭上,“你到底想幹什麽?再胡言亂語,小心爺斃了你!”
“哎,慢!藥小爺慢!”那人嘿嘿一笑,倒也不怕,“我此來,是為了請三位走一趟,不知三位……願意否?”
“去哪?”梟哥厲聲問。
那人也不答話,竟自挽起衣袖——只見一隻沾滿血跡的鉛筆深深地扎入了他的手臂,滲出的汙血早已凝成塊。那人唏噓著將鉛筆整個拔起,鮮血再次汩汩流出。
“這是……”我大驚失色,“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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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黑色的羽毛浸泡在快要乾涸的血泊中,腳步聲每每響起,那汪鮮血便隨之震顫,連帶著一根無力起飛的黑羽上下沉浮。
女孩細微的歎息在漆黑的洞穴中響起,伴隨著鐵索轉動發出的刺耳摩擦聲,尖厲而又瘮人。好像這裡囚禁著化身女孩的惡魔,涉足者只剩下森森白骨。
咯啦!——“啊!”我驚叫著跳開,腳下分明有一副嶙峋的頭骨,黑洞洞的眼窩裡還有毛茸茸的東西爬進爬出!
“怎麽了?”藥蘺扶了我一把,我早已嚇出一身冷汗。
“不,不,沒事兒。”我顫聲道。
話音落處,洞穴四壁的火把相繼被點燃——無比炫目的火光中,只見一團蠶繭般緊緊纏繞的鐵索,峙那標志性的雜亂黑發倒懸在離地面不遠的半空晃來晃去,往下滲著血。
那張平日裡總掛著傻乎乎的笑容的臉,此刻竟沒有了一絲生機,她雙目緊閉,全無血色的雙唇微張,嘴角有血痕。
“她怎麽了?”梟哥冷冷問。
然而四下望去,哪裡還有黑袍的影子?
“快,快先救人!”藥蘺徑直衝過去。我緊隨其後,做好了接住峙的準備。
“別動!”不知從哪傳來一個女聲,我們全嚇停下來。
只見一條花斑巨蟒沿著鐵索遊走而下,環繞在峙纖細的脖子上,仰起頭朝我們吐芯道:“她現在是我的。”
“少廢話!”我舉起電光殺,“快放人!”
花莽揚了揚嘴角,露出一副很嫵媚的表情,蛇眼中有一種色彩正在凝聚,逐漸閃現出金黃色的光。突然,它弓起脖子,將光滑而圓潤的身軀使勁一扭,只聽得一絲若有若無的呻吟從峙嘴裡吐了出來:“唔——”
“不不,別!”我趕緊伸手,被藥蘺一把拽了回去。
“你想怎樣?”梟哥問。
“很簡單。”花蟒突然提高了音量,“把槍放地上……快點!”我回過頭和他們對視一眼,三人相繼放下電光殺。就在起身之際,無數青色藤蔓從地下遊走而出,將三把槍拖進石縫!面對我們驚異的目光,花蟒扭回脖子,冷不防張大嘴一口咬在峙的頸窩上——峙的雙眼瞬間睜大,又緩緩閉合,表情因為極度痛苦而扭曲,喉嚨裡發出沙啞的哀叫。溫熱的血珠濺紅了冰冷的鐵索,在峙的脖子上,留下了兩個瘮人的血洞……
“不!”我脫口而出。
“別緊張,孩子。”那花蟒落回地面,朝我遊來,挺起上身逐漸變寬,變長……很快,一個身著綠色紗裙的妙曼女子就出現在我的面前,她用纖細的食指挑起我的下巴,柔聲道:“她只是暫時中毒昏迷了而已,
三天內死不了。做個交易,怎麽樣?” 藥蘺見勢不妙,上前一步護住我:“你知道如何解毒?”
“當然,”蛇女笑了笑,“只要你們殺死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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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話,回到旅館已是破曉。
我和藥蘺坐在軟綿綿的床褥上,恍若隔世。
一陣翻找聲過後,梟哥遞過來一張打印資料——那是系統唯一能檢測到實際長相的秘黨成員:身高一米七, 周身披滿黑羽,張開的羽翼有人手臂那麽長,頭頂寬鬥笠,露出的喙又黑又長,活像隻直立行走的大鸕鶿。
“羽人?”藥蘺皺眉。
“沒錯,”梟哥與我們坐到一處,“如果我沒有判斷錯的話,蛇女讓我們殺的,就是這個。”
“我真搞不明白,”我忍不住打斷他們,“峙是怎麽讓自己落到那副模樣的?難道……”
不等我說完,梟哥便肯定道:“對,她一路跟了過來。”
“怎麽可能?!”我驚呼,“你是說她跟著我們上了飛機?”
“不排除其他方式。”梟哥面無波瀾。
“好吧好吧!”我看也問不出來什麽了,隻得圓場,“不管怎麽說她現在都很危險,快想想辦法……怎樣才能找到羽人?”
“現在看來,蛇女應該和秘黨有某種聯系,但是她並不願意讓我們知道。”藥蘺呷了口高粱酒,猜測道。
“對,而且她也不知道羽人在哪!”我急道,對他們這種不緊不慢的態度很是惱火,“難道我們要把賀蘭山翻個遍嗎?三天啊兄弟們,我們只有三天時間,不然峙就死了!!!”
“那是她自找的,”藥蘺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誰讓她不守規矩,到處亂跑的?”
我:“那咱也不能袖手旁觀啊!”
藥蘺:“我們有說不管麽?”
“別吵了。”梟哥厲聲道。
我們全安靜下來。
“立刻出發,”他又恢復了以往的波瀾不驚,“去青銅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