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憐央輕輕一顫,隨後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她走來走去,仿佛房間裡有幽靈,而她想找出來見一面似的。
她到二樓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櫃,裡面的衣服都被人偷走了。
“我還以為只會把我抓進去一會呢,結果一去就是兩年,然後是永久,然後我的身份存疑,性格存疑,連房產也存疑。”憐央找到一件卡其布製作的牛仔外套,她從抽屜裡拿出來,疊好抱在手上,“這是我12歲的時候媽媽給我買的。”
張肅跟在憐央背後,感到她心底的矛盾,這地方有著她不願割斷的紐帶。
然而根據記憶,憐央的父親也娶了新歡,沒把憐央當回事。
從此之後只有張肅能保護憐央。
“憐央。”張肅輕輕說,“我知道這地方給你留下了很多回憶,但留著它的成本太高了,我想……是時候放手了。”
憐央的鞋子避開地上一個明顯的汙漬,天知道竊據者把什麽東西噴到了榻榻米上。
“你說得對。”憐央轉過身,“我不能一直執著於過去,該怎麽賣?”
“我認識人。”張肅撥通了商書琴的電話。
“喲,老張,什麽時候想起我啦?”商書琴風情萬種的聲音響起,“我一直想著在你離開東京之前再見見面呢。”
“沒問題。”張肅咳嗽了一聲,“之前的事有勞伱了,現在還想請你幫個忙,知道你在東京的關系廣泛,而且是大商人家來的,我這有個孩子,憐央,她名下有個房產,不過按舊東京的治安來看,恐怕沒法留下,不如委托賣掉為好。”
“她的監禁等級較低,還有自主權,只要她願意簽字就行。”商書琴說,她很快查閱檔案,“……笹原憐央,笹原家的房子,建面78平方米,3層,2035年以8638萬円建築,現在按那地方的價格,最多賣個1300萬円左右了,還不一定有人買。”
商書琴是神州人,家裡是很大的商業集團,據說是為了逃避家裡的什麽安排而來到東溟。
“能賣掉是最好的,
拜托了。”張肅點點頭。
“等你來我這,我們慢慢談……拜拜~”商書琴輕聲說。
憐央大概能理解情況,她禮貌地說了聲謝謝。之後他們結束通信。
“……問題不大,雖然證件不在,但電子檔案都有留存,能順利賣出去的。”張肅陪憐央把老房子裡仍然殘留的紀念品都收集起來,每一件物品都能勾起她的一絲回憶。
憐央往外走,最後踏出房子時,她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很快就會有新人搬到這裡。
這個念頭讓她感到更加悲傷。
“這不再是我的房子,不是我的家了。”憐央跟在張肅身後。
“但你還有新家,安心院。而這房子以後會被其他人買下,他們會讓這地方重新填滿歡聲笑語。”張肅往前走。
憐央跨步離開,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她已不再是小孩子。
回去的路上,張肅把她送回天景大酒店,其他孩子們的歡笑聲多少衝淡了憐央心頭的悲傷。
“學姐,跟我們一起玩過家家吧!”早穗張開雙臂。
“好啊,我當爸爸。”所以我現在沒有家了,安心院從今往後就是我的新家。憐央默想著,她作別張肅,走向她們。
“我當媽媽~”緣織柔聲說。
“我是寶寶!”夏希躺在地上。
“汪汪!”早穗趕緊搶在小狗佩珀之前發言,不然就沒她的角色了。
……
……
當天夜間,張肅去找商書琴。
她的家位於新東京大洋區,三丁目高層級,季丹公寓34層B室。
砰、砰、砰……
