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宮外,
衛青和劉瀚,還有李廣三人來見駕。
“要不我去換個衣服?”
此時,李廣的身上還有鮮血。
“不要,換啥,這一次咱們是犯大錯了,陛下看見您這樣,可能會好一些。”
劉瀚說著,還從李廣身上摸了幾把血,在自己身上擦一擦,
“大將軍,你也來擦一擦。”
劉瀚不光自己摸,還往衛青身上摸。
“不要,你呀,就會耍小聰明。”衛青拒絕了。
“好吧!”劉瀚無奈,反正是你頂雷。
李廣笑了笑,“劉將軍,你真是聰明,這樣一來,陛下估計就不會怪我們了。”
衛青在前面走著,到甘泉宮的時候,臉色有些冷,他猶豫了一下,把手中的寶劍交給了一旁的羽林衛。
從前,他面見天子,是不用解開佩劍的,可這一次,他主動解開了,內心五味雜陳。
“拜見陛下。”
看著在地上跪著的三人,漢武帝好些生氣,不過看到渾身鮮血的李廣,還有略帶血跡的劉瀚,心情又好了些。
“受傷了?”
劉瀚連忙道:“謝謝陛下關心,都是敵人的,李廣將軍作戰很勇猛,差點就抓住了趙信,我倒是基本縮在後面。”
劉徹沒有看他,反而看向了衛青,“那就好,真有小路?”
“是的,老鷹澗有條小路,只能有兩三人能通行,旱季的時候,可以從塞外直撲甘泉宮,這是以前我和趙信發現的,我們和李廣將軍走過一次。”
“趙信帶了多少人?”
“大概4000多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漢武帝雖然內心原諒了衛青,但也立刻警醒起來,
“衛青,不管是什麽原因,兩軍對陣,你擅離職守,如果前線發生戰事,朕的十萬大軍發生閃失,這個責任你擔待得起嗎?”
“當時,我們的探子發現趙信的人,一切已經萬分緊急了,前線的士兵不能動,不然伊稚斜一定會派大軍糾纏我們,不讓我們護駕的,臣罪該萬死,一心隻想護駕,考慮不夠周全。”
不管有沒有錯,先承認錯再說。
“虎賁軍還沒有列入司馬府,你是用虎符的調動的?劉瀚和趙破奴怎麽就聽你的了?”
虎賁軍是他劉徹的禁軍預備隊呀,也只能聽他的,衛青都能調動,要是謀反,那不是易如反掌?
漢武帝說著冷不丁的看了一眼劉瀚,讓劉瀚冷汗直冒呀,他感覺仿佛有一把劍,直戳戳的對著自己,隨時可能刺下來,
“臣死罪!事發突然,臣來不急稟報,只能用虎符調動。”
衛青說著,把虎符慢慢拿了出來。
一旁的東方朔把手伸過來,明顯是要收回虎符,衛青眼睛睜得大大的,看了他幾秒鍾,把虎符遞過去了。
東方朔把虎符交給了劉徹,劉徹拿著端詳了幾秒,看著劉徹把虎符拿在手中,衛青臉上閃過失落和沮喪。
劉徹忽然說道:“建元三年,東甌有事,太皇太后不給朕這一隻虎符,朕隻好派嚴助跟你用節杖,調動了會稽軍,從此拿到了指揮軍政的大權,你是不是也想給朕演這麽一出呀?”
即使劉徹知道衛青是替自己著想,但軍權的敏感性,帝王的猜忌心,使得他不都不敲打一下衛青,一旁的劉瀚低著頭,他更加明白了帝王的可怕,特別是千古一帝的漢武帝。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呀,
這便是皇權至上的封建社會。 衛青誠惶誠恐的說著:“臣萬死也不敢啊!”
劉徹看向一旁低著頭的劉瀚,詢問了起來,“這件事先這樣吧,劉瀚,傷亡情況如何呀?”
劉瀚連忙磕頭道:“臣有罪,本想全殲了趙信,活捉這個叛賊,但他跑得太快了,簡直就是兔子,膽小如鼠,見到我就跑,我一直追,可山中道路狹窄,我們的優勢兵力無法發揮,他更是留下300人斷後。
最終,我們沒有追上他,讓他跑了,白狼垡,我軍死傷613人,殺敵289人,俘虜11人,老鷹澗,我軍死傷1032人,敵人傷亡562人,俘虜9人。
臣有愧於陛下,更是私自調動軍隊,臣罪該萬死。”
反正有沒有錯,有沒有功勞,先說有錯,先認罪,皇帝是不可能有錯的,錯的都是手下。
一旁的李廣也連忙道:“陛下,臣也根據劉將軍的命令,親自帶人在老鷹澗阻擊了,可趙信都是精銳,又一心逃跑,臣沒有留下他,臣死罪。”
“好啦,至少留下了800人,別死不死的了,你們都死罪了,誰給朕打仗?虎賁軍沒有上過戰場,趙信的又是精銳,能打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本來你們是有功的,但私自調動軍隊,是死罪,就功過相抵吧,可服氣?”
