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起兩船相撞，就不是看起來這麽簡單，有必要去見一下六哥，向他求證一下。”陸風心中暗忖。

　　想到這裡，陸風慢慢從人群中擠過，離開了江邊。

　　……

　　半個小時後，陸風出現在赫德路小巷。

　　“三長兩短”敲了敲聯絡處的門，能快門打開，開門的是穿著短袖對襟衫的鄭耀先。

　　二人上樓，依舊對坐在沒有窗戶房間。

　　“夜鷹，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事跟你說。”鄭耀先一臉嚴肅，陸風能感覺出來，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六哥，是關於中午爆炸的事?”陸風試著問。

　　鄭耀先點點頭，“吳淞口炮台，出事了。”

　　“吳淞口炮台?是兩艘漁船相撞，與吳淞口炮台有什麽關系?”陸風一臉費解。

　　鄭耀先身子微微前傾，“你說的沒錯，的確是兩艘漁船相撞。這兩艘漁船中的一艘是國民軍往吳淞口炮台運送火炮的。”

　　聽到這裡，陸風頓時明白了，“六哥，你是說，與之相撞的漁船是故意撞的?”

　　鄭耀先點點頭，很有可能。

　　“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陸風一臉詫異。

　　鄭耀先微微搖搖頭，身子向後靠了靠，“具體情況團長並沒有跟我說，他讓我通知你，今天晚上回一趟保安三團，他要見你。”

　　“什麽時候?”聽到江波要見，陸風知道一定不會是小事，也緊張起來。

　　“今天晚上九點，我接你，你換成郭威的樣子。”

　　“好，六哥。”陸風應聲說。

　　……

　　匯山碼頭，瞭望台。

　　武藤志雄把手中的望遠鏡遞給身邊的上野村夫，“上野少佐，炸掉國民軍火炮運輸船，你居功至偉！”

　　上野村夫端起望遠鏡向遠處望去，

　　此時，爆炸聲已經停歇，不過濃煙依舊，兩艘漁船已經下沉過半，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就會沉入河底。

　　放下望遠鏡，上野村夫側過身，“要是沒有海軍將士舍生取義，即便我有準確的情報，也沒辦法炸掉這條漁船。海軍司令部才是首功。”

　　上野村夫自謙起來。

　　“只可惜，四名帝國勇士為天皇效忠了。不過，他們的名字將永遠被帝國銘記功，炳千秋。”武藤志雄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戰刀。

　　“武藤大佐，現場沒有留下什麽線索吧?”上野村夫問。

　　武藤志雄一擺手，

　　“那條漁船沒有登記在案，查不出什麽線索。

　　再說，根據五年前簽訂的《上海停戰及日方撤軍協定》，吳淞口炮台是不準許國民守備軍私自增加火炮的。就算查出了什麽，也是他們違背協定在前，只能吃啞巴虧。

　　就像洋浦碼頭，我們明知道是國民軍偷襲被炸的，也沒辦法深究一樣。”

　　聽完武藤志雄的話，上野村夫冷笑，“也該讓中國人嘗一嘗這樣的滋味了！”

　　武藤志雄將單刀直立在地上，望向遠方，“上村少佐，炸毀了國民軍的五門火炮的確可喜，不過，洋浦碼頭的損失遠遠大於這一次國民軍的損失。潛伏在我們身邊的特工要盡快挖出來，這樣才能心無旁篤迎接聖戰的到來。”

　　“駭！武藤大佐。”上野村夫站得筆直，向武藤志雄敬禮。

　　……

　　保安三團，江波辦公室。

　　從公共租界轉到法租界，又從法租界進到市政區，將近凌晨，鄭耀先和陸風來到保安三團。

　　車直接開進團部大院，從團部大院，通過一條特殊通道進到作戰室。

　　作戰室裡，江波和羅茂莉並坐在長桌一側。

　　而陸風和鄭耀先，則坐在另一側。

　　羅茂莉拿著陸風資料，眼前的陸風看了又看，

　　紅唇微微翹起，淡淡一笑，“夜鷹，你的易容術果然無雙，對著你檔案上的照片，我是一點沒看出是一個人。”

　　江波把另一個檔案袋遞給羅茂莉，“羅處長，你看看這個。”

　　羅茂莉打開檔案袋，上面寫著“郭威”的名字，看到上面郭威的照片，羅茂莉五指滑進頭髮，望向陸風，

　　“夜鷹，之前我只是以為你能改變你的樣子，現在看，你能改變成別人的樣子，這就太厲害了。能用兩個人的身份進出匯山碼頭，厲害，的確厲害。”

　　“羅處長，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面對女人，特別是漂亮女人，陸風說話都格外客氣。

　　羅茂莉不僅是漂亮女人，還是他的上司，自然就更客氣了。

　　“陸風……”

　　“羅處長，咱們還是先說正事。”

　　羅茂莉本想再說什麽，被江波一下打斷。

　　“那好，說正事。”聽江波這麽說，羅茂莉語氣也嚴肅起來。

　　江波回過身， 目光望向陸風，“夜鷹，中午時候，吳淞口方向的爆炸聲，你聽到了吧?”

　　陸風點點頭，“我聽到了，報紙上說是兩條漁船相撞，其中一艘漁船的上柴油泄露，引起了爆炸。”

　　江波“嗯”了一聲，

　　“的確是兩條漁船相撞，不過，這兩條漁船都不是普通的漁船。其中一條是國民軍的。另外一條是日本人的。”

　　江波說的，之前鄭耀先之前跟陸風提及過，陸風並覺得意外。

　　江波接著說:

　　“吳淞口炮台位於入海口處，日本海軍的軍艦要想駛入長江，必須要經過這裡，是長江第一道防線。

　　為了加強吳淞口的防衛，從江陰軍港秘密上船五門火炮，補充吳淞口炮台火力。五門火炮，和兩千枚炮彈都在這條船上。

　　吳淞口炮台位於公共租界和市轄區之間，位置十分敏感。擔心日本人抗議國民政府在吳淞口放置火炮，運送火炮和炮彈的船只是普通漁船，並沒有用軍艦護送。

　　運送火炮的方案，只有南京侍從室很少人知道。這條載著火炮和炮彈去哪，連船員和衛兵都不清楚。

　　另外一條與之相撞的漁船，卻載滿柴油全速撞擊，這絕不是意外。

　　說明日本人已經掌握了運往吳淞口炮台軍需物資的船只動向。

　　可以斷定，這個情報一定是從侍從室竊取的。

　　就在今天下午，南京最高長官已經下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查出情報是怎麽泄露出去的。”

　　“團長，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去南京?”鄭耀先接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