砰、砰、砰……
“啊——救命!——累死了!讓我休息下好了!”商書琴受不了了,無奈請求。
“去吧。”張肅拍了下。
商書琴如蒙大赦,趕緊跌跌撞撞地爬開,去客廳討水喝。
她的嘴巴又累又酸,光是開口就是一種處刑。
商書琴渾身是汗,感覺自己的邪念都被張肅給淨化了。
原本作為真心魔女,她喜愛沒事監聽他人的想法,而今她隻覺得洗心革面,一心向善。
張肅真是個迷死人的家夥,從業幾年來,這是商書琴第一次有這樣的樂趣,她感覺自己活著就是為了這一天。
旁邊的家庭無人機監測商書琴的狀況。
“警報,超速心率,過量脫水,情緒不穩定,建議:立刻尋求醫療援助。”
“傻瓜蛋,這是快樂的表現。”商書琴拿著茶杯,臉一紅,把無人機關掉。
它鬱悶地回到了機艙內。
“準備好開始第二輪了嗎?”張肅從後面抱緊商書琴的團團兒。
“你……野人一樣的,一進來就直奔主題,我們神州出了你這樣的人也不知是好是壞。”商書琴幸福地嗔怪道。
今晚張肅上門,一句話都還沒說,就成功的讓商書琴乖乖投降。
這真是個萬裡挑一的猛漢,商書琴著實沒有招架之力。幾乎魂不守舍地投降了,結果就變成這樣。
“你不也是故意這樣來的。”張肅笑道。
商書琴瞥了一眼被扯在客廳地上的黑色緞面睡裙,更是臉色一紅。
她的腳光著,指甲塗了猩紅的指甲油,手指修長靈巧,呼吸時散發出一股煙熏香的味道。
商書琴很知道怎麽投資自己,讓自己看起來無可挑剔,而她覺得,只在今晚才起效了。
“明天星期天。”商書琴白了張肅一眼,他心領神會。
……
……
第二天早上,商書琴已經走不動道了,而床架也碎了半扇。
張肅去給她做早飯吃,卻發現一點食物和調料都沒有。
“你隻吃外賣嗎?”張肅覺得好笑。
“哼,哼……一個人住費那個勁做飯做什麽,還要提防油煙,刷碗筷什麽的……”商書琴懶洋洋地說。
她實在累散架,渾身沒一塊好的,張肅實在太給力了,商書琴感覺好好。
讓無人機外賣送來臘腸披薩,休息了一陣後,張肅在窗邊的扶手椅坐下。
新東京是個立體城市,寸土寸金,這座公寓本身蓋在一個大型商業中心和兩座中學頂上,視野遼闊。
“你的眼神真是深沉,好像心裡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商書琴笑道。
“你不是會用真心魔力,而且還是破位級的魔女嗎?你的破位儀式是什麽樣的?”張肅問。
“真心魔女要背誦一部有關心理現實的詩篇,在朗誦的過程中成功窺視、操縱足夠強大之人的心靈,目標必須是我們主觀認為‘強大’、與‘上位存在’的,我通過凝視愛蒂絲完成儀式,從而告別完全體,成為破位魔女。”商書琴說得輕巧,但張肅總覺得很恐怖。
“你看到了愛蒂絲的心理?看到了什麽?”張肅好奇。
“哼,你就那麽關心愛蒂絲嗎?”商書琴撇撇嘴,“我長得不比她差吧。”
“美人兒,告訴我吧,愛蒂絲是我們的頂頭上司,這也是八卦的一部分。”張肅試圖說服她。
“首先,破位儀式對魔女來說是最偉大的情景,所以這裡沒有謊言可言,我看到的都是最真實的情形:我看到一扇地獄之門,它打開了,而且是完全開啟,之前的地獄之門都是打開一個小縫隙,然後就有許多惡魔衝進來,但愛蒂絲心裡所想的不一樣,她想到的是許多扇地獄之門同時開啟,那可是指數量級的惡魔呼嘯衝入……”商書琴繪聲繪色地說。
原來愛蒂絲和商書琴知道這樣的事會發生……張肅默想著。
他不由得面色凝重。
“幹嘛,被嚇到了嗎?”商書琴調笑。
“你可以試著窺探一下我的心理。”張肅轉過身。
“我可不會跟你開玩笑喲。”商書琴索性施展魔力,凝視張肅的眼睛,輕輕地探入他的心靈,尋找他精神上的不祥恐懼。
她看到了“黑牆”!