“是!陛下英明。”
劉瀚感覺更是鬱悶了,啥也沒有撈著,手下還死傷了一千六百多人。
“你們下去休息吧,李將軍要注意,別老是衝在前面,朕還要你給朕打匈奴呢。”
“諾!”
幾人告退後,劉徹淡淡的說道:“先派趙破奴帶領5000人來甘泉宮,又派李廣帶著5000人截斷匈奴後路,2萬人在白狼垡阻擊,劉瀚的安排很合理,有大將之風,可惜讓趙信給跑了。
去病說他會是一個優秀的將領,朕這一次算是見識了,不錯,不錯,不愧是我劉家血脈。
出手果斷,這一次要不是他,朕可能會有危險。”
一旁的東方朔提醒道:“陛下,正因為他有劉家血脈,不得不防呀。”
“這用人呀,朕要唯才是舉,難道我劉家不能出現將軍,不能統領千軍萬馬?朕的心胸還沒有那麽狹隘,這人呀,既要用,也要防,衛青就絕對可靠?
連朕沒有練成的羽林子弟都敢擅自調動,他衛青膽子越來越大了,不宣而調,只有高皇帝入韓信營做過,朕的父皇入周亞夫的細柳營做過,哼,事先連個招呼都不打。”
在這一刻,漢武帝扶持霍去病分權衛青的想法越來越強烈了,以前可能只有霍去病,現在又加了一個劉瀚。
帝王權術,關鍵在於製衡,這些,劉徹玩得越來越溜了。
一旁的東方朔只是站著,不說話,他永遠隻忠心陛下。
回到軍營後,劉瀚首先來到的傷兵營,看著忙碌的軍營,還有哀嚎的士兵,他感覺有些心痛。
“將軍!”
幾個包扎好的士兵行禮,被劉瀚攔住了。
“不要多禮,好好休息,我一定讓軍醫好好醫治你們。”
他不敢再多留,怕傷心,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前幾天還是自己手下的兵,現在在哀嚎打滾,誰看了不心疼?
他叫來了軍醫的負責人闕天華,大概50歲上下,管理著20幾個軍醫。
自從神農嘗百草開始,就已經開始有了一定的醫療藥物的功效統計。
隨著千年的人類發展過程,不同藥物的特性也在不斷地更新。
可以說之所以中醫強大,就是其對不同藥物藥理的信息積累而成。
針對不同的病患,都可以給予合適的藥物配方,這就是合格中醫的能量。
而漢代在軍隊內部的都尉府、侯官部門,就設立了專門的醫療機構。
這些機構不僅僅負責安排軍醫,同時也對醫療物資藥物進行提前準備。保障了前線一旦發生戰事,對大量藥物的需求。
“全軍3萬人,只有20多個軍醫?”
知道這個情況,劉瀚有些吃驚,這差太遠了,至少得幾百個才符合他心中的設想。
闕天華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將軍,咱們虎賁營還沒有編入正式的漢軍軍製,除了這一次,還沒有發生過戰爭,所以軍營很少,再說了,我們是騎兵,軍醫多了是累贅。”
“好吧,想辦法,再找些軍醫,多培養,錢不夠,藥材不夠,跟我說,想辦法,盡量保住這些傷員的性命。”
這一次,重傷的有400人,輕傷的有500人,真正馬上死亡的,其實只有千人左右。
當然,在西漢,除非是高級將領,士兵重傷,基本等死,挺過來的很少,輕傷的,好多一個弄不好,也會死。
反正,一旦受傷,很容易感染,一感染,死亡率極其的高。
“那包扎他們的布,用沸水煮過沒有?傷口有沒有消炎藥?”
闕天華疑惑道:“沸水煮過,為什麽?”
“以後給士兵包扎,都這樣,能消毒,這是命令。”
“是,將軍你說的藥,古方有金銀花三錢,白蛇草兩錢,當歸一錢,大黃,三七半錢,曬乾,做成粉末,塗在傷口,有一定的效果,還有口服,熬製成汁水進行擦拭。”
劉瀚想起了後世的青霉素,可惜呀,造不出來。
一是他不知道具體怎麽弄,二是生產力達不到。
“行,你多費心,錢和藥材,還有人手,如果不夠,隨時跟我說。”
“諾!”