也就是張肅的心理防護,那是一道久攻不破的悲慘經驗。
就是因為太過沉重、太過可怕,所以張肅絕不會輕言放棄,一定要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商書琴繼續探測,起初隻覺察到一閃而過的景象:死者的面孔,搖搖欲墜的建築,隨風飄來的尖叫。
但隨著她的魔力強化,她看到了黑牆上的恐怖全景圖。
她感覺好像自己雙腳站立在荒涼的山中,火焰吞噬了周圍的聚落,無窮的惡魔正在進軍。
頂天立地的霸炎魔們,數量多達幾十頭,在大地上肆虐行軍,所過之處城鎮無不被夷為平地,人類被拷打、奴役,榨出血肉和靈魂。
遠處,更多的惡魔若隱若現,從神樂山的頂端爆發出來,就像一片火海,即將衝刷整個世界。
商書琴匆忙地退出了張肅的心理,末日的情景震撼了她。
“……好奇怪喔,跟愛蒂絲的一樣栩栩如生。”商書琴說。
“你不相信這是未來嗎?我和愛蒂絲同時有這樣的預警呢。”張肅想讓其他人提起警覺,不能隻他一個人提防天災,那樣太勢單力薄了。
“人類防禦計劃有那麽多精英和專家,還有頂層設計者,像謝帕德總司令那樣的人都還沒開口,我們也沒什麽辦法。”商書琴聳聳肩。
謝帕德的職級比愛蒂絲還高上兩層,全球2380萬地球防衛軍的總司令,夜以繼日地規劃著整個世界的防務工作。
“那我們也隻好珍惜現在了。”張肅很快意識到商書琴不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這讓他想起憐央,真心魔女因為看過了太多人的真實想法,反而變得不容易輕信別人,處事也十分薄情。
商書琴見張肅不深究,更滿足地歎了口氣,吻了吻張肅的臉頰。
她隻想要張肅的溫暖在身邊,別的事情沒什麽大不了。
不幸的是,她還有些公務要在家完成,還得敲敲鍵盤,完成匯報。給工作狂風間義懷打下手是個苦差事。
張肅在她的公寓內轉轉。
商書琴工資還蠻高,每月能拿150萬円左右,這座公寓也典雅整潔,位於新東京市區,去哪都很方便,租金是每月20萬円。
落地窗很大,窗外的海景盡收眼底,新東京的商廈直衝雲霄,稍矮一些的建築頂端具有各種特色裝潢,一眼望去像起伏的彩色波浪。
白色的牆壁與淺色木地板都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透過晶瑩的吸音玻璃,外面的喧鬧聲幾乎一點也聽不到,空間既開放又溫馨。
真是個不錯的地方……以後可以常來,只要商書琴有空,而自己也得有空。張肅心說。
這麽個漂亮姑娘,大家還都是神州人,應當互相照應才是。
他看到桌上有一張門票,或者像是通行證,上面貼著幾個可愛少女元氣滿滿的頭像,代指地下偶像團體“Nameless”(無名/未命名),好像是地下演唱會的入場券。
“書琴?我看到有張奇怪的門票。”張肅拿起來。
“噢, 那是支馬上要解散的地下偶像的最後演出通告,還蠻有紀念意義的,今晚就要演出了,你可以帶小朋友們去看看啊。”商書琴從隔壁說,“我實在太忙了,朋友給我的。”
地下偶像!
不同於與經紀人、演藝公司簽訂合約的專門偶像團體,地下偶像是一群穿上演出服就直接在當地小舞台出道的特殊團體。
組建的成本非常低,很多都還是學生,屬於廉價實現偶像夢的一種手段。
“嗯!來新東京,還沒帶她們去看過演唱會,即便是地下偶像的排演,應該也很有價值吧,而且這是最後一次了。”張肅點點頭。
“我把她們的微信號推給你。都是我們神州的美少女喲。”商書琴發去消息。
張肅已經迫不及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